紅星縣電影院售票窗口前,三三兩兩的觀眾陸續購買過電影票離開。 一郵遞員騎自行車來到窗口前把車停下,雙腳踏地,并未下車,將一封信伸進窗口,叫道:“許沁的信。” 許沁接住信,對郵遞員笑道:“謝謝你!” “不用謝。”郵遞員說罷,轉身蹬車離去。 坐在售票房的許沁,慢慢打開信展閱。 “姐姐,你好。回信收到了,請代我再次向姨媽問好。希望你們有機會到歐洲看看,歐洲的國家雖然大多數都比較小,但異域風情,景色別致。尤其是丹麥的小美人魚,就值得一看。 好幾年過去了,有兩個人令我難忘。但不知他們現在的情況。一個是誆我坐他的摩托、差點要了我的命的那個中年男子。記得當時警察曾讓我回憶中年男子的模樣,然后畫出圖像到處張貼,以便捉拿他。不知那中年男子有下落沒有?二是青石鎮電影隊放映員竹青,聽說他早我一年,被推薦上了江河水利學校,不知現在去了哪里?……” 許沁看罷信,心情很復雜。盡管當時公安人員和當地群眾全力搜索抓捕,但那個誆騙寧丫丫的壞蛋仿佛人間蒸發一樣,從此在紅星縣境內再未出現過。竹青上江河水利學校應該早就畢業了,但不知他去了哪里,他也未與許沁聯系過。 已載《中國作家網》 影視劇改編攝制,請與本文作者電子郵箱cjyyl@sina.com聯系 本文作者程占功,退休前多年任鄭州黃河報社記者,黃河文化版責任編輯
又過一會兒,一輛黑色小轎車駛過來,停在老農跟前。 一姑娘從車上下來,對那老農道:“大爺,云郵水文站在哪里?” “在溝里。”老農手指深谷,接著道,“通往那兒沒有馬路,你們坐車沒法下山。” 不遠處土墩上坐的竹青站起來,走到那姑娘跟前,問:“你找云郵水文站,有事嗎?” “找一位叫竹青的小伙子。”姑娘望著竹青,“你知道他嗎?” “我就是竹青。”竹青笑道,“為什么找我?” “啊,你就是恩人!”姑娘激動地握住竹青的手,“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媽媽!” “噢,你是周阿姨的女兒。”竹青有些吃驚,接著問,“周阿姨現在情況怎樣,恢復的好嗎?” “好,好。”周英從車上下來,熱情地拍拍竹青的肩膀,“多虧小竹全力相救,我大難不死,已恢復的好多了,謝謝救命恩人!” 這時,班車從不遠處開了過來,竹青不好意思地對周英母女說:“我本來應請你們喝口水,可我今天開始休假,要坐這班車起程回家鄉,只好就此作別。再見!”說畢,提上包準備上車。“珍珍的爸爸也在車上,他也想見見你。而且,我們還給你帶來一些禮品,你,你可不可以先不上車?”周英有些著急地說。 “這地方偏僻,一天就這一趟班車。”竹青直皺眉頭。 “你不用坐班車。”許珍珍對竹青笑道,“不會誤你的事,你去哪里,我們的車就送你去哪里。” “無論你去哪里,都得去云川長途汽車站倒車。”周英亦對竹青笑道,“你坐我們的車先到云川,好嗎?” 小車上,許杰探出頭,對竹青道:“小伙子,上來吧,我想和你好好聊聊。” 正在竹青猶豫之間,班車過來停下,待那老農上車后開走了。 竹青無奈地苦笑道:“恭敬不如從命,我只好坐你們的車了!” 周英、許珍珍上車都與許杰同坐后排座位上,竹青上車坐在副駕駛位置上。小車經過幾個小時疾馳,抵達云川,來到許杰的小院。 已載《中國作家網》 影視劇改編攝制,請與本文作者電子郵箱cjyyl@sina.com聯系 本文作者程占功,退休前多年任鄭州黃河報社記者,黃河文化版責任編輯
一個月后。 汛期已過,雨水明顯減少,河里的水緩緩流淌,水面平靜了許多。云郵水文站的職工由緊張忙碌的狀態轉為日常水位、流量、泥沙等測驗和水文資料整編等工作,相比輕松不少。 這時候,職工們就可以輪流休年休假和探親假。 竹青的年休假和探親假加起來有半個多月,他想先回家鄉看望父母親人,然后到一些書店購買他喜歡的中外名著,好好讀一下書,汲取營養。他向站長提出,要先休假。站長對竹青平時利用業余時間和休息時間努力創作,不太理解,認為他不務正業。為了讓他晚上早點休息,別熬壞身體,還強行拉過電閘。竹青也不爭辯,在不影響工作的情況下,我行我素,仍然潛心創作。他專門買了手電,若遇停電或被人拉下電閘,他就打著手電寫作,不僅作品越來越多,發表的也不少。但是,竹青都不滿意,覺得分量不夠。他要向生活學習,向名著學習,也希望得到貴人的指點。 站長沒有為難他,讓他先休假。 這天半晌,竹青提一個內裝筆紙、洗漱用品和換洗衣服的提包,從山谷底端的水文站沿盤山小路往山頂走。 山頂上有一條簡易公路,每天中午11點左右,有一趟班車路過這兒。竹青要乘坐這趟車先到云川,然后轉車抵達目的地。 竹青上了山頂,看看手表,已是11點15分,他詢問路邊一老農,班車過去沒有?老農回答,還沒有。竹青對老農說聲“謝謝”,便坐到旁邊一塊土墩上歇息。 已載《中國作家網》 影視劇改編攝制,請與本文作者電子郵箱cjyyl@sina.com聯系 本文作者程占功,退休前多年任鄭州黃河報社記者,黃河文化版責任編輯
藍天白云,秋高氣爽,深山峽谷,微風拂面。洪水過后的云郵水文站,水位已降到河槽槽畔下面。 河中到水邊由低到高依次挺立著幾支用于測量水位的標尺大多露出水面,竹青拿著水位記載薄和鉛筆,先看看手表,旋目測實時水位,隨即將測量數據記在水位薄上。 竹青奮不顧身跳進洪水搶救的老年婦女就是周英。他騎著一根粗壯的楊樹干,抓著周英在浪滔飛卷的洪流中多次陷入絕境,又一次次化險為夷,終于在到達石榴河大石橋時,被任有福大夫將兩人救上岸。精疲力竭的竹青稍一放松,便昏了過去,而且是深度昏迷。經過石橋公社衛生院任有福副院長等醫護人員全力搶救,周英和竹青先后被搶救過來。二人對任大夫和衛生院醫護人員千恩萬謝,溢于言表。周英對竹青更是感激不盡,一再對小伙子說,有需要幫忙時,一定要告訴她。竹青告訴她,任何身體條件允許、多少懂點水性的人,看見落水者都會去救,不是為了回報。所以,她不用感謝。衛生院要派車往回送二人,竹青讓他們把周英送回家,他則堅持自己回去。臨別時,周英一再要竹青把姓名地址留給她,竹青說,不用了吧!周英有些生氣地說,你不告訴我,我就不回去。竹青無奈,只好告訴了她。 竹青經過步行、乘坐班車、倒車、再步行,回到了云郵水文站。站上早亂成一鍋粥,竹青下水救人后,長時間沒有回來,大家都慌了神。站長趕快向上級單位報告,上級和本站以及當地有關方面都派出人員搜救,都未找到。就在大家很失望時,竹青自己回到了站上。站長和同事們紛紛向他詢問救人和被救的情況,他說,他和那位他救的老年婦女,最后都是被一個名叫任有福的大夫和石橋公社衛生院的醫護人員救了,具體細節,不再多說。站上的同事們也沒再多問。 已載《中國作家網》 影視劇改編攝制,請與本文作者電子郵箱cjyyl@sina.com聯系 本文作者程占功,退休前多年任鄭州黃河報社記者,黃河文化版責任編輯
大山腳下,“中央軍”鐘勝利老漢破舊的院落,一抹陽光涂在爬滿青苔的崖面上、門窗上。鐘老漢的氣管炎和肺氣腫,經過石橋衛生院任有福副院長和其他醫護人員連續四天上門輸液用藥治療,病情有了好轉。老漢已可下床干些輕微的活兒,他走進右邊沒有門窗的窯洞,抱起一摞草料投入料槽,對料草旁邊木樁上拴著的驢道:“老伙計,餓了吧?” 這鐘老漢很愛護這頭驢。前些年,有人愿出高價要把這頭驢買走吃肉喝湯,去跟鐘老漢商量。平時待人和氣的鐘老漢一聽發了火:“別再跟我說買驢的事情,走開!”鐘老漢買下這頭驢好多年了。他出去經常騎著這頭驢;在家里,常常要去距他家幾里之外的清水泉用這頭驢馱水,就是給驢背上放個鞍子,兩只水桶掛在兩邊。以及其他馱糧運菜都少不了這頭驢。有時候,這頭驢為他馱水時流淚,他都鼻子發酸。老漢現在病情好轉,能為他的老伙計喂食草料,自然心里愜意。 鐘老漢給驢喂過草料,轉回自己住的窯洞,準備做飯時,一個穿著白衣的女護士走進院子,走進窯洞:“鐘爺爺,我給你輸液!”鐘老漢感激地說,“謝謝了”便躺在床上,讓護士給他輸液。輸完液,女護士準備走時,鐘老漢問,“你們衛生院前些天從洪水中救起的那兩個落水者,搶救過來沒有?”女護士笑了笑,“都搶救過來了,那個老年婦女和年青人都離開了衛生院。” 已載《中國作家網》 影視劇改編攝制,請與本文作者電子郵箱cjyyl@sina.com聯系 本文作者程占功,退休前多年任鄭州黃河報社記者,黃河文化版責任編輯
“米蘭兒,米蘭兒怎么樣了?”老年婦女焦急地望著護士大夫,“這里是什么地方?” “我們不知道米蘭兒。”給她量血壓的大夫告訴她,“這里是石榴縣石橋公社衛生院。” “啊呀,這里是石榴縣!”老年婦女驚道,“那么說,洪水把我沖出了二三百里地。”旋即,她抓著大夫的手,流著淚說,“你救了我,謝謝你!” “不是我,是我們任院長救了你們!”大夫指著右邊病床前給床上躺的小伙子測血壓的任有福,“他昨天傍晚經過石榴河大石橋時,看見洶涌的洪水里,一個小伙子騎著樹干抓著你喊救命,任院長立即下河,拼命將你二人救上岸,又雇車把你們拉回我們衛生院搶救了十幾個小時。謝天謝地,你終于醒了。現在,任院長正給那小伙兒測血壓,那小伙子我們也搶救了十幾小時,可他還沒醒過來。”“寧可我醒不過來,勞駕你們一定要救活那小伙子!”老年婦女要下床去看右邊病床上躺著還在昏迷的年青人。“你剛蘇醒,還在輸液,不能下床。”給她輸液的女護士攔住她。“讓我看看這個年青人。”老年婦女抹著眼淚,接著道,“這孩子在那么大的洪水中,緊緊抓住我,與驚濤駭浪搏擊三百里,保護我,保住我,得需要多大的毅力,多大的力氣呀!” 已載《中國作家網》 影視劇改編攝制,請與本文作者電子郵箱cjyyl@sina.com聯系 本文作者程占功,退休前多年任鄭州黃河報社記者,黃河文化版責任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