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增壽打發方七出去娶人,然后,心煩意亂地在屋里屋外踱來踱去。晌午,方七一行人馬趕了回來,走進朱門大院,隨著一陣鞭炮聲響,方七從馬上女傭人懷中抱下潘琳,直覺身體好沉,便驚呼道:“大事不好!”勞增壽趕來照方七的臀部踢了一腳,罵道,“老爺娶親,你咋口出不祥之言!”方七驚慌失措地揭開潘琳頭上的繡布,只見潘琳面如黃蠟,早已咽氣。這時,勞增壽的大、小老婆和所有家人都已圍在這里,眾人見老爺的十姨太太剛娶來就歿了,都瞪目吐舌,驚訝不已。勞增壽氣急敗壞,舉手“劈啪”給方七賞了幾紀耳光,咬著牙罵道,“你他娘眼睛哪里去了,這個樣子給我娶來做甚?!”方七無可奈何,把尸體平放在地下,雙膝跪在勞增壽面前,一邊叩頭,一邊把他們去秦家見到的情景細述了一遍。然后,哀求道,“老爺息怒,饒奴才一遭,趕明兒我出去為你好好挑個!”勞增壽本欲叫方七把潘琳尸體送回秦家莊,或者拉在野外扔了;但恐兔死狐悲,怕其他姨太太生出事來。便又給方七臀部賞了一腳,罵道:“你這個孬包,快把尸首拉在一邊;叫上幾個木匠做一口棺材,讓傭人縫兩件衣服,趕明兒把人埋了算了。”畢了,氣呼呼地反背雙手回屋,不題。 影視劇改編攝制,請與本文作者電子郵箱cjyyl@sina.com聯系。本文作者程占功(筆名水之韻、火平利、程為公),多年任鄭州黃河報社記者,黃河文化版責任編輯。
清明節,云霧低垂,天下著蒙蒙細雨。陶知縣差跟班滾圓胖子呂沖帶幾個衙役騎馬趕到秦家莊,把秦謙抓回去后,草草審訊,強行畫押,判為死刑,旋即上報刑部。第二日早晨,方七命門子帶路,帶幾個女傭人騎馬趕到秦家莊娶潘琳。走進院子,屋門口的黃狗“汪”一聲撲了上來,方七急忙抄起一根棍子,把它趕到院外。眾人把馬拴在院里一棵柳樹上后,推門進屋,只見潘琳歪斜著躺在床上,奄奄待斃。方七大吃一驚,心想:“這般光景,怎能出‘閣’,莫如趕快離開,免得為人出喪。轉念一想,空手回去,主子必然不依,還會責怪為甚不娶回來醫治,罷,罷,罷,還是照老爺的吩咐,“用馬拖回便是!”于是命女傭人把潘琳從炕上抱在馬上,由女傭人抱著騎馬,潘琳氣息微弱,任其擺弄;女傭人一邊扶侍,一邊禁不住潸然淚下。這時,大黃狗又從院外“汪汪汪”地吠進院里,門子撿起一顆小石子狠狠朝它砸去,罵道,“老禽獸!”畢了,失聲痛哭起來。潘琳被“娶”走后,刁川便把他娘叫上來秦家莊欲勸說彩云回心轉意,好嫁給他。走進院子,只見屋門大開,毫無聲息。刁家婆扯著嗓子叫道:“彩云姑娘,我們娘兒倆看你來了!”見無人答應,便走進屋子,左瞧右看,仍不見人影。刁家婆趕忙指著箱柜,瞪著眼對兒子道,“趁沒人,都給撬開,看有什么好東西。”刁川動作麻利,很快把所有箱柜都給弄開。刁家婆提起一個口袋指著箱柜里的財物,對兒子叫道,“全都裝上,帶走!”刁川動作迅速,不一會兒,便把秦家洗劫一空。然后,母子倆“滿載而歸”! 影視劇改編攝制,請與本文作者電子郵箱cjyyl@sina.com聯系。本文作者程占功(筆名水之韻、火平利、程為公),多年任鄭州黃河報社記者,黃河文化版責任編輯。
方七等下人對勞增壽從來都是言聽計從。誰若敢不從,打手們就讓誰嘗盡苦頭。當下,方七滿臉堆笑,殷勤獻媚:“這是好事,奴才應盡心服侍。”他撓著頭皮,又說,“按照老爺家的慣例,要把遠親近鄰請來,把喜事辦的宴席豐盛,還要找幾班吹鼓手前來助興,這次還是照前辦吧?”勞增壽想把心中的曲由說出,咳嗽了兩聲,拋出來的話卻成了這樣:“這次不同往常,你休多問。聽著,遠親近鄰一概不請;吹鼓手一應俱免。只須五、七人去,把那潘琳用馬拖回來便是。”方七不敢多問,連忙點頭哈腰,說道:“老爺說得是,就照你說的辦。”刁川那天回到家里,把巧遇勞大財主,他們合伙怎么誣告秦謙的陰謀講于其父刁棒,刁棒因對鄉民催糧逼款,無惡不作,曾被秦謙數次斥責,早對其懷恨在心;又因兒子去秦家提親屢受驅逐,更加惱怒不已。只是秦謙為人清正,在鄉民中頗有聲望,才奈他不得。如今既有勞大財主和安民知縣撐腰,如何不趁機以解心頭之恨?刁棒高興地手舞足蹈,狂笑著在刁川的肩上捶了一下:“我的兒,你有出息!”旋即寫了一份誣告秦謙的狀子遞于刁川,“趕明兒騎上馬快見那知縣去。記住,先叩頭,再遞狀子。”第二天,刁川穿了一身漂亮的衣服,騎一頭大紅馬,趕到安民縣衙。見了陶知縣,趴下不住地叩頭,直到陶知縣不耐煩地敲了一下驚堂木,吼道,“哪里的奴才,狀告何人?快快地與我講來。”刁川才仰起頭,戰戰兢兢地說:“小,小人,是牛嶺鄉鄉約刁棒之子刁川,狀告本鄉秦家莊秀才秦謙。”說罷,呈上狀紙。陶知縣接過狀紙,對刁川說:“好吧,你可以走了。”刁川又叩了一個響頭,爬起來退出大堂。 影視劇改編攝制,請與本文作者電子郵箱cjyyl@sina.com聯系。本文作者程占功(筆名水之韻、火平利、程為公),多年任鄭州黃河報社記者,黃河文化版責任編輯。
刁川心花怒放,他想秦謙一經治罪,潘琳被這個財神爺娶去,剩下那個天仙般的彩云還能逃出自己的手心!便搖頭晃腦地說:“好,好,太好了。明天我就到縣衙去!”“那秦秀才妻子名叫什么,家里還有啥人?”勞增壽突然問道。“秦謙妻子名叫潘琳,……嗯,”刁川思忖片刻,答道,“家里,再沒別人。”他想,若說出彩云,“老禽獸”強要,那自己等于瞎忙活了。于是,又補充道,“只有秦謙兩口子,丈夫一辦罪,妻子就歸你了!”勞增壽一聽,樂得手舞足蹈,連忙從衣袋里掏出幾兩碎銀遞于刁川,“拿去買東西吃吧,趕明兒快去告狀。事成之后,五十兩白銀就歸你了!”刁川接過碎銀,走了。勞增壽望著秦家莊,奸笑幾聲,然后對門子說:“回家!”旋即,躍身上馬,門子牽著馬前行,走出沒多遠,突然狂風大作,電閃雷鳴,緊接著,銅錢般大的雨點噼里啪啦砸了下來,勞增壽在馬上被砸得昏頭轉向,直打哆嗦,他弓腰附著馬背,一邊對門子叫道:“快,快走!”一邊自言自語道,“怪,怪事!”門子是從凄風苦雨中長這么大的,這個十五歲的少年吃這點苦自然不在話下。他聽了勞增壽的嘮叨,心里說:這老禽獸要干傷天害理的惡事,惹的老天爺大春天里發起了這么大的脾氣。回到勞新莊,勞增壽已被澆成一個水雀。他換過衣服,寫了一封密信封好,便把管家方七叫到身邊,叫他立刻打點三百兩銀子和四匹綢緞,連同密信帶上,趕今夜人們入睡前一定要送到安民縣衙。勞新莊距安民縣府近百里地,方七看晌午已過,還下著雨,有心想改日再去,但又害怕責罰,便帶上錢物騎馬冒雨趕路。然后,勞增壽氣喘吁吁地躺在床上,由第八個小老婆服侍著抽起了大煙。 影視劇改編攝制,請與本文作者電子郵箱cjyyl@sina.com聯系。本文作者程占功(筆名水之韻、火平利、程為公),多年任鄭州黃河報社記者,黃河文化版責任編輯。
“我就有。”刁川毫不猶豫地回答。“為甚?”勞增壽喜出望外。“秦謙不過是個教書的秀才,可他連我們當官的都瞧不起。我爹是這牛嶺鄉的鄉約,前后幾十里的村村莊莊都歸他管;我刁川力大如牛,誰不怕我的拳頭!可那秦秀才不管這些,根本不把我們放在眼里!”刁川憤憤地說罷,咬著牙又道,“我要收拾他們,用不著折他的樹枝!”這一番話,正中勞增壽下懷,他也不問秦謙為什么瞧不起刁川一家,就說:“我也同那酸秀才有仇。”旋即,洋洋自得地問刁川,“哎,你知道勞新莊的勞增壽嗎?”“誰不知道,他是咱安民縣第一個大財主。不過,老百姓說他是‘老禽獸’。”刁川答道。聽刁川這么一說,勞增壽差點沒把鼻子氣歪,但為了達到目的,他還是打出了王牌:“那些老百姓真該死,我就是勞財主。”“哎喲,你這個大財神爺咋跑到這兒來了!”刁川叫道,“既然你也恨那秦秀才,那快想個法子收拾他吧!”“我要娶那酸秀才妻子為妾,可他不肯;你若肯去安民縣衙告狀,保管你我怒氣都消!”勞增壽閃動著三角眼說。“那秦秀才雖然可恨,可他不干壞事,告他不成。”刁川感到為難。“他沒干,你不會編嗎?”勞增壽道。“編,編,”刁川結結巴巴地說,“編啥呢?”“你到安民縣衙告秦謙欺男霸女.強占別人老婆,這個罪非同小可。我再托人與縣衙疏通打點,安民知縣陶專是我的妹夫,一定聽我的吩咐,重重地辦秦秀才的罪,不掉腦袋,也得蹲大牢。這樣,我可娶他妻,你也把氣出了。另外,我送你白銀五十兩,你看如何?”勞增壽說罷,老鼠眼瞇成一條縫,瞅著刁川。 影視劇改編攝制,請與本文作者電子郵箱cjyyl@sina.com聯系。本文作者程占功(筆名水之韻、火平利、程為公),多年任鄭州黃河報社記者,黃河文化版責任編輯。
卻說白馬在返回的路上跑出三里地后,被路畔下面的一塊麥田擋住了,田里長著綠油油的麥苗。勞增壽上氣不接下氣地跟著門子趕到麥田,門子一把扯住白馬的韁繩,把馬拉到勞增壽跟前,說:“老爺上馬!”勞增壽坐在地埂上,喘著粗氣道,“歇歇再說,快把老爺累死了!”門子便拉馬立在一旁。過一會兒,勞增壽上了馬,門子問道:“老爺,回家,還是……?”“不回。再到前面我們剛見有個女人那個莊上去。”勞增壽道。“真是老禽獸。”門子心里罵著,臉上卻裝出笑容,“好,走吧!”他們掉轉馬頭,到秦家莊旁邊那個果園時,勞增壽叫門子停住馬,他跳下來走進園里,在一棵梨樹下,舉手抓住一根粗枝條“嚓”地一聲折了下來,雪白的梨花撒了一地。勞增壽舉著梨樹條到門子跟前,說:“那條黃狗再來嗥叫,我就拿這個抽它!”邊說,邊晃了晃手中的枝條。忽然,一個青年走來抓住勞增壽的手腕,“你和秦秀才有仇嗎?”勞增壽吃了一驚,旋即,瞪圓了老鼠眼:“什么秦秀才?”“你連果園是誰家的都不知道,干么要折人家的樹枝呢?”刁川放開勞增壽的手腕,說。“秦秀才是哪個,他住在哪里?”勞增壽睜圓眼問道。“那秀才叫秦謙,就住在那兒。”刁川用手指了指秦家莊,說,“這莊子叫秦家莊,就住秦秀才一家。”“剛才見的那女人必是秦秀才之妻,”勞增壽皺了皺眉頭,陰險地問刁川,“那你知道誰同秦謙有仇啊?” 影視劇改編攝制,請與本文作者電子郵箱cjyyl@sina.com聯系。本文作者程占功(筆名水之韻、火平利、程為公),多年任鄭州黃河報社記者,黃河文化版責任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