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時候,黃河岸邊有這么一家人,只有大毛同他的妻子和一個名叫二毛的弟弟。雖然只有三人,但卻分了家。
大毛是個刻薄鬼,取了個妻子名叫玉五枝,為人愛財如命,所以跟了大毛,也只為他的父母都已去世,留下一大筆家產,大毛對誰都無情無義,但對玉五枝卻俯首帖耳,百依百順。玉五枝過門不到半年,就掌管了這個小家庭。家中里里外外,都由她一手安排。雖然如此,她還覺得有塊心病未除。于是,便想出一個“損”招。
這天,東方剛剛露出魚肚白,玉五枝就把正在甜睡的二毛從炕上拉起來,二毛雖然才十歲,早已嘗夠玉五枝的厲害,揉了揉眼睛,趕快穿上衣服,帶了點冷饃饃,扛起扁擔和砍柴刀,迎著晨霧,急急忙忙地走進了山林。玉五枝卻又睡下了。過了一會兒,大毛做好了早飯,來叫她吃,誰知她連氣也不吭。大毛慌了,扒在她的耳門上問道:“有病了嗎?我去請個巫婆來看看吧!”
“混帳東西!”玉五枝倏地從炕上跳起來,沖著大毛說:“姑奶奶好端端的,你怎么咒我害病!”
“我是怕你害病,哪里敢咒你呀!”大毛哆嗦著說。
“今天咱就分開過,我要回娘家去。”玉五枝說罷,一屁股坐在了炕上,一只腳把被子蹬在了一邊。
“我一切都聽你的,為啥還這樣呢?”大毛問。
“誰叫你有個弟弟呢!”
“二毛咋啦?”大毛吃驚道。
“咋啦?我要你給我把他攆走。再不準回來!”
“到底為啥呀?姑奶奶。”大毛快要磕頭了。
“這么點財產兄弟兩人能分得過來?我跟你受窮呀!”玉五枝瞪著大毛,唾沫星子亂濺。
“他這么小,往哪里去呢?”大毛不由地說。
“算了,你要是疼他就別和我過了!”玉五枝惱道,“我走!”
“好,好,叫他走就是了。”大毛翻翻眼珠,狠了狠心說。
中午,二毛背著一大捆柴,從山里回來了。飯后,大毛提著一只竹籠子,里面裝著一只黃母雞,拉著一條大花狗,走來對二毛說:“這是分給你的東西,自家過去!”
年幼,老實的二毛當是開玩笑,他接過籠子,說:“嘿嘿、哥,你還玩這個哩!”
“咱爹媽死時就留下這點東西,你帶上走吧,以后再不許回來!”大毛冷冷地說。
聽到哥哥冷冰冰的聲音,再看看嫂子兇惡的目光,二毛打了個寒顫,不由得倒退兩步,“哇”地一聲哭了起來。他用衣袖擦著滾下面頰的淚珠,喃喃地說:“我沒做壞事,要分家也得等我再大點,現在叫我到哪里去呀!”
“快走!”大毛把拴狗的繩頭交給二毛。
可憐的二毛無可奈何,淌著淚水,帶著唯一的財產:一只黃母雞和一條大花狗,背著自己蓋的那床小花被,走出了家門,到黃河拐彎處,一座山的山腳下一個破窯洞里棲身。
年幼的二毛白日四出討飯,晚上就同花狗黃雞一起安眠。不久,黃母雞開始下蛋了,一天兩顆,天天不斷。二毛一個也舍不得吃,他把雞蛋裝進籠子里,過了兩月,就攢了整整一百顆。
這天,他提著籠子,來到集上賣雞蛋。叫賣聲被正在逛集的玉五枝聽到了,她不由吃了一驚,尋思道:二毛只有一個雞,哪來這么多雞蛋?便走上前問道:“二弟呀,你賣誰的雞蛋?”二毛一見是嫂嫂,高興地說:
“嫂嫂多時沒見,你和哥哥都好嗎?”
“哎,我問你賣誰的雞蛋?”玉五枝油嘴滑舌地說。
“是我的呀,”二毛望著玉五枝說。
“有多少顆?”
“一百顆。”
“你有幾只雞?”
“一只。”
“另家才兩月,一只雞怎能下一百顆蛋?”玉五枝水泡眼鼓得滾圓,瞪著二毛。
天真幼稚的二毛,這個可樂了。他高興地說:“黃母雞真好,一天兩顆、天天下蛋,”說著,一只手伸進籠子里,拿出幾顆雞蛋,要送嫂嫂,他說:“給,你拿上幾顆,和哥哥吃去。”玉五枝接過雞蛋眼珠子一轉,一個惡念便閃過心頭。
第二天無情的大毛,來到山腳下的破窯里,對二毛說:“二毛,那只黃雞原只讓你喂些日子,時間早到了,現在該還回來了。”二毛說:“行啊,把狗也拉上,讓我也回家吧!”“狗不要,你也不能回來。”說罷,大毛把黃母雞抓住,抱上走了。
但是,黃母雞卻不讓玉五枝和大毛滿意。
大毛把黃母雞抱回家,喂了糜谷喂小麥,實指望它一天下兩顆蛋,天天不斷。可是,它只顧屙屎,凡是能到的地方都屙;一個月過去了,還連個蛋影兒也不見。一天,玉五枝正在炕上睡大覺,門未關上,黃母雞便走進家里跳到炕上,對著玉五枝的臉就屙,雞屎沿著鼻梁流到了嘴邊,玉五枝一張口,便流了進去。這下“死豬”活了,玉五枝摸了把臉,爬起來對準銅鏡一照,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于是,連鞋也未穿,就趕出院子捕捉母雞,黃母雞跑前跑后,飛上飛下,終未逃脫毒手,被玉五枝打死吃掉了。
二毛失去了心愛的黃母雞,心里十分難過。幸好,大花狗還忠實地為他守門、做伴。
一晃又過去了兩月。這天晚上,天黑得像鍋底。約摸二更時分,幾個小偷路過這兒,準備找個地方歇歇。他們剛摸到二毛住的破窯洞口,大花狗便“汪”地一聲撲了上去,小偷們嚇得魂飛天外,撇下東西就逃、大花狗緊追不放,“汪汪汪”地叫個不停,吠聲刺破了寧靜的夜空,遠近的狗聞聲一齊叫了起來。小偷們如驚弓之鳥,拼命逃奔。大花狗見他們離開老遠,便趕回來,把撇下的東西都一一叼進窯角角。
卻說正在夢中的二毛,被大花狗的吠聲驚醒,接著便聽見亂騰騰的腳步聲,嚇得他哭不出聲來,眼淚一個勁的往肚子里咽。過了一會兒,他看見大花狗來回往窯里叼東西;也不敢吭聲。直呆呆的看著漆黑的窯頂等待天亮。
第二天早上,二毛看到了花狗叼來的東西,有用布包著的白花花的銀子,有綢緞和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東西。覺得奇怪,托著下巴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主意。他把這些東西又放回原處,這天,恰逢大毛路過這兒,他順便走進窯里,想看看二毛情況如何。二毛見了大哥,先不說別的,只把昨晚上的事兒,急急地告訴他聽。大毛喜出望外,馬上和顏悅色地說:“好啊!”又壓低聲音:“快把這些東西都給我,叫我拿到家里,你千萬不敢對別人說。”
“讓我也回家吧?”可憐的二毛眨了眨噙著淚花的眼望著哥哥。
“別慌,等我回去問問你嫂嫂。”大毛說罷,把這些東西都裹在一起,拿上回去了。大毛對玉五枝說了一遍經過,玉五枝興奮地跳了起來。大毛問她:“能不能讓二毛回家?”
“混帳!”玉五枝收住腳怒氣沖沖地說:“他回來,這些東西不就又有他的一份了嗎?!”
“是啊,是啊。”大毛討好地說。
“對了,”玉五枝眼珠子一轉:“明天你去把大花狗給我拉回來。”
第二天早晨,大毛又來到破窯,還沒開口,二毛就趕忙問:“嫂嫂讓我回家了吧?”“你嫂子叫我來拉狗。”大毛接著說。
“能行,讓我也回吧!”二毛用期待的目光望著哥哥。
“不行,永遠不準你回來!”大毛惡狠狠地說罷,拉著大花狗走了。
然而,這只狗也不能使大毛和玉五枝滿意。
別說給他們叼“橫”財,就連門也不給他們守。一有空子,就鉆進家里,掀箱翻柜,啃盆添鍋,一個勁地偷吃東西。一天晌午,大毛和玉五村都不大家,大花狗便躲到離家很遠的一棵槐樹下納涼。這時,有幾個小偷竄到了這兒,他們見這家無人,連只狗也不見,便放心大膽地撬門扭鎖,不僅把上次小偷撇下的東西全部盜走,另外還偷了不少值錢的東西。
小偷剛走,大毛和玉五枝回來了。見此情景,差點沒要了他倆的命,一個揪心抓肝地哭爹叫娘,另一個捶胸頓腳地指天罵地。折騰了半天,玉五枝才看見了臥在老槐樹下的大花狗,玉五枝氣歪了嘴、拉長了臉,兩個人便找來一根繩子,弄了點吃的,朝老槐樹走來。
大毛和玉五枝連哄帶叫,把繩子套在了大花狗的脖子上,大毛抓著繩子的另一頭,把狗吊了起來。他們把狗勒死后,就扔在了山腳下面。
二毛要飯回來,看見心愛的大花狗死了,好不傷心。他想著哥哥和嫂嫂對他的冷酷無情,想著大花狗和黃母雞給他的好處,不禁大哭起來。他撫摸著大花狗的耳朵,合上它的眼睛,把它背進了破窯。
第二天,二毛在破窯前路旁的土臺上挖了個坑,把狗尸扛去,正準備掩埋,恰逢縣官打這兒經過。縣官見狀,下轎問二毛這是為何?二毛抹去掛在眼角的淚珠,把經過拆說了一遍。縣官是個清官,為人正直仗義,聽了二毛的一番言語心里十分感動。他說:“你雖然年小,卻如此重感情,知禮義,日后定能學好。”他愛撫地摸著二毛的頭發,說:“我賞你十兩紋銀和兩匹綢緞,你去學堂讀書,我出去,五日后便回縣衙,有什么事,你盡管找我。”二毛感激地連連點頭。
縣官一行人馬走了,二毛掩埋了大花狗,帶上紋銀綢緞,來到距此地不遠的一個私塾里對教書的先生說明來由,訴說了前因后果。先生非常同情他的遭遇,表示要把他當自己親兒子一樣看待,他同這家主人商量后,收二毛為自己的學生。
二毛得到縣官的獎賞和上了私塾的事兒,很快就傳開了。遭了“難”的大毛和玉五枝便“東施效顰”,妄想“撈”回“損失”。
這天,大毛把大花狗的尸體又挖了出來,挪了個地方,挖下坑子,專等縣官回去經過這里時埋狗。中午,一絲風也沒有,盛夏的炎陽烤得地上冒火,熱得人喘不過氣來,縣官一行個個汗流滿面,大毛眼見得人役轎子都過來了,便“撲通”一聲把狗尸扔進坑里不住嘆息。縣官見狀,忍著沖天的臭味,問他為何這般?
財迷心竅的大毛,竟然“鸚鵡學舌”,把上次二毛對縣官說的話重復了一遍。
這正是不打自招。大毛話音剛落。縣官便大怒,他下轎走來,令手下人先用大棍伺候,要大毛快快招出實情。還沒挨上十下,大毛便摸著屁股,供出了他和妻子的所為。縣官氣得濃眉直豎,罵道:“你這種不如畜牲的東西,若不改惡從善,定將重刑懲辦。”說罷,捂住鼻子上轎離去。
大毛見縣官走遠了,才爬起來,一瘸一拐地走回家里。玉五枝正盼望著丈夫帶上縣官老爺獎賞的金銀綢緞快點回來,一看大毛那付像掉了魂的狼狽模樣,便罵了起來,“你這個無能的東西,還回來做甚?”大毛挨了一頓大棍,疼痛難禁,正沒處出氣,欲待發火,玉五枝又火上潑油,二話沒說就抽了她幾個耳光。玉五枝如何能忍受得住,她像殺豬般的嚎叫道:“你敢打姑奶奶,老娘和你拼了!”隨即抓住大毛的領口,用力還了他兩巴掌。于是兩個扭打起來,一來一往,不可開交。大毛牙齒咬的咯嘣響,玉五枝披頭散發發了狂。直打得滿天星星出來瞧熱鬧,月亮公公捋著胡子笑彎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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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程占功(筆名水之韻、火平利、程為公),退休前多年任鄭州黃河報社記者,黃河文化版責任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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