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色玫瑰 高奶奶105歲了,她經歷了許多朝代和風雨。高奶奶五代同堂,逢年過節,家里有200余人,真是盛世年華,美好時代。村里幾十萬畝的玫瑰莊園,涵蓋鄉村美景,喜迎遠方賓客。鄉村旅游,農家樂,一條龍服務。游人們走進玫瑰莊園,看見七色玫瑰,心里感嘆不已,自己是在天上還是在地上?世外桃源,近在咫尺的玫瑰花,赤橙黃綠青藍紫,一朵朵,羞答答,含苞待放,一株株亭亭玉立,花的海洋,情的世界。高奶奶最高興的是一家人在一起吃一頓團圓飯,照一張全家福。還有就是給她美甲,這個美甲不是用化學原料,是用村里自己種植的玫瑰花。兒孫,曾孫,重孫,走進玫瑰花園,摘來七色玫瑰,把花瓣搗碎,用樹葉把搗碎的花汁包在指甲上,經過幾天融合,指甲秀美了。高奶奶高舉雙手,問孫子們,我的手潮不潮,我的指甲任性不任性?孫子們回答,奶奶的手潮,奶奶的指甲任性。高奶奶聽后笑得合不攏嘴。高奶奶最后走著顛簸腳步,來到老伴的墳前。說,老頭子,你沒有享到福,我享到福了,之前叫你送我玫瑰花,七種不同顏色的玫瑰花,實在是太難為你了,對不起,我現在隨時都擁有七色玫瑰,我太幸福了,你能夠聽見嗎?高奶奶又在孫子的攙扶下,回到家里。春節過后,高奶奶懷里放著七色玫瑰,安靜地離開了人間。
地氣人氣 梅子的新房在9樓,上頂樓,能鳥瞰全城景象。幾個月裝修完畢,富麗堂皇,仙境一般,時而在網上發布照片,惹得網友們眼睛一亮。網友們說,你那么漂亮的新房,難道不請客,賺賺人氣?梅子考慮再三,請客就請吧,反正農村人居多。梅子和丈夫商量,新房家鄉的風俗要請客,丈夫說,請,應該的,不要希望客人送禮,只要人氣,地氣。梅子給酒店打電話,我要訂餐。酒店負責人說,是嫁女接媳婦,還是喬遷新居?梅子說新房。酒店負責人說,那我們給你辦好,放心,我們辦了很多次了。梅子定了日期,通知客人。到了吃飯的那天,梅子租車到老家拉客。老家的客人都是農民?,F在的農民不比之前的農民,也在打扮自己,新衣新褲,頭發,胡須整理一遍。接客車按了幾次喇叭了,滴滴滴。趕快走,老頭子,媳婦叫的車子等著??腿说絹恚纷有δ樝嘤?。有的客人禮金一百兩百三百,有的客人走不脫叫人帶來了禮金。梅子說,哎呀,就是這么來耍,不要那么客氣,真的,大家那么客氣做啥子?吃飯喝酒,敬酒,熱鬧非凡 。酒足飯飽,客人們要看新房。梅子領著大家上電梯,進新房。乖乖,我們不敢進屋,這么干凈。梅子說,沒得啥子,不用脫鞋,大家盡情玩耍,有瓜子,水果,糖果。新房喜氣洋洋。梅子說,鞋子底下的泥土,芳香宜人,野花開放,室內花朵爭奇斗艷。
微小說之遇見 那是一個晴朗的午后,公交車上的兩個素未謀面的人,急剎車下;雨涵:對不起,踩到你了;吳恃:沒事,不要在意,你是雨涵?雨涵:是啊,你怎么知道呢,怎么了呢。吳恃:沒,沒什么,我下車了,下次希望還能遇見你。雨涵:(心想)莫名其妙的人。下車后,吳恃在站牌沉思了一會,嘴角微笑,雨涵嗎,十年了,也是一樣的公交車呢,遇見了她,還是那么單純的女孩子,過去了那么久,看起來她過的挺好的。吳恃向反方向轉身,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乞》 在城市里,我們每天都會遇見眾多乞討者,鬧市區、地鐵口、公園里處處可見他們的身影。其中的大多數乞者都多多少少有著殘疾,有的瞎了眼、有的重度燒傷、還有的拖著一條扭曲到無法想象的腿腳在地上緩緩的爬著。遇見此類乞討者,我們往往繞道走開,或許有些好心的人會往擺放在他們面前的碗里扔個幾毛幾塊的零錢,然后嘆著氣走遠。但或許我們都沒有注意到,他們其中很多人,都只顧著磕頭,支支吾吾的不說話。 ——記 (一) 小李今年八歲,是個職業乞討者,他一天能掙500塊錢,但他自己卻什么也不知道。小李原本也有一個幸福的家庭,有著愛他的爸爸媽媽。他一直都記得,在他很小的時候,爸爸媽媽常常牽著他的手,帶他坐旋轉木馬,給他買冰淇淋吃的場景。但那也是他噩夢的開始,小李很小的時候,大概在他四五歲的時候,爸爸媽媽一如既往的帶他去公園玩兒,帶他去坐他最喜歡的旋轉木馬,他說他想吃冰淇淋,他爸爸就去給他買冰淇淋吃,這時候媽媽內急去了衛生間,留他一個人在原地。突然他覺得讓人拍了一下,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當小李醒來的時候,他只覺得自己在一張臭烘烘的床上,身邊還有別的東西在動。小李是被疼醒的,他醒來的時候,他的眼睛已經被挖掉了,也已經被毒啞了,弄聾了,腿也不能動了,他只覺得疼。小李非常害怕,他能感覺得到,他總是被人拖到一個地方去,然后過很久再拖回那個臭烘烘的“床上”。 他已經這么過了不知道多久了,他知道這時間已經很長很長了,他的身體早已感覺不到疼痛了,但他每天還是被拖走再拖回來,仍在那張臭烘烘的“床上”。那時的他還太小,根本不懂事,但現在的他隱約能夠猜到自己的處境,他不能說、不能跑,他想看一眼害他的人到底是誰,但他依舊生活在一片聽不見、看不見的黑暗里。 我們每天路過街邊的天橋,都看到有一個沒有眼睛的啞巴趴在地上乞討,他天天都趴在那里,身前擺著一個牌子,上面寫著“為兒治病,求好心人幫助”的牌子,身邊坐著一個中年婦女,對著過往的每一個人磕頭。 小李丟的那年才四歲,今年他已經八歲了,他總是在天橋邊上、地鐵口以及他走丟的那個公園門口,軟綿綿的趴在地上,一無所知。 (二) 吳靜今年六十歲了,她是一個職業乞討者,她的工作就是每天帶著一個又聾又瞎腿還殘疾的小啞巴出來乞討。今天,她帶著屬于她的“道具”,那個外貌惡心的殘疾小孩兒,在市政公園門口乞討,今天是周六,不出意外的話,掙個六七百應該不成問題,當然,還得給她的“頭兒”四百塊錢,否則等待她的就是和這個孩子一樣生不如死的下場。在這里可能有人要問,吳靜為什么不跑?那么我來告訴你,第一,對于她這個無兒無女又什么都不會的老女人來說,一天能分到一百多塊錢,還能有個住處,這已經很難得了。第二,在她不遠處的天橋下有一個正在乞討的重度燒傷且沒有了腿的老頭子,她記得那個老頭子去年時候還和她一樣健康,半年前聽說逃走了,可不久前再見就成現在的模樣了。這種事兒在她身邊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所以,她覺得她現在的生活已經是很好了,如果她逃走,她一定無處可走甚至沒有飯吃,而且,她真的不敢。 當她心里盤算著這些的時候,她還在機械性的對著過往的行人磕頭。吳靜今年六十歲了,她一開始并不是職業乞丐。她出生在一個偏遠的小農村里,從小就沒吃過好飯,穿過漂亮衣服,更沒上過學。當她十五歲那年,同村的幾個打扮時尚的漂亮姐姐說帶她去城里賺大錢,她就這么離開家了。那時,她剛到城里的第一天,就被帶到一間小發廊里,同村的姐姐說讓她在房間里等她們回來帶她去工作,結果她只等到了四個輪奸了他的中年男子,事后她才知道,這是一個淫窩,而她,則是被他父親以兩千塊的價錢給賣了,相當于那四個嫖客那晚給的價錢。從此,既然已經如此,她便以此為生,做起了妓女。十年前,她因為一次意外傷了臉蛋,而且又因為老了,就被賣給了一個姓張的男人,她只知道那個姓張的男人是城里“丐幫”的一個頭目,心狠手辣。從此,她便做起了職業乞丐。 今天,吳靜一共“掙了”八百塊錢,交給頭目了七百五十塊,帶著殘疾小孩兒,自己回住處了,她換了身衣服,買了幾個菜吃了起來,殘疾小孩兒被她扔到了一個“丐幫”放這種小孩兒的房子里,她不愿多待,因為那兒實在太臭了,一幫殘疾的孩子像畜生一樣在一個泔水桶邊上“吃飯”。 吳靜睡著了,她又夢見了她做小姐時候的生活,她又夢見了她第一次接客后,同村姐妹帶她去吃的飯,那是她從沒吃過的美味,在城里的大酒店里。 (三) 張三今年三十二歲,是鄰縣人,八年前,他本科畢業,學的是醫學。張三每天能掙上萬塊錢,他才在郊區買了棟價值數百萬的別墅,里面養了兩個漂亮女人。張三如今很風光,他手下擁有一間自己的民辦醫院,他是遠近聞名的企業家,有錢人,得過市十大杰出青年稱號,人們都稱他為“救死扶傷的天使”。 其實張三的另一個身份是城里“丐幫”的頭目之一,他手底下養著近百個乞丐,一半是殘疾小孩兒小李那種的,另一半是吳靜那種人。他通過附近的人販子手里買來不知從哪兒拐來的孩子甚至大人,然后在自己的醫院里摘掉他們的視網膜和腎臟,弄斷他們的腿腳,把他們弄成聾啞人,然后集中丟在“丐幫”的窩點里,一邊讓手下的人去操縱他們行乞,一邊又把從“正道”得來的器官進行手術移植,通過醫院盈利。 其實張三一開始也不是做這行的,他大學畢業那年,因為沒有關系,沒有背景,沒有一家醫院愿意要他,后來他機緣巧合下結實了一些“朋友”,因為知道他是學醫的,讓他幫著給一些傷殘的很重的孩子治傷,他開始也是心善去救治這些孩子,但后來發現真相后怕被栽贓威脅,不得不開始做起了這傷天害理的勾當。開始他還為此沮喪難過,心里不安,但,當他拿到大筆大筆的錢的時候,他徹底沉淪了。 張三最近剛買了別墅,又開始忙著參選政協委員,他依然打著醫者仁心的大旗,發誓要為每一個可以拯救的生命奉獻自己的力量,他在鏡頭前的形象,真的很高大。 (結語) 在我們的城市里,每天都有各種各樣的乞討者,天橋下,地鐵口、公元前,有的面部燒傷,有的抱著殘疾的孩子,有的趴在地上發出哼哼的聲音。有的人繞路而過,有的人給上些零錢。不過,也許你行善給了零錢,想讓她們好過些,但你可曾想過,他們永遠都不會好過了,生不如死。也許,就是你害了他們,也許,一切的根源,就在于你發善心丟下的幾元錢。 寫這篇不算小說的小說,是因為今天在微博上看很多作家都轉載了東莞“丐幫”的事,覺得心里很不舒服,卻又很無力,無力去改變。一個正常人,在路上走著走著,突然被路人碰了一下就暈了……等醒來的時候,有的瞎了,有的啞了,有的手和腳都沒了……一年后等傷口愈合了,就被人拖出去要飯,據說這種現象在東莞很普遍。試想想,如果這種事落到了你的頭上,將會是多么痛苦的經歷。 而我塑造的吳靜,她既是操縱殘疾孩子乞討的“頭兒”,同時自己也是被命運操控的可憐人,她的可憐,在于悲劇而不自知,不敢反抗,還去殘害他人。而張三的形象,則是很多人想要去打擊的一個形象,但往深了想想,張三只是一個頭目,他都已經有如此的勢力了,那么他上面的“頭兒”呢?還好這只是我的一個虛構的故事,若是現實真的如此,這條喪盡天良的鏈條若真的有這么巨大的勢力,那簡直是不可想象的可怕。 也許,正如李西閩先生所說,這個世界的殘忍,一直都未改變。 我只求,人心向善!
A棟的女人 張小娟乘著夜色掩護,連夜逃離了A棟,就連搬家也是在深夜進行的,搬到哪里沒人知道。為什么搬家?據說,她把自己心愛的小男人腿砸斷了。她沒有能像四樓的楊玉那么幸運,楊玉是老公開著新買的寶馬,風光體面的在A棟老少鄰居的簇擁下,隆重的搬出A棟,楊玉搬到哪里,大家都知道,時代花園,那可是個時尚高檔小區。張小娟十年前的模樣和現在判若兩人,這一點,她自己做夢都沒有想到,因為兩個男人,一切都變得無法掌控,一個是愛他的老男人,一個是她愛的小男人。老男人是她十年前剛來廣州認識的,那時的張小娟,二十來歲,身段高挑,一頭長發,丹鳳眼,蘋果臉,很是招男人們喜歡。她和老男人的故事,是她在廣州石井鞋廠上班不久后發生的,對這份工作張小娟很珍惜,雖然每天的工作會很累,環境也很差,工棚里到處還充溢著沾鞋的膠味、鞋皮味,讓她嘔了幾天。但想著,不用被父母逼著嫁給村里,不喜歡的那個男人時,張小娟心里此刻踏實多了,父母自從她跑出來后,也不敢再提那樁糊涂的婚事,每次張小娟給母親打電話時,父親也會湊過來問兩句,說的最多的就是問張小娟,什么時候有錢寄回來。張小娟的車間要進行簡單的修整,老男人是包工頭,手上有三個工人,每天和張小娟一起干活。老男人是梅州人,四十來歲,中等個頭,兩鬢有少許白發依稀可見,每次老男人過來干活,都會給張小娟帶些廣東的特產,什么老婆餅、雞仔餅、馬蹄糕什么的,一個多月下來,張小娟把廣東風味小吃嘗了個遍,雖然老男人每次都對周圍的人講,小娟剛來這邊,我正好點多了,順便帶些,讓小娟嘗嘗。但一起上班工作的工友們,還是發現其中貌端,私下忍不住求證張小娟,問她是不是準備嫁給包工頭,張小娟被問得一頭霧水,半天沒回過神,她害羞的紅起了小臉,嗔怒的責斥工友,別亂說,怎么可能呢?他比我大那么多,工友反駁她說,什么年代了,年齡早就不是問題了,只要他對你好,能給你幸福就成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此時的張小娟,心里別提多亂,她不想這么快,又陷入到結婚的怪圈里,家里的那件婚事會不會再起風云呢?眼前的包工頭,雖然沒有向她表白什么,但張小娟細細的回味一下,驚訝的不敢相信,怎么可能送我鮑魚都說是點多了,吃不完,還有前天收到對方的一個玉手鐲,也說是在地攤上買的,不值錢,還說工程快完了,做個紀念。張小娟越想越不對勁,這天周末,張曉娟正好經過一家玉器店,她讓掌柜的給看看她的玉鐲子,掌柜的看完半天沒說話,眼睛直直望著張小娟,小丫頭,你是要賣掉嗎?這件東西可是有些年頭的寶貝,是一件真品,是你祖傳的嗎、要好好保管呀!張小娟回去的路上,明顯感到,腳步沒有來時輕松,甚至想,要是真像包工頭講的那樣就好了,玉鐲是個假的,不值錢。張小娟此時不再懷疑,包工頭雖未說出口的真實意圖,這份情感,張小娟還是有些措手不及,對這位包工頭大哥,她有的更多是感激,但要把一身托付給他,張小娟猶豫了。包工頭要走的這晚,張小娟和幾個工友都被請出去吃飯,席間,包工頭不停的給張小娟夾菜,憨厚的臉露著傻笑,還一直自言自語,多吃點,看你那么瘦,還說一后想吃什么就打電話給他,旁邊的工友們妒忌的幫腔,提醒包工頭,不要忘記多帶些過來。張小娟的眼角濕潤了,她沒有聽清后面大家在說些什么,包工頭質樸的話語,此時此刻!像一股暖流,溫暖著她像小兔般跳動的心房,面對眼前這個對自己好的男人,張小娟做出了一個勇敢的決定。張小娟和包工頭相處的十幾年中,過的還算幸福,至從張小娟和老男人好上后,老男人就在廣州的城鄉結合部,買下A棟的304送給張小娟,張小娟也為老男人生了兩個兒子,平時老男人在外接些裝修活,張小娟就在家相夫教子,日子平靜中有溫馨。天有不測風云,2012年冬天來臨的時候,老男人因為腦溢血,還沒來得及住院,就匆匆走了,張小娟的好日子,也從此過到了頭,自己沒有工作,兩個兒子還要上學,張小娟不得不去學習掙錢,拿著家里僅有的幾萬元,張小娟去做起了內衣代理直銷,她是被電視上的廣告引過去的,稀里糊涂的進了一大批貨,價錢貴,質量一般,銷路也就成問題,加上嘴巴也不會說,廣告上講的那些,她也不好說出口,什么一穿就大,什么只要一穿這種內衣,肚腩肉收收收就收到胸部了。生意的失敗,加劇了張小娟的恐慌感,到處都需要錢,張小娟快被逼瘋了,這天中午,她正好碰到住在A棟五樓的阿菲,阿菲長年做貨運生意,同是女人的阿菲,很能理解此時的張小娟,就告訴她,愿意的話可以跟她去學貨運生意,張小娟二話沒說,跟阿菲去了白云貨運市場。張小娟在這里找到了自己喜歡的小男人,小男人,二十五六歲,都說是東北的,身材魁梧,臉蛋英俊,張小娟第一眼看到這個男人時,內心被電的熱呼呼的,讓她短暫的遐想片刻,直到小男人走出好遠,張小娟的眼神還沒能收回來。從此,張小娟來市場的熱情更高了,小男人生性豪爽,也熱心幫人,一段時間下來,小男人幫張小娟談價、聯系生意、到收款。張小娟的生意也算有小小起色,對這個自己喜歡的男人,張小娟認為一切都來的那么自然,在一個很深的夜晚,小男人在送張小娟回家后,就成了這間房間的半個主人。剛開始的時候,張小娟沒發現小男人的一些不良嗜好,比如喜歡喝酒、一喝非要喝醉那種,醉了就打人,一開始張小娟都念著小男人的好,加上自己也離不了這個男人,最主要的是在張小娟心里,這個小男人很像自己小時候的夢中王子,所以在相處的半年多時間里,無論小男人怎樣玩弄、折磨、毒打張小娟,張小娟都咬著牙忍著,小男人越來越放肆,有時半夜來找張小娟,張小娟見他醉了,就不敢開門,小男人就下樓找來鐵錘,把個鐵門砸的一個坑一個洞的,連門框都被掏了一條裂縫,每次都是張小娟前腳把門補好,沒兩天又被小男人砸了。有時,張小娟把警察叫來,小男人照樣一邊砸門一邊大罵,說張小娟就是個臭婊子,用了他多少多少錢。這種事一周都有幾次,并且都是發生在深夜,周圍的幾棟房都被攪得沒好日子過。有時打完鬧完,兩人又合好幾天,然后又是魔鬼敲門。張小娟白天不敢出門,因為,她的臉有時被打的鼻青臉腫,加上這段時間,自己和小男人的事,把A棟和周圍人的生活都攪亂了,她怕碰到鄰居,她更怕鄰居們看到她的傷,還有她內心的痛。2013年的初夏,天剛剛迎黑,小男人又搖頭晃腦的來找張小娟,這次出乎大家的意料,大家沒有聽到鐵錘的砸門聲,張小娟異常的冷靜,她大開房門等小男人來找她,小男人此時酒勁正濃,混身都是勁,沒等張小娟關好門,就一個餓狼撲食,把張小娟騎在胯下,張小娟在愛和恨中,找不到這種被暴風雨撫愛的感覺。不是沒有,自從小男人露出真面目后,張小娟對男女這種事情,有了不同的看法,小男人在張小娟的肉體上是無忌憚的發泄著,此時的張小娟心已經死了,小時候心里的那個王子也死了,張小娟呆呆的發著愣,甚至,小男人幾時從她身上溜到地上睡著了,都不清楚。張小娟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蓬亂的長發,穿好被小男人撕開的衣服,輕輕把小男人的右腿放在木茶幾上,用小男人平時砸門的鐵錘,狠狠的砸向小男人的小腿,一聲殺豬似的慘叫過后,A棟異常的平靜了下來。因為小男人有多次來鬧事的記錄,警察和所有人都一致認為,張小娟屬正當自衛,小男人的腿被砸斷住進了醫院,張小娟害怕小男人再來報復,連夜也搬走了,她是A棟搬出的第二個女人。
窩狗出嫁 窩狗,在經歷了人生的第三十五個年頭后,最終把自己“嫁”出去了。 窩狗,是一個男人的名字,為什么起名叫窩狗,已經查無出處了,因為生養他的父母,早已過逝多年。窩狗的父母都是地道的莊稼人,沒上過學,讀過書,這個名估計是為了好養活。在農村,孩子的名較隨意,像窩狗身邊的同村玩伴們,還有叫干三的,叫花的,鋼筋的,其實這些都是小名(乳名),等長大些入學了,就會按照姓氏輩份,再起一個大名(學名),很多人長大了,如果走出了這片村莊,聽到叫乳名的機會越來越少。經查證,窩狗,是屬狗的,70年出生的,生活在襄陽偏遠的一個小村莊里。屬賀崗大隊四隊,賀崗大隊共有九個隊,四隊也不例外,基本上都是姓賀的,至于,為什么一個大隊都是姓賀的,據窩狗的同村長輩們講,他們是從山西大槐樹遷徙過來的,整個大隊外姓人很少,就是有,也和賀姓的人沾親帶故。村里人碰面,都是按輩分來叫的,窩狗是“長”字輩,在他們四隊里,按“萬、幫、家、榮、懷、長、連、有、慶”的輩分排列,窩狗出門碰到的,基本上不是叔就是爺,好在這小子嘴還算勤,總算沒有因為這點,挨過村里長輩們的打。在村里,這點是不能含糊的,不管對方年齡比自己大還是小,都要按照規矩來叫,不像現在城里人,碰到外人,有的連父母都不愿認了。 窩狗有四兄妹,一個哥哥,一個姐姐,還有一個妹妹,他母親因身體有些毛病,村里人叫她:瘋娌仔,病情時好時壞。窩狗家有兩間瓦房,一間小廚房緊靠在南面山墻的拐彎處,在他家的房后面,有幾顆槐樹,和一間一人來高的小茅房。在離茅房約六十米遠的地方,就是大隊的大禮堂,大禮堂建了很多年,十幾間大紅瓦房,可以容納上千人,在當時的農村蔚為壯觀,很是有派頭,在禮堂里面有一排一排的水泥墩臺,最前面是一個半人高的大舞臺,舞臺后面,還有幾間是留給大隊辦公用的,舞臺從前至后,由低到高的水泥墩上,都印刻著他從小變大的足印,窩狗喜歡掏麻雀的小窩窩,有時能弄到幾十顆麻雀蛋,煮熟了家里人可改善一下伙食,大禮堂記錄著不少窩狗的歡樂回憶,也是整個村的記憶,無限期的存放在那里。其實在大禮堂右邊,約三十來米的地方,是最早的室外戲臺,一堆土堆成的戲臺,半人來高,有半個籃球場那么大,舞臺后面是一排和大里堂并排著的老房子,后來因為大禮堂的建成,這個最老的土戲臺也就變成了平地,就連戲臺后的那排老房子也被拆掉了。窩狗還清楚的記得,當年,毛主席去逝時,整個大隊就是在這個土戲臺上,舉辦了紀念毛主席的追悼大會,盡管那時的他還不太懂事,不過這些記憶,他還是清楚的保存了下來。因為家里窮,窩狗只在小學里混了兩年就輟學了。窩狗讀小學的時候,是全校穿的最破衣服的那個,和街頭碰到的,那些流浪乞丐差不多,唯一的區別是,流浪漢的褲子是開襠的,窩狗的褲襠沒有開。一件臟亂上衣,加上一條沒開襠的補丁褲子,瘦瘦高高的個子,比同齡人高一些。沒有人見過他穿過鞋,夏天光著腳板,下雨下雪天也是光著腳丫子到處跑,村里的張嬸問,窩狗,這么冷的天,怎么不穿鞋,腳冷不冷呀,窩狗總是咬緊嘴唇,讓上下敲打發出聲響的牙齒能短暫停下來,低著頭,憨笑著看你一眼,很小聲說道:不冷。然后就以最快的速度留下他的背影。后來,即便是下雪天,村里人再見到窩狗不穿鞋時,也沒有人問他為什么了,因為大家都知道,不是他不穿,也不是真像他說的那樣,不覺得冷,而是他根本就沒有屬于自己的鞋穿。從小到大沒有人聽過窩狗生過病,這一點讓很多村民不敢相信,也一直成了一個不解之謎。窩狗沒有多的衣服換,滿身的油澤和長年不洗澡的汗臭味,讓同學們都對他近而遠之,加上窩狗小時候,還老愛流鼻涕,鼻涕流出來后,他又經常忘了打掃,鼻子下面,常有兩條明顯的污跡,所以,在學校他沒有什么特別好的朋友,在村里的伙伴中,他也是個可有可無的人物。那時的農村過年,是很有氛圍的,大禮堂成了最熱鬧的地方,相當于現在中央臺春晚,大家都是全家搬的,頂風冒雪趕過來看大戲,整個大隊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歡聚在一起,個個都面帶笑顏,吃甘蔗、放鞭炮,熱鬧極了,那時的人們缺錢,但不缺樂子。窩狗也演過大戲,那是在他十二三歲那年春節,帶班演戲的領班,窩狗按輩份叫家門爺,當時家門爺找到窩狗,問他愿不愿意學戲,窩狗覺得天上掉餡餅了,不敢問其他,只是低著頭,問了聲有飯吃嗎,領班家門的爺,瞅了他一眼,剛好和窩狗的眼神對上,窩狗心里開始發毛了,按他一貫地作法,又準備溜了,再不走他擔心要挨罵了。領班的家門爺,看出了窩狗的心思,笑著告訴他,不要跑,狗娃子,放心,不但有飯吃還有肉吃。窩狗聽到這里,憨憨的臉上終于露出了難得的笑容,邊跑,嘴里邊喊著,好呀,好呀,學唱戲了,有飯吃有肉吃了。領班的家門爺,看著窩狗遠去的背影,又好氣又好笑,自言自語了一句,這個狗娃子快成小瘋狗了。窩狗在后面的學戲中,出演最多就是個跑堂的,士兵啥的,不像領班的家門爺,五十來歲。右腿雖有些殘疾,但唱起戲來那可是公認的名角,一身行頭一上,一頂很漂亮的武館帽子上,還有兩條長長的羽瓴,背上背著一排五顏六色的小旗子,一身金色繡龍的戰袍,腳底一雙黑色長筒高底靴子,腰佩寶劍,跨下馬,手執長矛,哇呀呀,一個開場,準搏回一個滿堂彩,舞臺上你可看不出,他的腿有什么問題,甚至,比常人要更加的靈活有余,隨著鑼鼓節奏的響起,家門爺那精彩的亮相,你不敢相信眼前是一位威風八面的老人,把一條長矛舞的眼花繚亂,這些精彩的瞬間,留在窩狗的記憶里,也定格在不少村里人的回記里。窩狗的童年,像他的那套亂衣服一樣沾滿灰塵,沒有任何光鮮的亮點。窩狗在賀崗四隊呆了35個年頭,從童年到青年,中年。他一刻也不曾離開過,最遠的也就是去過離家幾公里外的峪山鎮,峪山鎮是個極其普通的小鎮,外面曾流傳一句:兩山夾一谷,好進不好出。其實這是對這座小鎮誤解了,峪山其實沒有兩座山,在靠近峪山鎮中心偏東北的地方,傳說很久以前,有一只神鳥鳳凰路經這里,為了保佑造福這片土地的福澤,自愿化身一座山,山形酷似只展翅欲飛的鳳凰,頭向北,身體化成白色的山土,眼睛化成長年流出清泉的泉眼,有人說她頭朝北,因為那是鳳凰姑娘家的方向,四季不停的清泉是她思念親人的眼淚,所以峪山小鎮實際上也就只有這一座山,因鳳凰的傳說而出名,故稱為鳳凰山、因土質為白色,當地人也稱之為白土山。窩狗和村里的伙伴們經常到過這里,因為養蠶,要到這里來采摘桑葉,窩狗還去到這座山的腹地,看過很出名的一個山洞,滴水洞。城市對窩狗來說就是個遙遠奢侈的夢。 八十年代時,全國實行大包干,分田到戶,他和他的父親,一家人守著分到手的那一畝三分地,一年到頭忙下來的收入,交完公糧、化肥農藥錢,剩下的也就是能讓全家有碗飯吃。莊稼人都是靠天吃飯,如果碰到天災,那就只有硬挺了。記得有一年碰到大干旱,整個村里的吃水都成了問題,村里的井水都掏到底,弄點水上來都是渾濁不堪,要放好久才能吃。長時間地里沒雨水,稻田干的開了裂縫,一只腳都可放下去,要長谷粒的稻子因為缺水,稻子最后都變成了一把稻草,窩狗家本來存糧就不多,碰到這樣的災年,更是吃了上頓愁下頓。 在農村里,掙錢的機會很少,就連學建筑當個提沙桶的小工,都需家傳幫帶關系才行,通常是,家里有人干這一行,然后帶你入行,否則,是很難獲得一份勞動的機會。 時間長了,村里人都認為窩狗懶,沒想法,不求上進。其他的村民,都想盡辦法讓孩子走出村子??粗鴥簳r的玩伴,從他身邊一個一個都走出了四隊,有的出去當兵,有的托關系到工廠打工,有的拜師去學門手藝賺錢,窩狗沒有找到這樣的機會,不是他不想,就是他想也沒有用,外面的工廠他不認識人,想跟別人學手藝,人家不是嫌他笨就是說他懶,窩狗的日子就這么無休止的消耗著,他雖然長的比同伴們都要高一些,但他卻看不到這種日的盡頭在哪里,也看不到屬于自己的未來在哪里! 窩狗的姐姐妹妹在實在熬不下去了,都是十六十七歲就把自己嫁出去了,圖的就是一日三餐有碗飽飯吃。 時光流逝,看著兒時的玩伴們,有的已當上爸爸了,在這個他最熟悉的小村莊里,窩狗常常被一起長大的干山、中秋們的孩子們,叫著要他和他們一起玩,每當此時,窩狗總推說:你們玩,我還有事。窩狗走不了多遠,總會躲在孩子們看不見的地方,悄悄看這群孩子們玩耍,有時他看的口水都流出來,好在沒人看到,窩狗還是下意識的趕緊摸掉了,窩溝也就只能在一這群孩童身上,尋找著自己并不快樂的童年,和童年那些并不要好的伙伴身影。想想當年家家都有人在家,到現在,每家每戶基本上沒有人,有的也就是在家上學的小孩和不方便出門的老人們,隨著這幾個小孩子笑聲由近至遠,村里也越來越安靜了。窩狗不敢做娶媳婦的夢,隨著父母的病逝,他的家就更不像個家樣了,兩間房子也因長年失修,在一個風雨交加之夜終于倒下去了,像一個掙扎多年的老人,終于堅持不住了,重重的摔在地上,摔得稀扒亂。那晚慶幸的是,他的哥哥正好起來小便,否則,兩兄弟可能就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了,窩狗沒有朋友,所以有大把的時間發呆,窩狗最喜歡蹲在坍塌的老屋樹下,背靠槐樹,一只手支撐著腮幫子,看晚霞印在大禮堂上的景象,從很美的晚霞看到夜幕降臨的夜晚,他感覺這段時間的陽光特別溫暖,迷人,時間長了,村民們在這個時候路過,沒見到他的身影,都會不自覺的,自言自語一聲,這個狗娃子,死到哪里去了。村里不少人會在他身邊走過,去大隊的小商店買東西,只是從來卻沒有人愿為他停留腳步。 九十年代的窩狗,徹底的失去了家,兄弟倆找出剩下的家當,只能暫住在大隊禮堂里的辦公室里,大禮堂辦公室一直荒廢著,長年沒有人用,就連門都沒鎖了,兄弟倆就在這里暫時住了下來,在靠墻角的地方,他們架起一口鐵鍋,找來了一些磚塊和石頭,臨時隨便的用泥巴圈了一下,窩狗的每一頓飯都像是在搞野炊,往往一頓飯做下來,濃煙夾雜著飄溢的鍋灰,加上房子里沒有燈光,你很難分辨,哪里是墻哪里是他的臉,昏暗中,唯一讓你感到他的存在,就是他那對像狗眼一樣的雙眼,不時閃現著絲絲亮光。窩狗的日子就這樣重復著,人在變老,生活沒有起色。村里人的生活在此時,卻有了質的飛躍,就拿窩狗家前面的,他應該叫小叔的干三來講,干三會門建筑手藝,農忙時在家幫媳婦干農活,稍有空閑就跑到縣城里幫人建房子,一天下來上百元工錢收入,這不,幾年下來,家里有了存款,該買的電氣都買來了,就連城里人用的太陽能熱水器也裝上了。在村里,還有像他建軍叔,全家跑到鎮上做起了小生意,后來在鎮上,開起了第一家農家樂自選超市。還有更好的甚至跑出了省,開起了公司。看著一起玩大的伙伴們,日子越來越好起來,窩狗的心里,時不時的也跟著燥動一陣子,也會有一種熱血上涌的沖動,不過這種激情,保留的時間特別短暫,短暫的連他自己都難以相信,有時他也慶幸自己,那么快就能調節好自己,立馬就能回到現實里面來。窩狗的生活在村里,不用評比都能獲得最差的稱號,他和兄長相依為命多年,就算是到沒房子,住在大禮堂里也好,他從來沒去偷過村里人的任何東西,這么多年下來,村里人沒發現他有手腳不干凈的地方。 九五年這年春天,在大隊和村民的幫助下,窩狗家倒掉的兩間祖屋,在原地又重新站了起來,窩狗的家也從此煥發出勃勃生機,光棍多年的哥哥也有幸討了一個遠方媳婦,還為他生了一個小仔子。窩狗自己也在這年的冬天,經同村的小嬸撮合,嫁給小嬸黃龍娘家的一個寡婦,據說這個寡婦比窩狗大好幾歲,還帶著幾個孩子,但后來聽村里人都講,這個寡婦對窩狗很好。窩狗是在這一年的冬天出“嫁”的,但窩狗卻沒有感到,這個冬天的寒冷,因為,在窩狗的腳上,穿著一雙嶄新的黑棉絨保暖棉鞋,那可是窩狗新媳婦一針一線親手縫制的,自從穿上這雙鞋,窩狗老感覺混身都要冒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