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不知道,現在他知道了。是因為希望。他總希望媽媽能找到他,然后開始新的生活,就像十歲以前那樣平靜的生活就好。所以天知道陳警官告訴他他的媽媽找了他十年的時候,他第一次體會到什么叫欣喜若狂。可是現在,一切都破滅了。他好像,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真不知道上輩子做錯了什么,這輩子要遇到那樣的惡魔。林雨墨苦笑。 于是,林雨墨走進了警察局。他一滴眼淚都沒有留,心已死,淚大概也在十年之間流光了。他一無所有。林媽媽已經醒過來了,看著他走過來,嘴里就開始念“你不是我兒子。”林雨墨走過去,看著自己的媽媽,真的好憔悴,都是因為他吧。他跪了下來,磕了三個頭。然后開口了:“對不起,我會自己離開的。”然后又是三個響頭,林雨霏看著心疼不已:“雨墨,你快別這樣說。媽也是一時接受不了才會這樣的。你先跟我們回去...”林雨霏一邊說,一邊去拉林雨墨,林雨墨擋住姐姐的手,反握住,說:“姐姐,答應我,好好照顧自己和媽。”說完擠了個大大的笑臉出來。林雨霏不知道要說什么,只點點頭。說完就林雨墨就要走出去走了,陳警官趕緊追出去。陳警官把林雨墨帶回家,原來以為林雨墨會反抗有情緒,沒想到很聽話,一聲不吭就回去了。回到家之后,陳警官安慰了林雨墨整整兩個小時,除了聽到他說:“如果你媽媽不認你的話,叔叔可以收養你的。你不要難過!”的時候,林雨墨給了陳警官一個大大的微笑。在之后,林雨墨又恢復了面無表情。良久,他狀似輕松調侃陳警官說:“我想自己在房間里呆一會,順便考慮一下成為你的兒子這件事。”說完還笑了。陳警官看到雨墨會開玩笑了,就答應讓他自己呆會兒。但是他仍然不放心,所以就一直呆在家里,密切關注林雨墨的狀態。 每隔一段時間,陳警官就開一下門縫看一下。剛開始的時候,林雨墨就趴在桌子上發呆,時不時又在桌子上寫寫畫畫。不一會兒,林雨墨就上床去睡覺了。“大概是太累了吧,唉,可憐的孩子。”差不多傍晚的時候,陳警官打算去做飯了。做飯之又來到林雨墨門前,輕輕敲了幾下門之后,一股不尋常的味道撲面而來。多年的警察生涯告訴他,這是血腥味!他心里格噔一下,馬上踹開門。只見林雨墨靜靜地躺在床上,好像睡著了一樣。陳警官趕緊去拍林雨墨的臉。一邊拍一邊喊:“雨墨!雨墨!”見他沒有反應,馬上去探他的鼻息,糟了!沒有鼻息!!!陳警官馬上揭開黑色的被子,濡濕的感覺,果然,一揭開就看到林雨墨鮮血淋漓的手腕。“雨墨!”陳警官扯著嘶啞的嗓子喊著,陳太聞聲趕來,見此情狀,大喊:“快叫救護車啊!愣著干什么!”“來不及了來不及了......”陳警官小聲囁嚅著。“怎么會來不及?”陳太太一邊哭一邊去扼住出血口上端一邊催促陳警官:“你快去啊!”“都說了來不及了!孩子他,鼻息都沒了!”陳警官拿起那床深藍色的被子“你看這一被子的血,怪我!怪我!我應該早點進來看看的!”陳警官一邊說一邊恨恨地抽自己的嘴巴子,陳太太則抱起林雨墨開始哭個不停。 林雨墨的臉薄如蟬翼,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留在這世上的最后一滴淚,那滴淚仿佛包含著這個世界的夢魘,人口販賣之下的白日夢魘!他那忽閃忽閃的星星眼就這么永久地閉上了,可能是回到天堂了吧,可能是上帝想他了吧,因為他那么善良可愛。 警局代理了林雨墨的身后事宜,并按照林雨墨的遺囑(他那天趴在桌子上寫下的。)把他在泰國攢下的錢,一半交給林媽媽,一半捐給警局用于解救被拐兒童。經過警局大伙商議,一致同意將林雨墨的墳冢安置在烈士陵園中,那里安置都是為破獲人口拐賣案子而犧牲的烈士。再見到林媽媽的時候,她好像已經平靜了許多,她問警察:“我家雨墨呢?”那個警察回答:“過世了。” 往后,河南某小區里的人們經常能看見一個瘋婆子,拿著一張照片不停地問:“你有見過我兒子嗎?”“沒有啊,那我給你看看,你看我兒子,這是我兒子,你看他多帥氣啊!”說完就咧開嘴笑。路人定睛一看,照片上分明是個女孩!真是個瘋婆子。
尋嘩啦啦的水聲,已經持續了兩個多小時了。水流不厭其煩地澆在他異常妖艷的臉上,順著微顫的睫毛帶走了眼淚。他不厭其煩地搓著早已通紅的身體,恨不得搓出血來似的。 “怎么擦不干凈?”“擦干凈了吧!”“怎么擦不干凈?”“擦不干凈了吧。”他無力地跌坐在地上,蜷縮著,如墨長發順著水流纏繞著赤裸的身體,這輩子都不可能放過他了。 “雨墨,你洗完了沒有啊?”突如其來的詢問使林雨墨打了個激靈,他迅速起身,胡亂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混合物。狀似愉快地應道:“嗯,就洗完了!”說著就關掉水閥,馬上穿上衣服出來了。林雨墨一出來就看到陳警官在向他招手,陳警官長著一張憨厚老實的臉,是他這輩子最大的恩人。“來,孩子,我們先去吃飯,然后啊讓你朱阿姨帶你去剪頭發買衣服好嗎?”“好,謝謝您!”除了感激的話,林雨墨不知道還能怎么樣表達自己的謝意。陳警官摸著他的頭笑道:“謝啥呢,傻孩子。”說著,兩人便被朱阿姨,陳警官的太太招呼著去吃飯了。簡單的晚飯過后,朱阿姨帶著林雨墨出門了,陳警官局里又有些事要去處理。臨走的時候,憂心忡忡的樣子,林雨墨心里的擔憂不免也更加重了一些。 夜深了,微風伴著雨滴一點一滴敲打著窗沿,林雨墨睜著眼睛發呆,屈起手指跟著雨滴的節奏敲打著。直到聽到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他才悄悄起身,慢慢走到門后面坐下,安靜地聽著。“怎么樣啊?雨墨的媽媽會來嗎?”朱阿姨壓低聲音問道。“當然會來啦!不出意外的話,明兒他們就能相認了。你當我忙啥子忙了大半夜啊。”“不僅雨墨的媽媽,他姐姐也來了,連夜坐飛機來的,這不半夜到了,局里派我去接她們嘛!”陳警官又補充道。“真的?那他們現在在哪啊?”朱阿姨驚喜地不自覺拉高了音量。陳警官做了個禁聲的手勢,小聲說:“她們現在在招待所呢!我們一合計還是覺得明天再見面比較好,唉,找了十年了,也不差這一晚了。”“也是,我就是怕...”“哎呀,”朱阿姨話還沒說完就被陳警官截了話茬“這么晚了,你不困我還困呢!有什么明天再說吧。”說完還給朱阿姨使了個眼色,老兩口這才輕手輕腳回了房。聽見外面沒了聲音,林雨墨這才爬上床睡覺,滿腦子都是十年前的游樂場,那個夢魘般的地方。 這邊陳警官兩口子卻沒有立即睡覺,朱阿姨拉著陳警官小聲地問:“你們到底有沒有把雨墨的具體情況跟林家人說啊?”“說?怎么說啊?這事兒我怕說了人家壓根就不愿意來!”陳警官扶著額頭不住地嘆氣。“那萬一林家人到時候不認雨墨怎么辦?這孩子已經夠苦的了,心思又重。唉,以后可怎么辦誒!”朱阿姨一邊嘆氣,一邊鋪著床,準備睡覺。“他們不認的話,我是盤算著不然咱就收養了這孩子,你看行不?”陳警官小心詢問道。陳太太沉默良久,好一會兒才說:“本心來說,我也很喜歡雨墨這孩子,乖巧懂事的,就是這不男不女...”“什么不男不女?人就是男孩子!”陳警官生氣地打斷自家老婆,又說:“人好就行了!反正我們膝下無子,這正好啊!”“那,就等林家人不認雨墨時再說吧。不過,林家人找了雨墨十年,就單憑這份情應該也不會不認雨墨的吧!”“唉,誰知道呢?畢竟一下子誰也難以接受自己的兒子就變成了人妖啊!只希望林家人思想能開放些。”陳警官皺眉道。“要我說還是天殺的人販子才是真真該死!”陳太恨恨道。“誰說不是呢?唉!”“唉~” 天剛翻出魚肚白的時候,林雨墨就醒了。昨晚是他過去十年來睡的最為安穩的一覺,雖然只有幾個小時。他做夢了,夢到媽媽和姐姐帶他去游樂場玩,他們在一起玩的很開心,而且沒有人販子,沒有惡魔,一切都那么美好。清晨晨光微熹,空氣很好。晨風很涼爽,吹的白色的窗簾嘩啦作響,現在的時光一如他的童年,干凈清爽。而誰又能想到人生,跌宕起伏竟是那么稀松平常的。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該出發了吧!”林雨墨想著就開了門,門外是陳警官堆滿笑的臉,叫他吃早飯呢!林雨墨也笑著迎出去,兩人一塊走到飯桌旁邊,朱阿姨正在擺著碗筷,林雨墨禮貌向她問好。“哎呀,雨墨就是懂禮貌!”夸完之后又看了眼自己的丈夫,訝異道:“呀,老頭子,你,是不是臉紅了呀?”“哎呀,這不是雨墨這孩子笑起來太好看了嘛?”陳警官不好意思地搓了搓臉。林雨墨和朱阿姨都笑了,“來吃飯,吃飯!”陳警官趕緊轉移話題。 吃完早飯,林雨墨一行人出發去警局。一路上,林雨墨比平日要活潑,話也多了許多,一路上可以說得上是歡聲笑語。但是一到警局,他就死倔著怎么不肯進去,還拽著陳警官也不讓進去。陳警官沒法,只好叫人進去通知林雨墨的母親和姐姐。這邊,陳警官一行人僵持著無法移動,那邊,林雨墨的母親一聽到消息就馬上沖出來,踉踉蹌蹌地沒站穩就喊:“兒子,我的兒子呢?”緊跟著,林雨墨的姐姐也出來了。 一聽到媽媽的聲音,林雨墨也不鬧了,就安靜地低著頭站在陳警官身后。這個聲音,他已經等了十年了。鼻子很酸,眼睛很澀,但眼淚,卻流不出來。大家都沒有說話,陳警官慢慢讓出來,好讓林媽媽一眼就能看到林雨墨。林媽媽眼眶通紅,頭發已經花白,盡管她才剛過天命之年。林媽媽整個人憔悴不堪是肯定的,喜悅也是肯定的,至少在她看見林雨墨之前。看到林雨墨的一瞬間,林媽媽的目光并沒有停留太久,就掃到陳警官身上。陳警官感覺事情不太妙。果然,下一秒林媽媽就發問:“陳警官,我兒子呢?怎么還沒來?” 周圍陷入了可怕的寂靜,林雨墨仿佛掉進了冰窟里,僵硬地一動不動。只聽到陳警官的聲音,很遠,說:“這兒,這不就是你找了十年的兒子了嗎?”陳警官應該是指著他說的。 林雨墨感覺到一道目光停留在他身上良久,那應該是媽媽在看他。他抬起頭,只見他的媽媽一臉嫌惡地看著他。接著就是尖利質問:“她?開什么玩笑?這不就是一個假小子嗎?我老太婆還沒眼瞎呢!沒找到就沒找到,你們拿一個姑娘來湊數算什么,你這警察算怎么回事!啊?”十年的尋找早就耗盡了所有的耐心。林媽媽生氣地直抖。“阿姨,你別激動!這真的雨墨啊!”另一個警察一邊說著,一邊拿出DNA鑒定表給林媽媽。“你們自己看,雖然這中間發生了許多事,但這真的是你兒子!”林媽媽馬上搶過那張表,雙手顫抖著看,看完就立馬撕掉。嘴里一直念叨著不可能,不可能,最后直接戳著林雨墨大叫:“你不是我兒子,你個冒牌貨,快把我兒子還給我,還給我!!”林媽媽一邊嘶吼,一邊要去抓林雨墨的衣襟。幸虧姐姐及時把媽媽拉住,林媽媽不理智,林雨墨的姐姐林雨霏卻已經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她很心疼弟弟,卻要先安撫媽媽。“媽,你冷靜一點好嗎?”林雨霏的聲音帶著哭腔,她按住林媽的肩膀,對她說:“這真的是弟弟啊,媽你看看清楚啊!”然而,此刻林媽媽嘴里只念叨著一句話:“你不是我兒子,你不是我兒子...不是....”接著還暈了過去,人群頓時亂作一團,幾個人忙把林媽媽架進警局。所有人都進去了,除了林雨墨。 林雨墨不清楚后來發生了什么,他的思緒早就回到了十年前那個夏天。十歲的他粉雕玉琢非常可愛,也非常地貪玩,一直吵著要媽媽帶他去游樂場玩,媽媽拗不過他就只好答應了。說來也是他咎由自取,要不是他貪玩就不會遇到那群惡魔。他至今還記得那個夏天,那間黑暗的破房子里擠滿了人,都是小孩子,有幾個大人就負責看管他們,打罵企圖逃出去的孩子。每天,都會有小孩子被帶出去,能回來的都是滿身傷痕,路都走不了。不能回來的就消失了,再也沒有見過。他一開始不知道那些小孩子去干什么,后來他知道了,因為他也被帶出去了。 看管他的人給了他一根棒棒糖,說是獎勵他賣了一個好價錢。他被帶到一個豪華的酒店里,在那里,他見到了一個猥瑣的男人。那個男人說他最喜歡小孩子了,一開始他以為自己遇到了救星,后來他才知道這叫做戀童癖。就這樣,他就一直被那個猥瑣的大叔養在酒店里,每天遭受著無情的蹂躪。再后來,不知道是玩膩了還是因為更大的利益,他又被賣到了泰國,做了人妖。十年間,他被迫服用藥物,讓自己擁有女人曼妙的身材,被迫學習唱歌跳舞,搔首弄姿以博得觀眾們的喜愛。他不止一次試圖逃跑,卻換來一次又一次的毒打。就這樣,他每天都掛著虛偽的笑容像個小丑一樣表演快樂,為老板賺取利益。以前也不知道為什么,就算那么痛苦那么屈辱那么難過他也依舊渴望生存,渴望活下去。
泥水匠十里八鄉,有人不認識鎮長,但是沒人不認識泥水匠梁家信。從村里經過,梁家信砌的墻好像貼了標簽,非常顯眼突出。有人指著兩棟房子問一個五歲的小孩,哪一棟是梁家信砌的墻。孩子看一眼,就能準確無誤地指出來;還有人讓一個盲人摸一摸兩棟房子,讓他說哪棟是梁家信砌的墻,盲人一下子也猜對了。梁家信師承張胡子。張胡子的砌墻技術堪稱一流,在本鎮,如果張胡子說自己砌房子技術第二,沒人敢說第一。聽說16歲時,梁家信初中畢業,要拜村里張胡子為師,他母親備了厚禮,去敲張胡子的家門。張胡子連人帶禮物推出門外。梁家信不甘心,像跟尾狗一樣,張胡子家插禾,梁家信自家的不插,跟著去幫張胡子家插禾;張胡子家割稻,梁家信自家的不割,跟著去幫張胡子家割稻。張胡子看這孩子那么執著,就收了梁家信做徒弟。改革開放,梁家信拿著一把泥刀,走深圳、珠海。過年回來,帶回香港貨。村里人看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梁家信家里圍著一推人,都想過完年,跟梁家信去看看外面精彩的世界。梁家信砌墻技術青出于藍勝于藍,看到過梁家信做過的屋,都想請梁家信做。有些屋主本來請了人做,可是見過梁家信砌的墻,又要辭掉原來的工頭換梁家信做,由于接的工程太多,人手不夠,梁家信又收了十幾個徒弟,其中還有一些是女孩子。大年初七一過,梁家信就帶著隊伍,浩浩蕩蕩坐上去深圳的客車。一個女孩叫木靈,跟著梁家信做小工,做著做著,愛上了梁家信,年尾回來,擺上幾桌,梁家信迎娶了木靈過門。梁家信對手下要求極嚴,砌墻、刷墻要經過梁家信的嚴格檢驗,經過梁家信允許才能升做大工。梁家信有一個堂弟,跟了梁家信5年,還是領小工的錢,結果不辭而別。堂弟去跟了別人干,一下子就升做大工。梁家信的嬸子在村里逢人就說,我兒子不會砌墻,為啥離開了他就會砌了?我看他就是番鬼燈籠——照(照顧)遠(外人)不照(照顧)近(自家人)!轉眼梁家信的兒子初中畢業,考不上高中,也嚷著要跟父親去學做泥水,梁家信卻不讓兒子跟他學,他要送兒子去讀技校,并為兒子選好計算機專業。兒子拗不過老子,只得順了梁家信的意思,自己在網上報名、交學費,坐上廣州的班車,讀技校去了。暑假兒子回來,正好家里建房子。梁家信要兒子幫忙搬磚、篩沙子,兒子卻拿起泥刀砌起墻來。挑漿、勻漿、放磚、收漿,動作熟練,一氣呵成,儼然一個學了幾年的砌墻師傅。兒子砌了一圈墻,梁家信眼睛瞪得比燈籠還大,問兒子,你究竟去學校學計算機的,還是學砌墻的?當梁家信知道兒子瞞著自己,去建筑工程職業學校學做泥水時,他大發雷霆,罵兒子說,這兩年的學費我白交了,學什么不好,非要做泥水,學做泥水還要交錢?誰的水平還比得上你老子?兒子說:“做泥水有什么不好,你不是也做泥水嗎?”梁家信說:“就是因為我做泥水,日曬雨淋,夏天曬死,冬天冷死,我才不想讓自己的兒子學做泥水呀!”兒子說:“我喜歡做泥水。”一天,梁家信在看電視,新聞里播放的正是兒子參加世界技能砌墻大賽,獲得世界冠軍!看著兒子站在領獎臺上,梁家信激動得淌下淚水,嘟囔著:想不到砌墻還有比賽,我家砌墻砌出一個世界冠軍來了。
殺手“噔噔噔.....”急促的上樓聲劃破黑夜的寂靜,男人的呼吸越來越沉重,“呼哧、呼哧......”上氣不接下氣了,精疲力盡了,管不了那么多了,一定,一定要趕上啊! “31。”“32。”“33。”“34,到了!”“吱扭,嘭——”房門被粗暴地推開。 夜,月,血,溢出臉盆的血!少女被割爛的手腕無力的耷拉在臉盆邊上,一滴滴猩紅的血正從手腕上滴下來,滴進盆子里,又流到地面上,少女蒼白的臉了無生機,長長的睫毛上還懸掛著未干的淚珠,緊閉的雙唇仿佛隨時都還會噙動。染血的白紗裙刺激著男人太陽穴瘋狂地跳動,那是去年他送給她的生日禮物啊。“囡、囡囡——”失聲一般,男人無力地囁嚅。 “爸爸,爸爸!囡囡想要那個大娃娃。”女孩肉嘟嘟的小手指向一個巨型的洋娃娃,星星眼里裝滿了期待。男人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有些為難。猶豫一番后,看著小女孩越嘟越高的嘴,男人被打敗了,蹲下身來,說:“好好好,不管囡囡想要什么,爸爸都會努力掙錢給你買的!”見狀,小女孩立馬咯咯笑開了。“嗯嗯,爸爸最好了!” “林毓清!你哪里來的錢買這些的!”林遠道顫抖著手拿起女兒新進的迪奧挎包。林毓清一把搶過護在懷里,略帶諷刺道“老頭兒,你破產了可不代表我也破產了。”頓了一會兒,不無得意地說:“嘿嘿,我自有生財之道!”“你—你這是要氣死我啊!唉-”林遠道長嘆一口氣,坐下來又喃喃道“都怪我,都怪我啊,不該從小就這么慣著你。”林遠道捏了捏眉心,無力地靠在沙發上,仿佛一下老了十幾歲。林毓清有些心疼,放好手里的包,小心翼翼地坐到林遠道身邊,順勢把頭靠在林遠道頹靡的肩上,說:“對不起,爸爸。我發誓我再也不買那種奢侈品了。”林毓清指著那個包包,信誓旦旦。“唉。”林遠道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雷雨,窗外烏云烏泱泱的一大片,密不透風地壓得人喘不過氣來。轉瞬即逝的閃電頃刻讓黑夜亮如白晝,轟隆隆的雷聲里夾雜著女孩的斷斷續續的抽泣聲,“嗯、好,我、錢,我一定會湊齊給你的,”“你最好快點,”電話那頭傳來不耐煩的催促。“我警告你啊,你不還,我就讓你爸還。你們都不還,你也清楚什么后果的,我就不說了哈。”對方不懷好意的笑使林毓清毛骨悚然。三天后,林遠道在一家小銀行談貸款事宜的時候,好不容易說得銀行方面動搖了要松口了。關鍵時刻,林毓清闖了進來,眼睛紅紅地劈頭就說:“爸爸,救救我啊。”這下,他們父女倆馬上就被銀行掃地出門了。被趕出來的父女倆狼狽地站在銀行外面,林遠道氣極,張口就罵:“林毓清!我怎么會有你這么個女兒,你知道你剛才毀了我們的希望嗎,你知道嗎?啊?毀了,都毀了!我再也養不起你了,現在,你滿意了嗎?”或許是被吼傻了,林毓清木木的,一聲不吭。發過火之后,林遠道才注意到女兒衣衫和頭發都有些凌亂。但心里依舊窩著一團火,所以只淡淡問了一句:“怎么了你?”“沒什么。”林毓清呆呆地回了一句,就自顧自走了。林遠道沒去追,只是恨恨地把特地花錢熨過的西裝一把扔在地上。他當然不知道就在幾個小時之前,他的女兒剛剛被人凌辱過,并且被拍了視頻。 林毓清失蹤了,幾天幾夜都找不見人影。任何人都找不到她,只有她的裸照和不雅視頻傳得滿天飛。一夜之間,幾乎所有人都認識了這個女孩,人們指責她物質,拜金,更有甚者,直接罵妓女,婊子。要多難聽有多難聽,簡直不堪入耳,人們似乎忘了什么叫做善意,肆無忌憚地言語侮辱著林毓清,仿佛他們就從來不犯錯似的。誰都沒有想過,他們隨便的一句罵詞都有可能害死一個花季的少女。林遠道幾乎一夜之間白了頭,駝了背,十幾年沒減下去的啤酒肚也幾乎瞬間消失。人們鋪天蓋地的非議他已經無暇顧及,他只想快點找到他的囡囡啊。他的囡囡現在一定很害怕吧,這丫頭那么膽小,肯定很想很想爸爸吧!囡囡啊,你一定要等等爸爸啊。每天,林遠道白天就穿梭在以前林毓清最喜歡去的地方尋找,晚上就呆在公安局守著,他不敢睡,他怕一醒來就有人告訴他的囡囡不在了,他不敢讓自己的手機沒電,身上一直都神經質地背著好幾個充電寶,他怕錯過有關女兒任何信息。甚至,他還想到要去寺廟里求求菩薩,真的是沒有一點辦法了!終于,老天好像是真的開眼了。囡囡的手機終于開機了,給林遠道發了一條短信后馬上就關機了。來不及看短信,林遠道馬上聯系警局定位位置。確定位置之后,林遠道用了一生最快的速度飛奔到目的地。只是,一切都晚了,他的囡囡不要他了,丟下一句下輩子要努力做一個好女兒的承諾......
圖書館奇遇記聽說,圖書館是一塊艷遇的風水寶地。作為一名資深單身女青年,我當然得去這種地方沾沾靈氣啦!所以,某個陽光明媚的星期天下午,懷著滿腔熱血的我欣然前往。“滴!”當然不是老人卡,是開啟艷遇之門的校園卡!邁著愉快的步子走過圖書館大堂,我噔噔噔上了二樓。嘿嘿,因為據我的經驗,二樓三樓是帥氣的小哥哥的聚集之地啊!搭著電梯來到二樓,來到書架前裝模作樣地拿了一本書,徑直走進閱覽室。一排排看過去,帥氣的小哥哥當然是有的啊,可是都是別人的。唉~命苦!我有些沮喪地走到一張沒有人的桌子,安慰自己:沒事兒,帥哥都是留給愿意等待的人的。于是,我心煩意亂地坐下,掏出那本拿來裝逼的書準備看看先。一看書名,我就覺得拿的書太能裝逼了。《意志與表象的世界》,叔本華著。.........雖然看不懂,唉,將就著看吧。翻開書本,我就盯著叔本華的臉看。心里想著為啥這個家伙老是被姑娘家拒絕,看了半天,可能是發型吧。太有個性了,一般人欣賞不了。于是我決定把這本書塞回去,唉,哲學家總是孤獨的。而后,我又裝模作樣地在一排排書里搜尋,搜尋艷遇的機會。一番苦尋無果之后,我又拿了一本裝逼用書,這次我看清楚了,《紅樓夢》!這下子就算沒有小哥哥,也聊可度日了。捧著書回到座位上,翻開書,看了幾頁,一股不可名狀的倦意便席卷全身,不可抑制地,我就掏出了手機,聚精會神地玩手機去了,玩著玩著就會周公去了。 夜,隱隱約約游走著絲絲涼氣,輕輕掠過我裸露在空氣中的皮膚。我不由得打了個激靈,雞皮疙瘩起了一身。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我緩緩把腦袋擺正,正準備再瞇一會。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咦?這么黑,圖書館什么時候關燈了?” 不對!圖書館怎么可能會關燈呢!!!! “啪!”我猛地撐桌而起,椅子應聲倒地。伴隨著一陣眩暈,椅子倒地的聲音在整座圖書館回蕩。我的心突突突地亂跳,蒼天啊,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四周靜悄悄的,更是黑漆漆的,蒼天當然不會回答我,它只會帶走我的小哥哥......定了定神,我開始在桌子上一通抹黑抓,尋找我的手機。不一會,指尖就感覺到了熟悉的屬于金屬的冰涼觸感。啊,安全感啊!我毫不猶豫地抓起手機,快速按下開屏鍵。哇,半夜兩點半啦!哇,只剩百分之一的電了耶!救命啊,不會那么衰吧?........黑屏,關機了,偏偏還沒帶充電寶。今天出門前該看看黃歷的,沒有手機可怎么辦啊?!!沒有手機怎么活啊?!!這漫漫長夜!唉~半夜兩點半,大門肯定關了,與其摸黑下去還不如選擇呆在原地睡覺。況且這里還相對亮一點點,我選的位置是旁邊是一面落地窗,外面校道上昏黃的燈光多少能透到這里面來。借著微弱的光線,大致能看清附近的書架和桌椅的輪廓。扶正倒下的椅子,我就趴在桌子上醞釀睡意。...... “啊...該死!”被這么一嚇,哪還有睡意啊。胡亂抓了抓頭發,我只好開始跟這座圖書館干瞪眼。“滴答滴答...”圖書館里的機械鐘有節奏地響著,但是沒有亮光,我并不知道現在幾點了。孤獨寂靜的黑夜無疑是令人無助的。于是,“嗚~”一聲啼哭驚醒了睡夢中的兩個人。 寶玉心道:“哪里來的姑娘,竟哭了?”叔本華道:“哪里來的女人,吵死了。”于是兩人都循著聲音找來,只見一個女子趴在桌子上嗚嗚咽咽地哭,口里還念念有詞:“為什么我這么慘,一個人,嗚~大半夜被關在這個鬼地方,都沒有人,手機還沒電了,哼...”說著還用手擤了一下鼻涕,甩到地上。“都沒有人來找我,我想爸爸,我想媽媽,嗚......”叔本華正想上去教訓那個不知羞恥的女子,這看起來是個圖書館,她怎么能在這里大聲哭喊,還擤鼻涕!正打算邁開步子,叔本華就看見另一個東方男子不知從哪里走了出來,拿出一方絲帕遞了過去,并問道:“姐姐何事傷心至此?”我這正哭得傷心呢,接過絲帕就往臉上擦,還不忘說聲謝謝。“姐姐不必客氣。”有人答道。我心里一驚,等等,竟然有人回答我!我緩緩扭過頭去,嘴巴微微張開,許久也合不上。只見眼前男子頭上戴著束發嵌寶紫金冠,齊眉勒著二龍搶珠金抹額,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紅箭袖,束著五彩絲攢花結長穗宮絳,外罩石青起花八團倭鍛排穗褂,登著青緞粉底小朝靴。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鼻如......等等,這不是紅樓里的賈寶玉嗎?天啊!賈寶玉!我出現幻覺了!寶玉見眼前的姑娘臉色慘白,雙目圓瞪,本一張櫻桃嘴卻越張越大,身體以一種僵硬的姿態向后倒去。見形勢不對,便再也顧不得禮節,寶玉出手抓住了那姑娘的手臂的上部——有衣料隔著的部分,扶正那姑娘后,便即刻松了手。“寶玉!?”我禁不住大叫出聲,叔本華捂了耳朵,覺得這女子既輕浮又聒噪。“是,姐姐竟認得我。”寶玉恭敬地答道,還拱手作了個揖。另一邊,叔本華心覺此男子甚是荒唐,堂堂男兒竟然對女人這種次等人類畢恭畢敬,簡直有辱男士風度!于是,叔本華便再也按耐不住,“喂!你們!怎么如此荒唐!”正在互相打量的兩人都一驚,同時回過頭來看來者何人。待看清來人之后,寶玉心下一驚:此人亦奇裝異服,卻還生得怪模怪樣,白發碧眼鷹鉤鼻,頭頂正中禿了頂,四周白發肆意飛揚,眼神犀利,面生悲戚。“啊,叔,叔本華。”蒼天既然把賈寶玉都給了我,那叔本華會遠嗎?此時此刻,只有“欲哭無淚”一詞能恰當地形容我的心情。賈寶玉,叔本華,叔本華漢語還說得賊溜,這都是什么鬼啊.......做夢,一定是在做夢!夢里才有無限可能嘛!等等,按照人設,這倆人不會吵起來吧?!“你這女子,我的名字也是你能直呼的嗎?至少要加上‘先生’二字,才是懂禮貌的。”叔本華嚴肅地對著我教訓,我無所謂地一撇嘴,怪不得不受女孩子們歡迎。我還沒開口反駁,只聽見寶玉的聲音:“禮貌?‘先生’又知道多少?對著女兒家就如此無禮,你又是什么知禮節的?”叔本華聽了,氣得用手猛拍了一下桌子,道:“虧我還曾稱贊東方男子看女人看得透徹,不料卻是你這個窩囊樣子的!對女人這種幼稚的大兒童也畢恭畢敬的,哪還有點男人的樣子!”寶玉最是不喜這些繁文縟節和侮辱女兒家的混賬,從前還有老爺夫人拘著,今日就少不得要鬧上一鬧了。“你男兒泥做的濁物,對著女兒這等水一般清麗的人物,怎么不應該畢恭畢敬么?容得你見一見這位姐姐,已是莫大的福分了!好姐姐,你說是也不是?”“是是是。”我點頭如搗蒜,寶玉果然討女孩子喜歡,怪不得一身情債呢!叔本華先生已經在那邊氣得臉都紅了,我正想勸勸架,叔本華一步跨到寶玉面前,手指卻指著我說:“這種窄肩,短腿,沒有判斷力,沒有遠見的次等人,男人們憑什么對她們畢恭畢敬,你真是不可理喻!”“我.......”冷靜,冷靜,不要生氣,早就看過這老頭的《論女人》了不是嗎。他是個哲學家,要尊敬,尊敬......我一邊拍拍胸脯,一邊告訴自己要抑制。“好姐姐,不要聽這等混賬的瘋癲言詞,仔細氣壞了身子。”寶玉見我在一旁生氣,便轉過來安慰我。“沒事沒事,我、不、生、氣。”說得有點咬牙切齒。“姐姐若是生氣,我便為姐姐報仇去!”“啊?報仇?不要亂來啊.......”我還沒反應過來,寶玉便一把將老叔本華推倒在地,叔本華哎呦了一聲,竟然開始消失了!!!天啊!“寶玉!你殺了一個哲學家啊!!”我嚇了一跳,全然忘了這是在夢里。“什么是哲學家?”寶玉問,只見叔本華一臉不屑,“哼,蠢蛋!”說完就完全消失了。“喂,叔本華!”我喊了聲,沒有人回答。“好姐姐,別喊他了,你快看看我罷。”寶玉叫我,我回頭一看,一縷陽光照在寶玉身上,他就變成了半透明的,是了,天亮了。我伸了下懶腰,“嘶~”站起來腿都麻了,清晨,圖書館的空氣里飄著淡淡的書香。我正準備離開,就瞥到《紅樓夢》靜靜地躺在桌子上,旁邊還有那本原本該在書架里的《意志與表象的世界》。偏著腦袋想了一會,鬼使神差地捧起這兩本書,往借書處走去。
奇異的夢我經常做夢,并且經常做奇奇怪怪的夢。2015年夏季的時候,我正在讀高二。為了讓我好好學習,父母讓我和朋友在校外合租了一套房子。當時我們住的那層樓一共有六個姑娘。我和A住一間,B和C住一間,D,E各住一間。大家都是很好的朋友,那段時間也都很愉快。這次我將講述一個我做過最奇特的夢。我夢見那是一個傍晚,天色昏暗。破舊的樓道里暗黃色的燈光忽閃忽閃的。透露出一絲神秘和詭異。我們大家都聚在一起,唯獨少了D。于是我們便一起去敲D的房門,一下,兩下,三下....敲了許久都沒有人開門。不一會兒,我發現不知何時房門上多了一個貓眼。于是我好奇地湊前去看。然而,映入眼簾的景象卻令我瞠目結舌。那似乎是一座古老的庭院,近處斑駁繁復的復古雕花銅藝大門昭示了這里曾經的輝煌。向上望去是一片銀灰色的天空,陰沉沉地籠罩著大地,令人倍感壓抑和荒涼。然而,地上的草卻異常地茂盛和青翠,鋪天蓋地。草地上蔓延著巨大的青藤。遠處稀拉地生長著幾棵參天的古樹,蕭索而肅穆。視線的另一端,有一座破敗的古堡,靜靜地矗立在原野的盡頭。那古堡離我那么遠,我卻可以透過古堡上的玻璃窗清晰的看到古堡的內部。古堡里,一個瘦骨嶙峋的老頭正呆坐在破舊的紅皮沙發上,一動也不動。他穿著黑色的長袍,白發蒼蒼,神情呆滯,凹陷的眼睛空洞地望著遠方。那目光麻木又冰涼。老頭的對面正跪坐著一個婦人,她正專心致志地埋頭磨刀。突然,她好像察覺到什么,突然迅速轉身看向我,如鷹般銳利又如惡魔般可怖的眼神直擊我的心靈,驚得我連連后退,踉蹌倒地。朋友們忙圍過來問我怎么了,我只是搖頭,只說了句:“快跑!”還沒來得及跑。門“吱呀”一聲開了,是那個老頭!怎么可能!?那樣的距離他怎么可能那么快!朋友們都嚇了一跳,為他突然的出現和D的消失。B是個大膽的姑娘,,率先問了一句:“你是誰?D去哪里了?”“小姐就在里面,請跟我來!”老頭的聲音極其魅惑詭異,說完他還做了個請的姿勢,真是個可怖的紳士。“別進去!”我大聲阻止。然而姑娘們都像著了魔似的,非要進去。我阻止不了,混亂中反而被帶了進去。一進入房間,房門立刻消失。我意識到我們被隔絕到了另一個空間。而那個老頭不知何時已經到了古堡門口。隔著一大段距離,他那奸冷的笑依舊讓我們不寒而栗。姑娘們開始慌亂了,地上的青藤正蠢蠢欲動。漸漸地,那些青藤挪動的速度越來越快。大家都不約而同地四處逃竄,然而那青藤像是有意識似的,將我們往同一個方向趕。最后竟將我們包圍了。我們都被嚇破了膽,瑟瑟發抖地擠到一起,大聲呼救,但是都無濟于事。。最后那青藤居然全部立起來了,幻化成一條條巨蛇在空中俯視著我們。它們一個個張開了血盆大口,迅速向我們襲來,最后停在半空,眾蛇一陣亂舞。“懶蟲起床!懶蟲起床!”桌上的哆啦A夢一陣破天之音,將我從巨蟒中解救出來。摁掉那喋喋不休的鬧鐘,我從床上彈起,媽耶要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