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輿論風波看到閃爍的手機屏幕后,馬雄突然站起身來,夢婷躺在一旁還不知是怎么回事,他的反應也嚇到她了。馬雄對夢婷做了一個表示安靜的手勢,然后慢慢拿著手機躡手躡腳地走到廁所邊。進到廁所里順手把門關上,這才一本正經地拿起仍然在振動的手機,清了清嗓子,按下了接聽鍵。“是我,馬雄,許市長,有事嗎?”“馬雄,你在家嗎?”“這會正在跟老婆吃飯,許市長,你吃過了沒,要不過來吃頓家常便飯吧。”“不了,你吃吧,馬雄,今天的新聞報不知你看過了沒有?”“新聞報?”馬雄一時想不起是什么新聞報。“就是今天的都市新聞報,不是早上才送到市委的報箱嗎,小林秘書還拿了一份進辦公室給你了。”“對,是小林幫我拿進來的,許市長,你說的新聞報,我看過了。”馬雄還不太明白許平市長的意思。“你沒看到一個新聞嗎?”“新聞?報紙新聞很多嘛,沒怎么留意,不知市長說的是哪則新聞?”馬雄還是一頭霧水,又怕許平說自己不稱職,只有籠統含糊應付。“我市一名大一女生意外生下一名畸形嬰兒!”在許平說出這個標題后,馬雄還往門那邊退了幾步,好不容易扶住墻:”市長,這新聞是什么時候的?”“你沒看?是今天的新聞。”馬雄語氣中忙附和著。他突然想起了好象在那份報紙上看到一個女大學生懷孕之事,沒想到市長會問起這事。“市長,在我們民風淳樸,道德高尚的廣成市怎么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是不是看錯了?”馬雄的語氣馬上變成一副憂國憂民的樣子。他更知道在自己的區域里發生著有損廣成市容的事,作為市長必須負責任的,不過在大難當頭面前,馬雄那滿腔熱血馬上涌上心頭,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質。“是真的,我不會看錯的,這樣吧,麻煩你先過來市委這邊,我跟你詳細說下,電話里說不清楚?”電話那頭許平說道。“那我一會過去,許市長稍等。”“我說你笑什么呢,夢婷?”馬雄看到她還在偷笑,有點煩躁地問。“沒有呀,人家哪有笑你呢。”她一臉很無辜的樣子。“怎么了,馬市長?哪個天殺的惹我的馬市長生氣了?”馬雄坐在了床邊,夢婷依偎在他懷里撒嬌地問。“別煩我,一邊去……”馬雄躺回到床頭邊,隨手從桌上拿起一支煙,點燃了,坐在那里吞云吐霧,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夢婷對馬雄突然的拒絕感到不解,但她沒有生氣,而是繼續依靠在他厚實的肩膀上:“馬雄,你怎么了嘛?”馬雄狠狠地吸著煙,那被點燃的煙絲一直燃燒到底了,他把煙屁股往灰缸里拼命按捏了好一陣子。“一個女生生了個怪胎!”馬雄說道。“有這事,我怎么不知道呢。”夢婷感到很驚訝。“我這會正煩著。”馬雄顯得很煩躁。“那女生出事那也是她的事呀,這和你有什么關系呢?”夢婷不解。“我的夢婷啊,南平鎮的治安環境是我負責的,現在突然出了這樣的事,你說我能不著急嗎?這不許市長剛來電話讓我回去處理。”馬雄指著電話。“就為這事煩惱,馬市長,怕什么呀,那又不關你的事。”夢婷安慰道。“這說的哪里話?”馬雄依然很煩躁。“別生氣呀,人家開個玩笑嘛,這都不行啊。”夢婷說道。馬雄抽完煙后,起身。“馬市長,你去哪里?”見馬雄要離開,夢婷有些著急。“今天有事,我要先走了。差點忘了,給,拿著,我先走了!”馬雄丟下一疊錢后,走出房門了。從后面的門出來后,裹緊了衣服,鉆進了轎車里。夢婷來到南平鎮已有幾年時間,初次來到這里時,她想找一份合適的工作,但那些工作不是粗活就是苦工,夢婷顯然接受不了那樣的工作,她發現在南平鎮的一家服裝店不錯,當一名服裝店打工妹。經過一番妥談,對方愿意每個月給她兩千的工資。由于業績出色,在別人的介紹下,她認識了這家服裝店的老板王志輝,一次,王志輝對她說,這里有更賺錢的工作適合她,問夢婷要不要試試,剛開始聽到她還有點不相信,就在王志輝說出每個月可以賺上一萬元以上,夢婷心動了。月薪過萬對只有中專學歷漂泊打工的她是個不小誘惑。王志輝將她帶到這家服裝店,并介紹了服裝店一位叫夜瑪的負責人給她認識,說在這里好好干,錢會滾滾而來。夜瑪手把手教會了她很多有關服裝店批發的銷售技巧。夢婷很快便學會了。市委大樓里,許平正上網瀏覽著新聞,馬雄的轎車已經回到大樓下。“許市長!”他輕輕敲著辦公室的門。“馬雄,總算找到你了!”許平正在辦公桌前上網,一見到他,蠻激動嚴肅的:”你看!”說完,許平拿起一張報紙扔到馬雄面前:只見新聞報其中的一則新聞的標題寫著:我市一大學女生生下兩頭怪胎嬰兒。馬雄拿起報紙詳細地看完那報道,雖然那新聞沒寫是哪個學校,但馬雄在看到新聞后還是打了一個寒顫。許平非常生氣,他覺得在廣成市出現這樣的事情,非常影響市容,而且最近廣成市要參與評選全國文明城市,出了這樣的大事,還被登上新聞報。這讓許平很惱怒,之前在電話里他已經在極力控制著情緒,這下再也忍不住了。馬雄不慌不忙地對許平說:”這事的確離譜,我們也不想看到,可是你已經發生了,只能一起想辦法去彌補。”“彌補?怎么彌補?”許平的聲音回蕩在辦公室里,非常單調卻很有力量。“讓報社低調處理。或者我們把這個新聞買下,不讓報社繼續刊登報道。”“這倒是一個好辦法,這事你跟何華偉主任談談,以市委的名義給報社發函,讓報社低調處理。”許平嚴肅地說道。“我公務比較多,廣成市的環境建設你還得多幫我忙才行啊!”許平的話看似客氣,卻隱隱透露出幾絲不滿意。“市長說的哪里話,我會注意的。放心!”馬雄拍著胸脯滿口答應了。在馬雄離開后,許平還在念叨著,這也難怪了,廣成市最近被列入了全國文明城市的評選名單中,作為市長必須要全力督察好城市的各方面建設,不容出大事,現在突然冒出這么一條丑聞來,這叫身為市長的許平能安心嗎?“大哥,我是馬雄,最近南平鎮鎮出了一個女大學生意外懷孕生下一怪胎,看到了嗎?”馬雄回到家后第一時間給王志輝打過去電話。此時王志輝正在外面一家酒店和朋友在花天酒地,聽到這話,還頗有點震驚:”馬雄,你說什么?一個女大學生意外懷孕,你從哪里知道的?”“大哥,報紙上都有啊……”馬雄小聲說道。“好,我知道了,沒什么事盡量少打電話,你在市委那里萬一被人知道就不好了。”王志輝說完這句話后,便掛斷了電話。此時的王志輝正在外面喝酒,他繼續裝笑臉和眼前的朋友碰杯,心里卻有些不安,想到自己的老相好對他說的話,老相好告訴他,華夏學院一個女生意外生下一個怪胎,而且還因此差點被開除了學籍,女生一時想不開欲割脈自殺,目前嬰兒已經全身多處器官衰竭而死亡。頓時一陣怒火涌上王志輝的心頭。“華偉,跟你說過多少次,新聞報紙,不要拿到許平市長的辦公室,你有沒有腦子,被他看到那些新聞,我又得挨批了!目前市里正在搞全國文明城市評選,萬一出了什么漏子,這個責任你負得起嗎?”隔天,馬雄叫了市委辦公室主任何華偉出來,二話沒說,就來了一頓責罵。“馬副市長,實在是對不起,我不知道有這樣的新聞在里面,不過報紙不是我拿到許平辦公室的,是秘書小林!”“什么,你還敢推卸責任,這主任是不是不想當了,要知道當年是我一手提拔你到這里的!”聽到這樣的回答,馬雄火氣上來了。“不敢,是我不對,下次一定注意。”何華偉一個勁地賠不是。“下次送上來的報紙不要直接拿到許平那里,先拿到我這,聽到沒有!”馬雄叮囑道。聽到何華偉說是小林拿進許平辦公室的,馬雄簡直快氣暈了:”麻煩你,叫小林過來一下我辦公室。”馬雄溫和地對別的正在辦公的其他工作人員說道。“馬市長,您稍等。”一名工作人員應聲說道。馬雄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來回走動,顯得十分煩躁不安。“馬市長,你找我?”小林秘書已經來到馬雄的辦公室門口。“小林,讓我怎么說你好呢?給我記住,下次送上來的新聞報紙不要直接拿到許平市長的辦公室,先放到我這里,讓我過目完之后再送過去,知道嗎?”馬雄不想再讓許平看到那些廣成的負面消息。“馬市長,我……有拿到你這里,可你沒看,我以為沒問題了,然后我才送到許市長那里。”小林秘書的語氣顯得有些委屈。“你別管我看不看,總之放在我這里就可以了。”馬雄原本對這個什么都不懂的秘書小林還抱有幾分幻想,但她三天兩頭做錯事,不斷給自己添亂,把馬雄搞得心煩意亂,那念頭便沒有了。第二十五章:心結王志輝從馬雄那里得知南平鎮華夏學院一個女生意外懷孕一事后,恨得咬牙切齒,他在南平鎮混了這么多年了還從來沒有為這么一件小事擔心過,這在王志輝眼里根本不算什么事,而且經過多年的發展,他在南平鎮已經形成了一股在當地居民眼中的邪惡勢力,不過在他業下的那些生意好象也不阻礙著別人,更何況那些民工,學生,甚至是廣成市的百領階層人物都有需要,而王志輝這些產業正好滿足了他們。按照王志輝的話說,我在南平鎮艱苦創業的歲月中,不知道經歷過多少磨難,投入了多少心血,付出了多少努力,開了這家服裝店,為的就是讓南平鎮的老百姓安居樂業,豐衣足食,我這么做完全是為了大局著想,但就是公安局的人不理解我的用心良苦。雖然自己的底氣已經非常充足,但王志輝的心里還是非常謹慎的,在知道方璇的事后的幾個晚上茶飯不思。很快接到王志輝的邀請后,他們都在第一時間到達了這家酒店的包廂里。這是南平鎮當地的一個小舞廳,那里既有跳舞的地方,也有吃飯休息之處。“輝哥,你找我有事?是不是又有什么新的門路介紹?”一位高個男人問道。“阿德,你盡給我惹禍!”王志輝不知從哪抽出一份報紙,扔到一高個男人面前。那個叫阿德的高個男人的被王志輝突如其來的暴怒也給嚇到了,有點手忙腳亂地拿起報紙,看著上面的東西,沒有什么不對勁。“輝哥,這報紙怎么了?”阿德不明白。王志輝瞄了他一眼:“你連字都不認得了?”“輝哥,你別生氣,到底是什么問題呢?”在場的那些男人也不明白大哥為什么突然發脾氣。“這里,你給我好好看看!”王志輝指著其中一則在報紙下邊的新聞標題對高個男人說。他真不明白這么大的一個標題,那高個男人竟然會看不到,也不知是假裝的還是真的。高個男人終于看到了。“輝哥也太強了!哈哈……”看完后他還笑了起來。“你還笑得出來?”王志輝在惡狠狠地盯著高個男人,滿臉脹得通紅。“輝哥,別生氣,這可是好事,兄弟為你高興啊!”沒等高個男人說完,一個啤酒瓶子便朝著他的頭砸了過去,高個男人還沒反應過來,只聽“哐當——”清脆的玻璃破碎聲突然在這個包廂里響了一下,這聲音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啊——”高個男人大叫一聲,他的頭立刻鮮血直流,血順著他的額頭一直往下淌著,已經淌到半邊臉上。高個男人還沒反應過來這是怎么回事,卻被那玻璃瓶砸得腦袋開花,天旋地轉,不知所措了。玻璃碎片散落在他的身上,地上,那酒瓶里未喝完的酒也全部淌到了高個男人的身上,一股強烈的酒氣味撲鼻而來。高個男人頓時感到腦袋嗡嗡作響。“輝哥,別這樣,這不關我的事啊。”高個男人在求饒。在場的其他男人馬上抽出紙巾為高個男人止血,一邊勸著王志輝。“輝哥,開個玩笑嘛,干嗎這樣對我呢?”高個男人在苦苦哀求著。他在一邊捂住頭上的傷口一邊對王志輝低聲說著,隱約知道剛才自己肯定是說錯什么了,輝哥才會生那么大氣。“阿德,不是叫你在我走后,不要亂動那個女學生嗎,你當耳邊風?”王志輝的聲音久久回蕩在包廂里,有點嚇人,在場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說反話,因為眼前的這個人是他們的大哥,自己的命運都在他手上,萬一得罪了他,也怕給自己惹來麻煩,于是每個人都不敢淌那混水。“輝哥,這不關我的事啊。”高個男人有點害怕地說著。“你還說?”看到王志輝那表情后,高個男人不敢再說話了,低著頭,用紙巾在繼續止著血。王志輝稍微平定了下火氣,那油光的嘴角還微微抖了一下:”不是叫你們都給我注意著點嗎,現在居然還傳到市委那里了,萬一出了什么漏子,怎么辦?”王志輝知道方璇懷孕那事一定是跟上次那件綁架案有關,不用說這是自己手下那幫按奈不住欲望的小青年干的好事,雖然他知道自己也有份,但總愛找身邊的人開刷。“輝哥,早知這樣還不如當初把那女學生干掉好了!”其中一個小青年有點后悔地說。“早知道就不放她回來了。”“這是誰報的警?”“肯定是那女生的同學!”幾位青年在紛紛議論著。事實上在方強打過電話給王志輝后,為了不留下證據,他還叫人把倉庫恢復了原始狀態,并把方璇送到離華夏學院不遠的一片后巷里,便飛快地開著面包車離開了,而那時方璇的眼睛被蒙住了,在第一時間也沒瞧見車的模樣和車牌號。“輝哥,這是那女生報的警嗎?她還有膽量敢報警?”一名青年問道。王志輝想到自己在對方璇進行所謂的妥協時,已經對她說得很清楚了,當時的方璇一副驚魂未定的樣,看上去是什么都不會說的,也就在這之后,這事一直處在風平浪靜狀態,卻沒想到突然冒出了爆炸性的新聞。“輝哥,我想不用擔心,那女生如果要報警早在第一時間就報警了,不可能在幾個月之后才報警,我想是那個孩子的緣故吧。”一個男青年拿起報紙看了一下,覺得可能是孩子的突然降生,而且還是畸形兒,加上方璇又是在校學生,這才成為新聞。“我一定要知道是誰報的警?”王志輝憤憤不平。“輝哥!”突然那個高個男人叫著王志輝:”不知輝哥有沒注意到,那新聞登的只是女生意外懷孕的事,并沒有說公安局的介入?”上次的綁架案,民警突擊到現場卻是不爭的事實,盡管如此,王志輝還是想知道是誰報的警,他要給那些報警的人一些顏色看看。“我看到了,剛才我有點激動,一時忘記了看完新聞。”“我說這個女生現在大概成華夏學院的名人了吧。”幾個小青年議論著,偷偷地笑了起來。王志輝看著阿德的頭,雖然已經用紙巾把不斷涌出的血給止住了,但紙巾顯然都被血染紅了,阿德還在疼得哇哇大叫。王志輝看著他那可憐樣,拍了拍阿德的肩膀:“阿德,不是大哥故意把你弄成這樣,這事,我們都要小心點,大哥我也是為了你們好,你要知道大哥的用心良苦。”“輝哥,我知道了,下次一定多加小心注意!”阿德邊回答著邊一直按著那仍在流血的傷口。王志輝牙疼似地倒吸了一口氣:”對不起,輝哥剛剛下手太重,希望你不要怪輝哥才好,我也是怒火一時中燒,忍不住。”說完,從上衣里抽出三百元朝另一個小青年說:”你帶他去附近醫院包扎一下。”王志輝把錢塞到阿德的手里:”拿著,這錢是給你的醫療費。”“不用了,輝哥,我還有錢。”高個男人拒絕要錢。“跟輝哥客氣什么,給你就拿著吧!”“謝謝輝哥——”高個男人見推辭不下,只好答應。盡管華夏學院那些議論方璇的人,都說她是在外面做的齷齪事,這事報社并不知道,只因為這是廣成市首例女大學生生下畸形兒,才有新聞價值。此時,廣成市新聞日報社。鄭信心事重重地徘徊在總編室里。“社長,想不到我們報紙報道出那則新聞聽說引起的反響還挺大的!”新聞報的一名記者對社長鄭信說。“那則新聞?”鄭信提了提中度的近視眼鏡問道:”就是女大學生懷孕生下一畸形兒的新聞!”“你沒有接到通知嗎?”社長鄭信很嚴肅地說道。“鄭社長,什么通知?”報社工作人員問道。“市委的副市長來電話說要我們撤消這則新聞或是低調處理!”“什么,市委來電話?”報社記者感到很不可思議。“那樣做的話就違反了新聞的真實性!”“給我少廢話,叫你怎么寫就怎么寫,我說你是不是不想要這碗飯了?”鄭信生氣了。鄭信真的生氣了,直盯著記者:”對了,報社其他同志知道了沒有?”“還沒。”一名報社記者回答道。鄭信才想起他是今天早上才知道這事的,馬上召開了一個小會議。“現在市委的副市長來電話說,有一則新聞會影響到我市參與全國文明城市的評比,現在要求我們報社撤消或低調處理這則新聞,你們以后絕不能再做有關這則新聞的后續跟蹤撰寫,在這里要跟在座的說明一下!”鄭信很嚴肅地說道。“撤消?”一名新聞采編有點驚訝。“廣成市好不容易才有了這樣的新聞,不做后續撰寫報道太可惜了吧?”報社的采編反問。“這會不會有違反新聞的真實性?”“我們新聞報就要反映這個城市的真實面貌啊!”“新聞報報道的就是民聲!”現場所有人都對鄭信社長的話表示不解。也不知怎的,馬雄從公文包里拿出一疊大概有三百頁書本厚的偉人像以及一瓶未開封的茅臺酒塞給了社長,并對他說:”鄭社長,你也知道我只是個小小的副市長,在許平市長面前呢,也很難做人,你就當幫下我忙?”看到馬雄的眼神和那垂手可得的鈔票,聞著那酒瓶包裝盒的蕓香,鄭信突然眼前一亮,眼鏡下光芒四射,二話不說便答應了。“鄭社長,這有違我們報社的規章啊?”一名實習記者在抱怨。“我說你一個實習生有資格在這里說話么?叫你怎么采訪就怎么采訪,如果不想干了也可以馬上走,報社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大家都對社長的話表示出不同程度的不滿,但為了自己飯碗,又不能不照做。那鄭信顯然看出了他們心思:“你們啊,可不可以只給我選一些居民亂倒垃圾,違章建筑,違反交通規則的事來給我寫新聞,別老去挖一些稀奇古怪的事!出了什么事,報社可擔當不起!”在場的報社工作人員個個都低著頭,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
第二十二章:永遠的小無名初秋的季節,天氣微涼,此時,方璇的心也如同這初秋一般。她無數次默默為自己辯白:我并不象周圍人所說那樣,只不過少許的談心讓我得到了教訓,這一定是上天在懲罰我。她再也忍不住了,終于鼓起了勇氣,約陳東見面。到目前為止,這事除了方璇父母尚不知情外,周圍大部分人都知道了,想當初自己保密的念頭已經完全落空。她看到陳東向這邊走過來了。“方璇,是不是有事找我?”陳東覺得她的眼神里隱藏著很多話,不然不會突然地叫自己出來。“陳東,突然找你出來,有些事想跟你說說,我……”她欲言又止,目光一直在游離,不敢直視眼前的人。“有什么事就說吧,不用介意。我都幫過你這么多次了。”雖然方璇在華夏學院落下不好名聲已經成為不可改變的事實,并且飽受爭議,但在陳東眼里她并沒有想象中那樣,只是連陳東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會對這個女生一直以來無償地幫助著,雖然他也知道這樣一味地幫她很可能也讓自己陷入困境,甚至惹來殺身之禍,但他還是幫了,而且責無旁貸。“我,一直以來都沒時間好好謝謝過你……”想到自出事到現在都沒時間和他好好談一談,方璇有些愧疚。“陳東,我……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么。”方璇的心在頂著雙重壓力,欲詢問陳東為什么一直幫她的緣故,卻不知從何從何說起,腦海里再次如同電影回憶錄般在回播著自己的經歷。此時,不遠處有一個孕婦牽著身旁的男人在靠近臺階邊的一個綠蔭走廊漫步,男人與孕婦的身旁還有一個老太太,在經過幾段下路臺階時,男人與老太太牽著孕婦那在孕期有些微微發腫的手在小心翼翼走著,不時提醒她注意腳下的臺階,孕婦胖嘟嘟的臉上露出微笑地看者男人,會意地點著頭。望著男人與老太太。顯然對自己的幸福非常滿意。孕婦用拳頭輕輕捶打著男人的肩膀,臉上泛著幸福的紅暈,她的手一直按在肚子上,邊用手撫摸著肚子那個小生命,邊牽著自己的男人,那手心似乎時刻在傾聽著肚子里那溫暖的心跳聲。方璇就那么靜靜地看著,一句話也不說,內心卻在掙扎邊緣徘徊。在一旁的陳東好象看出了她的心事:“你就別想太多了,別忘了你身體里流淌著我的血液。”血液?對,在她生命出現危險時,也是陳東的A型血救了她。一路走來,陳東已經看出方璇的顧慮:“方璇,你是因為對自己不信任,還是怕我看不起你?”“不會的,自從你上次救了我之后,我就已經學會珍惜自己了,謝謝你,陳東……”沒想到他非但沒有嫌棄她,反而安慰了她創傷的心靈。“自從你上次被記過,我就對你有一種特殊的情感了。”陳東輕聲說道。“是嗎,呵呵……那我的影響力還蠻大的!”方璇笑道,顯得有些不領情。陳東沒有說什么,只是勉強笑了笑。突然手機鈴聲響起了,馬上彈出一條未讀短信。信封狀的圖標靜靜得縮在屏幕上方,好象一個藏著秘密的可怕幽靈。方璇馬上拿著手機轉身出了宿舍,走到一個沒人的天臺上,拿手機的右手在顫抖,感覺是那么地強烈,她的眼睛一直盯著信封的圖標,卻一直不敢進入讀取頁面。手心已經微微冒出一些冷汗。心跳加快。“方璇,我是如佳護士,看到信息后請馬上回個電話,謝謝……”信息上只有簡單的一行字,是如佳發來的,要她馬上回電話,剛才于薇還說醫院的人來電話,打到她手機上,大概是因為自己關機了。信息上短短的一行字讓方璇的心再度繃緊,并有一種不詳預感。“方璇……”電話那頭突然沉默了有一分鐘之久,只聽到偶爾的腳步聲。“如佳阿姨,發生什么事了?”方璇對著手機大聲喊了起來,頓時不祥預感突然變得強烈起來,事實上她更害怕下一秒的答復。“方璇,有一個不幸的消息要告訴你,小嬰兒今天早上因全身多處器官的突然衰竭。”“我能去看看孩子嗎?”“小嬰兒,已經送去殯儀棺。阿姨知道你很難過,阿姨同樣也很難過,千萬不要再想不開了,好好地生活下去。”今天早上如佳在給小嬰兒送早飯時,本來之前一直處于穩定狀況的小嬰兒,發現他全身再度突然性地發紫,醫生馬上實施了搶救,輸送氧氣和營養液,那可憐的孩子小手已經滿是針頭扎過的痕跡,有的痕跡的皮膚下已經出現化膿腐爛,醫生看著這孩子,也不知從何去下手搶救,只好在他正常的那個頭部尋找新血管進行營養液的輸送。小嬰兒的生命得完全依靠氧氣與營養液才能得以維持,醫生們也沒辦法,看著那孩子傷痕累累的身體,不忍心再度在他身上扎進針頭,可不這樣小嬰兒的生命馬上不保。在場所有的護士都想把這個孩子從死神手里搶回來,雖然是個畸形兒,但小嬰兒在醫院已經生活了好一段時間,和護士們培養了濃厚的感情,在場的每一位護士都在盡自己的力量挽救著這個小生命。“來,小無名乖,看阿姨給你買什么了!”“小無名聽話,阿姨帶你去公園玩哦……”一幕幕昔日的朝夕相處的畫面浮上每個護士的心頭,在場所有的護士都脫下口罩,搶救室內一片短暫的默哀。每個人眼睛都紅紅的,那一刻,一滴淚悄悄地從如佳眼角滑落下。在看著大叔離去后,如佳的眼淚又一次落下。她默默為小嬰兒穿上他最愛的衣服,慢慢地把白布蓋在他身上。就象上次蓋在大叔身上一樣。如佳回到自己的病房,伏在桌上,眼神呆滯。“如佳,別難過了,我們都知道你和小無名相處了好一段時間,事實上我們醫院每位護士都很喜歡他,我們已經盡力了……”護士們來到小無名的床頭為他放上各種玩具衣服,那都是小無名生前最喜愛的物品。這天夜里,方璇悄悄起身,打開了臺燈。拿起了一支筆:我的孩子,你現在在哪里呢?對不起,一直沒有勇氣去面對在別人眼中這樣的一個殘缺卻又罪惡的你,但媽媽一直都知道你是無辜的,自從你誕生到這個世界,卻從來沒有去守護過看望過你,是媽媽的過錯,請你原諒媽媽。是媽媽的虛榮心導致了無辜的你就那么毫無準備地來到這個世界,你不同意,一百個不同意,可還是來了,受盡了人間苦楚卻又回去上天的懷抱,這世界太不公平了。媽媽和你都是別人眼中的異類,幾次媽媽也想放棄了,可是一想到身邊還有不斷地給予生的希望的人,媽媽不能對不起他們,孩子,我始終沒有去到你的病床邊叫你一聲孩子,只能在這里叫你一聲:對不起,請原諒媽媽的錯。孩子,希望天堂里的溫暖讓你從此不再受到任何的傷害,媽媽在心里為你祈禱,為你祝福,永遠永遠愛你! ——寫給我永遠深愛的小無名:方璇 方璇來到陽臺,看著這封信在一片火光之中化成灰跡,一陣夜風拂過,那黑色的灰紙屑飛上那靜靜的,只有半盞月的夜空中,在夜的舞臺上亂舞亂舞。一直消逝在視線里,升上天堂了。第二十三章:寂寞人兒夜幕徐徐降臨了,為這座城市換上如薄霧般的睡衣。在車水馬龍,人山人海里忙碌喧囂了一天廣成市終于可以安靜下來了,不過城市中那夜中的生活又逐漸蘇醒了。在夜色中一片霓虹,日光以及零散的燈火中逐漸亮起,不知道在這漫漫長夜里又有多少新聞在發生著,各類新聞、報紙、媒體每天都在記錄著這個城市的成長歷程,同時也記錄著人心的多種樣貌。這是在一棟33層的高樓里,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在自己的私人辦公室里伸了一個很長很長時間的懶腰,一蹬腿,把轉椅轉到背后的落地窗邊看著眼皮底的廣成市,那燈火通明的林立大樓高橋,一直延伸到遠處的零星之火。他感覺這個城市發生的一切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那些事在他眼里渺小得不能再小了。“小林秘書,給我泡杯綠茶進來,別用開水,溫水就可以。”“好的,馬副市長,請稍等。”只見從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左手提著一杯泡好的茶,右手還拿著一個溫水瓶,以小一字線的步伐緩慢走了進來,女子一副時尚的職場打扮,那身材如同空姐,面貌如同移動公司的客服打工妹,面帶微笑地把一杯微微冒著熱氣的綠茶輕輕地放到馬雄的書桌上。“馬副市長,你的茶——”那聲音很甜美輕盈,讓馬雄浮想聯翩,看到那杯茶,他還是一臉嚴肅地對眼前這個女子訓喝起來:“小林,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把溫水瓶拿到我辦公室,太煞風景了。”他一向不喜歡把溫水瓶擺在這個職場辦公室里,覺得那很窮酸,礙著自己的面子。“還有,茶杯不要放到我的辦公桌上,去,給我端到茶幾上!”小林顯然對馬雄突然的吆喝一時不知道怎么辦,只得按照他的吩咐把東西擺好。拿起水瓶,滿臉不好意思地點了一下頭表示下次不會這么笨了,滿便匆匆忙忙地欲開門出去。和剛進來時判若兩人。“回來——”馬雄在大聲叫喚著。“馬副市長,還有什么事嗎?我都按照你的吩咐把東西放好了?”小林不知道自己還有哪里做得不對。“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叫我馬副市長,直接叫市長就可以。”“對不起,下次一定注意,我知道了。”在小林出去后,馬雄還在念叨著她的不是。小林是剛從廣成市的一所普通大專院校畢業,為了方便照顧父母,她選擇留在本市找工作,去面試了很多公司,但都由于沒有工作經驗被拒之門外,有一次小林在網上看到了市委辦公室要招秘書,而且名額有限,僅僅要一名。但她想都不想便報了名,不管怎樣都想碰碰運氣。去市委大樓面試時,看到了很多和她年紀相仿的女子在外面的等候室里靜坐著等待面試。小林沒想到有這么多人來應聘,看起來這份工作很搶手,而且看上去那些女子都拿著一疊厚厚的簡歷,那簡歷都夾在一個很精致的文件夾里,有的還帶著公文包,小林覺得奇怪怎么女孩也帶公文包的,就在她不解時,只見有的女子還不時地從公文包里拿出一疊大概有十來頁厚的紙在不停翻看著,口里還在念叨著什么,一副聲色凝重的思考樣。看上去都是本科或名牌大學的畢業生。原來那公文包是放簡歷用的,她恍然大悟。小林心里一下子沒底了,轉念一想反正也失敗過那么多次了,既然來了就試試吧。可說來也奇怪,小林在面試過后的第二天就接到自己被錄用的通知電話了,她簡直不敢相信。小林只記得面試那天,她進去后,很自然真實地回答完面試官的問題后,在面試人員的要求下,她遞交了自己只有薄薄幾張紙的簡歷,好象什么優勢都沒有展現,竟然從那么多人中被錄用,真是太不可思議了。有一個叫馬雄的人也在那里,第一眼看到小林后,他就決定錄用這名女子了。馬雄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是覺得看著順眼。前面那些女子一個個的被刷掉了,馬雄看著她們一直在昏昏欲睡,最后連提問都懶得問了,等身邊的同志問完后,讓留下簡歷,扔下一句:這位打工妹,你的面試成績還可以,如果錄用了我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很快小林可以說是很幸運地進入了市委大樓當上了秘書,而且是副市長的秘書。小林別的長處沒有,不過一張清純的臉蛋讓她如愿以償獲得這份工作。不過小林做事顯得很生疏,連基本辦公軟件都不會操作,要知道那是秘書職業的基本,馬雄只得手把手地教她,在她幾次幫市長輸入文件還錯漏百出,被許平責怪下來,馬雄馬上幫她說話,小林還是新人,剛進市委不久,要包容些。既然招進來了,也不能開除小林。馬雄看著她感覺都挺舒服的,想想也就值了,秘書嘛,最重要的是能看著順眼,工作生疏一點也沒關系,反正可以慢慢培養。馬雄端著茶杯,仰臥在半躺坐椅上,抿著甘甜的茶水,兩年前,那時的自己還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市委職工,一直跟著職場里的一些有來路的人混,那些人都是自己在市委里認識的同階層的人,雖然不是什么大官員,但那時的馬雄總是想,這多認識一個朋友總比多樹立一個敵人好。多虧的大哥的一手照顧,雖然他在南平鎮做服裝店生意,但在市委里也結交了很多同盟道友,加上馬雄在自己的崗位上兢兢業業,很快便升到了現在的位置。看著那屬于他私人空間的辦公室,古香古色的書架上擺滿了各類書籍:時政、休閑、職場。原本書架空空如也,但馬雄眼瞧著這空空的架子好象和自己的身份不符合,于是特地從市區的購書中心花錢買回來擺放在此。現在不都講排場,這樣別人一進來就知道我這個市長是多么地關心民生政治,大眾心聲,社會百態。干干凈凈的窗臺上放著一盆仙人掌,馬雄說這和自己的性格非常相似,從市委職工一直做到副市長就是靠著這品質。在辦公桌前面還有茶幾和沙發,馬雄的辦公桌上文件都整齊擺放在一個文件夾里,文件夾的第一頁放著一張當日新聞報,只是馬雄沒心思去看,這每天廣成都那么多新聞在發生著,我哪應付得過來那么多呢。只記得在秘書小林把當日的報紙送到他辦公室里時,他只瞄了一眼版頭頁,好象看到某學院一個女大學生懷孕的專題新聞,卻沒有翻看下去,心想如今大學生懷孕早已不是什么新聞了,他順手將報紙放進了文件夾里。馬雄站起身來,看著那斑斕夜色中的城市。“老婆,是我,我今晚有應酬……”“那你自己注意點,別喝那么多酒。”馬雄的老婆在叮囑著。茫茫的夜色中,一輛轎車駛過那夜深人靜的高速路,緩緩停在了南平鎮鬧市區的一家服裝店服裝店前,從上面下來一個男人,那男人夾著公文包從車上下來后,四處望了望,快步走了進去,樣子顯得十分鬼祟。“馬市長,今兒是什么風把你給吹來了啊,這么賞臉,天天都來呀。”“這是什么話,不歡迎我嗎,再說夢婷的生意我能不給面子?哎,別叫那么大聲被人聽到了不好。”“夢婷,關門了吧,今晚我好好陪陪你,最近壓力太大了。”這里是馬雄緩解壓力的好去處。“這話應該是我說的吧,你的車停在外面不怕被看到?”夢婷見他那么心急,又擔心地問,這么晚了一輛轎車停在這里會不會太顯眼了。“放心好了,我有幾部車,別人又不認得我車子。”馬雄已經不是第一次開車來南平鎮了,雖然這里別處還是燈火通明,但這家服裝店在晚上7點多就關門了。怕被打擾,馬雄之前已經把手機調成振動狀態,只是沒想到在這靜靜的夜里,那振動聲還很大。夢婷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手機振動聲給破壞了情緒,怎么也不肯讓馬雄繼續下去,還叫他去接電話。馬雄罵罵咧咧起身拿電話,準備關機,不接受任何外界打擾,剛要按關機鍵時,正閃爍的手機屏幕沒把他嚇得差點從床上跳了起來:電話竟然是廣成市的許市長打來的。
第二十章:無辜的小女孩“我們學校一個叫方璇的女生面臨著被開除學籍,你看這份文件吧。” 說著,羅文標把之前給何葵看的那份文件從公文包了拿出來放在妻子楊雪蘭的面前。 看過文件后楊雪蘭皺著眉頭嘆了口氣,魚尾紋清晰可見:“這女孩也真夠可憐的。“我也聽說南平鎮比較復雜,她一個女孩子怎么就和這么個人交往呢?”“怎么不報案呢?”楊雪蘭想起了非常重要一點。“好象沒證據,再說影響了學校的聲譽,要是傳到社會上,不光是方璇,華夏學院的聲譽何在?”“院長知道了?”楊雪蘭問道。“這份文件就是院長讓我寫的。”羅文標說道。“文標,我看開除學籍也太嚴重了,她還因為這事尋過短見。可不要搞出人命來。我看還是算了。”楊雪蘭勸道,她覺得方璇不應該被開除學籍。“畢竟還是學生,不要做得太絕了。” 妻子楊雪蘭是一名小學教師,還有很有同情心的。“你以為我想嗎,那是院長的意思。”羅文標顯得有些無奈。“我不認識那個女生,不過我這個局外人看著都覺得那個叫方璇的女生遭遇太不幸了,按我說,學校也應該理解理解,開除學籍就免了吧。老公,我們夫妻在外打拼也不容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楊雪蘭繼續勸導著自己的老公。羅文標知道老婆的意思了,平時他就比較尊重楊雪蘭的意見,有什么事總經過她的意見后他才去做,想到這里,也罷,既然老婆都這么說了,自己就親自跟院長說說,看能不能保留方璇的學籍。羅文標把事情的要害分析給院長,院長終于答應保留方璇的學籍。但表示今后不想再看到此類事情的再度發生。羅文標把這事告訴了何葵,何葵知道了非常欣慰,自己的努力總算沒白費,不過這還要感謝羅文標的老婆楊雪蘭。這事很快被陳東他們知道,大家都感到很欣慰。方璇也在醫院里第一時間知道了這一好消息,她沒有高興,有的只是多了一絲欣慰而已,在她心里還有大石頭壓著。“聽說我們學校有一個叫方璇的,經常和一群社會混混在一起,虧學校還不開除她。”學校里經常會聽到這樣的議論。但同時她被開除學籍的事之前曾一度被傳得沸沸揚揚,學校的部分人也知道了。雖然那些風言風語沒有傳到方璇的耳邊,但陳東在華夏學院經常會聽到此類的話,畢竟現實就是現實,沒有人會完全站在你的角度看問題:廣成市人民醫院的重癥監護室里,那是一個對新生嬰兒起著完全外在保護的地方,這世界的不公平而誕生的無數小生命在這里或掙扎著,或幸福地生活著。醫院里的護士看著無數個孩子在保育箱里,心里說不出什么滋味。護士們雖然看上去很年輕,實際在市人民醫院已經工作了有好多年時間了,在這所醫院也見證了不少人間的悲歡離合,破鏡重圓的感人的場景。她們感覺好象每天都在看著劇情似的,這人世太多的眼淚都可以在醫院里看到的。只是有一點她們不明白,很多的自稱是孝順子女的總是非要等到自己的親人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就要告別之時才撲到床邊拼命地,歇斯底里地喊著昔日那個最親切的卻不曾喊出口的名字。 在等待了醫生下了最后的永別判決書后,他們的淚水便完全決堤了,一下子那間病房就成淚的世界了。護士們真的很不明白為什么有的人總是這樣,非要等到親人躺在醫院病床上才突然明白生離死別的惋惜與痛心。在親人最最健康時卻完全沒有感到這一點,護士如佳總是在想。還記得那是在一個很普通的探病日子里,如佳經常會看到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時尚前衛的,臉蛋的粉涂抹得有一層裝修墻粉那么厚的,臉蛋白皙的女孩懷攬一束康乃馨或月季的女孩大搖大擺地走進病房,看那樣子好象是去看望親人,但又好象是在接受采訪的獻花,女孩從如佳身邊經過時她嗅到一股從那玲瓏軀體上散發出的茉莉香水,充斥在醫院滿是藥味的空間中,更添幾分詭異。女孩一進到病房后便把鮮花放在床頭,撲嗵地一下子跪倒在一位一位上了年紀的,在平日里如佳經常叫他大叔的人的床邊,開始放身痛苦。那淚水一下子拼命涌出,女孩好象那一刻也顧不上花容失色了,拼命地抽搐般喊著:”爸,對不起,女兒不孝,請你原諒我。”大叔顯然是她的父親,還沒離開人世,但生命之火已不會燃燒得太長了,大叔躺在床上,用那雙粗大飽經滄桑的手輕輕撫摸著女孩的撲在被單上有些凌亂的秀發,語重心長地對她說:”爸爸不能照顧你了,以后你要自己學會照顧自己,是爸爸沒有讓你過上好日子,爸爸心里有愧疚啊……”女孩最后好象說了一句:”爸,你好好休息,我還有事先走了。”轉身便離開了病房,在打開房門時,眼淚好象一下子便收住了,在走出房門后,馬上從那精致的挎包里拿出一面小鏡子,還有好象是補妝粉一樣的東西,對著那張漂亮的臉蛋左看右看,用粉這邊撲撲,那邊抹抹,再細細看了一遍,差不多了便把東西一下子塞到挎包里,快步消失在走廊出口的盡頭,而在醫院門外,一輛小車停在那里,那女孩徑直走向車門,然后迅速鉆進車里,然后消失在車流中。就在那個女孩離開后就沒有再出現在醫院里,而她的爸爸也在未來的幾天里不幸離開了人世。這天早上,當如佳推著小車進到大叔病房里時,她看到大叔正在安詳地閉著眼睛,好象還沒睡醒,就在她準備輕輕叫醒他時,出于職業習慣抬頭看到了,事實上如佳也不想到的:心電圖儀器上直剩下一條筆直的線,最終大叔還是走了。如佳看著那小車上還微微冒著熱氣的白粥,那是平日里這位病重的大叔最愛吃的皮蛋瘦肉粥,只是今天她不能再喂大叔喝粥了,而且永遠都不能了。她慢慢解下了之前那些維持著大叔生命的儀器,那雙手在解下氧氣罩的時候,她居然看到了已經閉著眼的大叔眼角里凝聚著一絲淚,那淚在頭部輕微的動作下,順著大叔那爬滿歲月滄桑的臉滑落下,眼淚一直沿著他那粗實的脖子一直落到了病服上,轉眼融入到衣服的棉布里不見了。大叔永遠地去了。如佳看著大叔緊閉的雙眼,想起了昔日照顧他的往事,大叔已半花白的頭發此時好象變得更白了,大叔的面容非常安詳。絲毫看不出已經是一個去世之人。 如佳輕輕為大叔蓋上一層白色被單,一直蓋住大叔的臉。如佳看著白布下的熟悉輪廓,雖然他不是自己的親人,但她還是有點悲痛。就在那位大叔過身的同時,醫院還曾經打電話欲通知他家人料理身后事,但那電話竟然接不通了,之前那個曾經來醫院探望過大叔的女孩,也就是他女兒從那以后便再沒來過一次,直到大叔去世,好象人間蒸發了。無奈之下,醫院只有幫忙料理老先生的后事。而那個女孩也被背上了不肖女之罪。都說親情在這個國度里是最莊重最嚴肅最感人的一種情感,但如佳在那個女孩身上卻怎么也看不到。 如佳正好是照顧那個孩子的護士,她看著這個畸形的小生命就這樣毫無名份地來到這個世界,小家伙時而在保育箱里亂踢著小腿,一只小手在摸著箱子那透明的外殼,另一只放在嘴邊津津有味地吸著,而是那雙對世界充滿好奇心的小眼直勾勾地看著外面新鮮的世界。只是這個孩子一生下來竟然有兩個頭,在小嬰兒的后腦勺上還有一個好象小西瓜那般大的頭,那個頭比小嬰兒的正常頭要小,是連在小家伙的后腦勺上,那個頭同樣也有五官,看上去好象一個肉瘤。嬰兒時而雙眼緊閉,鼓著那紅彤彤的小胖臉在哇哇放聲大哭。后腦勺那個頭也在跟著哭,看不出是一個還是兩個嬰兒在哭。小家伙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更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來到這個世上,哭聲特別洪亮。如不是頭部畸形,這絕對是個健康的新生兒。這個兩頭嬰兒在產下過程中因嚴重缺氧,生命體怔不是很穩定,而且因缺氧,小家伙的身體有些發紫,在方璇小產被送到醫院搶救時,這個嬰兒離開母體后一直被送到了這里。 在這天夜里,剛好過了午夜,醫院里已是一片寂靜。只聽到掛鐘走動的聲音,在這夜里顯得格外清晰。“哇哇……”突然一陣嬰兒鬧心的哭聲從這夜的某一處傳來,正在值班的如佳打盹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吵醒了。哭聲很鬧心,在靜靜的夜里回蕩著,有點像夜貓躲在那黑暗的空間里傳來的撕心裂肺的吶喊。 如佳顧不上那么多了,她馬上從值班處披了一件外套匆匆忙忙跑向監護室。由于晚上需要讓那里的嬰兒睡覺,燈光必須調度到昏暗狀態,但又不能完全熄滅,新生兒的病房需要留有光線,否則看不到光線半夜會被驚醒。哭聲還是不斷地從醫院走廊的昏暗處傳來,如佳怕驚醒其他嬰兒,很快變打開病房燈開關,那哭聲是從那個畸形孩子那里傳來的。只見那孩子突然地全身發紫,有點微微泛紅,那孩子在握緊小拳頭拼命地在那里哇哇放聲大哭著,出于職業的敏感,如佳知道孩子缺氧綜合癥又發生了。經過搶救,嬰兒之前的紫色已經慢慢淡下了,但身體還有些紅紅的,醫生說這是慢性癥狀,需要一定的時間才能慢慢消退。此時就在另一間病房里,方璇之前也聽到了嬰兒的哭聲,讓她原本就脆弱的神經變得更加敏感,特別是在這寂靜的夜里,嬰兒的哭聲回蕩在外面冰冷的空氣中,她被嚇得無法再入睡,打開了床頭燈,用被子一直蓋到只剩下一雙眼睛露在外面,在警惕地觀察著四周的動靜,身體在被窩里抖動著抖動著。醫生在門外來回的腳步聲讓她的心一直處在一種緊繃的狀態。 第二十一章:輿論里的掙扎這天,方璇從女生宿舍下來后沿著校園的林蔭小道一直往教學區走去,在經過一個拐角路時,兩個路過女生好象時不時地邊看著自己,邊在竊竊私語著什么,她們走近了,那種眼光越來越強烈,她們看到方璇好象一下子變得安靜了,她們在逐漸走遠后,話題又逐漸拉開了:“聽說那個方璇,家境特別好,別說在咱們學院,就是在廣成市也很難找到第二個像她家境這么好的。”說到這里,一位女生的眼睛里好象透出一絲無奈,搖著頭:“不過真是可悲了!”另一位女生不解,好奇地直盯著她。“怎么,不懂我的意思?”“誰知道你說什么呢?”“聽說方璇整天和一些社會混混在一起。”方璇不認得這兩位女生,但她們剛才的談話被方璇一字不漏地躲在背后不遠處聽到了,微風一直往方璇這邊刮,那刺骨的話句句入耳,讓她感到幾絲寒意。盡管方璇得到了身邊幾位知心朋友的理解同情,但在華夏絕大部分人未曾知道她的苦衷,只看到那些浮在表面上已經一傳再傳的波瀾壯闊的新聞,成為華夏學院欲被勒令退學為數不多的女生。如今方璇,在校園里已被一些人當成笑柄。“你們也別太過分了吧。”“陳東,你該不會是同情她吧。”“總之你們也別太過分了,都是一所學校的,方璇畢竟也是受害人。”“是嗎?我們可沒聽說過哦。”“陳東,你護著方璇干嘛,誰叫她活該呢。”“是啊,自討苦吃!”女生們對方璇是絲毫不抱同情之心,陳東也沒辦法只好作罷,其實他對自己的舉動也有點好奇,為什么老護著她,出于同情,出于關心,還是出于同學的緣故?他也不知道,但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力量在牽引著。事實上,方璇也好想去看看那個素未謀面的孩子,從如佳手機上看到小無名后,她的這種愿望更加強烈了,只是從住院到現在的康復出院,她幾次欲走向嬰兒病房的腿卻如同被灌了鉛,怎么也無法再往前挪動,即使勉強抬腿往前一走便會癱軟,用手扶著冰冷冰冷的地板,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那顆尚未成熟的,有著虛榮心,受過傷害安撫的心在撲通撲通激烈跳動,頭腦一片空白。不過好在宿舍里的于薇和南小琴不是那種人,只是從何雪葵老師那里得知情況后,還是非常關心她,看著她面對著輿論掙扎的矛盾心情,有時幫方璇到食堂打飯回來。“方璇,雖然你一直不肯告訴我們發生了什么事,但我一定會幫你的。”于薇很友好地對方璇說。“謝謝……”方璇淡淡地說道。“謝什么呢,都是同一宿舍的就不用這么客氣了,更何況我們的感情那么好。”于薇在回應著。一只手搭在方璇肩膀上。方璇覺得很對不起于薇,之前是那么地不信任人家,現在還對自己那么好。“方璇,你身體沒事了吧。”說話的是南小琴。“沒事了,謝謝!”方璇再次說道。“別管別人怎么說,你是你,他們是他們。再說別人的閑言碎語不一定對,不用太在意。”南小琴在安慰著方璇。其實在方璇宿舍里除了于薇跟南小琴外,還有另外兩個女生,她們雖然不在宿舍知道這事,但這傳得滿城風雨的相信她們在外邊也得知了,只是每次回宿舍,她們都不說話,一直沉默著。為顧及舍友的情面,她們就不說那些傷害方璇的話了。方璇想到自己平時也不怎么對她們好,別人能這樣對自己應該很不錯了。還有那兩個還算是知心的于薇跟南小琴。“方璇,方璇,你有在聽我說嗎?”于薇打斷了方璇短暫的沉思。“有……我知道了。”方璇點點頭。“對了,你真的不打算去看那小嬰兒了?”于薇問道。“不……不看了,有護士照顧著他,生活得很好。”方璇不愿回憶。可這話明顯是自我安慰,她在電話里曾聽到如佳說起小嬰兒近段情況不穩定,但她不能說出實情。“可那畢竟是你的孩子啊……”南小琴觸到了方璇的痛楚。“我已經說了,小嬰兒在醫院生活得很好,你們兩個是怎么了,左一個逼我去看,右一個逼我去看,是不是想看我笑話?”兩人都被方璇突然的爆怒給嚇住了。“方璇,你想到哪去了,我們沒有逼你,只是想到那孩子那么可憐,建議你去看一下而已。”天吶,這是怎么了,在醫院里如佳也說同樣的話,回到學校遭受了那些是非后,又在自己宿舍遇到說同樣話的人。方璇快受不了了。“你們不要再逼我了好不好……”方璇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一頭鉆進被窩里,蒙住自己的身子,好象只有在被窩里,她才有絕對的安全感,其他地方都會讓她彷徨,如同再次遭受折磨一般的痛苦。“方璇,方璇……”于薇在拉著她的被子。只是那被子從里面被緊緊壓住了,怎么也不愿打開。“方璇,你不要這樣,是我們不好,我們不逼你了……”南小琴忙向她道歉。“你們都不要管我,我想靜一靜好嗎?”從被窩里傳來方璇的聲音。“算了,于薇,我們不打擾她了。”南小琴嘆了口氣,此時,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方璇。兩個女生都知道方璇遭受了巨大的身心傷害,此刻最好什么話都不要說,于是她們靜靜地離開了。
第十八章:最后一線生機盡管顯得有些猶豫,但方璇還是按下了通話的按鈕。“是方璇嗎?我是羅主任!”電話那頭馬上傳來一個渾厚且熟悉的聲音。在聽到這個名字后,方璇嚇得忙把電話扔到床尾,那電話里還隱隱約約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方璇……我是羅文標。”方璇不敢但也不得不接這個電話。她用手支撐著半個身子慢慢挪到床尾,再次拿起了那個可怕的電話:“是方璇嗎?”羅文標在重復著。“我……我是。”方璇顯得有些支支吾吾。“我是羅主任。”羅文標大聲說道。“羅主任,你找我有什么事?”方璇膽怯地問道。“你在外面做的什么好事自己知道,多余的話我也就不說了,你準備等著退學吧。保安已經跟我反映過此事,別以為你在外面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打這個電話你,是要你提前做好心理準備,學院的校規你也清楚,到時別怪羅主任無情。好了,就這樣。”說完,那頭只剩下忙音了。“主任,你聽我說……”方璇還想解釋,但電話已經掛斷。此時廣成市的人民醫院里,一名女生正躺臥在床上,她回憶著往昔中那些美好與不美好的事物。方璇心想,事實上這個世界已經不值得我再存在和留戀。或許這里不是我所想要的生活,方璇望著窗外的藍天白云,風似乎有點大,吹拂著窗臺的玻璃,窗臺在輕微搖曳著,發出輕微的咯吱聲。方璇感覺自己對不起身邊那些關心愛他的人,更對不起她的爸媽。一只纖細的手慢慢伸向病床前的柜臺,那手卻在顫抖。終于那只手握住了一把削水果的刀子,那刀子還是嶄新的,銀色的刀刃上散發著一絲寒光,她在刀刃上隱約看到了自己的雙眼,那是一雙疲憊的,有些迷茫的眼睛,她輕輕撫摸著刀子,從刀身到那鋒利的刀口,手指觸碰在冰冷的金屬上,一絲寒意頓時傳遍她那瘦弱的身軀。刀刃逐漸地伸向了她白皙的手臂上青色的血管,刀刃還在顫動著,是對這世界的留戀,但最終還是毅然劃向手臂血管表面細嫩的皮膚。她沒有用太大力,但血管還是劃破了。雖然一刀下去,血沒有一下子涌出來,而是慢慢地隨著傷口滲出,一滴,兩滴……逐漸滴在了雪白的床單上,變成了一朵朵紅的點綴。方璇躺了下來,閉上了眼睛,把手臂放直,任憑那血慢慢流淌著,手臂下的床單上的紅在逐漸地,逐漸地擴散開來。她卻只是非常安靜地看著眼前的景象,沒有恐慌,沒有彷徨,好象在欣賞那點綴的鮮紅。此時,在她的腦海里只有一片孤獨的舟兒在一直漫無目地的向前飄著,她瞧見了一個角落里的一張蜘蛛網,那只小蜘蛛正趴在網上,一圈又一圈地來回走動著,它在建自己的新家,正忙得不可開交,卻不知在自己底下,一個正躺在病床上的女孩,一個對生命已失去信心勇氣的女孩,一個遭受了靈魂與肉體折磨卻無處訴苦的女孩,她正演繹著一曲令人委婉凄疼的紅色的雪中舞曲。病房墻壁上的掛鐘在嘀嗒嘀嗒作響,似是對方璇不公命運的不滿,此時的它更像是向外面生的世界在呼救著。在毅然劃破手腕的那一刻,方璇腦海里曾浮現出兩個人影,一個是陳東,另一個就是那個被醫生告知畸形的孩子。方璇的呼吸越來越微弱,胸脯的起伏度也由開始的快逐漸地變慢了下來,許久才動那么一下。此時正是中午,醫院里的值班護士雖然都在,但都聚集在走廊前面柜臺打著盹,誰也沒想到在走廊的那處的病房里,一個花季女生的生命之花正在逐漸枯萎。陳東在接到電話后,已經放下身邊的事,此時他正好趕到了醫院的大樓下,病房還在高高的七樓,他一邊爬著樓梯一邊拿起手機回撥過去剛才那個號碼,嘴里還在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電話接通了!只是那頭很快傳來一個專業的系統女聲:“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后再撥……”再次重撥仍是同樣結果。方璇可能出事了,陳東腦海里馬上浮現出一種不詳預感,而且越發強烈,他不由地加快了腳步,已經顧不上自己正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徑直向著方璇的病房跑去。“哎,你找誰呢,這里是醫院病人休息區,請保持安靜!”柜臺前的護士看到了陳東,忙大步走過來,欲請他離開。陳東沒有正面回答護士,問了一句:“護士,請問一個叫方璇的女生在哪個病房?”“這位同學,都什么時間了,對不起,現在探病時間已經過了,請下午再來!”護士一眼就看出他是華夏的學生,指了指走廊上方的掛鐘。陳東的目光游走前方,好像沒聽到護士的話,忽然眼光回到那護士身上:“護士,那個女生曾打過電話我,請告訴我,讓我去看看她好嗎?”“病人有事是我們醫生的職責,不用你來操心,好了,你先回去吧,要探病請下午來過。別在這里大呼小叫。”陳東不想再在這里跟護士在這里糾纏多一秒,他已不顧前臺護士的阻攔,腳步往走廊那頭轉向,徑直沖往走廊深處。護士被甩在身后,遠遠地還聽到她在呼喊著陳東回來。陳東終于走到方璇的病房門前了,透過玻璃窗,他看到了驚心觸目的景象,那景象又一次讓他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而且那感覺比上次在女生宿舍看到的一幕還要撼動:那女孩,那被單,那鮮紅鮮紅的血在沿著病床邊緣的鐵架正往地板上滴著,一滴兩滴……地板上因為血的久滴已起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紅圈。“醫生!!!醫生!!!”陳東反應過來的第一時間大聲呼喊著。進入病房那一刻,醫生顯然也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穩了穩情緒,下令馬上對女孩進行搶救。當白色簾布被拉上的那一刻,陳東似乎看到了方璇眼角一滴淌下的淚,他被醫生請到病房門外走廊處等候。此時陳東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有透過門口的玻璃,看著醫生在里頭忙碌的身影,他的心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直站在門外看著里面,生怕一刻不注視著就會出現什么閃失,也仿佛在度過著一段最為煎熬時期。“幸好搶救及時,要再晚五分鐘就沒得救了!”“現在的大學生啊,凈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再怎么也不能這樣。”說完,醫生和護士嘆了口氣,無奈地搖搖頭走了。此時,方璇那只溢血的手腕已經被纏上厚厚的一層繃帶,繃帶上還帶有幾絲滲透出的血跡,看來被方璇自己劃破上傷口很大,她雙眼緊閉著,見到陳東走進來也沒有睜開眼睛,好象不曾注意到一個人進來了。“為什么?!你之前不是還答應過我?”那雙眼睛被突然睜開,狠狠地盯著他,陳東身上被這眼光看出了一絲寒意。“走,你給我滾出去!我不想看到你。”方璇抓起臺子上的幾本雜志朝陳東狠狠地扔了過去。陳東用手擋住了向他砸來的雜志,耐住性子:“你到底在說什么,我什么都沒有做啊!”“那為什么他會打電話給我?”方璇的聲音里略帶一絲軟弱的顫抖。“羅文標打電話給你?!他說了什么?”陳東感到很意外。“他已經知道我的事,按學校的校規我可能會被開除學籍。”方璇道出了實情。“方璇,我真的沒有向學校說過你的事。”陳東有些委屈。“現在說這些又有什么用?”方璇無奈地搖搖頭。方璇想起了去年華夏學院曾發生的那起死嬰事件。那個叫盧曉月的女生也曾是華夏學院的學生,她喜歡上一個比自己大三歲的男生,兩人交往了很久,甜蜜過后她的男朋友漸漸地嫌棄她了,后來她產下了一名女嬰,那嬰孩由于出生環境的惡劣,加上缺氧已經出現呼吸困難。盧曉月卻沒有把這名嬰兒送到附近的醫院進行搶救,事實上她更害怕被人發現,出于對男朋友的怨恨,竟然把那名嬰兒的嘴用大卷膠布纏住再把它裝進一個旅行大背包里,然后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把那個背包用自行車載到距離學院不遠的一個水庫邊。這是廣成市發生的最嚴重的棄嬰事件,引起了公安部門高度重視,經過取證調查,后來被查到孩子是盧曉月的,學校也知道了此事,勒令讓該女生退學。華夏為了保全對外的聲譽,還曾就此事和新聞媒體進行過協商,出了一筆錢要求不刊登此新聞,私了此事。過去了一年多,那件事早已風平浪靜了。只是方璇突然不知怎么地就想起。想到自己的處境和盧曉月有幾份相似。不過她的命運似乎比盧曉月還好那么一點。保安!陳東想起了一個細節。那名保安是那天唯一看到醫院救護車在女生宿舍停下過,因此很可能的保安向學校反映了情況。“方璇,我知道是誰了……我知道是誰說出你的秘密了,保安!”陳東想起了那天在宿舍樓下的保安,很顯然是他反映給學校。“算了,反正已經被知道了,知道誰說的還有什么用呢?”“方璇,你為什么要做傻事?有什么事我們可以替你想辦法啊!”方璇沒有回答,聽了陳東的話后轉頭望向了窗外,從她眼里依然能看出矛盾的心情。第十九章:學籍保留戰從接到羅文標來電的那一刻,她已毅然卻顫抖地用刀舉向自己的手。 “陳東,你確定方璇現在沒事了?”趙小年還不太確定。 “暫時沒事了,醫生已經把她給搶救過來了,還好及時趕到,不然后果不堪設想。”陳東想著剛才的事仍然心有余悸。“她怎么會那么想不開呢,難道不知道身邊還有一大群關心著她的朋友嗎?”張小雨對方璇的舉動感倒不可思議。“一個已經對生命失去了追求勇氣的人,還有什么事情做不出?”劉帥深深地理解這點,他好象想起了一些事情:“之前我還打過電話給女生宿舍的于薇詢問過她的事,那時就隱約感到她不太對勁了,沒想到真的這么嚴重。”劉帥想起在方璇出事前,于薇曾提起過她在宿舍的異常舉動。“我想方璇一定有自己的苦衷吧,不然為什么那么多人問都不說,直到事情發生。”“我說這事要不要報警?”趙小年提醒了陳東最重要的事。報警?好象發生了這么重大的事情報警是沒有錯的,因為眼前所發生的決非他們幾個大學生所能應付解決得了。陳東好象覺得報警是唯一的辦法了,畢竟任迪聲局長曾經給過電話他,表明了方璇有情況可以馬上向他匯報。但這念頭剛冒出的同時,陳東又想到了方璇曾對他的叮囑,宿舍的人已經在紛紛對趙小年的話表示了贊同。“不能報警!”陳東突然喊了一句。大家都被陳東突然冒出的話給嚇住了。“方璇不想讓別人知道這事了,她選擇自殺正是因為被學校知道了此事,我們不應該再去逼這女孩了。”“陳東,你是不是瘋了?”趙小年在質疑。“聽說之前公安局里已經有民警來找過她,可她什么也不肯對民警說,我說還是不要報警了。”陳東想起方璇對自己說過,她在面對民警時心理壓力非常非常大,如果再次讓民警走進她的生活,很可能會給她造成心理陰影,他知道這個女孩已經不起再次的打擊。“陳東,你真的確定了不報警?”張小雨也在質疑著陳東的想法。“還有上次的綁架,你們還記不記得。”陳東說起了上次的綁架案讓大家還是心有余悸。“那個傷害過方璇的人叫什么?”趙小年突然想到了最重要的一點。“記得她曾跟我說過,那個人好象叫王志輝!”陳東說道。“王志輝?他好象在南平鎮做服裝生意,聽說開了一家服裝廠,而且近年來那里的生意越來越紅火。”趙小年說道。“趙小年,你從哪里知道的?”陳東問道。“我聽華夏學院的一些同學說的。”趙小年解釋。“那個王志輝真不是人,簡直是禽獸,竟然那樣對一個女生!”劉帥憤憤不平,但語氣中又透露出一絲無奈。“陳東,確定不用報警?”劉帥以及宿舍其他人都直盯著他,希望得到確切答案。從大家的眼神當中,他看到了相同但又迫切想知道答案的疑問。“你們聽我說,方璇已明確告訴我表示不想報警處理,她一定有自己的苦衷,你們不知道,她自殺時那景象是多么嚇人,我看就不要再為難她了,我怕她知道了又會做過激舉動。”陳東心里仍記得方璇曾對他說過的話。“那學校怎么會知道的?”大家異口同聲問道。“這還用說嗎?這么大一輛救護車開進學校,保安能不懷疑?”陳東有些憤憤不平。“保安也真是的,真是愛管閑事。”劉博在抱怨保安的不是。“那也怪不得保安,他也是按章辦事,負責著這么大一個校園的安全,萬一出什么漏子,他的飯碗也難保。”趙小年在分析著道理。其實在華夏學院,如果是普通一點的事,保安大可不管,只是這么一輛救護車開進校園里,他能不過問嗎?“那天在女生宿舍樓下被他瞧見了,還真是倒霉。”陳東也在抱怨。“我說還好是在國慶假期,要是換作在平常,恐怕早已成爆炸性新聞了。”宿舍的男生在分析著。最后大家商量決定把方璇的事情告訴何葵,而且也已經經過方璇同意。事情的發生并不僅僅像羅文標所想的那樣簡單,一名女大學生做出有損校風之事,因為沒有證據,而且事情已經過去了幾個月。更何況方璇從一開始就不希望學校知道。何葵在得知方璇的事后,非常震驚。正當何葵在考慮如何去醫院看望她時,從陳東那里得知方璇此時情緒未穩定下來,而且剛剛脫離了自殺的陰影,她怕突然的來訪又會讓那個女孩緊張起來,猶豫了許久,最終決定去看她。何葵來到了醫院,她輕輕推了推門,從里面上鎖了,門口的玻璃也被里面的拉下的簾布給擋住了。從簾布上隱約看到里面的光線比較亮,可能是里邊的窗戶打開的緣故吧。何葵輕輕敲了敲門。只見里頭傳來一聲:“哪位?”“方璇,是你嗎?我是何葵老師。”過了好一會,房門好象沒有被打開的意思。只聽到里邊傳來一個聲音:“老師,我……我沒臉見你,請不要進來了好嗎?”她看到那個女孩那張有點憔悴的臉,還有手腕上那帶著血跡的繃帶。兩人促膝談了好長時間,何葵決定親自向學風處主任羅文標說明情況,請求保留她的學籍。回到華夏學院后,何葵直接去到羅文標的辦公室。“羅主任,我有事找你商量。”話音未落,此時的羅文標正在學風處辦公桌前坐定后,抿了一口自己已泡好的綠茶,放下茶杯,然后繼續在電腦上忙碌著,好象在整理什么,在他的辦公桌前面堆積著一小山似的文件,何葵也不敢見到此景,也不敢再多喊一聲,只是站在一旁慢慢等待。過了好一會,羅文標終于停下了,他先是微微閉目養神了一下。然后伸了伸懶腰,現代快節奏的生活中,特別是在華夏作為一名學風處的主任是很不容易的。羅文標好象已知道何葵的來意。“你是為方璇的事來的吧?”何葵見狀也不想繞話題了,直接開門見山:”羅主任,我作為方璇的輔導員,看著她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也很震驚,但我更同情眼前的她,希望主任能保留下她的學籍。” “不是我不給她機會啊,都是大學生了,連自己的言行舉止都不能自控,我也沒辦法。”羅文標有些無奈。“羅主任,方璇她挺可憐的,你就網開一面吧。”何葵在求情。“可憐?聽說她家境非常好,怎么會可憐?”羅文標并不領情。何葵從羅文標的語氣中聽出了不妥協的成分,但她還是盡力為方璇說情。“她畢竟是個女生,這次還想不開差點自殺,要不是被發現得早恐怕就出事了。”何葵想起方璇自殺的事。羅文標好象對方璇的自殺舉動并無感到過多的驚訝,還反問何葵:“何葵,不是我說你,作為輔導員怎么連自己的學生都看不好呢,出了這樣的大事,該負責的人是你啊!”“我也是才知道的,如果早知道就不讓它發生了。可是已經發生也沒辦法,我作為輔導員也只是幫她盡力去解決困難。”何葵解釋道。羅文標劈頭蓋臉就這一句:”算了,算了,別說了,我都知道了,你來是想讓我保留方璇的學籍是吧。”“主任,方璇還是一名在校生,希望能給她一次機會。”何葵放低了自己說話的語氣。“不是我非要開除她的學籍,這是院長的意思。”羅文標堅定地說道。羅文標已經把這事向院長反映過了,這下可好,方璇的處境非常的危險。”羅主任,方璇的事不象你想象的那么簡單,請不要開除她的學籍,不然她真的會崩潰的。”“何葵,你也不要再替她求情了,你畢竟還年輕,不懂我們學院的規定。我不怪你,只是方璇的事嘛,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如果你要替她說話,可以親自找院長。”說完,羅文標繼續忙手頭的工作了,何葵也不好意思再說什么,她打算明天親自去找院長談談。在拒絕了何葵為保留方璇學籍的種種求情之后,這天羅文標回到家,顯得有些不高興。“怎么了,今天?是不是老院長又給你出什么難題了?”楊雪蘭從心里對華夏學院的院長不懷好感。“沒什么,我說學校上的事情你就別過問了,我一個人能處理,你還是管好你的那群學生吧。”羅文標敷衍了一句。羅文標顯得有點煩躁不安,回到客廳后,打開了電視,便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仰頭躺著,還拿了份新聞報紙,不是在看,而是用報紙蓋著臉,看上去很疲憊的樣子。楊雪蘭從羅文標今天一進門就發現了老公的異常。“爸爸,今天能教我寫作業嗎?我有好多題不會做。”羅文標的女兒見爸爸回來了,忙從房間跑出來。“去去去,別煩你爸,不懂的就去問媽媽。”羅文標邊說,邊用手推開前來詢問功課的女兒。羅文標的女兒娟娟顯然對爸爸的冷漠感到不滿,一直站在那里不肯走。羅文標好象有點生氣了:“一回來就吵什么吵,什么都不會做,還讀什么書?”見女兒不聽話,他劈頭蓋臉就罵開了。在一邊煮飯的楊雪蘭見狀況不妙馬上忙走來:“爸爸壞,他不教你,媽媽教,乖,娟娟聽話,爸爸的工作忙,咱們別吵他,來,看媽媽這就給娟娟做好吃的。”楊雪蘭邊哄著女兒邊對躺在沙發上的羅文標訓著:“怎么啦你,一回來就躺在這里又開電視又看報紙的,女兒問你功課還罵她,真搞不懂你整天在瞎忙什么?”由于忙于工作,夫妻倆已經快奔五十了,而結婚幾十年卻只生下這么一個獨苗。都知道當老師的經常是顧不上自己的家的。羅文標的家庭就是一個典型。電視發出的聲音似乎成為夫妻倆對話的多余嘈雜聲,楊雪蘭越聽越覺得刺耳,一個快步便把電視給關了。“你關電視干嗎?我要看!”羅文標這上了年紀的男人顯然不滿老婆的做法。“拿報紙蓋著臉,還躺在這里,看電視?看什么看啊。”“說什么呢你,走走,別煩我,電視都不讓我看,那我睡會覺行不?”羅文標有些生氣了。畢竟幾十年的夫妻了,楊雪蘭從羅文標的種種言行舉止中顯然知道他有事情瞞著她。
第十六章:無法直視的靈魂只見洗手間里的水在嘩嘩地流著,地板上有的血跡順著水流入了排水口,桌子上電腦屏幕還在閃爍著,QQ圖象還在不停地跳動。方璇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方璇,你怎么了?”陳東快步走進宿舍,蹲下叫喚著方璇。陳東注意到里面門把上有幾個手指血跡,方璇正好趴在宿舍門的后面,他頓時明白了剛才門是怎么開的了,在陳東叫喚多次以后,方璇終于醒了過來,陳東扶起她暫坐在一個靠墻的位置。他馬上從柜子里拿來干凈的毛巾幫忙把方璇的頭發,手臂,上身擦干凈。他注意到方璇的裙子那里還在淌著血。不知是被冷水泡過還是虛弱的緣故,方璇的臉色蒼白得如同一張白紙,眼睛在半閉著,嘴唇在一動一動,好象要說什么。“方璇,你別怕,我去找何老師來幫忙。”陳東對眼前的景象也有點措手不及。“不要。”一句微弱的拒絕從方璇蒼白的嘴唇中擠出,陳東還是聽到了。“那我先送你去醫院吧。”陳東還是尊重方璇的選擇。說完,給她披上一件外套,然后打了個電話,便抱起她一步一步走下樓,陳東每走一階樓梯都要費好大勁,生怕摔著方璇。救護車很快來到宿舍樓下,陳東已經雙手橫抱著方璇在等候。救護人員與陳東很快便把方璇送上擔架,推進車里,在剛剛關上車后門時,突然一名保安從遠處一路小跑過來。“發生什么事了?”保安欲攔住車。“對不起,請讓一讓,病人嚴重失血處于半昏迷狀態,得馬上送院治療。有什么事你問那位學生吧,耽誤了最佳救援時間,你要負全部責任。”救護車上的醫護人員嚴肅地說道。保安一聽此話,不敢怠慢,馬上讓路。說完,救護車馬上啟動了,鳴笛呼嘯著快速離開了學校,消失在陳東和那位保安的視野里。保安轉身看了看眼前那個學生:“咦,你不是上次被登記過名字的學生嗎?我記得你好像叫陳東。”保安的記性很好。“剛剛是怎么回事?怎么會有救護車開到學校?”保安追問道。“沒什么大事,我們班一名女生不小心摔到頭了,所以打了個電話讓我過來,幫她叫車送去醫院包扎一下。”“原來是這樣。”聽完這話,保安雖然不太相信,但還是離開了。陳東馬上離開,回到了自己的宿舍。宿舍的人看他一臉驚魂未定,便問他大清早的上哪去了?要知道平時的陳東從來不會這么早起身的。“東哥,你的衣服上怎么有血跡?”趙小年第一個發現了陳東衣服的不尋常之處。剛剛從女生宿舍那邊回來,而且又一口氣跑了那么多路程,陳東的氣還沒緩過來。這時宿舍里其他人也已經醒了,陸續圍過來。“陳東,這么早去哪里了?平時都不見你怎么早起身的,今天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大家都在七嘴八舌議論著,都想從陳東那里得到確切的答復。但陳東只是呆呆坐在那里,一直在喘著粗氣,好象還沒來得及回答宿舍人的疑問。可奇怪的是,在宿舍里,陳東像丟了魂似的,好象誰也不理,宿舍幾個好兄弟跟他打招呼也沒聽見,就這么呆呆地坐著,一言不發。“東哥這是怎么了?”“臉色怎么那么蒼白?”“昨天還好好的一個人呢。”“是不是生病了?”宿舍的人看見陳東有點失魂落魄的樣子,都在七嘴八舌地議論著。“陳東,到底發生什么事了?”趙小年再次搖了搖他的肩膀。此時的陳東卻像丟了魂似的,任憑別人怎么叫喚都沒有反應,依舊是兩眼呆呈地凝望著前方。“陳東,怎么不理人呢?”就在送方璇上車,還有跟保安糾纏了一會后,陳東又繞回了方璇的宿舍,把地板上的血跡擦干凈,把宿舍恢復成了原來沒出事前的模樣。“你們都給我走開,誰要再來煩我,我跟他沒完。”陳東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句。大家都被他這一突如其來的叫喊給嚇了一跳。見陳東如此,大家都不愿再搭理了。一邊散去,一邊小聲嘀咕著:“東哥這是怎么了,像變了一個人。”“陳東,能告訴我發生什么事了嗎?大家都可以幫你的。”趙小年知道陳東的個性,對他突然的情緒轉變還能接受。正當大家商量著該怎么辦的時候,陳東突然頭一歪竟然昏了過去。宿舍的人慌了神,忙手忙腳亂地把陳東背起來送到學校醫務室。雖然在放假期間,醫務室照常上班。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陳東醒了過來。嘴里念著:”方璇……方璇……”宿舍的人圍了上來:”東哥你怎么啦?剛才把我們都嚇壞了。”“校醫,他沒什么事吧?”宿舍的人在問“并無大礙,只是由于一時的精神受到某種強烈刺激,才會突然暈過去,已經給他輸了葡萄糖,應該沒什么事了。”“這位同學,現在覺得怎么樣?”看到陳東醒來,校醫關切地問道。“好多了,我沒事了。”陳東卻想起身下來。“東哥,你去哪里?”宿舍的舍友齊聲問道。陳東沒有理會,只是一個勁地掙扎著要起來,然后雙眼空洞洞地看著前方:“我要去看看方璇。”他被宿舍的人按下去:“你先好好躺下休息一會,慢慢說。剛才你嘴里一直叫著方璇,她怎么了?”陳東剛要想開口,卻突然想起這是在學校的醫務處,要在這里說的話豈不是被校醫知道了,他忙從臨時病床上起身:“我沒事了,我要回宿舍。”見陳東不想休息,執意要離開,校醫也不好留他,只給他開了一些安神的藥,叮囑他注意身體,然后便讓陳東走了。回到宿舍,陳東還在猶豫著到底要不要把事情告訴他們。宿舍里的人好象看出陳東的心思了。“是不是方璇出事了?”“陳東,上次方璇的綁架案,哥們幾個都陪你蹲過拘留所了,咱們還有什么不能說的嗎?”趙小年這話一出,好象觸動了陳東內心某條敏感的弦。“好,我告訴你們,不過要替我保守秘密,在學校絕對不能讓那些老師知道,特別是羅文標。至于何葵嘛,還是不告訴她為好,雖然何葵沒有象其他老師那樣,但她畢竟是老師。”宿舍的人在紛紛點頭。“方璇的確出事了,她國慶沒回家,今天早上打了個電話給我,我趕到她宿舍時,那里都是血跡,她已經處半昏迷狀態,我打電話叫了救護車把她送去醫院了。”“要不我們現在去看看她。”幾位舍友都同意了。說完,陳東馬上換上一身干凈的衣服,和宿舍幾個哥們一起奔赴到市人民醫院。廣成市人民醫院,被打掃得一塵不染的走廊上,不時散發著許多種濃烈的藥水氣味。此時,方璇正躺在病房里,她眼睛緊閉,臉色蒼白。“病人是華夏學院一名大一女生,有身孕,因小產失血過多,從病人體征看,不宜馬上進行輸血。”說話的是醫院的一名主治醫生,她看了看方璇。然后轉身對護士說:“給病人輸液。”銀光閃閃的針頭,緩緩地刺進了方璇手上的血管中。“輸液完后,馬上給病人輸血。”醫生不忘叮囑護士。“血型檢驗出結果沒有?”醫生在問。“A型。”護士說道。“什么?”醫生的眉頭突然緊皺了起來。“醫院血庫里好象沒有現存的A型血?!”“再查一下!”護士又把醫院血庫所有型號的血都仔細核對了一遍,真的沒有發現A型血。“已經核對,醫院的A型血處于缺號登記狀態。”“前陣子不是剛有人捐了嗎?”醫生著急了。“捐是捐了,那時的冷凍庫是有很多A型血,可最近醫院動手術的人很多,許多人做完手術后都紛紛要求輸血補身體,A型血剛好用完了。”“補身體?這什么概念,我還從沒聽過有人用輸血補身體?醫院不是交代過,血庫里的血不能隨便動用嗎?而且這是規定,要知道血是救人用的,怎么能隨便用?”“現在的人啊……真不知道該怎么說了。”“要求輸血的人都是另外付錢的。”護士補充了一句。“這跟錢有關系嗎?”醫生把案板往桌上重重一摔,來回走動著。顯然有點生氣也有點無奈,突然停住腳步了:“先給這位女生輸液補充能量,等她身體恢復,再想想別的辦法。”那護士在給方璇調好輸液管的流速后,幫她把被子輕輕蓋上脖子的位置,輕步離開病房。護士在走出房門時,又回頭看了看方璇,在自言自語:“年輕的女生啊,不懂得去保護自己……”陳東他們趕到了醫院。“醫生,剛剛送來的一個女生現在哪里?”陳東第一個走到柜臺詢問護士。護士抬頭看了看他。“護士,請告訴我那個女孩現在在哪里?”“你是她什么人?”護士問道。“她是我的同學。”陳東著急應道。護士拿起一個檔案本,目光在迅速掃看著,停在一頁,說道:“方璇是嗎?她現在在202病房。還有,這里是醫院,請你注意保持安靜,不要影響病人休息。”“陳東,要不你進去看她吧,我們在外面等就好。”趙小年提醒了陳東一句。最后大家決定,讓陳東一個人進去看方旋,其他人留在外面等候。陳東很快來到病房前,推開門,悄悄走了進去。只見方璇躺在病床上,左手正在輸液。陳東坐在她的身邊,靜靜地看著她。方璇的臉色還是一樣蒼白。門被輕輕地推開了,一位醫生走了進來。“醫生,她怎樣了?”陳東問道。“你是她什么人?”醫生問道。“我是她同學,快告訴我她到底怎么樣了?”陳東急于知道方旋的身體情況。“這個女生有了身孕,而且是小產,因處理不當,失血過多,現在在醫院沒有找到和她血型相同的血,如果輸液完了后還不能進行輸血,可能會有生命危險。”“你說什么?”聽到這話后,陳東馬上奪門而出,跑到醫院的候診區域。一路上,醫院里的人看到他急急忙忙的樣子,還以為出什么大事了。“陳東,方璇怎樣了?”“醫生說她失血過多,必須馬上進行輸血,但血庫里已經沒有和方璇相同的血型了。”大家聽到陳東的話,都有些著急。醫生也跟著走了過來。“病人的輸液快完了,只剩下十來分鐘。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你們馬上捐血才能救她。”聽到醫生的話,趙小年猶豫了幾秒:“我們現在去捐吧,請帶我們到捐血地方。”“還要驗血型才可以捐。”醫生提醒。“那快帶我們去吧。”陳東已經是一臉的迫不及待。四個人被醫生帶進了捐血室,逐一對血型進行的檢驗。陳東又跑去了方璇的病房想守著她。檢驗結果出來了,出乎醫生的意料,四人的血型竟然沒有A型。這也就意味著他們不能捐血給方璇。“陳東,血型不匹配!”趙小年知道結果后跑到病房對他說。醫生拿著四張檢驗單走進病房:“真的很不幸,四個人的血型都不適合。病人很可能挺不過去了。”在聽到醫生的話后,陳東這個豪爽的男生第一次為一個女生落下了淚。他抓住方璇有點冰涼的手,埋下了自己的頭。這時,郭帥好象記起了什么。“對了,陳東,你剛才跑進病房看方璇了,好象只有你還沒有驗過血。”郭帥的話又燃起了一絲希望。對,不能放棄,不管怎樣都要試試看。陳東懷著沉重的心情走進了捐血室。一會醫生出來了,拿著化驗單遞給陳東:上面寫著——A型!!沒想到陳東的血型和方璇的匹配。第十七章:令人眷戀的世界“馬上為病人輸血。”醫生喊了一句。新鮮的流淌著新生希望的血液正逐漸從陳東的血管里被一點一點抽出來,然后好象接力般又一點一點地傳進方璇的身體里。這血不僅是生命重生的象征,更是心靈的對話。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著。小小的輸液管變成了一條紅紅的線,一直延伸到方璇手背的血管里,那血也在慢慢地,一點一點地傳進她的身體。而所有人都在觀察著方璇的體征變化。方璇之前蒼白得如同一張白紙的臉逐漸地恢復了紅潤,嘴唇也恢復了一絲血色。她的眼睛在微微泛動,不久終于清醒了。在場的人都為她高興。醫生欣慰地對陳東說:“幸虧你的血型合適,不然這個女生很可能就……”方璇的視線里的人影逐漸清晰了起來:“陳東,趙小年,張小雨,劉淵博,郭帥,謝謝你們。”“這不是我們的功勞,你要謝的話就謝他吧。”趙小年對方璇說,又拍了拍陳東的肩膀。“東哥還昏過去了一次。”“陳東,謝謝你救了我。”方璇此時不知道說什么,那護士在一旁看著這一切,好象又記起了什么:“該女生生下一名嬰兒,是畸形,現在放在醫院的重癥監護病房里。”護士搖搖頭,望著陳東:“同學,玩歸玩,也要注意做好保護措施,更要負責任呀。”“你……在說什么啊?”陳東不明白。“這還用得著我說嗎?你自己心里清楚。”護士說道。“你們誤會了,我是她同學。”陳東在解釋。“現在的年輕人都是這樣。”護士無奈地嘆了口氣。“醫生,你們誤會了……”陳東覺得很委屈。“算了,別說了,只不過我們覺得這個女生好象被傷害得很嚴重,才說下你而已。”“我不是……”陳東一時無語。“好了,你們什么時候有時間就去看看你們的孩子吧。”說完,醫生和護士轉身欲走出門,還不忘補充一句。“病人需要休息,請你們一會都出去一下好嗎,謝謝配合。”護士再次提醒。大家看著醫生護士離去的背影,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特別是陳東,他感到既難過又委屈。方璇雖然沒事了,但一個突如其來的孩子又讓她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中。看著醫生誤會了陳東,方璇的感覺更加不好。秋的來臨總是醞釀著一個豐收的季節,那碩果累累,金光燦燦,滿是微笑的面容,可這對方璇來說這卻是自己內心蕭條的季節,對這個女孩來說,那突如其來的孩子,讓她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的,更何況她也僅僅是一個孩子。方璇望著陳東:“你為什么要幫我?”“你是我同學,遇到事情當然要幫忙。”陳東毫不猶豫地說道。可是僅僅是因為是同學的關系嗎?陳東在說完又在心里反問自己。方璇覺得眼前的陳東好象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就在她出事那一刻,第一時間想起的不是自己的父母。不是何葵,更不是其他同學,而是陳東。自從陳東被記過后,她好象就對這個男生有了一種很特別的感覺。陳東在方璇的病床邊坐下。“方璇,別想太多了,你的嘴唇好象有點干裂的樣子,要不要喝水?我倒杯水給你吧。”陳東看著方璇有點干裂的嘴唇,關切地問道。“謝謝……”陳東轉身走向床頭柜那里,拿出一個塑料杯,打開溫水瓶,慢慢地倒著,水一點一點地在杯子里變滿。陳東凝視著微微冒著熱氣的水,愣愣出神。方璇看著他的背影,突然感到一絲小幸福。“來,小心燙,塑料杯太小,一次倒不了那么多,喝完再倒給你。”陳東輕聲細語地說道。方璇慢慢抿著微溫的開水,她先是小口抿著,等嘴里適應水的溫度以后,再一下子喝完,水一直順著她的喉嚨抵達心田,喝完一杯溫開水,方璇感覺心里不那么冷了,她微微嘆了一口氣。此時,方璇似乎終于下定決心了,決定把之前發生的事告訴眼前的這位名叫陳東的男生,對他,她好象也不需要再隱瞞什么。“陳東……我還是告訴你吧。”方璇決定說出來了。“不過要答應我一件事,替我保密,絕對不能讓學校知道。”方璇提醒道。“我知道,放心吧,我不會對任何人說的。”陳東點點頭。“剛剛你宿舍的人……”方璇有些擔心。“他們都是我的好兄弟,不會說的,放心。”陳東笑道。“我在宿舍出事時,救護車是進到學校里的?那不是被看到了?”方璇突然想起。陳東知道她會問起這個。“還好,在剛送你進車時,學校的保安才趕過來,但醫務人員說救人要緊,便開著車揚長而去了,保安沒看到你。還有你宿舍里的血跡,在你被送往醫院后,我已經幫你打掃干凈了。”陳東看著方璇的眼睛,又補充了一句:“請原諒我未經過你同意亂動你的私人東西。”“沒關系,反正你也知道了,我還是告訴你吧。”方璇想坐起身,陳東小心翼翼地把枕頭豎起墊在床頭,拍了幾下,然后扶起她半坐起來。“南平鎮那間服裝店的老板余聲,就是他綁架我的,余聲不是他名字,他真名叫王志輝。”“別著急,你慢慢說……”陳東轉身又倒了一杯水遞給她,方璇用有點顫抖的右手接過杯子又抿了一口,沒有全部喝下,只抿了一小口就放回了床頭柜上。“我到那家服裝店買衣服時找了份兼職工,也是在那里,后來有一次一群人突然來到店里找麻煩,把店里的東西全部砸爛了,那老板回來后非但沒責怪我而且還發我工資,也就從那一刻起,我發現自己陷進了一個圈套里。之前那群來店里搗亂的人就是他操控的,為的就是騙取我的信任。后來那個叫王志輝的人帶我去飯館吃飯跳舞,他對我實在太好了,我以為天底下真的有對我這么好的男人。雖然他大我近二十歲,我竟然發現自己有點愛上他了。”“你確定那個男人叫王志輝?”陳東問。“他真名叫王志輝!”方璇點點頭。“你怎么知道的?”陳東又著急了。“你別急,聽我說,后來在我多次拒絕他的要求后,他便將我綁到倉庫。”說到這里,方璇已經沒有勇氣再說下去,眼淚又一次淌下,她的心跳在劇烈跳動著,全身都在顫抖,仿佛再次身臨其境,那盞搖曳的昏黃小燈,那堆散發著腐朽味道的稻草。突然,方璇感覺一陣如同螞蟻咬一般的刺痛從方璇的手背一直傳到大腦里,那溫水淌在輸液針口上,那透明的輸液管里已經泛出一小段紅。方璇這才被疼痛刺激清醒過來,她還是披頭散發,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方璇卷曲起自己的雙腿,雙手環抱著,把頭深深埋進雙腿間,一頭凌亂的秀發無規則的瀉下來,蓋住了她被眼淚潤濕了的臉。“方璇,其實我心里也很難過,但不知道該怎么幫你,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也沒有挽回的余地,不要再去想了。”陳東就那么坐在她旁邊,看著這個病床上的女生。過了一會,方璇好像又慢慢平靜下來了,她慢慢抬起頭,那被頭發蓋住的一大半臉仍然在淚水中。“為什么那天早上你會平安無事回來?”“他們只說怕事情鬧大,那天,他們把我送回學校附近的一條深巷,當我回過神來,車子已經開走了。后來我把衣服稍稍整理好,便悄悄溜回宿舍里,洗了個澡后就去上課了,想裝做若無其事,但這沒辦法隱藏我內心的痛苦煎熬。”“真是一群混蛋!”陳東咬牙切齒,欲奪門而出。“陳東,你要去哪?”方璇從未見陳東如此生氣。“去找那個叫王志輝的算帳!”陳東執意要出門。“陳東,你不要去了,我沒事。”方璇在有力無氣地勸阻著陳東,她伸手想拉住他的衣服,可是陳東硬是要往門外走,嘴里還在大聲呼喊著:“別管我……我要去拆了他的店。”“陳東,你別這么沖動……別,不要!”方璇還在背后緊緊拉著他的衣服,上衣快被扯破了。“陳東,你只是學生,我不想看到你出事了,再說他在南平鎮的勢力那么大,你去了又能怎樣?”這話一出,陳東突然停住腳步。“別傻了,這樣子會給你帶來更大的災難,也會給我帶來災難。”方璇提醒道。“要不報警吧,上次兩個局長不是來找過你嗎,報警!正好也把事情告訴他們。”陳東想到一個解決的方法。方璇拼命地搖頭。“陳東,千萬不可以報警!”聽到陳東的報警,方璇急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在放我回來時,他們曾經狠狠地警告過我,如果報警,我的家人還有身邊的朋友都會遭災,陳東,算我求你了,不要報警了好嗎?”方璇幾乎要哭了。為了保持方璇的聲譽,陳東只好把那口氣咽了下去。回到宿舍后,陳東把事情轉告給宿舍的那群好兄弟。前提是必須對外保密。國慶長假已過去,華夏學院又恢復了往常的喧鬧。此時一個人正在教務處,看樣子正和羅文標反映著什么重要情況,那個人正是那天在女生宿舍樓下詢問陳東的保安。事情并不象陳東想象的那么簡單,就在方璇住院后的第三天,事情最終還是紙里包不住火,很快班里的同學也都知道了,而且被傳得沸沸揚揚。“方璇竟然做出如此不道德之事,有損華夏學院的聲譽,還好你轉告得及時,不然我這個主任還被蒙在鼓里。”羅文標夸獎那天值班的保安。“羅主任,這本來就是我的職責,打算如何處置那個女生?”保安問。“發生這樣的事情,應該要通知她的輔導員還有家長,很有可能還要被記大過!要看院長的意思,這樣的情況非同小可,我看她的學籍可能會不保。”羅文標說道。一絲陽光從窗臺瀉進了病房的地板上,在陽光里,方璇看到了塵土亂舞的身影,仿佛空氣的攪動也會讓方璇感到不安。“鈴……”一陣沉悶的手機鈴聲把方璇的思緒從沉思中吵醒,她拿起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卻是一個陌生號碼,誰?這是誰在這個時候給我打的電話?我手機里沒有這個號碼。看到陌生來電,方璇又開始緊張起來,手機還在不停地響著,一直在刺激著方璇脆弱的神經,只是她遲遲未接,握著手機的手一直在發抖。到底是誰,在這個節骨眼上給方璇打電話?
第十四章:談心補考總算結束了,華夏學院的學子們總算松了一口氣。之前說到方璇的身體某些方面發生了變化,雖然很細微,但還是讓周圍的一些同學發現了她的不對勁。“我回來了。”補考結束,陳東回到了宿舍。“大家今天考得怎樣?”坐在窗臺那邊的趙小年問道。“這補考又不是什么重要考試,有什么難的。”劉淵博躺在床上應了一句。“哥們,這是補考,又不是什么正兒八經的考試,用得著這么高興嗎?”說話的是張小雨。“小雨,你沒有參加補考吧,我們宿舍有三個人不用參加補考,想想你們真是太幸福了,我們可就慘了,還要看監考老師的眼色,沒想到學校抓得還挺嚴。”趙小年還在抱怨。“很嚴嗎?幸好我們不用參加。”郭帥說出這話時,大家都笑了。“可不是,淵博,你那里的老師算好了,我這個教室那老師簡直不知道怎么說了,特別是那位男老師,簡直就是鐵面無情。”郭帥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是我們華夏哪位老師呢?”趙小年問道。“謝湛?”其他舍友猜測道。“他好像今年才從一所師范學院畢業來到華夏學院的,今年的年輕老師很多呢,我們的何葵老師也是其中一位。有時候那些女生都把她當成姐姐了。我們班上的,還有別的班級。”趙小年說道。“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其他舍友覺得很好奇。“我經常去辦公室找何葵老師要資料表什么的,看見有的女生圍著她在說一些自己的心事。”趙小年解釋道。“我說趙小年,你是不是也把何葵當你姐姐了?”聽到趙小年這么說,其他舍友紛紛笑了。“這說的是什么話,不過我要是能有如此一位在大學里當輔導員的姐姐,那該多好。”趙小年也開玩笑地回道。“瞧把你給美的,話說回來,你認何葵老師當姐姐,她還不一定認你這個弟弟呢。”宿舍里又是一陣笑聲。“謝湛老師好象是從省師范大學畢業的吧。”趙小年覺得謝湛老師的性格有點像自己。趙小年在很小的時候就夢想以后能考上一所師范大學就讀中文專業,未來當一名教師。“謝湛的脾氣很不好呢,我覺得他有點像羅文標主任。”陳東說道。“他比羅文標好多了,那個不近人情的主任,說起他,我火氣就上來了。”陳東還記得他被羅文標記過的事。“東哥,還在為記過的事對他懷恨在心啊,都過去了。”趙小年在安慰著陳東。“話是這么說,但他也太不給我面子了。”陳東依然忿忿不平。“我覺得不是他不給你面子,是他為什么要給你面子呢?你一個區區的在校大學生,又沒有什么身家背景。”其他舍友紛紛應道。“咱們不提羅文標主任了,對了,你們有沒看到方璇有什么不對勁的?”陳東轉移了話題,他想知道還有誰注意到方旋的異常。“我沒注意。”說話的是劉淵博。“快別提了,陳東,還惦記著她?自從上次那件綁架案后,因為她,你還被無緣無故扣留了一天,要不是看在我們還是在校學生的身份上,說不定現在我們還在拘留所里待著。”其他舍友一提起方旋也感到有些不滿。“就是,我說綁架奇怪也就算了,后來方璇居然還平安無事回來了。”劉淵博也感到十分詫異。“或許她真的沒有被綁架,只是你看錯了而已。”其他舍友在安慰著陳東。“方璇被人綁架的可能性很大,但我們曾經也試圖解救過她,可的確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情況。”郭帥在若有所思地分析著。“這些我都知道,她家里有錢是好事,我們總不能因為人家有錢就嫉妒吧,但她遇到危險了,我們都是同學總不能袖手旁觀吧。”陳東一五一十地說道。“東哥的話有道理。”一直在一旁沉默的趙小年點了點頭。“對了,你們有沒有注意到方璇這一個月以來有什么異常嗎?”陳東繼續追問。“好像不怎么注意,只是她好象變得有點……”其他舍友好像也發現了什么異常。“有點什么?”陳東有些著急。“有點蒼白乏力的感覺。”其他舍友異口同聲地回答道。“看上去沒有以前那么精神吧,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郭帥還是注意到了一些。“方璇考試好象也不怎么用心。”陳東回應道。“陳東,你怎么知道得那么詳細?”其他舍友繼續問道。“考試時,我正好坐在她后面的側邊,所以看得比較清楚吧。還好我沒被那個謝湛發現作弊。我把卷子給前面一個女生,讓她幫我寫答案。”陳東說道。“陳東,你太厲害了。”宿舍里的人都笑了起來。“陳東,聽說之前廣成市公安局里的兩位局長曾經找過方璇談話?”趙小年記起了之前陳東對他說過這事。“那兩位局長找她是因為綁架案的事吧。方璇有沒說什么?”陳東好像想起一些細節。“民警曾經找過方璇嗎?我們怎么都不知道。”其他舍友起先并不知道。“不好意思,各位,之前沒人在宿舍,只有趙小年,然后我先告訴過他,后來因為補考的事一時就忘記了,現在才想起來。”陳東回憶道:“她什么都沒有說,就象我們上次去找過她一樣,任迪聲局長曾經打過一通電話給我,就在他們找方璇談話后不久。”“方璇到底怎么了,要不我們問下她宿舍的于薇,她和方璇在同一個宿舍。”陳東想打電話給于薇。“要不讓我打吧,我是班長,跟于薇比較熟悉。”說完,郭帥接過陳東的電話。“喂,是于薇嗎?我是郭帥。”“是你啊,有什么事情嗎?”“于薇,方璇在嗎?”“她還沒回來。”“對了,我想問下,她不是在你宿舍嗎?”“對呀,怎么了,郭帥。”“沒什么特別事,只是想問下,方璇最近有沒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對了,上次補考前,南小琴在幫我復習章節時,方璇好象有點不太舒服,大白天在宿舍捂著被子睡覺。”“怎么了,方璇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她沒事,我只是隨便問下而已。”“你問她是不是有什么要緊事?”“沒有,好了,先這樣吧。”電話掛斷了。郭帥來了這通電話,問起了方璇最近的事情。其實于薇也感覺到了方璇有點不對勁,可又說不出哪里不對勁。只好叫方旋好好注意身體,別太累著自己之類的安慰言語。今天男生宿舍的一通電話打來,讓于薇對方璇近日的情況又有了新的看法,她覺得這里面肯定有文章。“陳東,剛剛于薇在電話里說沒發現她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只是考試前一天,看到她捂著被子在睡覺,而且是大白天。”郭帥若有所思地問道。“你們看,我說得沒錯吧,方璇真的是有點不對勁。”陳東驗證了自己的猜疑。“那我們要不要再去找她出來談談?”“上次人家公安局都過來了,什么情況也沒得到。陳東,我看你還是算了吧。”其他舍友都不建議陳東再去找方旋談話。“我們還是尊重她的意見吧。既然她不想說一定有她的道理,我們也已經盡力了,是不是?”宿舍的人都在勸陳東就此放手。陳東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對,自從上次注意到方璇出事后,他的心里就一直在惦記著她。可宿舍里的人好象都不太相信陳東,也勸他不要多管閑事。其實周圍很多人都發現了方璇的不對勁,可她什么也不說,別人只能眼看著也幫不上她什么忙。但有個人還是看到了——何葵老師。那天,何葵偶爾抬起頭,環視了一下教室的情況,就在這時,何葵看到方璇,由于講臺離那個座位不遠,卷子上寫滿黑黑的字體是很容易看到大概的,奇怪的是,何葵注意到方璇的卷子上好象還是一片雪白。雪白的卷子在桌面上,在補考的考場中。其他人都在奮筆疾書,而方璇卻在慢條斯理地寫著。何葵注意到她好象不是在答卷,而是在寫著與考試無關的東西。何葵當初還不太肯定自己的眼睛,后來卷子收上以后,何葵特地翻看了方璇交上來的卷子,卷子除了前面的選擇題做完以外,后面的大題全部是一片空白。但何葵并不知道有兩個民警曾經找過她。陳東他們并沒有把之前那件綁架案告訴何葵,他怕方璇怪他,要知道以方璇的性格如果被何葵老師知道了,那她肯定會跟陳東鬧起來。而且于薇在接到那通電話后,把這個情況告訴了何葵。不因為別的,只因為何葵是他們的老師。這天,是周末,而且離國慶假期不遠了,何葵得知方璇的一些情況后,為了不影響她的情緒,決定叫她到自己的住處做客,順便談談心。這天,下課后,何葵把方璇單獨叫了出來:“方璇,星期天有空嗎?在學校想家嗎?”“何老師,怎么突然這樣問?”方璇對何葵突如其來的關心感到有些奇怪。“還好啦,爸媽每月給我的零用錢都是充足的,而且每周我都會打電話回家,也沒有太想家。”方旋笑道。“今天是老師的生日,要不上老師家,給我慶祝慶祝?”何葵也跟著笑了笑。“何老師,今天是你生日啊,可你怎么不告訴其他同學呢?”方璇覺得有點奇怪,何老師生日為什么只跟她一個人提。“老師覺得你最近的情況有點不太好,想跟你單獨談下,可以嗎?”何葵的年紀比方璇也大不了多少,看上去就象姐姐那樣。而且現在又是她生日,方璇也就沒有拒絕的理由了。何葵在學校附近沒有固定住所,這間房子也是她租住的,由于還是單身,所以她便一個人租下了那里,雖然只是一房一廳,但這對一個外來的大學老師來說還是一個相對不錯的棲身之地了。何葵的房間有一張床,一個寫字臺和一個小飯桌。雖然房間里沒什么像樣的擺設,但在她那小小的十來平方的租房里還有一個小書柜,上面擺了一些相關教師專業的圖書。方璇也是第一次到老師家做客,而且是一個人。這讓她感到很特別,雖然她的家境很富有,但面對這樣一個簡陋的住處卻沒有感到不習慣。或許是因為房間里有著和方璇某種氣質相同。何葵把生日蛋糕拿過來,只見上面用紅艷艷的奶油刻寫了幾個大字:”祝何葵老師26歲生日快樂!”“老師,這蛋糕是誰買給你的?”方璇看到這么一個精致漂亮的蛋糕,很驚喜。“當然是我自己買的啊,而且是叫蛋糕店的師傅專門設計的。很好看吧。”何葵微笑地回答道。“是挺漂亮的,價格應該很高吧。”方旋問。“一年才過一次生日,為自己花點錢也沒關系。”何葵點上蠟燭,剛要吹熄。“何老師,等等,先許個愿?”方璇在提醒。“差點忘了,方璇,你也來和老師一起許個愿吧。”何葵和方璇都閉上了眼睛。過了一會,她們睜開了眼睛。“方璇,你許了什么愿?”何葵問道。“何老師,你猜猜看?”方璇調皮地反問。“老師猜不出來,還是你告訴老師吧。”何葵搖了搖頭。“我希望以后能活出自己的色彩,不再受到無謂的傷害……”方璇的情緒突然變得低落起來。“你這個愿望有點怪怪的,怎么了?“何葵被方璇這個愿望嚇住了。方璇這才意識到自己好象在愿望里被何葵知道了什么。忙說道:“沒有沒有,這只是打個比方,我希望能在自己的天空里做自己喜歡的事就好。”“真的這么簡單?”何葵老師繼續追問。“是的,呃,何老師,你的愿望是什么?”方璇在嘗試轉移話題。“老師還能有什么大的愿望啊,只希望你們都能好好地在華夏安穩地度過美好的大學生活。”“哇,何老師,你連在愿望里都為我們著想,看來有同學把你當姐姐還真是不假。”方璇笑道。“有同學當我是姐姐?”何葵感到有些驚訝。“是啊,他們背后都這么說的,特別是女生們。”方璇點點頭。“對了,老師,你怎么不許愿盡快找一個好對象?”方璇又問。“不是老師不想找,是還沒遇到合適的,這要看緣分吧。”何葵笑道。“何老師說得也對,不管怎樣,希望何老師能盡快找到心上人。”方璇送去祝福。隨后,何葵老師帶著方璇一起品嘗著美味的生日蛋糕,兩人一邊喝著飲料一邊有說有笑地聊著。“方璇,老師注意到你最近好象整個人都不是很精神,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可以和老師說說嗎?”何葵擔憂地問道。“沒有啦,我一直都過得很好啊。”方璇依然滿臉微笑。“我注意到你補考的時候好象臉色有點蒼白,怎么了,是感冒了嗎?”說完,何葵用手輕輕貼在了方璇的額頭上。方璇被何葵那突然的舉動,雖然沒嚇住,但她還是輕輕抓住何葵的手放下:“老師,我沒事。”“最近天氣變涼了,在學校要好好注意身體。”何葵關切地說道。“我知道了,老師。”方璇點點頭。“老師是看到你在參加補考時好象情緒不太對勁,怕你出什么事,所以才請你過來談談心的。”何葵終于說出了請方璇到自己家慶祝生日的原因。“老師,我真的沒事,你多慮了。”方璇回道。“你補考的卷子我看過了,上面的題目你都沒做,是不會做還是別的原因?”何葵繼續問道。何葵老師竟然連自己的卷子都看過,方璇顯然沒想到。她輕抿了一口飲料,頓了頓說:“因為是補考來,所以就不怎么認真對待吧,反正能過就行了。”“老師知道雖然是補考,但凡是考試都要認真對待吧,無論是什么性質的。就像做人一樣。”何葵老師語重心長地說道。“你真的沒什么事嗎?老師看你臉色有點蒼白,黑眼圈好象挺重。”何葵還是很擔心。“我沒事,只是因為最近熬夜上網太多了。”方璇繼續回道。“要節制一點,別把時間花在太多無用的東西上。”何葵輕輕地撫摸著方旋的額頭,好像對待親人一樣。第十五章:殷紅的鮮血何葵擔心繼續追問下去會給方璇造成心理陰影,她還是給方璇留了一個思考的空間。此時,在南平鎮的那家服裝店里,有一個人撥通了一個電話。“輝哥,你盡管放心,別忘了我們不僅有好幾個得力的助手在公安局,怕什么。”“以后不許提這事,不然就把你小子給剁了,扔到南平鎮江里喂魚。”王志輝怕阿德走漏消息。“輝哥,我知道了。”電話那頭的聲音突然變得怯弱起來。“你小子知道就好,上次要不是方強通知得及時,我現在還能安然無恙地在這跟你說話。”“輝哥,我們什么場面沒見過,放心吧。”這句話說完后,電話又悄然無息地掛斷了。金秋時節是最美好的時光,秋風落葉蕭瑟,每一片落葉里都記載著人世的悲歡離合,轉眼國慶黃金周的長假到來了,這是一個很多人期盼的日子,很多休閑事情選擇在這個黃金周去實現再也適合不過了。按照平時的慣例,方璇往常在這個時候都會回家,而且每逢到這樣的假期,父母都會來電話詢問她在學校的情況。可這次的國慶假期,方璇卻破例了,而且還是頭一次。“是方璇嗎?我是媽媽,你這個假期打算回家嗎?如果回家的話,爸媽在家做好吃的等你回來。”方璇的媽媽在電話里頭關切地問道。“媽,我不回去了,反正才那么幾天。”方璇搖了搖頭。“你確定不回來了?”方璇的母親聽到她這話還是有點不放心,要知道這是方璇從小到大第一次獨自一人在外地過節。“璇璇,是不是在學校遇到什么不開心的事了,別急,告訴媽幫你解決。”手機那頭是母親關切的詢問。“媽,我沒事,就是想在學校和幾個很好的同學一起出去走走,反正國慶節就那么幾天,來回的車費也挺貴。”方璇回道。“能這么為家里著想,我的璇璇真是長大了,在學校的生活費夠用嗎?不夠的話告訴媽媽,馬上給你寄。”電話那頭依然是關切的詢問。“媽,生活費還沒用完,不夠我再給你電話,你轉告爺爺奶奶一聲,我在學校過得很好,只是這個國慶就不回家了。”方旋笑道。“好,尊重我女兒的意見。”說完,方璇的母親把電話遞給另一個人。“是方璇嗎?國慶不打算回家了是嗎?在學校要好好保重身體哦,錢不夠用了盡管跟爸說。”說話的是方璇的父親。“爸,我知道了,你女兒雖然有錢,但還是比較節儉的,你們就放心吧。”方璇反而安慰著自己的父母。“我們的女兒自從上大學后好象變得懂事多了。”電話那頭傳來方璇母親欣慰的聲音。“在學校最近沒遇到什么不順心的事吧。”電話又傳來方璇父親的聲音。“沒有,爸媽,我過得挺好。”方璇再次肯定的回道。父母總是說,這樣做也是為你好,當將來你上大學后,父母不在你身邊了,要自己學會保護自己。但話說回來,現在這樣一個社會里,階層民工、干部、藍領到處都是,而且社會里這樣的人群在逐漸擴大,要找那種打著領帶穿著西服,坐在經理辦公室里,一杯咖啡,只需要傳呼下秘書幫忙泡上并端上來的人,雖然是有,但恐怕寥寥無幾。方璇的父母所愿景的是,只要自己的女兒能和一個理想型的另一半穿著婚紗在禮堂里舉行婚禮,而他們則在下面看著女兒幸福地出嫁,這就足夠了。宿舍里靜悄悄的,靜得幾乎可以聽到鬧鐘在走動的聲音。外面偶爾傳來一些腳步聲,還有遠處模糊的談話聲,一切都顯得那么地不清晰。女生宿舍樓在國慶假期這個清晨顯得有點冷清那七層樓道里幾乎看不到人影,這對于平時熱鬧非凡的女生宿舍樓來說顯得很另類。只因為國慶到了,而且就那么毫無征兆地到了。宿舍里的南小琴回家了,她說要回去看父母,是個挺孝順的女孩子。于薇也回去了,但她不是回家,而是去市區那邊的一個親戚家做客。女生宿舍里就只剩下方璇一人。方璇和父母通了電話后,感覺在空蕩蕩的宿舍里也沒什么事做,其實她是很想回家的,而且對于方璇這樣一個家境良好的女生說,家里才是她真正的天地,那里沒有人可以欺負自己,沒有人可以要求自己刻意去做什么。她看著那空空的床位,愣愣出神。“還是別想太多了吧,已經發生的事我又有什么辦法去改變?”方璇自言自語地說道。在那天早上她被放回來后,幸虧宿舍里的人都還在睡夢中,回到宿舍后,方璇仍然記得自己是用顫抖的雙手把新衣物拿出來,然后便進入洗手間換了一身衣服。此時,方璇按了下電腦的電源開關,電腦主機上閃爍的燈光按往常一樣亮起來,顯示器在慢慢進入主頁面。電腦桌面的壁紙是方璇的照片:她坐在學校教學樓的樓梯上,用手托著下巴,另一只手在做著勝利的手勢,臉上露出迷人的微笑。那是她在開學之際在學校圖書館樓梯口照的一張照片。才過了一個多月,方璇和照片里的人都快變成兩個人了,如果不說別人還不知道那電腦里的女孩就是她本人。現在的方璇變得有點消瘦,而且不知什么時候黑眼圈已悄悄在她臉上安家。臉色也比較蒼白,之前也有一些關心她的同學問起,她只說是上網熬夜的緣故。其實她已經有近一個月沒有上網了,她不敢面對同學,只是今天實在是忍不住了才想上網打發時間。她登陸上QQ,一顯示登陸成功,那只代表性的企鵝馬上跳個不停,看來又有好多人對她發來一些問候了。她一個一個點開那些跳動的圖象,有的是Q群里的一些對話,有的是遠方的網友發來的問候信息。她草草回復了那些對話后,把對話欄關上。本想尋找一個在線的人聊一下。但看了一遍好象基本都沒什么人在線,可能在這么一個國慶假期里,大家都不想窩在網上,都出去郊游了,除了她這個可憐人。就在這時,方璇突然覺得自己的下腹傳來一陣陣劇烈的疼痛,一個令她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在她剛進到洗手間里,疼痛感依舊在刺激著她的大腦,方璇被這情景給嚇壞了,她從來沒經歷過這樣的場面,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一下子癱坐在洗手間有點冰涼的地板上,手臂不小心劃過沐浴用的噴頭的十字開關,由于沒有事先按下開關的按扭,從噴頭里噴出來的水是冰涼冰涼的。她想爬到宿舍走廊上呼救,因為眼前發生的一切,雖然有些措手不及,但她也意識到為什么會這樣了。就在這想法一出,另一個念頭馬上燃起來,這時方璇的腦海里閃現過一個人——陳東。她好不容易爬到桌子邊了,抬頭看到電腦上QQ雖然處在離開狀態,但企鵝的頭像還在跳動著。手機放在桌子的里面,方璇嘗試伸手去拿,可沒有用。這時,方璇已經感到頭有點暈乎乎的,但她繼續嘗試努力地用一只手支撐起半個身子,用另一只染了血的手伸向那個幾乎可以說是她救命稻草的一角。“喂,哪位?”睡意朦朧的陳東并沒有注意到是方璇的來電。“我是方璇,快點過來救我。”方璇用手機撥通陳東的電話,說完斷斷續續的一句話后便掛斷了。正在宿舍睡覺的陳東起初還以為是打錯電話了,但他馬上辨認出那是方璇的聲音,他馬上醒過來穿好衣服,連宿舍其他人都來不及叫醒,迅速跑下樓,向女生宿舍方向快步跑去。此時華夏學院里還是一片寧靜。在學校幾乎看不到學生的蹤影。女生宿舍樓下沒有看到宿管,正值假期,連宿管處的管理人員都回去度假了。平時男女生進出彼此的宿舍都需要經過宿管處的登記,但此時沒人在這里,陳東已顧不上那么多了,一口氣跑上六樓。他敲了敲方璇宿舍的門。沒人回應,他再敲門,這次加大了力度。還是沒人回應。陳東心急如焚,馬上拿出手機撥通了方璇的電話,手機那頭卻只傳來一個生硬的聲音:“你好,你所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后再撥!”陳東心想,方璇的手機接不通,但她應該在宿舍才對,而且他是剛趕過來。陳東再次回撥,還是一樣的聲音。他著急地在方璇宿舍門口的徘徊走動,一會用耳朵在門上試圖聽到里面的動靜,一會想透門縫看清楚里面情況。但學校宿舍的門造得很嚴實,門和墻壁之間根本沒縫隙,他根本看不到宿舍里面是什么情況。此時的陳東已經急得象熱鍋上的螞蟻,就差用腳揣門而入了。就在這時,門從里面打開了。陳東被突然打開的門嚇了一跳,眼前的情景讓他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