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的，除了圣誕 明天，在這個世界里，不朽的，還有我對你的愛。 一直都盤算著要給你寫一封信，長長的，折進嶄新的信封里然后親手交給你。兩個人并排坐著把它讀完，或者你要求我大聲朗誦給你聽，又或者你回去自己一個人靜靜地讀。無論如何都是好的，只要有這么一封信，只要這封信由我親手郵遞，只要信里的每個字每段話都是真摯的，只要你把它讀完了。只不過這樣一個看似簡單的盤算，因為太多無關緊要的瑣碎小事被一直擱置一直延遲，從十月初一直盤算到了十二月下旬。今天早上一覺醒來看見舍友放在床邊的蘋果忽然記起平安夜已經到了，而白色的圣誕節明天就要如約前來，于是那一肚子三番四次表示一有時間就一次性講完的話史無前例地清晰起來，我想，今天再不動筆的話更待何時，即使再忙也得先把這封信寫完了交給你。 前幾天晚上這個城市來了一場流星雨，宿舍樓下的學生都很興奮，每當有流星出現他們就肆無忌憚地尖叫，旁若無人地歡呼，于是整個晚上宿舍樓仿佛一座火海里的宮殿，狂熱的氣息向遙遠的地方擴散著。記得蘇河對我說過我們早已經不再是一見到流星就歡欣雀躍的年紀了，所以整個晚上我都只是靜靜地站在陽臺仰望著夜空，看著一顆又一顆無聲地滑行而過的流星默默地許愿。我看見了十顆流星，屬于這十顆流星的愿望，當中有一個留給了自己，剩下的三個給了父母，三個給了死黨，還有三個給了你。我希望你身體健康，長命百歲；我希望你事業有成，一帆風順；我希望你從此以后都是幸福快樂而沒有悲傷痛苦的。不管你的幸福快樂是不是和我一起分享的，只要你擁有，我就心滿意足了。在《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里，柯景騰在沈佳儀婚禮上說過一句很讓人動情的話，他說，當你真正喜歡一個女孩的時候，看到她跟別人結婚肯定不會完全真心祝福啊，這才是真愛。但不管這句話如何煽情如何真摯，我都不會認同。如果你真的愛一個人，只要她能得到幸福，即使這種幸福并非與你一起得到的，為什么就不能完全真心地去祝福呢。我的粵語口頭禪有一句是“你中意，我隨意”，這句話的意思其實是，只要是你喜歡的，我都沒有所謂。其實我并不是想表現我的人格有多偉大，相反我是很自私的，這句口頭禪我只對你說，只對我真心愛著的一個女孩說。所以，無論你以后會和誰在一起，只要這個人是你愛著的，并且他真心實意地給予你幸福，我就會衷心地祝福你們，而不會吃不著葡萄就說葡萄酸。似乎處于我們現在的關系，我是不應當說出這種話的，好吧，我不說了，我一如既往地相信彼此會相伴下去直到白頭。 說起白頭，總會讓我聯想到漫天飄舞的白色雪花。你地理學得好，一定知道我們身處的城市在理論上降雪的幾率比中六合彩頭獎還要小得多，所以我們這里的圣誕節相比下雪的地方在情調上大打折扣。畢竟，就如沉珂說過的冬天得有雪才算得上冬天，圣誕節如果沒有雪的話也就難以說得上是真正的圣誕節了。所以我一直都想和你到寒冷之地過一個有雪在下的圣誕節。我們可以站在雪花飄舞如同滿城飛絮的街道中央緊緊相擁，感受著彼此的身體和心底彌漫的熱浪，也可以尋找一個寂靜的無人雪原，在茫茫的天地中間手牽著手走向未知的遠方，然后一個不留神雪花就落滿頭，那就仿佛我們在命途上彼此不離不棄地相伴老去。我知道這個世界上真心相信緣分的人并不多，而我就是其中一個。別人可以嘲笑我諷刺我甚至把我說成笨蛋或者傻瓜，怎么都沒有所謂，我就是相信，始終相信，一如既往地相信，在時光的無邊荒原中，在不盡的茫茫人海里，沒有事先的預約，沒有前世今生的注定，我們就相遇了，這就是緣分的起始。若是兩人無緣，即便在這座小城里有著無數次的擦肩而過，也換不來一個遇見的交集。所以我會比保爾·柯察金甚至鋼鐵俠更為堅強地愛你下去，就像浪漫主義詩人拜倫曾說過的，我們永遠不會分離，除非你有這樣的意愿。只要你沒有這樣的意愿，我們終有一日會一起度過一個有雪的圣誕節。只是想想就覺得比什么都美好。 明天就是圣誕節了，捻起手指算一算的話，我們之間說的第一句話在本年的九月二十五日，距圣誕節剛好是三個月。三是個很特別的數字。在我們國家悠久的文化歷史里就有過三珠樹、三蘇、嶺南三大家等家喻戶曉的名人。而在《圣經》里，三更是一個圣數。所以，這個圣誕節對于我們來說有著特別的意義，于是我決定隨信附上一枚戒指。這枚戒指本身并沒有什么特別，羽毛狀的指環，很普通的造型，之所以選擇它，是因為它被其設計者賦予了一個很美麗也很浪漫的名字——天使之戀。這個名字已經不止一次出現在我的眼前。印象之中同名的日本電影有一部，同名的游戲有一款，而同名的文章更是數不勝數，但即使如此頻繁地出現在我眼前，也絲毫沒有讓它在我心目中出現審美疲勞。于是我決定把這枚戒指送給你。你可以戴上，如果嫌麻煩也可以不戴，我只是想借這枚戒指傳遞一句話，如果你早已想到，在這里我還是希望你可以不厭其煩地再聽一次——你，就是我生命里專屬的天使。 信寫到這里即將要結尾了。然而我的心里還有千言萬語想要對你訴說。只是，到了這個時候我才發現要把想對你說的話付之筆端是多么的艱難。有人說，最愛的人往往是最讓你手足無措的人。我想應該頒給說出這句話的人諾貝爾文學獎。我七點多起床的時候還打算寫完信就去吃早餐，現在看一下鐘表才發現已經到了午飯的時間。這封信卻并不長，只有短短的二千多字，三千字都不到，遠遠沒有達到我事先設想的長度，你要是閱讀的話大概也用不到二十分鐘吧，連吃一頓午飯也比不上。之所以花費這么多的時間去寫這封并不長的信，是因為這封信的每個字每一個句子我都反復推敲斟酌良久才敢下筆，惟恐當中有某一個詞語某一段話表達得并不那么合適于是惹你生氣。雖然你生氣的樣子很是可愛，但我更喜歡看見你笑起來。我記得你說過你笑起來眼睛瞇成了一條縫般小，不好看，可我還是覺得你的笑容很漂亮，非常漂亮。像一幅傳世名作般。原諒我的詞窮，此時此刻我實在想不出這個世界還有哪個形容詞可以使用，而漂亮這個詞其實也不足以描述出萬分之一的感覺。直到現在，我終于相信了文字也有無力的時候……越說越亂越扯越遠了，我要說的其實是，我想你笑多一點，再多一點。 好吧，我承認我的思維混亂了，也許是因為太多太多、太多太多想要對你說的話了，它們一股腦兒地涌上腦袋，千百條線絞得像一團麻，致使我不得不停筆了。最后想對你說一句我動筆前想好的話，這句話既不是天長地久的承諾也不是矢志不移的保證，僅僅是剎那間的有感而發，然而我愿意去相信，并且希望你也愿意去相信，明天，在這個世界里，不朽的，還有我對你的愛。祝你，我最愛的女孩，平安夜快樂，圣誕節快樂。永遠快樂。
寄星小箋 是了，雖然我明知自己并不擅長說謊，卻依然樂此不疲地說著謊，虛構出美好的生活來自欺欺人，就是因為我不想絕望。 給住在星星上的C：最近我快活得死去活來。你沒有看錯，我的確是把快活和死去活來用在一塊了，這似乎有點不合常理。其實不僅僅有點。這句話要是放高考里絕對是個大大的紅叉。但是現在我沒有在高考，而且生活本來就是時常都不合常理的。所以我覺得這句話絕對不是病句，說不定還會成為遣詞造句的經典。就好像愛得死去活來這句話，也是不合常理的，因為愛不會讓人死也不會讓人活，最多就是愛得不死不活。但它成了經典并且在各種場合被反復引用。廢話似乎有點多了。沒辦法，人在快活的時候總是比較嘮叨的，即使我并不是話多的人。我快活就是因為生活的不合常理。按理說，像我這種時常覺得天快要塌下來地快要裂開來瑪雅預言快要成真的悲觀主義者，上天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眷顧我的。而且二十年的人生經歷也很好地證明了這一點，壞的都讓我遇上，好的都讓我遇不上，好不容易遇上好的忽然就變成了壞的。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我忽然就鴻運當頭起來。也許上帝真的是心慈手軟的老頭，覺得讓我吃了二十年的苦頭，也是時候讓我嘗一點甜頭了。于是在短短一個星期里各種幸福來敲我的門。首先是我在回宿舍的路上撿到了一百元。我當然沒有交給警察叔叔也沒有站在原地等失主回來，我不是雷鋒更不是紅領巾。如果我撿到的是一分錢的話上述的善舉我可以考慮。當時我猥瑣地四處張望了一下發現沒有路人甲乙丙經過，于是直接把錢揣兜里，然后臉不紅心不跳地繼續走路。或者你會覺得路上撿到錢是很平常的事，算不上值得炫耀的運氣，但是對于我這樣一個裸眼八百度近視脫了眼鏡就相當于一個瞎子的家伙來說，能夠在沒有戴眼鏡的時候第一個看到地上有錢并且撿到手，沒有相當的運氣顯然是無法完成的任務。所以我要拿出來炫耀一下。然后就是我一個星期內逃了好幾節課，這幾節課老師都點了名，居然都沒有點中我。每次都點中我學號前后的同學，卻都跳過了我。雖然我在高考之后就把數學扔到了不知道哪一個垃圾桶里，但用腦子想想都知道這是小幾率事件。極小極小的幾率，和中六合彩的二等獎大概差不多。直到現在我還后悔當時沒有去買六合彩。這種極小極小幾率的好事也讓我碰上了，你說吧，我是不是真的很好運。所以我要拿出來向你炫耀。當然，最好運的要算微博抽獎了。我只不過是無意中看見了別人轉的一條抽獎微博，然后又無意中轉發了一下，最后竟然無意中抽中了一臺IPad。我連續用了三個無意中，看起來是不是很欠揍。誰讓我好運得欠揍呢。我不拿出來炫耀就是對不起自己的運氣了。讓我快活的遠遠不止我的運氣。譬如今天吧，我以壓倒性的優勢順理成章地成為了學生會的主席，然后整天都陽光燦爛似乎是太陽也為我感到高興，到了晚上我在微博上看到了許多歡樂的段子，比如一個有才的網友以江蘇高考作文題憂與愛寫的微作文——愛與憂，愛與憂，啊嘶嘚咯呔嘚咯呔嘚咯呔，嘚咯呔嘚啲吺嘚咯呔嘚咯吺，看到這篇微作文我就撲哧地笑了出來，以致于嘴里的咖啡噴了一電腦屏，去陽臺拿抹布的時候，我又看見了美麗的夜空——明媚的月光，月光四周鑲嵌著一顆一顆鉆石色澤的星星，然后我就想到了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這句歌詞，然后我仿佛看見了你的微笑在頭頂上斜斜地掠過。然后我就覺得自己真的是快活得死去活來了。——沒錯，我做夢呢。唉，我就知道這種拙劣的謊言根本就瞞不過你，你早就看出來了吧。我從來都不擅長說謊，哪怕是善意的謊言。我總是會在說謊的過程中犯這樣那樣的邏輯錯誤，然后就被你笑著揭穿，再然后你會捏捏我的鼻子說笨蛋。現在我又被你揭穿了吧，但是你卻不會再來捏我的鼻子說笨蛋了吧。是的，一切都只不過是謊言罷了。事實上最近我是難過得死去活來。這句話總算合常理了吧。像我這種時常覺得天快要塌下來地快要裂開來瑪雅預言快要成真的悲觀主義者，上天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眷顧我的。上帝就是個心狠手辣外加心理變態的老妖怪，他最喜歡把我這種人扔到井里去，然后再搬起一塊大石頭朝井里送。我沒有撿到一百元反而丟了一百元，所以我不得不連續一個星期只吃一份菜以求彌補那一百元的空缺。我只逃了一節課，卻在那節課被老師點了名，然后被責令寫下檢討書。我沒有抽中IPad，那是我的一位朋友，我只能羨慕妒忌恨。我沒有去參選學生會主席，因為我害怕失敗，記得當初參選優秀團員的時候我只得了一票，選舉大會完了之后每個人都用鄙視的目光看我，因為他們覺得我居然把選票投給了自己真是不知羞恥的行為，然后回到宿舍后某個舍友笑著跟我說那一票是他投給我的問我他是不是很有義氣，我當時就恨不得揍他一頓。而且今天的天氣簡直是糟糕透頂，上午整個世界熱得就像巨大的蒸籠，下午卻又下起了瀑布般的傾盆大雨。晚上也沒有看到微博上有什么歡樂的段子，也沒有明媚的月光。全他媽的都是我憑空虛構的。也許我只說了一句真話，那就是今天晚上的夜空的確有星星，雖然只有孤單的一顆，在遙遠的東南方向安靜地閃爍。有些東西是無法被改變的，就像我總是說不好謊言，就像月明星稀，就連久遠得要追溯到一千多年前的東漢末年的曹操都知曉這個自然界規律，我卻偏偏會在說謊的時候把它忽略。或者就像你的離去。你的離去早在一年前就已經成了定局，就好像一年前滿盤皆輸的棋，沒有人能夠改變了。我記得那天我正準備進入考場，在手機關機之前收到你離去的消息，那時候整個世界忽然就向后退去，龐大的蟬鳴，耀眼的陽光，細微的風聲，全部都向后退去，拉扯出一大片安靜得泛著冷意的黑暗。我坐在考場用顫抖的筆答完了題，走出考場的時候我都不知道自己寫過了什么。現在回想起來是有點好笑，因為當時光或者說悲傷都定格在過去成為淡黃色的琥珀的時候，你除了一笑置之還能夠做什么。你去過我去過的敦煌，你當然能夠領會此中的無奈。那些被畫在墻壁上的圖案，它們的靈魂早就羽化的羽化飛天的飛天，留下來的軀殼再美麗再迷人也終究只是軀殼。留下來的，再美麗再迷人，終究只是承載著記憶的軀殼。只是記憶。而已。有人說過人死了后會變成星星守望人間的愛人。我不知道在遙遠的東南方安靜孤獨地閃爍的星星是不是你。我希望是你。人再悲觀也好，在一些事情上總得往好的方向去想。再悲觀也不能夠絕望，這是你在生命的最后給我上的最有哲理的一課，那時候我甚至錯覺你是蘇格拉底了。你說即使下了地獄也會當成天堂來過，所以你會一直快活就像有我在身邊時一樣。然后你又對我說你一定要相信我是到了幸福的天堂。是了，雖然我明知自己并不擅長說謊，卻依然樂此不疲地說著謊，虛構出美好的生活來自欺欺人，就是因為我不想絕望。像是我最近因各種寫不完的論文忙得快要吐出來了我也要欺騙自己論文全部都將要完成了。像是我雖然時常倒霉我也要欺騙自己我正在鴻運當頭。像是現在我明知道人死了后只能化成塵土而不會變成星星我也要欺騙自己東南方的星星就是你。像是現在我的文字破碎章法凌亂我也要欺騙自己我寫出了一篇經典美文。我從虛構的謊言中的世界尋找著快活，而且很幸運地總是能夠尋找得到。所以其實我真的很快活的，快活得死去活來。所以吧，如我一直說的，你根本就用不著擔心我。我很好，因此你也一定很好的啦，哈哈哈哈。6月8日，你離開的日子。
真好 這是一部感人的電影，但是，雖然它感動了所有人，卻最終沒有感動你。 在我離開那座讓你我相遇的城市之前，我決定跟你坦白一切，一切我這么久以來的隱忍與愛。我已經不記得當時是怎么來的那么大勇氣，在前一天還會面對你就誠惶誠恐，一夜之間仿佛被植入了勇敢的心。只記得前一天的晚上我在房間看專業書籍，那時候接近十二點了，整個城市都沉睡過去，安靜得讓人心緒不寧。是的，在安靜的夜里，我總是會不由自主地想起你來，于是書就看不下去了。窗戶開著，一陣冰涼如月光的風自黑色的夜里吹出來，吹進來，臺燈似乎也冷得顫抖，燈光居然忽明忽暗起來。真像某些恐怖片的情節，我悶騷地開起玩笑，卻連自己都沒有笑。緊了緊衣服，走到窗前。籠罩了整座城市的黑暗，如同電影院的幕布，然后我的記憶投射上去，一幀一幀的畫面便歷歷在目。 這是一部感人的電影，但是，雖然它感動了所有人，卻最終沒有感動你。 時光倒帶到故事的開端，就像千篇一律的青春愛情小說，那是一個寧靜的夏天，藍天白云，陽光明媚。午后路經奶茶店，我無意中往里面看了一眼，只是一眼，就萬劫不復。隔著玻璃門，雖然影像不清晰，然而你的微笑就像最熾烈的那抹陽光，無視了玻璃的阻隔，直接照到我眼睛的最深處。那一刻我仿佛聽到腦海中傳來“哧”的聲音，就好像被燒紅的鐵烙下印記。是的，我知道，那是你烙在我腦海中的花紋，我從不懷疑那是世界上最美的花紋，從此往后總是在不經意間浮現出來，亂我心神。 可是，你從來沒有問過我是不是愿意就這么輕易地被你烙下印記，然后在漫長無盡的思念中自囚為奴。 我現在又在想你了，不知道你能不能隱約感應得到來自遠方的電波。其實也是句廢話，我正在寫信給你，當然會想起你來。我在朋友圈子里被視作情書大師，因為生性喜愛文學的關系，遣詞造句有一定的基礎，對于心聲的流露也把握得恰到好處。我從不吝嗇給女孩子寫情書，往往是緣于男孩子給我面子托我幫忙。到我想寫一封情書給喜歡的你時，我卻感到無從下筆。也許就像郭敬明說的吧，當你真正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就會發現文字是那樣蒼白無力。 我寫這封信只是信手涂鴉般地寫的，想到什么就寫什么，沒有刻意琢磨用哪一個音韻俱佳的詞語，沒有深思熟慮要在哪一段哪一句照應前文，情感大爆炸。所以，如果你感到沒法讀下去的話，我說聲抱歉，但請求你一定要把它讀完。 今夜舍友們都去了陪女朋友，每到周五總是這樣子的，宿舍空蕩蕩的只有我自己，四下只有吊扇旋轉時嗡嗡嗡的聲音，仿佛在飛快絞碎著什么。我記得在那座城市的時候，有一個周五的晚上，你約我一起去吃壽司。那段日子我經濟拮據，本不應該答應你的，可是這是你第一次主動約我外出，我又不能拒絕，最終還是硬著頭皮去了。我早就做好回到學校后每頓只吃白飯加青菜的準備。我記得你說過平時你都是喝水就能飽，我還笑你，你幫父母省錢，為國家節約了糧食。然而你吃壽司卻能吃許多。看著你面前各色碟子越疊越高，我感到心驚肉跳，同時卻希望你能夠多吃點，再多吃點。當時不知道這是什么心態，后來想想，是因為喜歡吧？能見到你吃得開心，我多吃點虧又會怎樣，反正死不了人的。只要你開心，便一切都是好的。壽司吃過之后，我們去逛街。繁華的商業街，霓虹燈的色彩不斷流動，仿佛一個后花園。那些迎面而來，繼而擦肩而過的情侶，彼此左手與右手緊緊地糾纏成死結，仿佛解不開似的。看著他們的幸福，我心底某種情緒蠢蠢欲動。我多想能夠牽著你的手，即使不是牽著手，攬著你的腰，或者搭著你的肩，都是好的。然而我什么都沒有能夠做到。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你的身邊，悄悄地凝視著你的側臉線條。在心底不斷地自欺，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想起你主動約我去吃壽司的那一次，我對你的衣著記憶深刻。白色蝙蝠袖紗裙。你說在夜里就像貞子，在我看來你是仙子。在看膩了的五彩斑斕的夜景當中，你是最驚艷的。如果我不說，也許你永遠不會知道，那時候我滿腦子都只有“驚為天人”這個成語。 有一次我們在晚上十一點借來籃球去打。球場四周都沒有了人，燈光昏暗，連籃筐也看不到，我卻打得比任何一場籃球比賽都要興奮。我們沒少身體接觸，雖然都只是一觸即離，但好歹可以用上“肌膚之親”來轉述出去，所以當時我就臉紅耳赤了，還好那時候連面對面也看不清五官輪廓，不然讓你發現我臉紅了的話，我的面子擱哪兒。到了凌晨一點，你我都跑不動了，就坐在空曠的籃球場呼哧呼哧地氣喘如牛。頭頂上是沉寂無言的夜空，好像很深很深的巨大黑洞，疏星寥落，沒有月光。昏暗的白色燈光披在我們肩上。我想送你回家，卻沒有勇氣開口，最后你是一個人踩著夜色回家的，而我看著你回家的背影漸漸融入夜色之中后，一個人轉身而去。現在回想起來，我何嘗不追悔莫及。當時我為什么就怯場了呢，說不定就是那一次可以感動到你。 說實在的，縱然我在人前總是表現得那樣自信，在你面前卻時刻都感到自卑。我可以將別人都看成螻蟻般渺小的存在，卻總是無法直視你君臨天下的風采。所以每一次你說“要回家了”，我都想親自送你回家，卻沒有一次能夠將這個想法說出口。一個人走回家的路上，我就會對自己破口大罵，有多難聽就罵多難聽。我討厭自己的怯弱，面對你時的怯弱，總是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我恨這樣子的自己，你懂不懂。我有勇氣喝很多很多的酒，有勇氣醉了之后躺在大街上，有勇氣離家出走，有勇氣一個人在不同的城市流離失所，卻找不到一絲的勇氣，去說一句“我送你回家吧”。我幻想過許多許多送你回家的場景。比如，我們一路無言，只是安安靜靜地踩著自己的步子，只是在某個轉角處，那適時的路燈，將我們的影子拉長拉近，貼在一起，就仿佛我與你依偎。比如，我送你到家門口，你低垂了頭說“我到了”，我猶豫片刻什么都沒說，然后你拿鑰匙去開門，卻久久找不到鑰匙孔，就那樣過了一會，你停下手上的動作，轉過身來微笑：“要不要到我家坐坐？”比如，我將你安全送達家里，真的要分別了，我轉身而去，忽然你在后面叫住我，沒有等我回頭就聽到你一字一字低下去的聲音：“謝謝你。”這些場景，直到現在為止還是停留在幻想或者夢的里頭。你說，我是不是應該恨自己討厭自己。 還有一次，你讓我順道載你回家，作為交換條件是你陪我吃夜宵。那時候我和幾個死黨在外面聚會，收到你的短信后，我好不容易說服他們讓我先走，然后就屁顛屁顛地去接你。我當時有多高興，可以用手舞足蹈去形容。就像電視劇里男主角接女主角回家的感覺。是曖昧，還是曖昧，怎么都是曖昧。之前我一直無法開口“送你回家”，如今卻有你主動的邀約，上天待我不薄。一路上我的心像鹿撞似的跳個不停，郊外馬路邊上的風景，是成排成排的樹木，還是大片大片的環保草地，我丁點兒印象都沒有。我只記得，你坐在我身邊一言不發，卻讓我保持著興高采烈的狀態。但我沒有想到你會在接近你家的路口讓我停車，淡淡地說“再見”，然后下車，頭也不回地離去。你忘記了要陪我吃夜宵的承諾。也許不是忘記了，是故意欺騙我的吧。是我太傻，居然一廂情愿地相信你的謊言。當時我很憤怒，可是回到家里洗過澡后，我就開始為你找借口開脫。“你是有什么特殊原因的吧，也許突然覺得不舒服”，“應該是真的忘記了而已”，“或者是父母催你回家”。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每次你有意無意地傷害我，我就為你帶來的傷害尋找可以被我原諒的理由。每次都那樣合情合理，無懈可擊，或者說因為我自欺欺人而合情合理，無懈可擊。不管怎樣，你都是我的當事人，而我就作為你的辯護律師，義無返顧地為你的猖獗做無罪的辯護。在我面前，你是無法無天的。 當然也不是每一次我都可以對你的肆無忌憚做到諒解。一年前我就被你的失約徹底激怒，我說了許多許多的氣話，甚至在獨自酒醉后告訴你我要與你斷絕聯系。酒醒后挺后悔，但看到手機上挽留的短信一條也沒有，我就覺得應該借這一次機會了解你是如何看待我的，把我當很好很好的朋友，非常重視我們的友情，還是只是玩物，招之則來，揮之則去的玩物。想不到這聯系一斷就是十個月。這十個月我從焦急到失落再到傷心最后到麻木。我真的麻木了，在學校里想著遠方的你，卻在夏天談了一個女朋友。我想任何感情都敵不過時光的洗刷，堆得再高的沙塔，被風一吹也是要轟然崩塌的，所以，也許再過一兩年，我就開始不再時刻想起你，然后再過一兩年，你的容顏就會漸漸在記憶中淡去，又是一兩年之后，你就會變成陌生人，碰了臉最多只剩下一個點頭和一句“好久不見”。可是為什么你要主動聯系我。你僅僅一條“還記得我嗎”的短信，就將我十個月的堅強擊得粉身碎骨。直到那時才明白，原來堅強在愛的面前，是那樣不堪一擊。于是在十個月的離城后，我回到了屬于我們的城市，重復著過去的劇情，仿佛那十個月不曾存在過。我們還是十個月前的我們。不，應該是——你還是十個月前的你，我還是十個月前愛你的我。 前不久遠在湖南求學的朋友回來，他到我家里暫住。夜里失眠，聊起你，他用尖酸刻薄的話語嘲諷我傻，我沒有去辯駁。我真的傻，這不可否認。我曾經上網搜索過“怎樣判斷女孩子是不是對你有意思”，總共有十條確定規則，最終發現你一條都不占。有一個瞬間，我想剁了自己犯賤的雙手。以后看到鏡子中的自己都覺得面目可憎。記得從一本書中看到過這樣的句子：“每一個癡情的人，都是一個迷路的孩子。”我就是那個迷路的孩子，茫然地站在人來人往的十字路口，等待你微笑著將我接走。最終發現你不會來接我走，即使讓我等上一千年，成為傳說般的化石。你說我是不是真的太傻了。 后來我決定跟你坦白一切，一切我這么久以來的隱忍與愛。坦白的前一天晚上，風息清涼如水，萬籟俱寂。在臺燈撐起的一片白色城堡中，我是那個憑著記憶為你作畫的寂寞王子。小紅帽其實是大灰狼變的，灰姑娘是那個對著魔鏡問“這個世界誰最漂亮”的王后，青蛙王子長得和蛤蟆一樣有著丑陋的肖像，王子的城堡在風中搖搖欲墜，公主愛上了其他城堡的王子。那些小時候美好純凈的童話，在現實之中演變成黑色的笑話。我發現我們認識這么久了，居然沒有一張你的照片，我想過以后找個機會和你站在藍天白云之下的青草上合照，不過又念及也許過了明天我們就再也不會有所交集，于是決定拿起畫筆為記憶中的你寫生。那是和我在奶茶店里天南地北沒有主題地海侃的你，笑容漂亮得刺痛我的眼睛，可惜的是你那比奶茶還甜的聲音，我無法將之臨摹下來。是啊，你那甜甜的像個小女孩的聲線，在第一次聽見的時候，我就想到了“天籟之音”。也許并不符合“天籟之音”的標準，可是這就是我唯一能夠想起來的形容詞。這是你給我的印象，和你的微笑，你的眼睛，你的撇嘴，你安靜地走路的姿勢，都能讓我產生長此以往的悸動。在以后漫長又漫長的沒有你插手的時光里，這樣的悸動或者永遠都不會再次出現。那些我約你你就出來，和我一起坐在只有風扇的小奶茶店里的夜晚，無論是一杯用奶精兌出來的奶茶，抑或沒有熟透的炸薯條，都那樣值得回味不已。可是，這場獨角戲再也沒法演下去了，即使這個舞臺燈火輝煌，即使臺下的觀眾掌聲雷動或者熱淚盈眶。我要的不是這些，只是你能夠為我精彩的演出眼角落下一滴淚水罷了，可你從不感動甚至憐憫于我。我承認在遇見你之前，我已經是一名戲子，有屬于自己的舞臺，表演喜怒哀樂，裝出酸甜苦辣，這些都是給別人看的。一直還為此而沾沾自喜。直到遇見你，我才發現，最終被玩弄的不是別人而是我自己啊。一名戲子，因為入戲太深而無法自拔，最終淪陷在一出自編自導自演的戲劇里，說多嘲諷就有多嘲諷。是那句話嗎，無情者傷人，有情者自傷。這句話是相對來說的。從前我以無情的角色刺傷了很多人，最終在一幕扮演癡情者的戲劇里，被不存在的愛情傷得體無完膚。可是我知道，以后還會有許多晴朗的天，在陽光溫柔的撫摸下傷痕也會漸漸愈合，然后在某一個夏日的午后，遇上一個會被我感動得淚流滿臉的女孩子。所以，我決定離開這個悲傷的舞臺了。 你教會了我很多很多。愛，悸動，爭取，勇氣，思念，悲傷，以及放手。如果時光往前推進五十年，那時候我一邊搖著藤椅一邊回憶著種種過去，說不定就會再次想起你來。想起這段年輕的時光，那些幼稚的情節，嘴角便情不自禁地露出笑意，然后心想，愛你，真好。或許應該說，愛過你，真好。
可以不說再見的時光·想念你 最后，那些可以不說再見的時光，全都變成了，想念你。 Q：夕陽落幕。黑暗掩映出整個城市的燈光通明。路燈下孤獨而倔強的影子寫滿了自以為是的憂傷。我不知道在哪一年的哪一天丟了與你有關的一切，可是卻在繁華薄涼的今天，突然就想起了你。 那段噬骨的年華，我們都固執地轉身。連說再見都覺得奢侈。A：其實我有很多的時候都在想念你。孤單的時候，睡覺的時候，吃飯的時候，站在香樟樹下的時候，一個人看愛情電影的時候，一個聽歌的時候，一個人在紅燈前等待的時候。很多很多很多……的時候。Q：想念像斷了堤的河，毫無退路地泛濫開來，裝載著記憶的碎片，漫延在身體的每一個角落。我固守的城池便開始倒塌。我以為一直遺忘的記憶之門，開啟在三年后的今天。歷經了世間的蒼涼，看多了分散離合的愛情，本以為已忘了你，卻在夢里為你哭得像個小孩，為你義無返顧地歇斯底里。 你走過的路，我追逐著曾經的足跡，面對著哪一棵樹寫下無窮盡的思念。呼嘯而過的時光陰影后，我已然沒有畫地為牢的勇氣。 年少的愛是一條短暫的河，巨大的激烈后就是盡頭。曾經兩個人的喧囂，如今只剩下我一個人的沸反盈天。而你去了哪里。A：在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的大地上，縱橫切割著無數的電波和信號。它們如同深海里的游魚，密密麻麻地穿行過繁華城市的邊緣，穿行過偏僻的鄉村和山地，穿行過一幢幢高樓大廈之間的罅隙，穿行過在巨大的隆隆聲中啟動的火車。就像是航班轟鳴著起飛，然后經歷十多個小時的逆風飛行，艱難抵達機場時換來了一句溫暖人心的問候。“嘿，好久不見，還好嗎？”Q：那些死在年華里的愛情，如蒲公英的種子散落天涯。奔跑在風里的白衣少年，不知何時已西裝革履。我們將彼此遺留在三年前的那個夜晚，再也找不到來時的路。而赤腳踩過的青春，再也沒人能舞出華麗的樂章。可是就這樣，我該怎么甘心。命運將我們置身在時光的兩岸，彼此遙望卻無法相守。只能絕望地看著你，心底無聲地呼喚。A：走過十字的街口，聽見一首非常經典的情歌，于是停下了匆匆的腳步原地發起呆來。發呆般躲在潑墨的墻角，安靜地看完一篇溫暖愛情小說，然后眼淚鉆石般落在紙上。紙上被通宵達旦地寫下文字，早上下樓去買來一杯熱乎乎的豆漿，在晨光升起與霧氣消散的同時喝下去，感覺像喝了一碗中草藥，恨不得馬上吐掉。吐掉了過半的香煙，站在陽臺凝定地觀察著對面樓下的女生，她在焦急地敲著一扇鐵門，可是卻一直都沒有人為她打開，女生氣餒地將視線從鐵門移到大街上。大街上突然下起了三月的溫柔的雨，像線條一樣的細，綿綿地織滿了喧囂的都市，蒼茫而遙遠的天地，更加織滿了想念你的心。Q&A：最后，那些可以不說再見的時光，全都變成了，想念你。
來不及，來不及報答，來不及實現對您的承諾，您就走了，步履匆匆。我不孝，我這么不孝。我跟您說，您要等我回來，我說，我很快就出來工作了才有能力孝順您，我說，過幾天我就能從深圳回來看您。可是，我通通沒做到，您等不了。對不起對不起。就遲那么一天，就差那么幾個小時，您要給我們留下遺憾，您撒手走了。是的，我知道，沒有誰能選擇死亡。沒有誰能抵抗命運。或許，離去于您是更好的，因為天堂里沒有苦痛和恐懼，是嗎？可惜我們欠著的恩惠還沒還完，永遠都還不完。天命如此嗎？太多太多巧合。沒有人想象得到會錯過見您的最后一面。恨。我恨。恨我爸羅列出各種理由說遲兩天再去看您，恨我為所謂的考察報告在校逗留，恨我把您作為辭工的理由，恨我同事口無遮攔說我請假回來為您奔喪就好了······我不知道其中有什么關聯，如果我不回來，沒想著去看您，沒拿您作為辭工的理由，你會不會就沒那么快走？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應該無所顧忌，對不起對不起，我應該盡所能保護您，哪怕是臆想出來的。昨天，還沒聽說您有什么不好。只是后來爸才說，怕不行了。那時我坐在去看您的車上，心像沉入了海底。對不起對不起，前一刻我還想著要買什么給您吃，什么東西才適合給您吃，要不要給您錢，您能用錢做什么。到了北坡后，媽媽迎出來說:外婆走了，沒氣了。怎么會怎么會？您不知道，昨天一路上是我第一次搭車那么順溜。搭校車，我是最后一個客人，一坐上車便開動；我一到校門就來了公交；剛買了車票沒多久車便出發······一切似乎都在創造機會好讓我見上您最后一面。可惜終究沒有，您等不了。前天本想去看您，爸說遲些再去，后來我執意，天下了大雨。對不起我的外婆，我本打算去北坡待數天，雖說有護工照顧您，至少我可以陪您聊天。可是沒有，沒有這個機會。肯定是我不夠誠心，沒感動到老天爺，肯定是您等得心灰，要讓我留有遺憾。他們說外孫女不適合留下。我爸讓我在站外就搭車回去。可是我怎么舍得？我想見您最后一面，哪怕您已遠去。可是后來我那么不勇敢，對不起，我的外婆，我不敢去看您離后的容顏。我不敢看。我躲在一邊的角落里回憶您生前的容貌，回憶您說過的話，想起您未完的心愿和牽掛······他們說我是外孫女，不知道適不適合到您的面前去哭。我也不知道，但我就是想哭，想陪著媽媽守您，顧不了風俗習慣禁忌，我知道您會感應到我的悔意和自責，您會原諒我，因為你有博大的愛，因為您那么善良·····姨媽們為您守了一天一夜的孝。他們說外孫女不用守，讓我去睡覺。我躺在床上，我很困很困，但一閉上眼睛又睜開了。我輾轉難眠，剛睡著又夢到我在為您守孝。其實沒有。我這么不孝。昨天，我只去您面前跪拜哀悼了兩次。大多數時間跑去躲在別的房子愁眉。我不敢沖破陳規習俗，我不敢直面失去您的事實，我不敢就那樣提醒自己所有······后來哭得撕心裂肺，我恨我遲了那么一天就成了無法彌補的遺憾，我恨我答應您的事都還沒做到，我恨從此，再少了一個牽掛······您有四個女兒，我是唯一一個去祭拜去給您送行的外孫女。表姐她們是內孫，他們說是有分別的。大家的意思是我們怎么會這么親？可我一直記得，你給了我一個無法復制的童年。那是我前十五年里最開心的一段時光。我欠著您的恩。送行的時候，我終于嚎啕大哭。我的淚點太高，可是那一刻淚再也止不住。外婆，再也不能見您，外婆，我悔沒有見您最后一面。天人永隔。您讓我知道，太多東西都來去匆匆毫無預兆，您教會我珍惜。我堅決不考研。我答應過您，盡快畢業出來工作幫媽媽分擔，不會讓她太辛苦，好好愛她。荒山野地，我們，您的兒孫，為您叩拜送行。您去的是天堂，我們相信。您走好。
自我打小開始，父親就由于家里的事務而出外奔波了。印象中的父親是好嚴格的，這也許是天下所有父親的形象吧，不過我的父親卻是有點奇怪，與其說奇怪還不如說有個性算了。聽媽媽說，父親在我出生的那年開始，就開始出外打工了，所以有時候媽媽記不得父親出外打工的時間長短時，就會拿我的年齡來作為參照。老四啊，你老爸打了一輩子的工啦，你多大你老爸就打了多少年的工，在他的手里不知建過了多少棟高樓大廈。起碼在母親的眼里是這樣想的。我出生于九十年代初，正直改革開放的開始階段，所以家中的光景還是像大多數農村家庭一樣，鍋不是想揭就能揭開的。家里還是繼承了一個傳統觀點，就是孩子比較多，這也許是在響應毛主席的那種人多力量大的思想吧。在家里我是排行老四，老五在我出生后的一年也來到了這個大家庭一起湊熱鬧了。母親是個比較精明的人，這點是我們長大后慢慢的才發現的，看到家里的情況，五個嗷嗷要吃的孩子，都伸長了肌餓的脖子。這時候父親已經在母親的一再催促下，作為一名勞工在為家里的五只張望的小鳥找糧了。早年父親出外謀生也是像大多數的農民工一樣，四處奔波。據我母親的敘說，父親干過的活有搬磚塊的，挖煤的等等。在母親的眼里父親好像什么活都做過了。在我記憶中，父親很少回家的，每年就是過年的時候回家一趟，家中里活就是母親一個人包攬下來了。一年兩季農活，犁耙鋤頭的活在母親的眼里就像家常便飯。按當時村里老人的說法，母親就是一個出得廳堂的一把手，全不讓父親插手就可以解決。大哥已經可以幫母親承擔一定的農活了，二哥跟三哥還不是很會，也承擔不起，我就更不用說了，完全就是一個等吃的家伙。現在還記得當時最高興的就是每天家里的鍋都有一鍋香噴噴的番薯。起碼可以不會讓肚子大鬧天空。從爺爺下來，就有四個叔伯，所以在爺爺管的大家庭里，能有番薯吃就已經是不錯的一件事了。當然這時候家里的孩子打架是在所難免的，而像我這樣小的當然也就是等挨打的份了。母親干活一天回來，看到我們這些混球一樣的小子，就會感慨到，你們的父親咋時候能回來啊，家里就快成了日本掃蕩一樣一無所有了。并不是父親不想回來看他的娃們，只是回來的話，家里的娃們吃泥土都沒有吃了。父親跟村里青年們去了海南島，干什么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賺錢去了，當時是這么想的。后來根據村里回來的人得知，父親就是去挖煤礦了。父親雖然上過高小，在當時算是比較有文化的了，可是又偏偏趕上文革的后期，所以父親也就不能在讀書這路子上出人頭地了。現在又加上家里的需要。父親只能做這樣的活了。父親不是很高大，相反是一個瘦小的個子，父親不是很會說話，這是我所知道的。聽村里的大人們說，父親在沒有母親嫁來的時候是很木訥的，簡直就像一根木頭，經常是把自己關在房間里面，像個女孩子一樣害羞，嘴就像撬一樣才肯說出一句話。后來取了母親回來后就變了一個人似的，開始有話說啦，而且像個話蘿子一樣，總是喜歡說個不停。母親是個話夾子。總有說不完的話，也許是母親的原因吧，父親被母親的某種氣勢給壓住了，所以就開始說話了，這是村里的人常說的話，貼老婆的福。父親在外面做工，做的都是一些體力活，這樣子長年累月的下來之后，原本已經很瘦小的身軀，現在更顯得瘦了。父親做工學會了很多活兒，這是最近幾年父親回來后在村里做活而表現出來的。這時候別人就會夸一下父親，說他干活細膩有耐心，最重要的是懂得很多活，這些活都是村里人所不懂的，或者說是沒見過的。父親就會憨厚的笑笑，在外做多了就懂的。后來幾年，父親還是因為家里的壓力不得不到處轉展。九幾年，讀書是比較貴的學費，不僅要交學費還要交附加費，家里五個渴望讀書的村娃，一年下來單單讀書這一塊就要開資一大筆的錢。當時的收入，就按父親的收入來說吧。一年的節儉下來，最多也不過剩下兩千多塊，還有家里的生活開支，這樣下來就不用說了。還要迫于住房的問題，簡直就是百煩基于一身啊。大哥已經十五歲了，差不多是個成年人了，很多事情就要學會思考了。可是。大哥也是很不幸的，大哥這時候才讀五年級，按這樣的年齡應該不是讀小學的五年級，而是讀初中這樣子。大哥其實是很想讀書的，可是當時的學校就因為你交不起附加費，你就不能得到書本，得不到書本就意味著你就不能讀書了。母親平時是挺親和的一個人的，可這時就會大口的罵那些老師們，更多的是指罵學校的沒心沒肝，村里的人也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因為他們也同樣是受害者，村里很多同齡人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而被迫在家里干農活的。父親更加是暴雷轟炸，差點就拿刀向學校去了，只是被母親制止住了，來日方長，眼光要看遠點，以后還有小混蛋們要求人家呢，母親是這樣安慰父親的。說到父親暴雷的性格，這點一點也不奇怪，別看父親平時挺老實的一個人，可是發起火來是要黃海的水才能澆滅的。印象中父親打過我一次，現在想起來還由感慚愧，可能是當時小不懂事吧。 小時候挺貪玩的，動不動就跑去河里釣魚。在我家的門口有一條小河，聽村里的長輩們說，這是一條風水河，可以接納八方的財，到這里就盡收在我們這個小村了，小溪彎曲著向我們家流來，所以村里的老人又說，我家是第一個接受了財氣的，我爺爺會點風水的說法。可我不覺得財氣在哪，起碼當時是窮得要命，否則大哥跟二哥就不用輟學了。釣魚就成了我的一件最快樂的事情，一有空就去跟伙伴們釣魚，父親在平時是不會理我的，可能他認為我還是一個毛頭小孩，畢竟在老五沒出生之前，我就是家里最小的個兒了。一般都是最小得寵的，這個殊榮我也感受過。可隨著家里的事務忙碌時，我也要幫忙啦，這時貪玩的我就會抗拒父親的話，跟父親對著干，父親拿著一條小樹條追著要打我，我就會一路跑一路罵他兇。父親自然很生氣，死混蛋你最好死掉算了，父親會這樣罵我。父親追自然是追不上了，可晚上就免不了要挨打了，一條小竹子長長的而且柔軟耐打，父親就會用它來打我，直到打斷為止才會善罷甘休。小竹子不會打死人，所以母親是不會理的，大哥二哥還有三哥自然是不敢吭聲了。母親就會在旁邊插一兩句說我不聽話就是這樣的下場。父親打人不許流淚，也就是不許哭，這點很難做，實在疼得難受就哭了，可也是哭不出聲的，我就會在心里恨死他，真想打他，可又不敢，還是因為沒能力打。從此父親嚴格的形象就在我的心里生根發芽了。父親是一個很固執的人，他決定的事情，一般情況是很難改變的，除非是很明顯的錯誤。這時就要我們聯起手來一起攻擊他才有贏的機會。母親是很了解父親這個脾氣的。在很難爭執下來的時候，母親就會裝委屈，說她當年看走眼了而嫁給這樣像牛一樣倔的人。父親很吃不了母親的這套，就會放下他高高在上的位置，妥協向母親。母親是個挺精明的人，她做事很會打算。而不像父親做事不考慮后果就魯莽地去做，為此父親也吃了不少虧。對于母親的精明，父親在感到不如母親的時候就會說母親像一個算盤，計算得很準。這時母親就會很得意父親的妥協讓步。都說兒大三分客，看著小伙子們個個都長成一個大伙子了，住房的問題就要想辦法了。從爺爺下來，父親只分的一間房間，加上一個樓閣，樓閣還要用來存放雜物，就顯得更窄了。建房子是必須的，但是拿什么來建呢？錢的問題一直困擾著父親。母親強烈要求要建了，父親耐不住母親的嘮叨，還是答應下來了。這就開始了籌錢的計劃，向所有認識的親戚借，可是當時的家境誰都曉得，能借一兩百已經是很可以的了。最后東湊西拼，終于還是有了一點底。建房子的日子到了，為了開支。大哥已經正式輟學回來了。大哥才十五歲呀！大哥才十五歲！大哥像父親，但是不像父親的脾氣，和父親相比，大哥更顯得老實誠懇，我不懷疑這是當時農村孩子的形象。可我大哥也的確是很憨厚的，這也使得我到現在還挺尊重他的。大哥說話有點不是很清楚，這是因為他的舌根有點大。小的時候求過醫，可是沒有啥進展，這么多年過來，還是因為錢的問題，這個問題就落下來了。傻個有傻福，大哥不傻，他比誰都有頭腦，現在他從事的工作就是一個很好的證明。大哥輟學在家就是幫家里建房子。九十年代建房子就是難啊，材料要準備得足。建房子的磚塊還是自家燒制的，當時沒有現在的紅磚，即使有也沒法買得起。但是流行的商品磚就是沙磚，現在已經很少看見了。我家的磚頭就是自己燒的，還有當時建房子喜歡用青磚。可我家每次燒出來的都會有很多紅色的。父親就會開玩笑說是老五在燒磚的時候穿了紅褲子的原因。五弟就會很不服氣，誰說的，泥本來就是紅的嘛！當然燒出來的磚就是紅的了。我們就會大笑起來，笑五弟的傻氣。由于家里的資金不足，所以建房子的大任就落在父親身上了。可以說房子的每一塊磚頭都被父親摸過了，房子是父親親手砌的，大哥有時也會跟著父親擺弄擺弄。父親看到大哥做不好就會罵大哥的愚。但大哥不會埋怨父親。因為父親會告訴大哥他以前遇到不懂的時候也不知被罵了多少次，因此大哥就會憨厚地笑笑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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