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超在《南方文壇》2013年第6期撰文指出,近三十年來,廣東的“新移民”作家群體和地域文學創作群體一直以來以一個獨特的創作姿態和精神能量,承載了與國內其他地區所不盡相同的嶺南文化基因,外化出有別于京滬等地的文學生態。這種文學生態表現為嶺南“新移民”生態敘述與地域文學的現代轉進。在“新移民”敘事中表現為從懷鄉到異鄉反思的轉向。以鄭小瓊、王十月、展鋒、曹征路等為代表的作家,在《黃麻嶺》、《國家訂單》、《無碑》、《終結于2005》、《問蒼茫》等作品中都已再難于看到傳統鄉愁的主題直接再現,而更多的是對現實所處“異鄉”的現代性反思和批判。屬于跨界創作的“新移民”作家群體其文學觸角已經出離了傳統的鄉愁單一表現,并改由傳統的懷鄉情結轉向為“異鄉”的文化認同和空間的關注。在嶺南本土文學創作方面,則表現為從歷史回溯轉為文化守成的走向。在《巷天厚土》、《圍龍》、《茶道無道》、《西關小姐》、《東山少爺》等地域文化作品都不存在試圖對一種歷史意識形態進行顛覆的企圖,他們僅是借更為深長的時間隧道去鋪陳開嶺南傳統文化的習俗,并通過一系列文化符號的描摹和再現,對嶺南文化傳統進行一種緬懷。這種借歷史時間縱深來展現傳統,表現對傳統的依歸,是一種文化守成的表現。綜合來看,嶺南文學生態存在兩個方面的問題,一者是文學現代城市精神的欠缺。《黃麻嶺》、《無碑》、《終結于2005》、《問蒼茫》已經超越了一般的苦難敘事,注目于城市化背景下城市村莊的消失及當下農民“市民化”質素的增長問題,對于城鄉文化沖突的處理,要么仍站在原有農村秩序和傳統視角,要么直接把農民市民化過程簡單地鑲入到原有傳統“市井文化”中去,這表現了當下作家在都市社會自覺融入過程中對農民主體意識的有限把握;二者是地理歷史詩學精神展現的不足。《圍龍》、《茶道無道》、《西關小姐》這些直接以符號入題的本土創作,作者似乎準備了太多的傳統習俗和文化佐料,這種過于堆砌文化習俗符號的做法,有傷害歷史敘述詩學旨向的嫌疑。于是,在現代與傳統、過往與當下、城市與村莊的沖突中,作為城市化開啟最早的地區廣東,需要尋求一種更為良性的生態關系,在對于歷史、對于地方、對于城市、對于現代化等命題上進行更為充分的交流,才能在文學中求得個體性、地方性與歷史詩化的更自然結合和相處。
作者簡介:陳超,廣東金融學院副教授,廣東省作家協會、省批評家協會會員,廣州市作家協會理事、市批評家協會理事,廣東校園文學網副總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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