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冷香惟有夢——品讀納蘭詞》,以一個女性的視角,探析納蘭詞中的情感幽懷。被譽為北宋以后第一詞人的納蘭性德,在這個世界上雖只生活了短短的三十一年,卻與數位女子情深義重。她們留給納蘭的是離別,是惆悵,是伴其一生都不能忘懷的傷痛和無奈。
所謂的知人論世,就是了解作者其生平及其何許人也。以下是對納蘭容若的介紹:他是清代相國公子,御前帶刀侍衛。他文武雙全,“天資聰穎,博通經史,工書法,擅丹青,又精騎射,擅刀劍,”尤以小令馳名天下,王國維譽之為“北宋以來,一人而已”。
納蘭的詞是真的好。他的情感晶澈到透明。他把人生之中種種不如意之處化為文思清妙的詞句?!跋喾瓴徽Z,一朵芙蓉著秋雨”,“誰見薄衫低髻子,還惹思量”,“辛苦最憐天上月。一昔如環,昔昔都成玦”,“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以及最經典的“被酒莫驚春睡重,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只道是尋?!?。這些詞句,道盡了納蘭相愛卻不能相守的悲哀,道盡了納蘭的至情至性。
當時只道是尋常。只這一句,這首詞便已不朽。當時只道是尋常,看似是平淡之語,卻將多少遺憾道盡,隱藏著內心深處不動聲色的痛;當時尋常景象,現在想來,竟是如此彌足珍貴。這是人類永恒的思念與追憶的情懷。
“被酒莫驚春睡重,賭書消得潑茶香”。“被酒”即醉酒。春日醉酒,沉酣入睡,而妻子細心照看著他,不讓他在睡意正濃時被人打擾。“莫驚”二字正寫出了盧氏對他體貼入微。她不僅是納蘭生活上的伴侶,更是他文學上的紅顏知己。
詞人在此借用了趙明誠、李清照夫婦“賭書潑茶”的典故。李清照在《<金石錄>后序》一文中曾追敘她婚后屏居鄉里時與丈夫賭書的情景。這是文學史上的佳話,神仙眷侶,才子佳人,其樂融融。納蘭以趙明誠、李清照夫婦比自己與盧氏。納蘭明知無法挽回一切,他只有把所有的哀思與無奈化為最后一句“當時只道是尋常”。
“當時只道是尋常”,字字似不加雕琢,卻倍覺清寒,蕭瑟之意撲面而來,頓有驚才絕艷之感。有評家贊,此句“將人間多少錯失的美好和遺憾一語道盡,充滿了欲言不止,欲說還休的美感”。那時,以為是太平常不過的場景,為何今日想起,卻是溫暖悲涼得要讓人涌上淚來呢?
《紅樓夢》中寶玉聽黛玉哭吟《葬花吟》,哭倒在地。這是他初次了解人生的無奈,宇宙的悲哀,非人力可以扭轉。
我想,納蘭所心心念念愛著的女子,不僅僅是精致、漂亮、端莊,她定有一種干凈的書卷氣,受到數千年古典文化的浸潤。盧氏當是如此,才讓納蘭如此魂牽夢縈。張愛玲說,回憶這東西若是有氣味的話,那就是樟腦的香,甜而穩妥,像記得分明的快樂,甜而悵惘,像忘卻了的憂愁。正如李清照的“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但更加含蓄和溫和,充滿了欲言又止,欲說還休的美感。
【作者簡介】
姚程騰,筆名海島居士、上官蘇。00后,廣東陽江人。畢業于華南師范大學,漢語言文學專業。廣州市青年作家協會會員,野草文化工作室簽約作家,喜歡探索文學的奧秘。詩歌,散文作品多次發表于《蘭苑文學》《星燈文學》等微刊、河南省《中原潮》《文學百花苑》雜志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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