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語言文學0805 鄭麗瀅
第四屆“碧草杯”廣東省校園文學大賽參賽文章
華南師范大學海碰子文學社推薦
當日子在渾渾噩噩中離去,你我已經分不清那是現實還是夢境,當夢醒來,是不知所措還是冷靜而清醒地面對現實?
一個夏天的中午,太陽很大,校道冒著熱氣。許多學生撐著傘,拿著可樂匆匆地走向教學樓,因為就快要開始上下午的課。卡諾也是其中之一,頂著毒辣的陽光,她急忙忙地走進大課室,撲面而來的涼風讓她舒服多了。照常地,卡諾直接走到課室斜后方靠窗的位置坐下,教室的人都差不多到齊,空調在頭頂轟隆隆地響。又是大學里面的一節課,旁邊坐的人都不認識,相互間笑了笑,然后老師開始上課。講課的是一個白發蒼蒼的教授,看上慈眉善目的,是個很可愛的老頭,上的是似乎是古代漢語,卡諾抽出課本,很不幸地發現拿錯課本。她郁悶地將包里面所有的東西都翻出來,手機,鑰匙,備忘錄,雜志、、、、
大熱天的,陽光從窗戶射進來,很耀眼,她有點神情恍惚,陽光太猛烈了,睡眠不夠大腦缺氧。她沒有什么心思聽那個老頭說些什么,尤其是當生活是如此無聊和充滿絕望的時候。卡諾盯著手機等艾柯的短信,翻開她的備忘錄,看著那行字:20號晚7點和艾柯,可可有約。他們打算帶我去哪兒玩呢,太無聊了,卡諾想。身邊的女生在虔誠地看著教授,仔細地將他說的話記在筆記本上,卡諾癟了癟嘴,把頭扭過去,目光又落到窗外。一顆高大的樹,枝葉茂盛,有著深深的綠色,陽光在綠葉上跳躍,很耀眼,看著那蔥郁的綠葉,卡諾開始犯困,眼皮緩緩地合上。
毫無疑問,卡諾睡著了,頭腦很混沌,像充滿泥漿,然后不斷地攪拌,沉重偶爾發出一點尖銳的疼痛。她夢到一棵同樣茂盛的樹,那是一棵香樟,在夏日里發出香氣,那股香氣非常熟悉。她看到一個教室,里面的人也在上課,然而她發現了高中的自己,短短的頭發,額頭有一些密密的細細的汗,手握著筆桿,在筆記本上奮筆直書,講臺上站著的是她高三的數學老師,天花板的風扇在呼呼地轉動,教室里老師的聲音在回蕩。
卡諾站著教室外面很久,或許是因為驚訝,她呆呆地注視著教室里面的自己。周圍的世界都在旋轉,如同輪回,一切都是寂靜的。突然有個人拍了她的肩膀,原來是數學老師。他說,你是新來的同學吧!進來上課。她硬著頭皮走進教室,然后幾十雙眼睛注視著她,有點荒謬。然后便是無聊的自我介紹,她說她叫卡諾,數學老師說,我們班有個同學差不多和你有一樣的名字。他指了指小卡諾說,她叫卡帕,那卡諾就坐在卡帕旁邊吧。其他的同學的都拍掌歡迎,一切都有點詭異,她曾經的同學都認不出她來,卡諾對他們來說只是個陌生人。
她慢慢地走到卡帕的旁邊,坐下,對帕笑笑說,你好。卡帕也笑笑,但她很快就埋首于習題中,眼神有點累但很清澈,也有點虔誠,認真的好學生。偶爾會有些好奇的目光投過來,卡諾只是無奈地笑笑,然后裝著聽課,忽略掉它們。
夢似乎都有點跳躍性,放學了,卡諾看著卡帕沒有立刻要走的意思,便陪在她身邊,看著她倔強地掙扎在數學題海里。卡諾無聊地聽著歌,腳一下一下地拍打著地板,看著教室里的人一點一點地消失在眼前,旁邊的椅子突然推開,卡帕站起來,然后問,卡諾,一起去吃飯?卡諾滿意地笑,點了一下頭,拿起書包,兩人一起走出教室。卡諾自然地拉著卡帕的手,一起說著話,看著走過的同學。卡諾低低地問,卡帕,你覺得充實嗎?卡帕頓了頓,卡諾,我不知道,因為我只是很忙,忙得沒有時間去想。卡諾說,這樣啊,卡帕,這樣就夠了。卡帕的清澈眼眸里有點落寞,悠悠地說,只是偶爾會被所有的空虛淹沒。諾聳聳肩沒有搭話,只是用力地扣著帕的手,有點安慰的意思。帕感激地說,卡諾,還好現在有你,感覺你很熟悉,好像認識了很久很久。
再次回到課堂,那是一節語文課,老師在評講試卷,底下很多同學都開始打起瞌睡,但手中的筆還是抓著。卡諾轉著筆想,可憐的孩子們。轉頭看到卡帕,她在草稿本上寫著一點東西,只是不經意間,看到一個熟悉的名字—顏騰。卡諾朝著名字主人的方向望去,他在寫著筆記,柔軟的頭發,清秀的眉眼,長長的睫毛,陽光打在他臉上鍍上一層金黃的色調,漂亮得像一幅油畫。少女的心事,如同一首詩,只是悲哀的自我陶醉,偶爾幸運的會遇到共鳴的讀者。卡諾寫了張字條給帕,喜歡就要說出來。帕有點驚慌,急忙回了字條,你怎么知道的?諾寫道,我看出來的,放心吧,我不會亂說的。帕似乎松了口氣,接著寫,其實那是不可能的,我還要高考,偶爾想想他就好,我們輸不起。卡諾嘆了口氣,把字條撕掉,繼續轉著她的筆桿。
學校似乎很習慣在每次模擬考試以后將成績單公布,雖然只是用學號,但是總會很揪痛不少人的心。諾和帕走到公告欄,看著長長的名單,顏騰是級的前十,帕是前五十,諾似乎沒有出現在公布欄,有點詭異。帕似乎很沮喪,女孩似乎都出現在自己喜歡的人的面前,即使是排名也是如此,單純的女生心理。諾將有點神情恍惚的帕帶離擁擠的人群,居然偏偏看到顏和另一個女生在討論著排名,那個女生有點自豪地說,這次考得不算很好,15名而已,下次我會超越你的喔。。。顏笑笑,看到帕,關心地問,帕你還好吧?臉色不大好。帕說,我沒什么啊,有點餓而已。那個女生嘲弄地笑了笑,諾和帕朝他們揮揮手,然后走開。
卡諾和卡帕如影隨形,拉著手一起走在校園的各個角落。某次在學校服務部遇到顏騰,帕說,這么巧,買什么啊?顏說,可樂啊,你們呢?諾說,買雪糕啊,難得遇見你,順便請我們吃雪糕了。男生笑了笑,用修長的手指拿過她們的雪糕一起去付款。兩個女生拿著雪糕,賊賊地笑然后跟他道別,諾推推帕,開心吧!這雪糕會不會特別好吃啊。。。嗯?帕有點微怒地打諾的手,瘋鬧了起來,兩個女生一起尖叫和大笑。卡諾突然說,卡帕,你要控制住啊。卡帕沉默地點點頭,低下頭咬了口雪糕。
某一天晚上,卡諾她們都在上著晚自習,教室里安靜得只剩下風扇轉動。卡諾寫了張紙條給卡帕,卡帕,我要走了,要去其他的地方。卡諾皺了眉頭,不小心把草稿本碰到地上,卡諾撿起來遞給她,卡帕緊緊地抓著她的手。卡諾拍拍她的手背,帕默默接過草稿本,然后回紙條。帕說,卡諾,我會想你的,什么時候走?卡諾說,應該是這幾天吧。卡帕說,不然我們逃了自習吧,我們出去玩玩。兩人相視笑笑,不約而同地收拾東西,提起書包,從教室后門溜走。
她們還是拉著手去附近的書店逛,看八卦雜志邊吃棒棒糖,然后瀟灑地走出來。又走進一間叫“北極星”精品店,買了幾個精致的發卡,兩本漂亮的一樣的筆記本。手拉手,一起在附近的店鋪晃進晃出的,吃著路邊攤的小吃,沒心沒肺地笑,像頑皮的孩童。瘋玩了半天,累了就跑回學校的球場,兩個人背對背坐著,看著天空,滿天的星星,無聊地數,直至數到一千。卡諾說,卡帕,我一直都很寂寞,很孤單。卡帕說,我知道啊,你的眼睛終年大霧,迷惘而脆弱。諾說,卡帕,高考以后,記得一定要跟顏騰說你想說的話。卡帕點點頭,說,我有點想哭,怎么辦?卡帕說,過來,我們一起抱頭痛哭吧。卡帕靠在卡諾肩上,眼淚一滴一滴地掉。。。卡諾說,卡帕,哭出來會好很多吧,我很難過,但是沒有眼淚,可悲吧。卡帕說,如果注定要離開,為什么要讓我們遇見?卡諾搖搖頭,其實我們都是獨立地活著,誰不會永遠陪著誰,所以我們寂寞。卡諾把頭埋進手里,閉上眼睛,靜靜地坐著。
“啪”的一聲,有什么東西掉在地上,卡諾睜開眼睛,不是夜晚,也沒有星星和卡帕,低頭看到那串鑰匙。頭還是昏昏的,揉揉太陽穴,弓下背將鑰匙撿起來,人還是有點恍惚,整個人似乎被掏空,很空虛。寂寞感如潮水般涌來,卡諾有點不能呼吸,想起夢中的兩個自己,難道至始至終只有自己一個人嗎?突然她想起艾柯說過,誰也不是誰的誰,你只能依靠自己。卡諾看著窗外依然蔥郁的大樹,或許依賴永遠不能讓自己成長,人不能靠別人從寂寞中獲得拯救。
卡諾看著那個虔誠抄著筆記的女生,笑了笑,翻開備忘錄,用筆寫上:20號晚去圖書館。這時,手機震動了,新短信,是艾柯的。卡諾,今晚7點,我和可可來你學校找你,我們去唱K。卡諾笑著按著手機鍵,“艾柯,今晚有事,不去了,你和可可玩得開心點。”摁了“確定”,然后發送成功。鈴聲響起來,漫長的一節課結束,老教授跟同學道別,卡帕跟旁邊的女生說,謝謝你,再見。然后,踏著輕松的步伐,卡諾走出課室,朝著陽光,一臉明媚。










網友評論僅供其表達個人看法,并不表明本站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