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伙很懶,什么都沒留下
(十四)這次和江少游來到廣州大學城看他的朋友,最令方舒雅感興趣的是肖濛。江少游沒提起過這個人。只聽過小蟲曾經提起這個名字,小蟲是江少游的死黨,去年跑到南京找江少游拼酒,喝醉時比清醒時更加侃侃而談,就冒出了肖濛這個方舒雅很陌生的名字。方舒雅依舊清晰地記得,身材肥大、性格豪爽的的小蟲酒杯一揮,醉酒醺醺地按著江少游的肩膀:“喂,老弟!你和肖濛還有聯絡嗎?”江少游搖搖頭。“唉,可惜了!那丫頭也不知道怎么了……怎么的,又不加群……同學聚會又不見她人影……”,小蟲“嘻嘻”笑了笑,“和你當年一樣玩失蹤啊?哈哈哈……”江少游笑著說:“和小麗她們倒還有聯系,小麗她們說蠻想見你的,說少了你的聚會不好玩。”小蟲一把推開江少游,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指著江少游鼻子說:“少來啦……少了你才沒趣呢!”那晚安頓好小蟲,江少游送方舒雅回宿舍。“累不累?”方舒雅擼了一下被晚風吹亂的秀發,輕輕地說:“不累。”“今晚覺得悶嗎?”江少游的眼睛一直看著前方。“不會,他很有趣。懂得很多,一晚上就聽他說個不停。”“那就好,我多怕你坐在那會很悶。”“他是你很要好的朋友?”“的確。我和他從小玩到大的。小蟲看似四肢發達,但絕對不是頭腦簡單的人。他很有才的,特別是玩電腦。”“對了,他剛才說了個名字,好像叫‘肖濛’。女孩子吧?也是你們的朋友嗎?”“嗯。”江少游看了方舒雅一眼,又轉過臉,“高中朋友。”原本以為肖濛是江少游不很重要的朋友。那晚江少游沒再提起與這個名字有關的任何事情。而此后小蟲也沒再說過她。可是,當放假前她幫江少游在收拾宿舍時,方舒雅從抽屜里搬出一疊厚厚的信時,寄信人全寫著“肖濛”。她開始知道意識到肖濛這個人一直存在著。如果感情不深,不可能每封信都那么厚的。方舒雅捏著信的分量,想著。“肖濛長得很美吧?”走在大學城的中環上,江少游接過方舒雅手中正要撐開的傘:“我拿吧。”“還好啦。”江少游探頭看了看樹梢,似乎想尋找鳥鳴聲的來源。對于這次方舒雅那么爽快地答應他來廣州,江少游有點意外。去年國慶放假怎么說也不肯來。他在大學城待了快兩個星期了,準備再過幾天就送方舒雅去她叔叔家,再和大學城里的同學搭車回家。剛到廣州大學城,江少游他們在同學的幫助下安頓好后,方舒雅就迫不及待地要見見江少游的朋友們。于是,江少游每天就帶著方舒雅四處逛,江少游感到遺憾的是大學城暑假迫近,四處的商場和好玩的地方大多關門了。說句不好聽的,放假期間的大學城有點像座死城。他想帶方舒雅到城外的地方玩。可時,方舒雅卻想待在大學城內,她深感遺憾的是這邊各高校放暑假的時間不一樣,江少游有的好友回家了,有的還在校。并不能一一見著。慢慢地,江少游開始意識到方舒雅似乎對人比對物更有興趣。在午餐時,當他提議要帶她去城外買衣服送給她時,方舒雅搖搖頭。當方舒雅起身去洗手間時,給他們提供住宿的朋友也好像察覺了什么。“我覺得嫂子好像是來查你有沒有前科的。”江少游不置可否地傻笑:“我又不怕她查。只是有點無謂。”“你倒看得開。她這幾天問我許多關于你高中的朋友。看樣子不看完你高中的女性朋友,她是不會很放心地和你去二人世界的。”“唉!”江少游往椅背一靠,很無可奈何地笑道,“那你說怎么辦。我來這快兩星期了,該看望的基本好像都帶她看完了。”好友搖搖頭:“嫂子什么都好,就疑心病重了些……”江少游笑著搖搖頭:“起碼說明她還在乎你。舒雅已經不算是我見過疑心重的人了。”“你還真高!對了,她見過肖濛嗎?”“為什么提到她呢?”“像小麗她們,兄弟我是絕對知道你是清白的。但肖濛……這件事你從沒主動跟我說過,我也不便問,估計也不可能。況且昨天看高中畢業照時,舒雅問過我有沒有姓肖的朋友。我估計她可能從哪里聽說她的事。”江少游深深吸了口氣,不再開口了。他望著遠處,手指輕敲著桌面,臉上是明白的神情……“肖濛是怎樣的一個人?”“人還好啦。”江少游覺察出方舒雅的不滿,不緊不慌地補了一句,“一個有點傻有點悶的女孩。”方舒雅的手搭在江少游手上,兩人撐著一把傘在林蔭道上慢慢地走著。“欸,肖濛有點怪,她說過她希望能躲在一個任何人包括她自己都找不到的地方。”江少游說完這句,望著前方,方舒雅意外地發覺江少游此刻的眼睛出奇地朦朧,似乎他正陷入肖濛所說的那個地方。方舒雅下意識拉緊江少游的手,江少游像回過神一樣,低頭朝方舒雅輕聲問:“怎么了?”方舒雅笑著搖搖頭:“聽起來她蠻有趣。我好像快點看到她。欸,我今天這樣穿還行嗎?”江少游摟住方舒雅的肩,頭湊近舒雅的臉:“你穿什么都好看。”“少來了你!”方舒雅臉紅了。但很快消褪了,她心里突然開始緊張起來。她還記得兩天前,江少游和好友在聊天:“最晚放假的好像是H大,歷來都這樣的。”“肖濛還在校吧。”“好像她們班在搞三下鄉的活動,聽說還在學校里忙,真有勁,我可打算回家看奧運……”
(十八)“就這樣了嗎?”“本該如此,還能怎樣?”肖濛看著江少游他們漸行漸遠的背影說著。“我們也走吧。”“我覺得我比你還像是他的朋友。”伊諾笑道。“或許吧。”肖濛淡淡地笑了,神情平靜,心里想:名義上是朋友,實質上,我和他比陌生人還陌生人。“你沒事吧?”伊諾停了下來。肖濛走了兩步,轉過身,側對著伊諾,兩只手放在口袋邊,在一片煩悶與燥熱中傾聽岑寂:“老同學約出來見個面聊聊,能有什么事?走吧。”伊諾不依:“那你以后和他……”路面上散落著被夏日炙烤過如蟲蛻化后遺棄的干殼,在鞋下發出清脆的聲響,肖濛看著地面緩緩移步:“今后倘若他需要我幫忙,我盡我所能。此外,我不會再見他了。”肖濛向伊諾走去:“回去啦。高中時,那些人說得對,我是刺猬,總在傷害我身邊最好的朋友。伊諾,我現在最怕的是我自己也不清楚,會不會有一天我連你也傷害了。”伊諾松了口氣,勉強地笑道:“不會的。我可是金剛不壞之身哦。”“我還一直以為你們互相喜歡對方。”肖濛眼睛迷蒙:“不是的。我并不喜歡他。別說愛情,連他的友情我都不敢奢求。他由此至終未把我當作朋友。再說……”肖濛突然停住腳步,嘴唇輕顫了一下:“看過小蝶后,我沒資格再說這些了……”肖濛轉過身看到伊諾整個人驚呆在原地,抿嘴苦笑:“還不走,三下鄉我還有得忙呢。”“你見過小蝶?”伊諾的眼睛一閃。“嗯。”“你全都知道了。”“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你……你不問些什么嗎?”伊諾基本低著頭不去看肖濛。“我要問什么呢?”伊諾覺得眼前的肖濛變得有點陌生……肖濛和蘇曼音兩人坐在電腦前趕三下鄉關于大學城的宣傳稿已經快大半天了,之前肖濛交的那份組長委婉地指出材料不足。肖濛和蘇曼音只能利用這個下午盡量完工,因為明天就要了。蘇曼音一直在搜索著相關圖片,肖濛負責文字說明和排版。凌晨三點時,肖濛替下了蘇曼音,開始編輯文字。肖濛濕漉漉的頭發沉甸甸地披放著,沉得讓人覺得那細瘦的身子經不住。蘇曼音安靜地坐在一邊,肖濛側過臉:“先去睡吧,明天我們還要忙呢。”蘇曼音原本想陪著肖濛,但想到明天還有任務,疲憊地看著肖濛:“你也早點睡哦,別太晚。”“嗯。”夜漸深,透過幽黑的窗格,肖濛的藍色衣裳臨界她四周深厚的黑暗,她若往后靠那么一丁點,似乎就會與黑暗融合。桌上的手機已經安靜了兩天了,肖濛突然感到一絲不安,那天伊諾的反應有些怪異,她突然大笑朝反方向跑了。她舉起沉重的睫毛,注視著電腦屏幕……伊諾趴在桌面上,搖搖手中的酒杯,不清楚自己已經喝了多少。身邊的幾個同學早就醉倒在桌上。伊諾笑了,露出兩個可愛的小酒窩。她看看手機,已經是第二天六點多了。她開始在想自己這些年做的有什么用。肖濛是她的朋友,的確,可是她真的想不明白,論相貌論家境論性格,她那樣不比肖濛優秀得多,她很討厭所有她在乎的人總是更多地把眼光留在肖濛身上。想著想著,她撥通某個人的電話。江少游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來。江少游想都沒想,接通了。一個很甜的聲音帶著些懶意冒出來:“在干什么?陪女朋友啊?”“伊諾?”江少游呆了一下,“找我什么事?”“你和肖濛斷了?你不會再找她?”伊諾懶洋洋地說著。“我和肖濛只是朋友。”江少游淡淡地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玩什么把戲。你一直在玩肖濛罷了。”“朋友?”伊諾癡癡地笑了:“其實你和我一樣自私,起碼我真的把她當朋友,你呢?你純粹當她是玩具,想起時問候幾句,自己心情不好時想找人發泄,沒事時就無聲無息地消失幾個月……”肖濛被手機鈴聲吵醒了,她迷迷糊糊接了電話:“你好,請問……”“肖濛。”“伊諾?”“你到底有什么好?為什么他們都放不下你?”肖濛懵了一下:“怎么了?”肖濛稍稍清醒些。她聽出伊諾的聲音很怪,像喝醉了那樣:“你在哪里?”“告訴我!小蝶直到最后一刻也不曾恨過你。江少游呢?不也一樣嗎?高一后沒再聯系,都幾年了,去年國慶突然跑來找你,現在還來,快兩年了,為什么他還忘不了你?……”肖濛完全醒過來:“伊諾,你現在在哪里,你是不是又喝醉了?”“我討厭他們!你是我的!”
(十九)早晨昏黃的路燈還沒關,高高的燈柱,昏黃的光交匯成柔弱迷蒙的聲波,宛如大霧一般漫過整條街道,輕籠整個晨空。肖濛第一次在大學城的中環上奔跑起來,她能感覺得到耳邊的風吹很響。她的呼吸就像是被放逐的流動氣息。落葉在她的腳下如同昨天已經被歲月紛亂的腳步堙沒,可是我們記憶中是否還珍藏著那個完美如初的昨天?“中心湖……十五分鐘后……后果自負……”肖濛感到伊諾的神智并不清醒,怎樣都行,哪怕伊諾恨她也行,只要她平安無事。肖濛慢慢停住腳步,湖就在眼前了。她感到心臟前所未有地劇烈跳動著,她覺得除了心跳她什么也沒聽見。肖濛好像遠遠看到伊諾站在湖邊,她想喊她,可是只有喘息聲。肖濛剛想走過去,突然覺得自己左胸骨后還是心臟的地方又疼痛起來,最近心總會隱隱作痛。肖濛以為忍一下就行了,但這次疼痛像潮水般涌來,向左肩、左臂射輻射開來,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似乎都在顫抖,冰冷在她身上自心臟處緩緩地蔓延到全身。肖濛感到頭像灌了鉛那般沉,不得不坐了下來,一手死死抓住胸口的衣服由于手抓得用力,手指關節部位呈現出絕望無助的蒼白,胃口為虎作倀地翻騰起來,毛孔拼命地緊縮,渾身的骨頭像要沖破肌膚躥出來。肖濛急促著喘著氣,瑟瑟發抖,眼神幽深得像長長不見盡頭的畫廊入口處,微微發出藍白色的熒光,就像是從遙遠星系飛來的冰隕石。肖濛清晰地感到一股股冷氣從周身肌膚上的毛孔鉆出,形成一層厚厚的重膜,將之包圍住,乃至魂竅也被這寒意繞住了。手涼嗖嗖,她恍恍惚惚似乎看到父親那雙冰冷的手撫摸著她的額頭,這種自父親的手傳遞來的痛惜的溫度只有在她發高燒時才能享受到。她很想開口叫聲父親,可是她怕一開口父親就會離開,而且她喘著氣,完全說不出話來。所以,她受不了樂言看她時那滿是痛惜的眼光,她承受不起。樂言好像就那樣痛惜地看著她,告訴她:“你要學會放松啊!這樣活很累。”肖濛心里默默地念道:“我知道我這樣過很累。可是,要是我現在肩膀放松,我會一下子就土崩瓦解的。我一直這樣撐著,以前這樣,現在如此,往后也只能這樣活著。難道你想看著我分崩離析,像摔壞的玻璃杯碎片,一片一片無法再次修復。”“原諒我。樂言,不是我不知道你為我好,不是我存心在為難你,只是……就當是我在和自己慪氣吧。”肖濛的呼吸越來越短促,同時心口如刀割般疼痛不息。“一切不過人走茶涼。”江少游冷冷的聲音響起。“肖濛,我們永遠是朋友,永遠。”肖濛覺得心愈發得痛了:““游,其實我很想問一句,永遠有多遠?”肖濛的脈搏越來越細弱,似乎看見小蝶抱著鴿子對著她笑。肖濛緊緊抓住的手慢慢松開。那雙曾經讓人看不到底的眼睛再也不叫人迷惘困惑了,因為那長長的走廊上所有的燈光都已全部熄滅,像個黑森森的無底洞。就如大門一關,什么都看不到了……(二十)小暑才剛過一周,天氣很悶熱,一輛平車如同小舟劃過湖面那么靜悄悄地漂了進醫院。女孩的五官在午后的陽光下顯得模糊,像是一灣淺淺清涼的水,隨時可以變化……當醫生走出急診室時,江少游等人迎了上去。“通知家屬……”他們走進去,肖濛安詳地躺著。蘇曼因的眼睛立即紅了。江少游走了過去,坐在床上,突然,他拉開蓋在肖濛身上的白布。“你要做什么?”伊諾叫了起來。江少游沒有回答,依舊是蒼白到沒血色的臉,肖濛似睡著一樣,睡的那么沉,就如沉進了深海,覺察不到一絲細微的睡息。他發現自己似乎從未如此認真地看過她,像個精靈,一個沒有法力只會讓人操心的精靈。他扶起肖濛,抱著她,輕撫她的頭發,第一次感受到這瘦小身軀能瘦弱柔軟到什么程度。“游!”方舒雅輕輕喊了一聲,但江少游好像什么也沒聽見。方舒雅不再開口。伊諾忍不住上前阻止他。她情愿現在躺在病床上的是她自己。哪怕是處于現在這種狀態。這一刻,江少游和肖濛對她來說,是如此地陌生。但方舒雅攔住了她,低聲說:“由得他吧。”伊諾再也忍不住,哭出聲來,她掩住口跑出病房。方舒雅靜靜地站著,江少游少有的憂郁呈現在她眼前,她似乎聽到什么自遙遠的云邊傳來……天似乎亮了,隔著窗,傳來鳥的叫聲。許七夜睜開朦朧的眼睛,黑蒙蒙的,從床上直接滾下來躺在地毯上,打開落地燈。起身拉開窗簾,外面的天還是黑的,隱隱有點亮光。遠處的一切全籠罩在黑暗中。打開窗,風吹了進來,很清爽,卷動的窗簾像波浪一樣。他的手觸到鋼琴,神經質地彈著。突然手像沒力氣似的一松,往琴鍵上一劃,裂帛般的聲響。許七夜惘然若失,心像是空出了一大塊,耳邊似乎有什么響起,像是來自極為遙遠的云層中。籃球場上,幾個體格健壯的男人正在打籃球。“樂言,接球!”樂言正上前想接住球,精神恍惚了一下,球從左臉擦了過去,臉頓時火辣辣的,紅腫起來。“沒事吧?怎么走神了呢?”“沒事。”樂言捂住臉說著。“快到醫務室看看吧。”有人故意大聲說笑:“要不破了相看你怎么當新郎官。”旁邊的人都笑了,知道是拿樂言已經訂了婚的事情取笑。樂言笑了笑,跑開了。樂言坐在宿舍里,涂了藥的臉有點熱辣辣的。但他覺得砸到的不是他的臉,而是他的心,他的心好像裝了什么東西,沉沉的。沉重得有些難受。他拉開抽屜,厚厚的相冊下有一塊淡綠色的手帕,整整齊齊地疊放好。他的心愈發得沉了,輕輕地合上抽屜。
學南6-627應金娜第四屆“碧草杯”廣東省校園文學大賽參賽文章華南師范大學海碰子文學社推薦蓮花山的風箏賽場上,各式各樣的風箏正飛翔在蔚藍的天空下,眾人心情飛揚,叫囂著誰的風箏更高。其中,有個怪異的風箏,不像蝴蝶,不像蜻蜓,不像蜜蜂,誰也看不出是什么,簡直就是四不像,它能飛起來本身就是一個奇跡。它的主人是一個漂亮女孩,正叫嚷著身邊的男孩幫忙再放高一點。與那邊的熱鬧相比,亭子里顯得異常安靜,顏沫就坐在長凳上,倚著欄桿,眼底含笑地看著這一切。那個男孩叫浩,女孩是男孩的女朋友炎。沫怎么都不通自己是怎么被他們倆拉來這里當電燈泡的。一個人的時候,思緒就會飄得很遠。沫和浩初中就認識了,一直保持著不錯的關系,曾有一段不短的時間傳出他倆的緋聞,但僅僅是緋聞而已。浩曾對外宣稱:沫是我的知己。大家以為是兩人不想早戀,上了大學就會有所發展,可是仍不像眾人想象那般,浩已經交了兩任女朋友的舉動清楚地告訴眾人:沫僅是他的知己,不是戀人。其實,沫也曾想過,像浩這么優秀的男生,自己怎么就不會像喜歡戀人一樣喜歡他,而喜歡他當自己的朋友呢?結果是無解,感情就是這么莫名其妙的。突然,又想起了浩的第一任女朋友柔。初次見面,沫就敏感地覺察到來自柔的微微敵意。在三人相處時,柔總喜歡黏在浩的身邊,似乎在宣告著自己的所有權。之后,每當浩邀請她一起去吃飯或游玩,沫總是推脫。以為這樣就相安無事了。直到有一天,在寢室樓下遇到了爭吵中的兩人,氣憤中的柔看見了她,跑到沫的面前。“啪!”甩手就是一巴掌。所有人都驚呆了,柔也看著自己的手,似乎連她自己也無法置信自己會這樣做。空氣中,傳來一絲嘆息。沫撫著自己的臉,一臉平靜,似乎,早就猜到是這樣的結果,沒有生氣,沒有傷心,甚至連一個指控的眼神都沒有給柔。“你在干什么?!”浩反應過來,對柔咆哮。柔看著這個對自己發脾氣的男生,這個她一直想要抓住的男生,眼底閃過一絲傷心,捂著臉跑開了。“沫,你怎么樣?很痛嗎?”浩想要拿開沫的手,看看傷得怎么樣。還是不能避免嗎?無論如何也阻止不了嗎?男生和女孩就是不能有單純的友誼嗎?沫撫著痛辣辣的臉,覺得心里,有什么裂開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沫只看見浩的嘴巴一張一合,卻聽不清他在講什么。看著眼前有些慌張的浩,她覺得好累,好累。“我沒事。”沫輕輕說道,避開他,一個人渾渾噩噩地走了。后來,浩告訴她,他們要分手,沫覺得奇怪的是他們為什么會在自己寢室樓下,那里并不是約會的好地方,浩卻始終不肯說出真相。過了約一個月,柔找到了沫。“對不起,我上次太沖動了,你能原諒我嗎?”柔眼里凈是歉意。“沒關系,我都忘了。”沫笑笑。上帝說,如果有人打你的左臉,你就把自己的右臉也湊上前讓他打。可是,自己并沒有那么偉大,不想再經歷一次那樣的事。打回去嗎?不,雖然自己只是不小心插進去的無辜者,但是她,也只是一個可憐的女生而已。“最近我想了很多,發現我做錯了很多事。知道那天我們為什么會在你的寢室樓下嗎?”柔的眼光有點迷離,“因為我覺得是你插在我和浩的中間,我想要你離開浩,我沒有你的電話,只能直接去找你。可是,浩覺得我無理取鬧,接著我們就分手了。”沉默了一會。“當我第一次見到你,我就有一種威迫感。總覺得你是我和浩的障礙,因為我知道你在他心里的地位很高。我曾經好多次提出要給你介紹男朋友,可是,浩每次都拒絕。他越維護你,我就越生氣,傷心。那時我好害怕失去他。現在想來,那時的我好傻,因為浩太優秀了,我總是患得患失,想盡一切辦法抓住他,結果不但失去他,還傷害了你,我都想不明白當初為什么會變成這樣。現在,離開了他,我反而輕松了,不會再擔心失去,靜下心來想想,才發現自己做了很多錯事。其實,你是一個好女孩,成為你的朋友會是一件幸福的事吧。”原來,浩不肯說,是不想自己自責得更深,也想給自己喜歡過的女生留一點尊嚴。溫柔的浩呀,你也沒想過會發生更糟的結果吧。心里,有什么東西放下了。“謝謝你!”沫沖柔笑道。解鈴還須系鈴人,一個月的時間不算長,但也足以夠讓迷茫中的人想清楚一些事。沫是想通了,可當想到有人還在傷心,心里仍不能釋懷。既然她已經想通,自己還有什么放不下的呢?柔不明其意,沫卻轉身離開了,她要去做一件事,一件早就應該做的事。她撥打了那個熟悉的號碼。“終于想通了嗎?”電話那頭傳來浩沉穩的聲音。沫愕然,“你知道?”“我怎么會不知道?一個笨女孩把莫名其妙的事往自己身上攬,把多年的好友晾在一邊一個月不理不睬,我有什么不知道的?”聲音明顯帶氣,“認識這么多年了,還不了解你這個笨丫頭心里想什么才奇怪呢。我和柔分手是我們兩個人的問題,你干嘛胡思亂想?再不想傷害別人了,就把自己藏起來。有時真想撬開你那個小腦袋瓜,看看里面到底在裝些什么,怎么總愛鉆牛角尖,還是越勸鉆得越進的那種,所以不能主動跟你談,只好等你慢慢想通啦。竟然一個月不理我,想想就有氣。”“對不起。”有人生氣自己應該擔心才對,可沫的心情就是忍不住上揚。仿佛可以看見浩一邊數落著一邊翻著白眼。“行啦,想通了就好。不過還是得賠我點什么,我可擔心了一個月呢。這樣吧,今晚一起吃飯吧,你請客哦。”“好。”以為只是兩個人,沫完全沒有想過竟然有第三個人。當看到浩跟一個女生親密地在一起時,沫好想逃。可是,來不及了,浩已經發現她了。“你沒有告訴我還有別人。”沫低聲控告。“告訴你的話,你還會來嗎?放心吧,你會喜歡她的。”浩安撫有點不安的沫。在浩去買飲料的空趟,炎目不轉睛地看著沫。沫故作不知,但心里極為不安。“浩經常提到你。”炎打破了沉默,“開始時我把你當情敵,可是,見到你后,我就知道我們會成為朋友。”沫抬起頭,直視她的眼睛,不解。“在我和浩決定要在一起的第一天,他就告訴我一件事。他說,你很重要,他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你,包括我。如果我讓你受傷了,他會要我付出代價。聽聽,這是一個男生該對女朋友說的話嗎?任誰聽了都會生氣的吧。”浩,你真的說過那樣的話嗎?你想害死我呀。沫在心里苦笑。“那時,我就決定,當我看見這個女生的時候,一定要讓她知道我的厲害,我討厭預埋的不定時炸彈。可是,當我看見你,我發現自己想錯了。我看得出來,你和浩是真正的朋友。而且你的身上有讓人安心的因子,我喜歡你。”“你一點都不介意嗎?”從這一刻開始,沫覺得有必要好好了解眼前的女生了。“為什么要介意?我是他的女朋友,你是他的好朋友,我們一點沖突都沒有,分工明確。”“也許,某一天會發生日久生情之類的事,他喜歡上我了,”沫的眼底閃過一抹惡作劇。也許,也是阻止另一個悲劇的開始。“你看看,我的拳頭有多大?”炎把自己的手握緊,展現在沫的眼前。“呃?”沫不解。“聽說人的心只有拳頭那么大,我的拳頭就只有這么大而已,如果我要擔心每一件可能發生的事,煩惱就已經塞滿我的心了,哪里還有空間裝快樂的事?說不定連自己是誰都忘了呢。再說,若真有那么一刻,讓給你也無妨。我喜歡的是喜歡著我,寵著我的浩,若他不喜歡我了,也就不是我喜歡的那個人了,又何必強求?也許是我先喜歡上別人也不一定。”炎笑得坦然。“曾經有人把我當成是障礙。”沫低聲說道,似在自言主語。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雖然已經想通,仍希望有人能對自己說出那些話,其實也只是想找個人來代替自己說出心里話而已,而面前的她,似乎是最合適的人選。“她沒有安全感不是你的錯,你沒有必要遷就她。就算沒有你,她也會把別人當成假想敵。她以為除掉男生周圍的枝枝蔓蔓就安全了,沒有了遮蔽,她只會更加沒有安全感而已。”沫有種錯覺,覺得坐在自己面前的正是自己,她們,很像,至少在某種程度上。“我保證,我和浩之間的線永遠是藍色的,永不褪色的那種。”沫知道自己即將多一個朋友,一個真正的朋友。“謝謝,我相信你。”兩人相視而笑。回來的浩看著達成某種共識的兩人,直覺自己以后的人生不太好過了。“沫,你也過來玩呀。我是叫你出來玩的,不是叫你來坐著的。”炎的聲音喚回了沫的思緒。“好,我現在就過去。”空氣里,彌漫的是幸福的味道。柔,若你看到這一切,會作何感想?每個人手里都拿著不同顏色的線。紅色的色彩太強烈,讓人難以平靜;藍色的色彩溫柔,有讓人安靜的力量。曾經,他的紅色的那一頭是你,藍色的那邊是我。你以為藍色總有一天會變成紅色,想把它剪斷。可是,若沒有了藍色,你讓他那因為紅色而起伏不定的心如何平復下來呢?所以,以后,不管紅線的那邊是誰,只要藍線那邊的他不放棄,我,也決不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