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領導的司機,剛好開了一個月的車。這一個月來,我覺得的學問最大。 那天晚上,我開車送領導到XX娛樂城。領導下車后,我把車靠邊停了下來,便坐在車里玩玩手機,聽聽音樂,隨時恭候領導大人。領導10點多鐘才出來,我眼尖啊,立刻拉開車門,屁顛屁顛地跑上前去幫領導拿東西。 領導臉一黑眼一瞪,擺擺手道:“走開!”領導不上車,徑直向外邊走去。 啊?我愣了一下,馬上轉身回去開車追領導。離開XX娛樂城足足200米,領導才肯上車。 上車后,領導拍了拍我的肩,說:“你小子嫩了點,我這樣的身份,你的車能隨便停娛樂城門口嗎?” 聽了領導的話,我驚得頭上冒出了冷汗。一路上,我暗暗想明白了,領導的車雖然不是名車,但老百姓只要瞧一眼車牌,就知道里面坐的是領導。車停在娛樂場所門口很容易引起外界的誤解,從而損害領導的形象。 吃一塹,長一智。自從出現這次閃失后,領導每次去喝酒、桑拿、K歌,我都不再在酒店和娛樂場所門口停車了,而是繞道找個安全的地方停車。那天,我從領導手里接過公文包,領導笑呵呵的,口氣不容置疑地說:“小劉,這就對了嘛!” 我停車第一次得到領導的肯定,第二天上班一整天笑瞇瞇的,比發工資還要開心。 前幾天,領導參加市廉政建設工作會議,由于附近沒停車場,我只好硬著頭皮把車停在會場門口。散會時,領導回到車里還沒坐下,報社記者就風塵仆仆趕來了。 記者開門見山向領導發問:“您為什么還坐這樣的破車呢?” 領導矜持地笑了笑,說:“咱縣窮呀!” 領導秘書插上一句:“領導一直不買新車,是為了節約縣里的行政開支啊……” 記者馬上捕捉到亮點,很快寫出了一篇題為《領導廉潔,機關作風轉變快》的報道發表在第二天的報紙上。 隔天,市長打來電話,對領導大加贊揚:“老劉呀,我沒看錯人,你做得好,為廉政建設、轉變機關作風樹立了榜樣……” 事過之后,領導很高興,拿了一條名煙給我作為獎賞。我也很高興,給領導開車這工作,關鍵在于停車,這事我算摸著門道了。 今天,領導參加本地一大老板的酒宴,我按照慣例把車停在酒店附近。誰知,領導出來后一臉不悅,他說:“你小子為什么不把車停在酒店門口?難道你不知道我想換新車嗎?不讓老板瞧瞧咱的破車咋行?” 我偷偷拿眼看了看領導,只見他的眼光刀一樣向我刺來。 啊?我傻眼了,腦海里瞬間飄過幾個大字:學無止境!
局長威武帥氣,且頗有才華,不滿四十歲就成為了單位一把手,在一個小縣城也算是風云人物了。 但凡事沒有十全十美的,局長風光的背后也有自己的苦惱——三年前夫妻離異,至今仍孑然一身。 作為單位領導,局長對自己要求比較嚴格,作風上也很嚴謹。特別是和女同事打交道時,更是彬彬有禮,從不越雷池半步。 這種情況自從一張姓女孩上班后,發生了微妙變化。因張女年輕漂亮、能說會道,且文秘專業畢業、文筆挺好,留在了對外聯系較多的辦公室工作。由于接觸較多,張女的善解人意、一顰一笑都在局長心中留下了深刻印象。局長形影相吊的家庭生活、中年男性特有的魅力也深深地吸引著張女的目光。 感情也如“春起之禾,不見其增,日有所長”。在長期的工作交往中,兩人彼此互生好感,心理距離越來越近。然而這兩人一位是單位一把手,且離異、年近不惑;另一位是剛畢業不久,正值芳齡,現實的差異使彼此都不能貿然表白,只好把絲絲情愫深埋在內心深處。 張女正值談婚論嫁的年齡,說媒的自然不少,除和一位上班不久的某機關小伙子談過一段時間外,其余的均被她拒絕。原因外人不知,本單位內部人人都明白。 怎么辦啊?年齡也不小了,總得嫁人啊!情困多時的張女終于在一次酒后壯著膽子向局長表明了心跡。局長聽后理智地說:“其實我心中也早已有你,可是我這個年齡了,且離異,而你正值青春,未婚姑娘,差距實在太大。如果真的結合到一起,我這個局長還不讓人戳斷脊梁骨啊!” “那怎么辦啊!反正我已鐵了心,非你不嫁。你見多識廣,不能想想辦法嗎?” 局長沉思片刻,糾結地說:“辦法倒是有,可是得委屈你啊,我真的不忍心……” “沒什么,你說吧!只要能夠和你在一起,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在所不辭!” “那我就直言了。你以前不是處個對象嗎,那人挺老實的,和他結婚肯定錯不了。如果婚后真的感情不和,還可以分手……” 張女恍然大悟:是啊!找個人結婚,然后再離婚,兩個離過婚的人結合在一起,挺平常的,世人還指點什么呢? 接下來,張女和某機關小伙子再續前緣,“戀愛”、結婚。一段磨合期過后,因“感情不和”,二人不愉快地到婚姻登記處領了綠皮證書。 又過了兩個月,張女和局長手拉手踏上了婚姻的紅地毯。可憐那小伙,因受到傷害至今還對婚姻問題心有余悸。
那一年,洪水毀了二胡村100多戶人家的生計。當地政府急村民之所急,連夜召開會議,決定向每戶人家補助現金5萬元、大米兩擔、帳篷一頂,用于重建家園。村支書老劉和村主任老李都接到鄉里的通知,要求他們盡快統計上報受災村民的情況。統計工作完成后,老劉和老李一起去了趟鄉政府。 回村的路上,老李問老劉:“這輩子也沒一下見過那么多錢,5萬元,得有多少啊?” 老劉比劃了一下手指:“全部是100元一張的新鈔,應該有這么高。”他去年曾幫一個老板收購種豬,人家付款時拿出好幾撂錢,讓老劉長了見識。 老李嘆道:“這么高啊,那100戶就是500萬,得有100個這么高,跳起來都夠不著!”老劉笑了笑:“嗯,差不多吧。” 這天晚上,老劉和老李都沒睡好。 第二天,老李又去了鄉政府,把受災村民統計表交給鄉長,同時遞上一封辭職信。鄉長很是不解,好言挽留,無奈老李態度堅決。問他有什么打算,老李說:“我女兒女婿在城里開了家電子廠,叫我去幫著管理倉庫,自家人信得過嘛。”老李簡單收拾了一下,就上了直通城里的大巴。 村里開始熱火朝天的重建,老劉忙著雜七雜八的村務,老李也開始了快節奏的城市生活。 一晃年關將至,臘月二十七這天,老李回來了。村里經過大規模改建,已不復舊時景觀。老李一進村就迷了路,繞了一大圈才摸回自己家。 進了家門,打開行李,掏出一瓶好酒,再讓老伴燒了幾個菜,老李嘆道:“這酒可貴呢,要不是閨女給我發了獎金,我可舍不得買。”說完斟滿一杯,一飲而盡。 正要夾菜,老李突然收回筷子,想起了老劉。他們在這村里土生土長,有幾十年的交情,現在半年多沒見,很是想念。“你去叫一下老劉吧,讓他也嘗嘗這好酒,順便再買點花生米。”老李囑咐老伴。 “我早就想跟你說了,但又怕你難過……”見老伴有些遲疑,老李笑道:“我知道他忙,但再忙也得吃飯哪,我又不常回來,耽誤不了他多少時間。” “我之前怕你擔心,就沒告訴你——老劉出了問題,被檢察院的人帶走了。你說這個年,他們家人可怎么過……” 老李一驚,長嘆一聲:“他還是沒頂住啊,其實我當初非要辭職,也是怕自己頂不住。”說完,仰脖又干了一杯。
夜幕降臨,老胡將自己炒的兩個菜端上桌。老伴到女兒家照看小外孫去了,他樂得沒人管,可以盡興地喝點酒。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老胡拿過一看,是個陌生號碼。剛接通,就聽到一個沙啞而急切的聲音,“猛子,我得手了,但那個家伙已經報警。現在警察追得緊,我得想辦法甩開他們。你馬上到鳳凰大街,我剛剛把錢分成幾份扔到路旁電線桿之間的灌木叢里,你快點去拿回來……”話筒里傳出一陣警笛聲和摩托車加速的馬達聲,電話隨之掛斷。 老胡心里一緊,判斷這是一起搶劫案,劫匪情急中撥錯了號碼,透露了贓款藏匿地點。 “趕快報警!”剛點完“110”三個數字鍵,老胡又遲疑了,握著手機的手慢慢垂下來。“鳳凰大街離這兒不遠。”他想,“先去探探情況,可能警察就在現場呢。” 拿上手電筒,老胡溜出門,很快走到鳳凰大街。這是一條正在建設中的街道,有一部分剛投入使用,往來車輛很少,行人不多,也看不出有警匪遭遇的跡象。整條街并不長,南側是柵欄墻,北側長著茂密的灌木,立著幾十根電線桿。 老胡耐著性子認真觀察了一會兒,確定沒有人注意他,然后拿起手電筒,邊走邊往灌木叢照去。在第4和第5根電線桿之間,樹叢里果然藏著一個報紙團成的紙包。老胡的心跳、呼吸一起加速,雙手顫抖著將它打了開來。只見里面皺皺地裹著4張百元鈔票,看得出是有人十分慌急地把錢和報紙團在一起。 “不可能只有這么一點吧?”老胡把鈔票收進兜里,心里嘀咕著,加快腳步往前走。果然,在第11和第12根電線桿之間,他又找到一個更大的紙包,從里面翻出的百元鈔票共有7張。 “一定還有更大的數目在后面。”老胡興奮得臉都紅了,踏著灌木叢快步前進。然而,整條街走到盡頭,每一處角落都看過了,卻再沒發現紙包。“一定是劫匪逃跑時太慌張,扔到其他地方了。”老胡走到街對面,又沿路找了好一會兒,沒有任何發現。 時間已過午夜,街上一個行人也沒有了。“平白得了1000多塊錢,也算一筆小財。天上掉下來的,不能不知足。”老胡這樣想著,心滿意足地往家走。 剛到家門口,就見防盜門大開,屋里一片狼藉。老胡大驚失色,沖向儲物間的雜物堆,從里面抱出一個鐵柜。柜里原來裝著老胡20年前從地攤上淘到的漢代蒜頭銅壺,上個月他剛找文物專家鑒定過,這銅壺的市價在30萬元左右。眼看柜外的鐵鎖已被割斷,柜內空無一物,老胡癱坐在地,欲哭無淚。 打了110,10分鐘不到,警車已停在樓下。民警進屋后忙著拍照、取指紋,最后才向老胡調查取證,“根據現場勘察情況,案發時間是夜里12點前后,那時你去了哪里?” “我……這個,我出去散了散步。”老胡說。
前幾天我去鄉政府,找民政辦邵主任辦事。到的時候,辦公室里已經有好幾個人在等候,勤雜工老王進進出出,不見邵主任人影。“老王,邵主任在嗎?”“他臨時有點事,你先等等。” 我找地方坐下來,一等就是一個鐘頭。邵主任遲遲不出現,屋里幾個人發起了牢騷。 “工作時間不在崗,就不怕投訴嗎?”我說。 身邊一個中學老師接過話茬:“你不懂,他才不怕呢!他們只怕‘暗訪組’。” “啥是‘暗訪組’?”我很感興趣。 “就是上面派下來,檢查工作作風的暗訪小組。” “他們一定挺有派的吧?”一個老伯問。 “那可不一定,他們都會注意隱藏身份,有可能……”中學老師笑嘻嘻地指了一圈,“有可能就是我們中的某一位。” 我仔細打量了屋里的幾個人,似乎都不像,心中憋著氣,索性大聲問:“誰是‘暗訪組’的,是‘暗訪組’的就趕快現身!”話音剛落,最靠里面坐著的小伙子站了起來。他剛才一直在擺弄自己的手機,沒參與我們的話題。 “我就是‘暗訪組’的,負責辦事的人呢,咋還沒來?”聽小伙子這么說,所有人都瞪眼看他,一副將信將疑的表情。“怎么,你們不信?我就是‘暗訪組’的,我還帶著證件呢。” 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就站在門口的老王突然沖上前,按住小伙子準備掏證件的手,賠著笑說:“不用看,不用看!真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你先坐,喝杯茶,我再去催催。” 沏好茶遞上煙,老王轉身出去。不到兩分鐘,邵主任就風風火火趕到了。他拉著小伙子的手一個勁兒道歉,“對不起,對不起,領導辛苦了!”小伙子一臉不解,“什么領導啊?我是來辦事的,你也不用這么客氣,趕緊給辦了就成。” 邵主任立馬應承,接過小伙子遞來的戶口簿,只看了一眼,臉就垮了下去,不再作聲。 我湊過去一看,只見小伙子戶口簿上登記的住址是:××縣××鄉江堤村岸防灣小組。
再過兩天就是縣招商局副局長羅大明的母親作七十大壽的日子,羅大明暗自欣喜,這可是個日進斗金的機會,當然要大擺宴席,廣邀賓朋。他取出一個小本子,按照上面密密麻麻記滿的名字,逐個寫好請帖,再讓辦事員小李和小劉分頭去發。 好日子到了,從早上開始,客人就陸陸續續地上門,中午是200多人的宴席,禮品紅包收了一大堆。晚上,羅大明和老婆一起清點禮物,一個精致的藍色紙盒引起夫妻倆的注意。是什么好東西,羅大明撕開紙盒一看,不禁傻了眼———里面裝著一套黑色的壽衣。羅大明氣得臉色鐵青,咬牙切齒地罵道:“弄清楚是哪個畜牲送的,看我怎么收拾他!”回憶了半天,由于客人實在太多,兩口子都想不起這禮是誰送的,只好另想辦法。 抖開壽衣,羅大明仔細檢查起來。突然,他發現壽衣的衣領上有一行黃色的小字。拿到燈光下細看,是“劉記壽衣店”五個字。羅大明冷笑一聲,“就憑這個,明天我就能找到你,等著瞧吧。” 第二天,羅大明獨自駕車逐街逐巷地尋找那家“劉記壽衣店”。找了一整天,縣城所有街道被濾過三遍,只有“何記壽衣店”、“王記壽衣店”、“張記壽衣店”,就是不見“劉記壽衣店”。羅大明心火更旺了,發誓掘地三尺也要找到這家店。 這店要是不在縣城,就只能在鄉鎮。于是,羅大明開車下鄉了。又是一天,終于在東邊的河山鎮街道發現一家劉記壽衣店。走進店里,一個中年婦女正在縫制壽衣。羅大明取出那件黑色壽衣遞給她,“這是不是在你店里做的?”中年婦女看了看,點點頭,“是啊。”“你們老板呢,叫他出來。”“我是老板娘,有什么事跟我說也行。” 羅大明氣沖沖地把壽衣往那老板娘頭上一扔,“誰叫你送這個鬼東西去給我媽祝壽的?”對方也不示弱,拍著桌子吼道:“原來你就是那個羅局長!你別找我,有本事找老劉說去!”“老劉是誰?”“是我老公!”“他在哪兒,老子這就找他去!”“好,你去找!他就埋在那邊山上。人已經去世三個月了,還能收到請帖。收到就得表示啊,不送壽衣送啥!” 羅大明頓時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