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相信,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這一定是我做的一場噩夢,哪天凌晨還在睡夢中的我就隱隱約約聽見父母收拾衣物發出的聲響,在萬籟俱寂的黑夜里顯得格外清晰與刺耳,刺激著我那尚未歇息的的耳膜。不知過了多久,母親悄無聲息來到我的床頭,念叨了一句:“爺爺走了……”在與父親收拾了一些日常用品后,匆忙出門,消失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里。我按奈不住焦急的性子,一骨碌下床打開外門一看:漆黑的夜里猶如一個黑匣子,一輪孤獨的名月寂寞地陪伴著陰沉的夜空,極力散發出慘白得讓人心寒的光芒照射著萬物,卻只見背影,樹影憧憧,夜風不斷侵襲著我那瑟瑟發抖的身軀……
這個夜晚注定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次日清晨,一陣急促的電話響聲劃破沉悶的空氣,是母親打來的,只聽見電話那邊母親的聲音似乎有些哽咽:“爺爺今天凌晨走了,你吃完早餐后馬上趕回來送爺爺最后一程,今天暫時別回校上課了,請一天假……”,電話中還隱約傳來用于辦喪事的器具的聲響。
這是真的,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以為這只是自己在昨夜在朦朧中做的一場噩夢,可就在下一秒它卻變成了現實,就這么真切地發生在我的眼前,猶如晴天霹靂在撞擊著我大腦的每一根神經,凝視了一下時鐘:早晨六點三十分,原來昨夜在第一時間聽聞爺爺的噩耗后,父母連夜趕回老家奔喪,為送爺爺最后一程。
我沒有想到亦無法接受這個讓人極度悲痛的消息,雖然亦知道爺爺將不久于人世,卻怎么也沒有想到他會在昨夜匆忙告別人世,或許這個世上諸多事情都是無法預料的,就像一些人面對一些事情一樣,你永遠也無法得知下一秒將會發生什么。本來爺爺早前就患有胃病,因為被忽視而耽擱了最佳治療時期,病情日漸惡化,最后發展成胃癌。被發現時卻已經是晚期了,三個月,從被發現病情到最終離去,只有短短的三個月時間。
奔喪那天幾乎所有的親人都回來了,一大群人將原本就擁擠的屋子圍得水泄不通,一種沉重的悲痛氣息彌漫在整間屋子,所有的親人都回來向爺爺作最后送別。
為什么人總是這樣,當好好存在時卻不知道去珍惜,為什么總是要等到生死永別時才知道后悔。在醫院經常看到這樣悲哀的情形:許多人只有在親人生病住院或無力欣賞時才送花;無力說話時才陪伴他。最悲哀的是,人來的最多的那一次,他已經看不見了也聽不見了。人都走了,這些不都是多余的嗎?這個時候一切都為時已晚……
“反正他們都知道的。”這是我們一般人最常說的話,也是一般人普通卻又愚昧的認知。說出來又何妨?或許是因為無法突破心里的那份尷尬,這不能說是人類的一大悲哀……
親人們在極度悲痛的氛圍中送別爺爺,低泣的聲音在擁擠的屋子里顯得格外清晰,猶如一把利刃在割拭著我的心,我不愿再目睹眼前的一切,寧愿將它當成一場荒唐的噩夢,可任憑怎樣自我安慰,眼前的木棺里就躺著爺爺那具冰冷的尸體……我竟然奇怪地發現自己沒有流淚。在親人們早已泣不成聲的時候,我只是靜靜凝視著眼前那本屬于夢境中的一切。
不,并不是我冷漠,只是我強忍著眼淚,不想讓爺爺在天之靈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在爺爺的眼里我一直是一個堅強的孩子……
不經意間,我看到了父親,自爺爺得重病這幾個月間,他一直在操勞,后來爺爺被檢查出是癌癥后,已無法再治療。于是將爺爺接回老家,父親一直在盡自己的孝心,任勞任怨打理著爺爺的日常生活:陪伴,送飯,擦背……只是每一次回老家看望爺爺后回到家里,他總是長嘆一口氣。我知道他作為兒子也是在為爺爺日益加重的病情感到擔憂與無奈。
我發現此時守靈的父親顯得異常蒼老,兩個眼袋十分清晰顯現著,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里泛著些許淚花……我很少看到父親的眼淚,父親一直是一個很堅強的人,在生活與工作上的風風雨雨他都咬牙挺下來。面對困窘的生活,我從沒有看到父親掉過一滴眼淚,更多是默默地承受,父親亦有脆弱的一面,只是每次他都不愿讓大家看到。
父親第一次流淚了……
爺爺走得太突然了,父親甚至還沒來得及作好心理準備,對爺爺的懷念無疑大于生活中那些對于他來說的瑣碎之事,怎能叫他不悲痛?
爺爺帶著遺憾走了,而且就差那么一年,還記得爺爺在臨終前一個月曾語重心長對我說過:“孩子,本科若是上不了,上專科也可以,爺爺最擔心的就是你的學業,我若走了,你要好好努力……”
爺爺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看到自己的孫子考上大學。可惜匆匆的離世,他沒有能夠在有生之年看到這一切,帶著一份牽掛與期盼走了,為什么上天這么不公平?偏偏要奪走我親愛的爺爺?
爺爺,你安息吧,不要為家人與我擔憂了,我會謹記你的遺愿,讓你在天之靈能夠在明年目睹孫子圓夢的那一天。
帶著一份對爺爺的無限懷念,我繼續在高三的路上為前途而奮斗著,雖然這條荊棘滿布,但我相信自己一定會執著地走到終點。
將無限悲痛化作一股學習的動力也許是我對爺爺最欣慰的一種懷念。
——此文送給遠在天堂的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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