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不張揚 文:馬田
我還是難以記清你的容顏,在這闊別已久的時刻。
我曾經這么認為,要是那天遇見你的時候,正值青春韶華;又或者,恰逢大雨傾盆,你我困在雨中,彼此都走不了,我能否清晰地把你的輪廓記在心底。然后你以一種更鮮活的方式出現在我的生命中。
曾經我是這么認為的,至少該是這樣的吧!
我記得那天雨下的不大,細雨紛紛在灰蒙蒙的天空下顯得格外惆悵。你快步往前,為匆匆擦身而過的我撐起了傘。就像夏蟬闖入春末,你闖入那一刻的我的生命中,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能蕩起不小的漣漪。
當我到達宿舍門口的時候,我輕微地說了聲“謝謝”隨即轉身。那時的我,很少遇到如此容易讓人意亂情迷的橋段,內心不覺有些微慌亂。
而雨中的你,竟回頭輕輕道“下次不要再一個人淋雨了”。望著你消失在雨中的身影,我嘴角輕微翕張。
這是那晚切實發生的事,我深刻地記掛著那鮮活的身影。
我記得起每一個發生細節,記得起你說話時輕柔而細膩的語調,記得你如此地讓我怦然心動,唯獨記不清你的容顏。
我記得,有一個穿著灰色運動褲的女子闖進我的心房,記得她上身的白色短袖,齊肩的短發顯得甚為清秀。我記得她本能地為我撐傘,記得她喚我“下次不要再一個人淋雨”,記得在她白色透明的傘下,我在細雨中開始急促地呼吸。獨獨忘記詢問她的名字,獨獨記不清她的容顏。
然后我開始醒來。
[一]
我叫馬田。二十二歲。應屆畢業生。斯文干凈。擅幻想,能讀寫。窩在宿舍待業中。
這是我對自己全部的評價。孤單且乏味的生活開始使我很難提起精神認真地思忖自己今后的生活。
我從被窩中翻身下床,利索地穿好衣服,一如往常地打開窗戶,午后的陽光順著窗沿渲灑在地板上,切割出成明暗有別深淺不一的形狀。然后燃起一根煙,讓緩慢飄散開來的藍色煙霧盡情地擁吻溫暖的午后。
這是我每一天生活的開始。
我坐在窗前,桌子很亂,煙灰缸中橫七豎八地躺著很多煙頭。
我總是覺得文人的生活就應該是這樣子的。所以也就懶得去收拾,生怕一不小心破壞了那種獨特的味道。
金融市場學和莫言的《檀香刑》安靜地堆在角落里。窗外瓦藍瓦藍的天空被夕陽踱上了金黃色的邊,看起來恰如其分卻又格格不搭。忽的我想起,高考的時候自己不好好用功,以致入錯了門遁錯了甲,沒有選上心儀的專業,這讓我著實后悔了好一陣子。
后來,我在無盡惶惑之中來到這座城市,開始了我成年后的第一份工作。
老板是舊識,待我很好,每天的工作便是像個傻子一樣站在街頭發傳單。發完傳單便開始在后臺干些洗碗摘菜的活。或者站在檔口前,看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會否有潛在的隱形顧客。日復一日周而復始。
上班的時間很是人性化,整整一個多月,我被安排在午后開始工作,直到隔日凌晨。
在據檔口百米開外,經營著一家便利店。每天早晨下班,我總是習慣性地前來買雪糕,坐在門口看剛送到的廣州日報。早餐看店的是兩個16歲的女生,一個負責送貨一個負責看店。后來我知道,她們都是因生活拮據輟學掙錢。而清晨工作的她們,無形中成了那時候我生活的一部分。
9月初,臨近開學,我結算完工資后辭職了。收拾好行李。清晨6點多,天剛亮,街道上沒有多少往來的行人,整座城市似乎還陷在沉睡之中,我手上拿著當日的報紙,頭也不回地走了。而至今,從未回去看望過。
我回了一趟家,發現朋友大都備好生活用品準備開學了。像往常開學一樣,我開始購買生活用品。那幾日里,陸陸續續送走了許多同學,每次都倍感時光流逝之快;等到坐在車上的時候,我開始有條不紊地清理著到校后的思路。
現在我坐在車上,周圍都是一同前往的學生,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他們大都第一次背井離鄉,活生生一副稚氣未脫的模樣。
帶車的師兄很高,坐在我身邊一張張地數著車費。
我從沒想過,后來有那么一天,我和他一樣做著包車,一張張數收上來的車費。我想,那時候的我,在同齡人眼中,是那么的不一樣吧。自信灑脫無所畏懼。
進宿舍見到的第一個人是趙某某,雜亂的胡渣顯得特別的老成。我沒和他打招呼,他看起來長得是那么地不合時宜。大抵看到他的新生,都會以為他是老師吧。
我徑自走到床邊,打開行李箱開始收拾東西。
連同學到來了,穿著很是fashion。他爸爸媽媽也在,此刻正忙著幫他收拾床鋪,而他站在旁邊兀自玩著手機。
不多時,均少也來了,那個總是抬頭閉眼吟詩的矮個子男孩。我們叫他“詩人”。但他只會吟一些語文課本上教過的古詩,而且大都不明其意。同行的還有他的兩個姐姐,一個高一個矮,一個顯得保守一個感覺開放。一進宿舍便招呼均少幫我收拾床鋪。她們都是善良的吧,至少她們待我很好。
然后“大叔”也來了,現在的他剛拿到中國移動的offer,老是裝著成功人士的模樣,甚為討人厭。
最后到來的是吳某某。勤奮卻不得其法,節儉卻經常網購些三俗產品,終日好尋花問柳。他大學幾年做了無數份工作,短則幾小時長則幾天,但是總是不超過那么幾天,轉輒又找了很多項目。他從沒有一個項目做成功過,而又堅持不懈地做項目。他總是很窮,從沒有小康過。他最早離校。他讓我印象異常深刻。
我們幾個人一起,總算混得不錯。
[二]
這個城市有許多大學,大學里有各種名目不同的專業。在我們還沒很好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們的大學生活就悄然開始了。
吳某某算是市場營銷專業的奇葩,我們其他幾個人都是金融專業。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們專業不同,也就直接導致了行為上的差異化。軍訓過后,吳某某就開始跑他的業務。他這幾年,賺過錢虧過錢,站過街頭坐過辦公室,晃蕩一圈之后又灰溜溜地回來。他回來了之后什么事也不做,就整天呆在宿舍玩《大話西游》,宿友看他萎靡不振,關切地問候他在外混跡的生活。他倒好,大言不慚“你們都吃不了苦”,活脫脫一副小鬼見閻王的嘴臉。加上平時言談又夸張,說話不盡不實,漸漸地眾人都開始不把他的話當回事。眼見自己不討其他人喜歡,他就終日穿梭于煙花柳巷之中。
我們另外幾個人,志趣尚算相投。軍訓期間,趙某某就接管了宿舍的財政,分管著其他人的生活飲食,上至充電繳費買紙巾,下至叫外賣買洗潔精換飲用水,等等諸如此類的都是他負責,事無大小必躬身自行,很是有使命感,大伙也就都把生活費扔給他管理,樂得個清閑。也就是從這里開始,個體行動融入到集體之中。無論吃飯上課或者外出,大都是集體一起行動的。
這都是趙某某的功勞,他天生是會計的好苗子,而其他人一直沒為宿舍做出什么重大貢獻。
與其他的許多同屆的學生無異,軍訓后我們就開始忙著各種社團的面試與動員會。在師兄師姐各種花言巧語之下,盡管當時還沒有面試,我們每個人成功地被騙了數十元入會費。
我申請的是學生會的組織部和青年志愿者協會的環保隊。均少和我一樣。我們是一起去面試的。因為高中我常混跡于各種社團,所以面試的時候毫無感到壓力,環保隊也好,組織部也好,純粹是抱著“玩玩”的態度去的。
社團面試大都差不多,都是填填簡歷自我介紹。簡歷只有一張紙,紙的末端為數不多的空間里寫著[可另附紙寫]。我像往常一樣當了一回傻子,另附一張紙工工整整地寫滿了一張紙的廢話,只有傻子能最快被接受,因為他們聽話,我照做了。這是我高中面試別人的常用技巧。
沒有意外,只有我這么一個人這么做了,這在師兄師姐眼中就顯得與眾不同。我被點名表揚,連下三關順順利利地進入最后一輪的面試。我以為也就這樣了,進不了學生會壓根就是不可能事件,但是它卻偏偏發生了。
我還記得面試我的是學生會的主席,期間他就只問了我三個問題:“你有沒有抽煙?”“你有沒有喝酒?”“你是坐xxx的包車來學校的嗎?”
我愣了一下,鎮定地回答了他的這些問題。隨后只聽他說“我知道你是一個很勤奮的學生,希望你加入到學生會后能做好社團的事,盡力發揮你的能力…”等等諸如此類的話,我以為也就這樣了。
放榜的時候,我真就找不到我的名字了。我開始仔細地回想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可問題就是沒有問題。我還真就想不明白了。又過了些許時日,我終于知道了這是暗箱操作。這樣算怎么一回事兒!這件事對于還未踏入社會的我傷害很大。
結果均少進了學生會生活部,負責后勤工作。我們都進了青協環保隊,同行的還有同宿舍的吳某某。此外吳某某還進了圖書館。也罷,后勤我是萬萬不干的!只不過,單純的我剛上大學,就被學生會傷害得怎么深。這事讓我一直耿耿于懷。
[三]
大學的生活很是輕松閑適。對于剛掙脫高考枷鎖的我們,是有很多的時間干自己喜歡干的事。比如說讀書,比如說旅游。吳某某就是這樣破天荒的頭一個。
他曠了一星期的課,跑到湖南鳳凰古城去游玩。買不到火車坐票,便用80塊錢買了張廣州到湖南的站票。整整15個小時呀,他就這樣堅持著到達目的地了,著實讓我詫異。
他走的時候只是簡單地帶了幾件衣服。他回來的時候買了些廉價的泥猴桃和姜糖送給朋友,其他人怎么做我不知道,只曉得宿友沒人收他的禮物,大家都嫌太寒磣了。他也就不再勉強,自己留著慢慢吃。他這趟旅行是很開心的,除了手機被偷,預算嚴重超支之外,認識了些許志同道合的驢友。
后來有一天他聊起這次旅游的時候,他說有一天晚上,就在他住的廉價旅店里,他聽到了巷子里有女生呼叫求救的聲音,他說他沒有下去看看怎么了、也沒有幫忙報警。他說對于獨自外出的一個學生來說,他很害怕。
我罵他埋沒了良知……
此后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不和他說話,因為這事,我打心眼瞧不起他。
大叔也去旅游了。而且此況是一發不可收拾。大學里,宿舍就他去了最多地方。他哥在“美孚”工作,這為大叔的出行提供了很大的便利以及足夠的資金,也因著他哥在“美孚”的緣故,大叔終于在大上海住進了夢寐以求的四季和威斯頓各種國際知名的酒店,他總是喜歡吹噓。大叔不怕沒錢花,他姐也在深圳蠢蠢欲動,整天打電話來問他有沒有錢花夠不夠錢花。我想他是很幸運的。為著他跑到南京買了“一兩”雨花茶給我,我就該感謝他,至少那時,他真心待我好過。
大叔第一個去的地方是廈門,一個傳聞中讓人充滿小資情懷的海濱城市。他是晚上10點多上車的,興之所至,晨曦初現時便穿梭在安靜的小巷之中了。他在風靡很多年的鼓浪嶼等待了黎明,看太陽初現;在大街小巷中兜兜轉轉地不亦樂乎,在“趙小姐”的店里為我買下了英國的早餐茶。我想我也是幸福的,為著此后大叔在南京買來送我的唐詩宋詞元曲、以及那支很快就壞了的煙斗,為著這一切,我和他建立了很深厚的感情。
以后1年,他又去了烏鎮重游了南京大上海,走了許多我一直想去的地方。只是他再也沒有為我買來心儀的東西,甚至乎連不心儀的禮物也沒有。只是,他不曾記起有這么一個在他出行的時候,翹首盼望候他回來的男生。我著實很慚愧。
連同學待我也是很好的。
大二那年他便去了臺灣旅游。他和我一樣喜好飲酒,所以每次外出酒吧便是不二之選。他也帶了大批大批的禮物回來,其中不乏各種地道的風味小吃,還有鍍金的兩張孫中山紀念紙幣、一本送給吳某某的AV雜志、和兩瓶調和好的威士忌。威士忌自然是送給我的,而后我在喝的時候,也不覺有什么不一樣的味道。原來臺灣也不過如此,和大陸的東西沒什么差別,大抵是同一個國家的緣故。臺灣不再特別地使我趨之若鶩。
臺灣之行對于連同學的感觸很大,很長一段時間的晚上,他總是在喋喋不休地說著臺北博物館,以及各種各樣他所見識到的風土民情和我們大陸的有什么不一樣。他也是幸運的。因著臺灣是有錢人去的地兒,因著我們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感嘆“終于來到臺灣了”、“原來臺灣是這樣的”等等諸如此類的話語。他是宿舍里最富足的主兒,他有錢,他很幸運。他在臺灣郵遞了一種名叫“日月潭”的煙回來,他待我也很好。
后來某一天,我們在宿舍組織發起了我們6個人的畢業旅游,只可惜沒成功。去旅游過的不想去,沒去旅游過的沒錢去。均少就在此時偷偷地踏上了他廣西陽朔之旅。
均少去的很匆忙,我們都沒把他放在心上。他也沒有帶回禮物。而我們,只曉得他是因著眾多的女生一同前往才去的,而對于他旅途中的點點滴滴,沒人知道也沒人去過問。他也不說。就這樣,廣西陽朔之行便成了大家都不愿提起的傷痛。
邇后,我和均少去了一趟新會。終究毫無興趣。
而我,在他們這些年出行的時候,一直安分地呆在宿舍或者圖書館讀書。從莎士比亞的《麥克白》開始,一直到托馬斯曼的《魔山》,我始終沒有什么作為。我終究對許多人許多事提不起興趣。
[四]
我認為每一個上過大學的人都會有這樣一個想法:
大一,忙著面試各大社團招新,規規矩矩地上課、寫著社團的策劃做總結;大二,忙著社團的換屆選舉,以及組織開展各種義務性的活動;大三除了考證之外,便是努力地尋找兼職或者全職。拍完畢業照之后,很快就是實習期,正常學生大抵走過這3、4年,6月份的時候就能順利地從大學拿到畢業證畢業了。
不得不說,大三的時候是大多數學生思想覺悟性最高的時候。通常這一個時期,父母親多年來辛勤勞作養育我們成人的形象尤為鮮明。我們開始感恩,并且嘗試著去獨立生活。而剛剛接觸社會的我們,總會處處碰壁傷痕累累。
吳某某便是一個典型的代表,不過他卻是毫不氣餒堅挺不屈。并且在吉他彈奏上有著很深的造詣。
在經歷了快餐店員、發傳單、賣衣服、賣玩偶鑰匙扣、琴行等等眾多挫折之后,他順利往“宜家”挺進了!同時還兼職著另一家公司關于藝術手冊的收集工作。他煞有介事地工作著。閑來之時,總會拿起吉他彈奏幾曲。
流行歌曲在他眼中是沒有什么難度的。所以他一貫練的大都是古典曲。
押尾桑的“黃昏”“天空之城”之流的歌,或者“大教堂”、“西班牙斗牛曲”、 “夢中的婚禮”,甚至于莫扎特的“田園交響曲”“圓舞曲”“土耳其進行曲”等等等等無一不會無所不曉。
他彈奏的時候是深情款款且憂郁不能自拔地。每一個見著他彈奏吉他曲的,都被他的信手拈來和即興創作深深折服。因此,總是有很多女生和他混得很好。而他,總是趁機騙她們和他上床淫樂。這讓我覺得很不恥。特別是在他豐富的私生活過后,總是要往大腿上涂抹各種各種的藥膏,很惡心。
可是惡心惡心著,竟也就習慣了。在這樣的惡心中,我們聽了各種各樣內容紛雜不一的關于就業創業等等的講座。然后拿著準備好的簡歷,和大學期間考到的證書復印件穿梭在一個又一個的校園招聘會之中。
我們始終找不到合適的工作。
拍畢業照的時候,各大院系畢業晚會早已經落幕。我始終沒趕得上去觀看這一段學生精心準備的關于大學生活的舞曲。這讓我很是遺憾。錯過了的東西總是不復返。我就站在青春的尾巴上,不斷地從擦身而過直到錯過。而我始終搞不清楚自己的想法,弄不清自己的追求。
我還記得那天拍畢業照,來了很多發小的朋友。他們送我酒壺,送我skyy送我威士忌送我摩根船長送我黑方送我杰卡斯。送這許許多多我們心領神會的東西給我,他們是我的朋友,他們知道我喜歡。
二蛋背著他的單反,滿場跑著幫我們拍照留念。因著有了他們,此刻我是幸福的。
趙先生不拍畢業照。吳某某早我們十幾天拍完了。大叔當下正在上海旅游,趕不及回來。就這樣,照片中,只有連同學、均少和我三個人。
我們三個人,湊合湊合著也就算了。
[五]
我們開始走上了投簡歷、不斷面試的道路。
機會很多,一不小心總是著了各種各樣的道兒就通過了。我們在試工與實習間小心翼翼地尋找著自己喜歡的以及發展前景比較好的職業。
大叔則成功拿到了中國移動的offer?,F在的他,每天早晨6點起床梳洗,然后匆匆忙忙地跑到車站趕車去上班。周而復始。
連同學回家了,他志向遠大,準備到英國留學。
趙先生依舊一成不變地呆在宿舍看小說。他已經看了三年了,孜孜不倦。
吳某某也回家了,電話里聽他說鄉村的生活很是愜意及舒適。他每天趁著有空,做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彈彈吉他養養植物,忒是別有情調。
均少還操刀干他的老本行,整天四處游蕩和各種各種良莠不齊的師姐師妹鬼混。獨有一番趣味。他總是說要找工作好好發展等等這些豪情萬丈的話,但是他總是沒怎么去找,客服就自己找上門,漸漸的,他除了當客服就沒什么其他的想法了。
我總是很難理解他的想法。
陽光和煦。
忽的我看見十一月遇見的那個女子,撐著白色透明的傘,在雨中緩緩的向我走來。我聽見了心臟跳動的聲音。
我此刻正呆在宿舍坐在窗前,喝上一口威士忌任微風吹拂臉頰??粗讣怛v起的硝煙,一點點充滿微張的嘴角。
頓覺,原來我的青春不張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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