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書之前,對日本的了解更多的只是在地理位置、新聞報道、文娛產業、自然風景方面的一些概述,更多了解的只是文化領域發展的成果,比如和服、動漫、音樂、建筑等。我想,在這個多元文化發展的世界里很少有人會去排斥接觸其他國度的文明,帶著這種探索地心理,不出意外地我也被日本的一些出名文化吸引,我也曾熱衷于各種動漫新劇或者是服裝樣式,慢慢地不禁想要對這個民族有更深的了解。
日本的大和民族的性格十分復雜矛盾,無畏而又懦弱,赤誠而又殘忍,有禮而又粗暴,怎會有如此矛盾的存在?和很多東亞民族一樣,日本有著自己所信仰的關于仁義、忠信方面的文化信念,可是他們的行為卻與這些東亞民族有所不同。中國人民勤勞仁義、東南亞人民熱情溫和,朝鮮人民堅忍固執,日本人民堅守著自己所信仰的忠義思想又在行動上踐踏這些理念。在啼哭吶喊聲環繞的凋敝荒涼的土地上,刀劍上折射的究竟是高潔剛正的逸菊還是骯臟丑陋的腐朽心臟?
在書中有這樣一段描寫“他們經常覺得‘世界的眼睛始終注視他們’”——令人十分地不可思議。也許這只是一句號召性的話語,可是這種信念卻根植于每個日本士兵的腦海,他們在戰爭中受到魚雷攻擊奉命棄艦時都要以自認為最“男人”的姿態逃生,否則會遭受世界的嘲笑。在面對戰爭困境時,投降和自殺是最通常的選擇,日本士兵恪守了不投降的原則,寧愿用最后一顆手雷自殺也不愿意做戰俘,這種行為是勇敢的,而驅使他們做出這種行為的是要么戰勝要么死亡——帶著傷病回到故鄉或者成為戰俘在日本將無法抬起頭來做人,已經成為一個“死人”了。從這些行徑中可以看出,通俗了講是“好面子”,不難看出者是個十分自尊的民族,也許是從小受到的教育使然,他們也不會對這些行徑表現出質疑或是抗拒忤逆。
我會對這些行為感到疑惑,更加想要了解這個民族。日本不同于歐美的資本主義國家,即使部分資本主義國家都保留有君主制度,大部分君主已經成為形式上的國家元首,日本也是如此,但是在二戰時期日本天皇的作用卻展現得“淋漓盡致”。有人評價說君主已經變成了傀儡受到帝國主義軍官的操縱,帝國主義者利用民眾對天皇的赤誠發起侵略戰爭。無論情況怎樣,不可置否的是日本軍民對天皇命令的忠誠。十分令人不解,這樣一個狡猾兇殘的民族為何會對君主展現自己所有的包容和忠信呢?我想,也許并不完全是對君主。在君主背后,是龐大的帝國主義者,帝國主義者的計劃是征服亞洲,追隨這些帝國主義者的軍民大都是忠信于這個計劃。征服亞洲——這是一個多么偉大的信念,在日本周圍的是奄奄一息的中國,是受到殖民壓迫的東南亞,是力量薄弱的朝鮮,一切看起來都這么得充滿希望,這些都極大激發了日本軍民的熱情。帝國主義者利用天皇,向軍民編織了一個華麗宏偉的夢。軍民是效忠信任君主的,愿意追隨的,他們會抨擊不合格的上司長官,卻不會抨擊至高無上代表了日本民族的天皇。
“精神的力量是強大的”這句話是正確的,可是在殘酷的戰爭中,再堅固的堡壘都會“粉身碎骨”,何況是縹緲的信念。在拼死搏殺、血光漫天、骨露涼土、血肉橫飛的時候,信念真的不會動搖嗎?我相信有不動搖的存在。沒有經歷過這些廝殺,我無法感同身受去設想,但我早已在前人的故事中尋覓到:五百六十六年前于謙義無反顧身赴刑場,九百多年前陸秀夫攜趙昺跳崖,文天祥從容就義。先人的信仰來自千年來延綿不絕的儒家思想的傳承,那日本人呢?他們的信仰來自于哪里?也許是文化宗教的傳承,也許是其他因素使然。在戰爭中,日本人堅信“精神勝于物質”,面對美國強大的軍事力量,他們認為這些物質都是附屬于精神的、瞬時的、有限的,堅持化被動為主動,將勝利或者失敗都歸結在預料之內,從而得出“我們期待的終于來了”“敵人,愿意你就來吧”“沒什么可擔憂的”“一切都在我們預料之中”的結論。這與精神勝利法不同,卻又有所重合,總是認為事態發展在自己臆想的范圍內,以極其樂觀的心態去接受。對天皇的忠誠,對戰況的積極設想,自殺式的犧牲精神等等展現了日本人獨特的精神意識,一種“畸形”的樂觀和堅守。
談到日本,最不能不說是等級觀念。這種等級觀念有別于資本主義國家以資產為階級的等級,也不是法律地位和人格意義上的不平等,而是以權威為主的不平等。在日本,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在公司、機構中有級別制度、在學校同僚之間輩分制度,在家庭中家族成員之間也要恪守等級制度。經驗、性別、年齡等等都可以成為排資論輩的方式,“前輩”“上級”這些不僅僅只是一個稱呼,代表的是一種權威,日本人對權威高的人一直貫守尊敬忠誠的信念。在日本的日常禮儀規范中,一個簡單的動作蘊藏了太多潛在的信息——跪拜鞠躬的形式、細節動作都展現了一種序列意識,當面對親疏關系不同的人時所使用的敬語或者動詞都會有所不同。在侵略戰爭中也展現出了這種頑固的等級意識:面對強大的美國日本是尊敬的卻又帶有一定的反抗叛逆心理,面對亞洲日本則表現出嫌惡和蔑視之意。強者支配弱者的意識也是驅使日本征服亞洲的一股力量。
也許作為土生土長的中國人,同樣接受儒家文化熏陶的亞裔,我們無法理解日本人的民族性格,好戰殘忍的心理與忠信原則交織的精神存在是一個無解的命題,但我們尊重文化差異,尊重文明多樣性。我的資歷不夠去指出并解答一個民族存在的問題,沒有經歷過實地考察,在書籍資料、影視作品和一些個人經歷中,我對日本民族的部分行為持有批判態度——他們殘忍、無理、缺失人道主義精神、自負排外;但我對日本的傳承精神是羨慕的,他們對古文化的態度是世界有目共睹的。
讀了《菊與刀》這本書,最大的感觸就是尊重文明多樣性。世界上沒有完全相同的文化,也沒有能夠完全接受包容不同文化的人,我們能做的只有尊重不同文化之間的差異,學習外來文化的優秀所在,改正自己文化中存在的問題。如今武士道鋒利刀劍上折射的也不再是無辜凄慘的亡靈,血腥氣味無法用逸菊的清香去掩蓋。真正的勇敢赤誠不是以強者姿態去霸凌弱者,不是口頭意義上的思想教育,不是教科書上掩蓋的事實,僅僅只是在直面歷史和反省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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