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客氣。”壯漢說畢,主動把寧丫丫沉甸甸的大包放到摩托車頭與座位中間下面置板上,又從自己衣袋掏出繩索將大包的提手捆扎在摩托座椅下的鐵架上,對寧丫丫笑道,“大叔保證,你的包不會掉下去!”旋即,雙手握住摩托兩邊車把,抬起腿很快坐到車座上,瞥了一眼寧丫丫,叫道,“快,坐到后座上。”
寧丫丫看看表,已是八點二十八分。她皺著眉頭對壯漢說:“我等一個人八點三十分來這兒送我,大叔,等兩分鐘吧!”
壯漢抬腕看看表,對寧丫丫說:“姑娘,你的表慢了,我的表昨天剛校正過,一分不差,現在已是八點三十五分。那個送你的人不來了,你快坐到后座上,我還要趕路哩!”
寧丫丫磨蹭著不情愿地上了后座,又看了一下自己的表,已是八點三十分。她很失望,便無語。壯漢也沒有再說話,迅速開動摩托,一溜煙地跨過了橋。
不說寧丫丫坐上這壯漢的摩托能否順利回到野豬灘知青點,這里再說說她與竹青的“糾葛”。這年三月,全縣電影放映員在縣電影院舉辦放映技術培訓班,竹青在培訓班聯歡會上演唱了一首歌和兩段京劇,給大家留下了較深的印象。跟許沁坐在觀眾席上觀看節目的寧丫丫,對竹青用女聲演唱歌劇《白毛女》里白毛女唱的那段“北風那個吹,雪花那個飄……”音質甜美,清脆嘹亮,十分驚訝,喜歡不已。她對許沁說:“這個素顏登臺演唱白毛女的分明是個小伙子,怎么發出的女聲跟專業女演員一樣動聽?”許沁說:“這小伙兒叫竹青,才十六歲。是咱縣青石鎮電影隊今年年初選上的放映員,他不光會唱歌,還會唱京劇,也會畫畫。前天中午,給我畫了一幅素描,形神兼備,十分逼真。晚上我拿出來給你瞧瞧。”
“好,好。”寧丫丫說罷,望著舞臺,道,“姐,那小伙兒在唱京劇《紅燈記》李鐵梅的唱段‘爹爹給我無價寶’蠻好聽噢。”說著,一邊聽竹青演唱,一邊端詳他:中等偏高,皮膚白凈,眉目清秀,鼻梁挺直,頗為俊朗。
聽完演唱,寧丫丫對許沁說:“姐,我很喜歡京劇,特喜歡這個會唱京劇的小伙兒。
“我找機會讓你們認識,認識。”許沁笑道。可是,直到培訓班結束也沒找到機會。竹青帶上幾部新到的影片,很快回了青石鎮。
縣電影院決定八月初舉辦全縣放映員放映機、發動機維修技術培訓班,許沁提前寫信告訴了寧丫丫。這次,寧丫丫與竹青倒是認識了,卻鬧得很不愉快。隨后,竹青見了寧丫丫,怒目而視,理都不理。沒辦法,寧丫丫寫信向竹青道歉。
現在寧丫丫坐在壯漢飛快的摩托上,心里嘀咕道:“我一個大姑娘,抹下臉寫信向小我幾歲的小伙兒道歉,你竹青還不肯原諒?讓我的面子往哪擱?!”然而,她現在面臨的已不是面子問題,而是生死存亡,可她卻渾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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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程占功,退休前多年任鄭州黃河報社記者,黃河文化版責任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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