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州大學城華南師范大學文學院中文系06級1班 林宗衡
第四屆“碧草杯”廣東省校園文學大賽參賽文章
華南師范大學海碰子文學社推薦
人們習慣選擇捷徑。無論是去圖書館還是到教學樓,走天橋之于走一般的路總是遠了那么一段距離。于是,走天橋的人大多是情侶、心靈浪子或追求詩情的同學。天橋的邊緣化或許折射出了當代大學生內心的沙漠化和審美情趣的從俗化。大學是一個做夢、追夢的天堂,是一個積累知識提升能力體驗人生的地方,因此大學生應是一個集現實情懷與浪漫主義于一身的群體。沒有夢的大學必定缺少色彩,只做夢的大學當夢醒時分身已不在大學。我不敢斷言經常佇立于天橋感嘆人生世事的同學是大學的佼佼者,但我敢說他們的內心世界一定比其他同學豐富得多。
我的身體是天橋的過客,而天橋是我心靈的歸宿之一。耶穌被釘死在十字架上,靈魂得到了輪回,成了世人的救世主。而每天不厭其煩地在天橋輪回并不能使我成為耶穌,但我卻也成了自我靈魂的救世主。晚上的天橋是一個美妙的人間,尤其冬天夜晚的天橋更具韻味。冬夜的天橋上空沒有春天淡云微月般的溫馨,沒有夏天眾星拱月般的燦爛,也沒有秋天浩蕩無邊般的遼闊,但灰白的云層缺處有時也會露出幾點凝霜的星光,那欲藏還露、將見仍無的月光更曉情趣。南國的冬天仍然到處鳥語花香,天橋的花兒也正絢爛,要是春天的白日,總有一些蝴蝶蜜蜂面對著心儀的花朵旁若無人地抒情。而冬天的夜里,花兒并不寂寞,它們有月光的陪伴,有寒風的問候,更重要的是還有一些人在默默地關注,然后把它們刻進詩篇攜進夢里。
有時當獨自一人佇立于天橋俯視橋下路上來往之行人時總不免有一絲黯然的傷感。世人熙熙攘攘所為不過名利,而這一撥撥的大學生所為若何?他們是行尸走肉般每天匆匆忙忙趕路還是懷揣夢想在不斷前進?白天稱兄道弟者甚多,而晚上能直達心靈交流的有幾何?為了所謂的人際無時無刻不在強顏歡笑,有幾回能像面對冬夜天橋之花時笑得如此的坦然與自我?腳步隨著云腳遷移,從天橋的一頭慢慢踱到另一頭,燈光散亂,忽明忽暗似乎人生也變換了位置。而從天橋的一頭到另一頭似乎也是人生某一階段的完整經歷。上坡時得細細地感覺每一步,步伐肩負著引力,走到最高的地方心頭忽有一種莫名的喜悅,俯瞰前后左右儼然有睥睨百路之態,而當下坡時總是舍不得每一步,每一步都是一種享受,得用心地品嘗。地球的引力給了我們負擔的同時也給了我們享受的快樂,或許這就是天橋的哲學吧。
人總是生活在悖論之中,甚至連走天橋也不能避免。走校園的天橋似乎在進行一種審美、進行一種人生態度的解讀,而走校園附近的那座天橋卻總令我揪心地痛。或許這就是象牙塔跟社會的矛盾體現吧。
傳播迷信的,被傳播迷信的;失業的,冒充失業的;殘廢的,假裝殘廢的;虔誠的、恥笑的、不屑的、麻木的……這里似乎濃縮了社會的負面。
堂堂七尺身軀橫躺路旁,一只破碗向路人發出微微吟嘆。我不知道他的雙眼寫的是迷茫與無助,還是無恥與冷笑;不知道這只破碗裝的是望眼欲穿的故鄉,還是泯滅的良心與尊嚴。
揭不開神秘的面紗,自標榜為神佛化身的算命者座旁籠罩著伏羲的光環,生死輪回,因果報應,靈魂不滅的吹唪在虔誠者心頭蕩漾。可憐的人,對世界的顛倒認識和虛幻的臆想只能化為祈求彼岸的幸福的徒勞,自身的價值將在走向不可知的彼岸過程中一點點被扼殺。
我沒有肯定什么,也沒有否定什么。每個人都生活得不容易,求生求進是人的本能與權利。但這一切的一切歸咎于誰呢?人的本性?社會?執政者?還是?……我在同情他們的同時也在擔心自己,在擔心自己的同時也在擔心這個社會。社會是不會盡善盡美的,這我知道;連自己命運都主宰不了的人擔心別人的命運是可笑與徒勞的,這我知道;想為社會盡一份力,承擔起一個青年大學生應有的社會責任,最終只能陷進無能為力的痛苦,這我也知道。
或許這是責任與能力在現實面前的矛盾。人總是被束縛于這個矛盾的引力而不能掙脫,甚至連求取片刻的徘徊都不行。至于已到何時,已處何地,又有何意更無從而知。
這已不再是一座橋一段路,而是一個向每個有良知和社會責任感的匆匆過客展示時代瑕疵的客體,甚至展示了超時代的存在。可憐的過客,誰能從這無形的形態中解放出來?誰能把這些游離而又凝聚的瑕疵濃縮成絢爛的彩虹?誰又能不把這彩虹誤當甚至有意識地誤當為連接現實與彼岸實實在在的橋?但愿橋還是橋路還是路。
時光不會倒流,乾坤也不能扭轉。誰能主宰心靈想主宰的東西,誰又能不被心靈所不想主宰的東西主宰?把不堪回首的過去,地基不牢的今天,不可預測的將來納入八卦的陰陽,一切的一切依然是不可知的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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