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仙?成仙?
廣州市青年作家協會會員,香港理工大學中國文化文學碩士 梁驍菲
游仙詩是魏晉時期重要的文學體裁,當時的道教徒和文人雅士爭相創作了大量的游仙詩。郭璞是兩晉游仙詩的杰出詩人,作為權臣王敦的記室參軍,郭氏不愿追隨有謀逆之心的主人,便歸隱山林、寄情修仙。由于喜愛結交好道之士,郭璞對道教有較深入的了解,所作之詩充滿濃厚的玄道氣息。從現存郭璞的14首《游仙詩》中,我們可以看出郭氏對長生成仙的追求以及對成仙途徑的探索。
郭璞對長生成仙深信不疑,而且渴望能夠長生成仙,在詩中描繪了仙人的神采和自己與仙人同游的場景。“靈溪可潛盤,安事登云梯”,仙人在靈溪潛隱盤桓,登云梯而升天;“奇齡邁五龍,千歲方嬰孩”,五位人面龍身的仙人青春永駐;“左挹浮丘袖,右拍洪崖肩。借問蜉蝣輩,寧知龜鶴年”,浮丘和洪崖是上古仙人,龜鶴是長壽之物,三者皆有千百歲的高壽,自己與仙人結伴而行,永享長生;“永偕帝鄉侶,千歲共逍遙”,自己與仙人為伴,永世逍遙;“翹手攀金梯,飛步登玉闕。左顧擁方目,右眷極朱發”,自己攀著金梯飛登天上宮闕,與方瞳朱發的神仙一同生活。
郭璞認為通過服食仙藥和致虛守靜可以長生成仙,在詩中描繪了服藥和致靜的情景,強調了二者的重要性。“臨源挹清波,陵崗掇丹荑”,丹荑名赤芝,用清泉送服丹芝仙草能延年益壽;“陵陽挹丹溜,容成揮玉杯”,上古仙人陵陽子明上山采石脂服食而成仙;“圓丘有奇草,鐘山出靈液”,圓丘和鐘山上有吃了喝了能長壽的芝草和玉脂;“王孫列八珍,安期煉五石”,貴族享用八珍美食,仙人服食五石丹藥,八珍美食傷身而五石丹藥卻能延年益壽,要想長生成仙就要遠離珍品而服用丹藥;“采藥游名山,將以救年頹”,服藥可以延壽長生;“登岳采五芝,涉澗將六草。散發蕩玄溜,終年不華皓”,服用五芝六草可以延年益壽,即便年老,頭發也不花白。“清溪千馀仞,中有一道士。云生梁棟間,風出窗戶里”,修道之人住在清幽之處,云霧繚繞,遠離俗世紛擾;“燕昭無靈氣,漢武非仙才”,燕昭王因為不能去除欲望,遠離貪愛,減少念想,從而導致靈氣全無,不能成仙,漢武帝因為形態傲慢,精神污穢,從而導致仙才盡失,不能成仙。
長生成仙是道教的宗教理想和生命倫理觀,道教追求長生的思想理念和探索致虛守靜的成仙之道由來已久。相傳太上老君在終南山古樓觀說經臺的老子祠內曾作十四字道家養生修煉的對聯,是為“玉爐燒煉延年藥,正道行修益壽丹”,教人清心寡欲,保持心境空明寧靜,方可修養心神、煉養精氣,長生成仙。到了魏晉時期,由于世族權臣相互傾軋、政局動蕩、戰爭不斷,人們渴望從黑暗的現實中獲得精神解脫,道教的神仙體系遂發展壯大,煉丹術士葛洪著有《抱樸子》一書,介紹長壽老物,談論修仙之法,主張服藥延壽,丹鼎道派的仙道理論盛極一時。
郭璞把自己失意的情緒歸屬于游仙,以釋放現實的郁悶,長生成仙成為其意識里最渴望的典范,也是理想的自我。通過對游仙的想象體驗修仙、成仙的快樂,山居中的郭璞無論是在現實中還是在精神上,都實現了真正的避世歸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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