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伙很懶,什么都沒留下
華南師范大學文學院06級漢語言文學5班余婉娜第四屆“碧草杯”廣東省校園文學大賽參賽文章華南師范大學海碰子文學社推薦悶熱的午后,一場及時雨沖走了籠罩大地的煩躁。“嘟嘟嘟……”手機響了,廠長老余趕緊放下手中正在清算的帳單去接電話。“老余啊,我是阿民。我們那個高中班長許旭生從美國回來了,說是要請我們這幫老同學去海龍酒家聚餐啊!你有空吧?等一下通知小陳啦。六點見!”“哇,他回來啦?都快三十年沒見了。行,我再忙也會去的!”掛下電話,老余又緊接著打電話到小陳家里。“小陳,我是老余。許旭生從美國回來了,要宴請我們班的同學哦,等會海龍見!”電話那頭似乎先是一陣沉默,接著小陳語氣稍顯為難地說道:“同學聚會?哎,你們一個個不是大老板大經理,就是大博士大縣長的,我一個失業游民,去了又能做什么呢?聚什么會嘛!不好意思啊,你們不用等我了……”老余正想勸說什么,電話那頭已是一片忙音了。眼看約會時間就快到了,忙碌的余廠長放下手頭的工作,騎著他那輛本田摩托車朝海龍酒家的方向駛去。很快就到達酒家門外。老余遠遠的就望見停車場最西邊,聚集著好些年齡相仿的中年男士,定睛一看,阿民等平時經常來往的同學也在里面。呵,是他們了!“瞧瞧瞧,余廠長來啦!”只聽人群那邊有人嚷了起來。“嘿,是他是他!這么多年不見,還是那么高大魁梧,看來形勢不錯啊!”有幾個同學議論起來了,接著便大聲沖老余說,“余啊,車子停過來這邊吧!”老余向大家打了聲招呼,便把車子開了過來。只見一輛奔馳和一輛寶馬緊挨著一排或進口或國產的摩托車,旁邊還零星靠著兩三架自行車。于是老余便把摩托停靠下來,然后走上前去跟老同學一陣握手一陣寒暄。大家就這樣站在那里,一邊閑聊,一邊等待另外幾位同學的到來。不多一會兒,大概該來的人都來齊了,大伙們相擁著走上四樓餐廳。一上樓,迎面坐在正中間的那一位一定就是許旭生了,呵,三十年前那個瘦瘦高高斯斯文文的班長,現在滿面紅光,舉止儒雅,不愧是從美國歸來的博士后導師。坐他身邊的是莊縣長,也是高中同學,只不過人家在地方臺的電視新聞上曝光率比較高,即便與他來往不多的同學也可以一下子把他認出來的。許旭生見同學們都上來了,馬上迎上前來,示意大家上座。縣長大人官腔頓開:“同志們,趕緊就座!今天咱們包了四桌,大家千萬不要客氣。”座位本沒什么高低貴賤之分,也沒有事先安排好位次,可是不知出于何種原因,那些當官當干部的同學跟許旭生、莊縣長很自然地坐成一桌,而老余、阿民等生意人又自成一桌,工薪一族成一桌,其他的無固定收入的同學也聚成的一桌。呵,三十年前,大家可都是同窗共讀的學友,無所謂高低貴賤,更無所謂你強我弱,然而,三十年后再聚首,大家竟如此心照不宣地分出了三六九等。是什么讓他們改變?進餐中,大家你一言我一語,暢談當初的學生時代,回憶循循善誘的恩師,哀嘆文革時期的辛酸,感嘆造化弄人的命運……而后,像例行公事一樣,大家相互詢問起兒女的情況。“我女兒去年考上中大了!”“我兒子現在在省經貿廳當公務員。”“唉,我兒子讀書不如意,自己出去深圳做手機生意,在那邊買房了,呵呵!”“我女兒嫁了個金龜婿,這下我可就放心啦……”不知道是關心還是攀比,只是,當大家談及兒女時,眼中總迸射出光芒。這輩人的較量還沒有結束,下輩人的競賽已經悄悄展開。
華南師范大學文學院中文系06級1班林宗衡第四屆“碧草杯”廣東省校園文學大賽參賽文章華南師范大學海碰子文學社推薦車剛到中部樞紐站,雨便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他把傘舉在頭上從車門鉆了出來,然后把傘打開。“還好,總算有防備,要不今天又是落湯雞!”他望了望下雨的天空自言自語。下雨的車站添加了許多的雜亂,形形色色的雨傘你擠著我我擠著你,把車站遮蓋得滿滿的,隨著人群的流動,雨傘也分成很多的支流,漸漸流向不同方向的大學。沒有帶傘的人或頭頂報紙或頭頂皮包沒命地往可以遮雨的地方跑,一些人被撞到了便夾著雨聲大罵幾句,但也許只有雨里的輕風可以聽清罵的到底是什么……還是沒有她的影子。他仔細地在雜亂的人群中找了很久,最后還是失望地搖了搖頭。心里突然好空。在車站尋找她的身影已經是他的習慣,只要他到了車站就無意識地尋找起她來。他和她只見過一次面。那天他下車時天正下著小雨,他躲了一會但雨好象沒有停下的意思,正打算冒雨跑回學校的時候她柔中帶甜的聲音掠過耳邊:“沒有帶傘嗎?”“沒有。”他一下子不明白她為什么問這個。“你是哪所大學的?”“華師。”他天生不會多說話。“哦。我也是華師的,本來我來車站接一個親戚的,但他說不過來了,我有傘,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一起走吧。”……他覺得他和她在雨中走過了人生中最有意義的一段路,短暫但充滿心跳的朦朧,局促但充滿美妙的夢幻,那是一種只能一次次在夢中回味卻不可言傳的感覺。但自那次偶然的相識之后,他們再也沒有見過面。她要了他的手機號碼,但她卻不肯給他任何的聯系方式,至今仍沒有給過他任何的回音。他看了看手中的傘,回想那天的情景,仿佛她就在身邊,她的余香還彌漫在他的心神間,她長發拂過他脖子時奇妙的癢還滯留在他的靈魂深處……直至發現傘下只有自己,他又悵然搖了搖頭,輕嘆了一口氣,往宿舍樓走去……雨漸漸地大了,雨水打在傘的上面隨著濺開的水花嘀嘀嗒塔嗚咽起來。他討厭這種聲音,于是把傘轉成一個個圓圈,雨水如一條條弧線被拋了出去。他盡量使自己的心平靜下來,但她的影子總是剪不斷。老天,你好殘忍,為何不再給我們一次相逢的機會?沒有下一次相逢的相逢是一種無底的痛苦!相逢不如不逢!正抱怨著,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擦身而過,是她!他瘋也似的向她喊了一聲曾在無數的夢里呼喊過無數次的名字。她轉過身來,雙眼充滿疑惑驚異以及不滿。“神經病!”罵了一聲她便轉過頭飛也似的逃了……認錯人了。他的臉突然火熱起來,雖然她早已跑得不見蹤影。傘碰到了低垂下來的樹枝,樹枝反彈一下,灑了他滿身的水。他突然怨恨起手中的雨傘來,仿佛這所有的一切都是雨傘的錯。他把它收了起來,也不由得有多濕,恨恨地插進了書包里。這樣,他全部暴露在雨的襲擊下了。很快,他全身都濕了,每條頭發都成了流水的細溝,衣服和身體融合到了一起。頭上傾盆而潑下來的雨使他暫時疏忽了剪不斷的情思與哀怨。他很想對天狂吼,但撐著傘來來往往的人抹殺了他的勇氣。也許只有雨水可以安慰他了。“小子,干嗎不打傘啊?”一個同學路過。“在雨中無傘可打是一種無奈,但有傘不打是一種境界嘛!”他強裝瀟灑,嘴邊掛著一絲苦澀的微笑。同學聳聳肩,撐著傘消失在雨里……手機響了,是她!竟然是她!!真的是她!!!他忘記了雨忘記了路邊的樹忘記了來來往往的人忘記了天空忘記了大地!只剩下她在耳邊的聲音:“Hi,還記得我嗎?那個下雨天我們一起撐傘回學校的哦……今天又下雨了,呵呵……”他幸福得只剩下了喘息,眼里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
華南師范大學文學院漢語言文學0805班馮曉云第四屆“碧草杯”廣東省校園文學大賽參賽文章華南師范大學海碰子文學社推薦(一)“這……”聯誼會上,葉子微在回答師弟師妹突如其來的“師姐,經歷過大一,你收獲了些什么?”時,猝不及防,一時語塞,很是尷尬。如今,獨自一人坐在地鐵里聽著MP3的葉子微想起半個月前聯誼會上的困窘,那個曾經“刁難”過她的問題在MP3里悠悠的歌韻中徐徐走來,沖擊著她的耳膜,直達她的大腦神經。葉子微閉上眼睛,作出閉目養神狀,企圖把自己融進曼妙的音樂氣氛中,暫且擱淺那個刁鉆問題。葉子微想憑借音樂達到的那種境界,就是像夏天里喝的那種加冰塊的可樂,最終冰塊不見了,只剩下被稀釋了的可樂。MP4里正在播放的是子曰秋野樂隊的《相對》,歌曲透過耳機,振動著耳膜,葉子微清晰的聽到他們在唱:“如今,我又要與你相對。”倏地,她睜開眼睛,瞳孔微微放大,直盯著前方。在她的瞳孔里,有從前的自己,大一時的自己。“是的,如今又要與你相對。”葉子微在心里默念了一遍。(二)葉子微大一時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泡圖書館,有課的日子,擠時間泡,沒課的日子,一上午一下午的泡。她鐘情于圖書館的理由很簡單,她說那里有書的氣息,能讓她陶醉。外人看來愛泡圖書館似乎是很正面的事情,是好學生該有的一大特征。然而,沒有人清楚葉子微泡圖書館時都干了些什么,她從來都是背著個大得夸張的黑色背包一個人上去,一個人下來。葉子微上圖書館的時候總是全副武裝,筆記本電腦,MP4,手機,手表。少了其中任何一件,葉子微都會覺得渾身不自在,感覺像是地球上缺少了大氣層,不是無法忍受,而是無法生存。對圖書館中各分類館的期刊雜志的熟悉程度,除了圖書館管理員,葉子微恐怕是無人能及的。她清楚的知道各分類館中有哪些期刊雜志,具體到第幾個書架,第幾行,第幾列,絲毫不差。譬如說,她今天想看《人物周刊》,明天想看《共鳴》,后天想看《旅行者》,她都能第一時間找到,且能最快拿到最新一期的雜志。她自詡:閉著眼睛都能找到。當別的同學問她為什么要把圖書館的期刊弄得比對自己的身體結構還要熟悉時,葉子微的答案只有一個:“方便自己。”因為,當圖書館座無虛席時,葉子微只能站在放雜志的書架前一邊聽音樂一邊翻看自己喜歡的雜志。葉子微上圖書館做的第一件事是找到自己想要看的雜志,然后找個靠窗的座位,接著放下手中的雜志,打開筆記本電腦,連接網絡,登錄常逛的論壇,看別人發的新貼以及跟貼的情況,或者到各視頻網站下載喜歡的視頻,轉格式拷貝到MP4里,心血來潮時拿著3.0寸大的屏幕饒有興趣的細細品味。只有在筆記本電腦沒電時又或者是掛在網上感到無所事事時,葉子微才會翻閱那被她擱置在桌上的雜志。葉子微大一時每天一有時間就背著她那大得夸張的黑色背包往圖書館跑。表面上看葉子微似乎在圖書館里住上了黃金屋,得到了顏如玉。然而,只有葉子微自己知道,她花了很多時間在圖書館的同時也浪費了很多時間在圖書館。(三)葉子微念高三時在雜志上看到哈佛大學社會心理學教授斯坦利·米爾格蘭姆提出的“六度分隔”假說[①],她驚訝于所謂的六度分隔現象[②],同時又對此深信不疑。葉子微從知道米爾格蘭姆的六度分隔現象即日起,就有一種近乎盲目的相信與追隨。她在潛意識里認為最多通過6個人就能認識世界上任何一個陌生人是一件奇妙無比且輕易而舉的事。基于此,她開始不把整理和經營好自身的人際關系網絡當回事。大一時的葉子微特立獨行,從不主動邀請同學同行或吃飯,不參加任何社團工作,也極少出席集體活動。班中的同學她認識的沒幾個,認識她的也沒幾個。甚至連儲存班中同學的聯系方式在手機里也是大一下學期班級春游后的事。關于春游,葉子微至今想起仍心有余悸。一行人出游,中途掉隊,找不著隊伍前進的方向,弄不清返回學校的路線,公共汽車站牌上的站點陌生到找不著邊際的程度。葉子微記得當時的情形,她本能的掏出手機翻看電話薄,拿著手機操作了很久才想起自己壓根就沒儲存過任何一大學同學的電話,心底微微失落,頭腦一片空白。無奈之際,抬頭環顧四周,看見迎面而來的公車,隨機挑了輛公車上車,然后隨機挑了個站點下車,再隨機挑公車上車,然后又隨機挑站點下車。葉子微堅信如此兜兜轉轉,總會找到熟悉的站點,熟悉的路線回到學校。剛開始的前三趟公車葉子微尚滿懷信心,坐在公車里嘴里哼著調調,雙腳打著節拍。當她跳上第四輛公車再次出發尋找熟悉的站點時,她所有的信心頓時銷聲匿跡,巨大的失落感在心底里不斷上涌,上涌,上涌,將她吞沒,讓她痛苦,害怕。她的眼神里除了疲憊,失落,還開始摻雜著焦急與不安。手表上的時針指針悄無聲息的由下午3點轉到了晚上8點,葉子微仍在公車上焦急的繼續著她的尋找旅程,她已不清楚這是她的第幾趟尋找歸程的公車,也不曉得自己輾轉了多少公共汽車站,越過了多少斑馬線,行走了多少人行天橋,擦肩而過了多少行人。在葉子微即將要向下一站進軍的時候,她的手機鈴聲響起,慌亂中她掏出手機看到屏幕上一連串的阿拉伯數字,陌生來電。習慣性的按下拒聽鍵,屏幕還沒暗下去時鈴聲再次響起,同樣的阿拉伯數字。猶豫片刻,摁下了接聽鍵,聽到對方迫切的說:“是子微嗎?我是班長,你在哪?”葉子微瞬間情緒崩潰,眼淚奪眶而出,哽咽著半天說不出一個字。話筒里傳出一聲接一聲的“喂”“喂”。葉子微咬了咬牙,遏力止住無意識下流的眼淚,深深地呼了一口氣才支吾著說:“我……我正在XX站。”她害怕并拒絕別人知道她的窘態。晚上將近12點,葉子微拖著疲憊的身子,帶著失魂落魄的神情和呆滯的目光回到了苦苦尋覓的學校。她站在宿舍門前,聽到里面傳出此起彼伏的歡聲笑語。從不習慣勞麻別人開門的葉子微有氣無力地掏出鑰匙打開了門。進門后的葉子微一下子就黯然了,沒有人意識到她的回來,也沒有人關心她何故這么晚才回來。當天晚上,葉子微一反常態的沒有打開MP4就躺在床上,呆看著漆黑一片的天花板。黑色,黑色大麗花?她忽然就想起了從前在雜志上看到的二戰后美國加州歷史上最聳人聽聞的懸案——黑色大麗花謀殺案。她覺得自己就像是被害人伊麗莎白·安·肖特,盡管自己不像肖特那樣身體上被殘酷地折磨得四分五裂,但精神上已被殘酷地折磨到近乎瘋狂的地步。雜志上寫著:這個年僅22歲的受害者在失蹤一個星期后既沒有任何人向警察報案也沒有任何人出席在她的葬禮上。她還記得當自己看到這一段文字時,曾對著書本傲慢的拋下一句:“這一切都是自找的。”“這一切都是自找的。”此時此刻,葉子微把這句話還給了自己。葉子微開始有點明白為什么很多時候從圖書館到宿舍樓的那段路程她會走得那么的孤獨與空虛,盡管一路上都有她MP4里最喜愛的音樂陪伴著。音樂能給予人心靈安撫與慰籍的同時也會帶來孤獨與空虛。每個人都是孤獨的個體,需要融入團休去獲得安撫與慰籍,僅靠虛無縹緲的音樂與空中樓閣一樣的網絡是徒勞無益的。雖然曾經有過150法則[③]的驗證,但米爾格蘭姆的六度分隔理論至今仍然是個假說,葉子微知道這一點的存在,卻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的含義……(四)“列車即將進站,這是本次列車的終點站……”廣播響起,同時,葉子微的MP4里也奏起了法國天后Alizee的歌曲《I’mnottwenty》的前奏,葉子微低下頭,3.0寸的屏幕顯示著:Lookingforparadise去尋覓一方樂土,Isalwaysonmymind總讓我魂牽夢繞Morninglightshiningright當晨光輕撫大地,Singmealullaby請為我哼唱一首搖籃曲葉子微嘴角微微上揚,說了句“I’mtwenty。”然后摁下了關機鍵,整了整劉海,背起背包,從容地走出地鐵。地鐵的出口處,葉子微的大學同學在等候著她,與她一起前往必勝客慶祝她20歲生日的到來。[①]1967年五月,米爾格蘭姆在《今日心理學》雜志上發表了“連鎖信”實驗結果,并提出了著名的“六度分隔”假說。[②]六度分隔現象,又稱“小世界現象”,可以通俗地闡述為:“你和任何一個陌生人之間所間隔的人不會超過6個,也就是說,最多通過6個人你就能夠認識任何一個陌生人。”[③]最早看到150法則是在“TheTippingPoint”:從歐洲發源的“赫特兄弟會”是一個自給自足的農民自發組織,這些組織在維持民風上發揮了重要作用。150成為我們普遍公認的“我們可以與之保持社交關系的人數的最大值。”
學南6-627應金娜第四屆“碧草杯”廣東省校園文學大賽參賽文章華南師范大學海碰子文學社推薦蓮花山的風箏賽場上,各式各樣的風箏正飛翔在蔚藍的天空下,眾人心情飛揚,叫囂著誰的風箏更高。其中,有個怪異的風箏,不像蝴蝶,不像蜻蜓,不像蜜蜂,誰也看不出是什么,簡直就是四不像,它能飛起來本身就是一個奇跡。它的主人是一個漂亮女孩,正叫嚷著身邊的男孩幫忙再放高一點。與那邊的熱鬧相比,亭子里顯得異常安靜,顏沫就坐在長凳上,倚著欄桿,眼底含笑地看著這一切。那個男孩叫浩,女孩是男孩的女朋友炎。沫怎么都不通自己是怎么被他們倆拉來這里當電燈泡的。一個人的時候,思緒就會飄得很遠。沫和浩初中就認識了,一直保持著不錯的關系,曾有一段不短的時間傳出他倆的緋聞,但僅僅是緋聞而已。浩曾對外宣稱:沫是我的知己。大家以為是兩人不想早戀,上了大學就會有所發展,可是仍不像眾人想象那般,浩已經交了兩任女朋友的舉動清楚地告訴眾人:沫僅是他的知己,不是戀人。其實,沫也曾想過,像浩這么優秀的男生,自己怎么就不會像喜歡戀人一樣喜歡他,而喜歡他當自己的朋友呢?結果是無解,感情就是這么莫名其妙的。突然,又想起了浩的第一任女朋友柔。初次見面,沫就敏感地覺察到來自柔的微微敵意。在三人相處時,柔總喜歡黏在浩的身邊,似乎在宣告著自己的所有權。之后,每當浩邀請她一起去吃飯或游玩,沫總是推脫。以為這樣就相安無事了。直到有一天,在寢室樓下遇到了爭吵中的兩人,氣憤中的柔看見了她,跑到沫的面前。“啪!”甩手就是一巴掌。所有人都驚呆了,柔也看著自己的手,似乎連她自己也無法置信自己會這樣做。空氣中,傳來一絲嘆息。沫撫著自己的臉,一臉平靜,似乎,早就猜到是這樣的結果,沒有生氣,沒有傷心,甚至連一個指控的眼神都沒有給柔。“你在干什么?!”浩反應過來,對柔咆哮。柔看著這個對自己發脾氣的男生,這個她一直想要抓住的男生,眼底閃過一絲傷心,捂著臉跑開了。“沫,你怎么樣?很痛嗎?”浩想要拿開沫的手,看看傷得怎么樣。還是不能避免嗎?無論如何也阻止不了嗎?男生和女孩就是不能有單純的友誼嗎?沫撫著痛辣辣的臉,覺得心里,有什么裂開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沫只看見浩的嘴巴一張一合,卻聽不清他在講什么。看著眼前有些慌張的浩,她覺得好累,好累。“我沒事。”沫輕輕說道,避開他,一個人渾渾噩噩地走了。后來,浩告訴她,他們要分手,沫覺得奇怪的是他們為什么會在自己寢室樓下,那里并不是約會的好地方,浩卻始終不肯說出真相。過了約一個月,柔找到了沫。“對不起,我上次太沖動了,你能原諒我嗎?”柔眼里凈是歉意。“沒關系,我都忘了。”沫笑笑。上帝說,如果有人打你的左臉,你就把自己的右臉也湊上前讓他打。可是,自己并沒有那么偉大,不想再經歷一次那樣的事。打回去嗎?不,雖然自己只是不小心插進去的無辜者,但是她,也只是一個可憐的女生而已。“最近我想了很多,發現我做錯了很多事。知道那天我們為什么會在你的寢室樓下嗎?”柔的眼光有點迷離,“因為我覺得是你插在我和浩的中間,我想要你離開浩,我沒有你的電話,只能直接去找你。可是,浩覺得我無理取鬧,接著我們就分手了。”沉默了一會。“當我第一次見到你,我就有一種威迫感。總覺得你是我和浩的障礙,因為我知道你在他心里的地位很高。我曾經好多次提出要給你介紹男朋友,可是,浩每次都拒絕。他越維護你,我就越生氣,傷心。那時我好害怕失去他。現在想來,那時的我好傻,因為浩太優秀了,我總是患得患失,想盡一切辦法抓住他,結果不但失去他,還傷害了你,我都想不明白當初為什么會變成這樣。現在,離開了他,我反而輕松了,不會再擔心失去,靜下心來想想,才發現自己做了很多錯事。其實,你是一個好女孩,成為你的朋友會是一件幸福的事吧。”原來,浩不肯說,是不想自己自責得更深,也想給自己喜歡過的女生留一點尊嚴。溫柔的浩呀,你也沒想過會發生更糟的結果吧。心里,有什么東西放下了。“謝謝你!”沫沖柔笑道。解鈴還須系鈴人,一個月的時間不算長,但也足以夠讓迷茫中的人想清楚一些事。沫是想通了,可當想到有人還在傷心,心里仍不能釋懷。既然她已經想通,自己還有什么放不下的呢?柔不明其意,沫卻轉身離開了,她要去做一件事,一件早就應該做的事。她撥打了那個熟悉的號碼。“終于想通了嗎?”電話那頭傳來浩沉穩的聲音。沫愕然,“你知道?”“我怎么會不知道?一個笨女孩把莫名其妙的事往自己身上攬,把多年的好友晾在一邊一個月不理不睬,我有什么不知道的?”聲音明顯帶氣,“認識這么多年了,還不了解你這個笨丫頭心里想什么才奇怪呢。我和柔分手是我們兩個人的問題,你干嘛胡思亂想?再不想傷害別人了,就把自己藏起來。有時真想撬開你那個小腦袋瓜,看看里面到底在裝些什么,怎么總愛鉆牛角尖,還是越勸鉆得越進的那種,所以不能主動跟你談,只好等你慢慢想通啦。竟然一個月不理我,想想就有氣。”“對不起。”有人生氣自己應該擔心才對,可沫的心情就是忍不住上揚。仿佛可以看見浩一邊數落著一邊翻著白眼。“行啦,想通了就好。不過還是得賠我點什么,我可擔心了一個月呢。這樣吧,今晚一起吃飯吧,你請客哦。”“好。”以為只是兩個人,沫完全沒有想過竟然有第三個人。當看到浩跟一個女生親密地在一起時,沫好想逃。可是,來不及了,浩已經發現她了。“你沒有告訴我還有別人。”沫低聲控告。“告訴你的話,你還會來嗎?放心吧,你會喜歡她的。”浩安撫有點不安的沫。在浩去買飲料的空趟,炎目不轉睛地看著沫。沫故作不知,但心里極為不安。“浩經常提到你。”炎打破了沉默,“開始時我把你當情敵,可是,見到你后,我就知道我們會成為朋友。”沫抬起頭,直視她的眼睛,不解。“在我和浩決定要在一起的第一天,他就告訴我一件事。他說,你很重要,他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你,包括我。如果我讓你受傷了,他會要我付出代價。聽聽,這是一個男生該對女朋友說的話嗎?任誰聽了都會生氣的吧。”浩,你真的說過那樣的話嗎?你想害死我呀。沫在心里苦笑。“那時,我就決定,當我看見這個女生的時候,一定要讓她知道我的厲害,我討厭預埋的不定時炸彈。可是,當我看見你,我發現自己想錯了。我看得出來,你和浩是真正的朋友。而且你的身上有讓人安心的因子,我喜歡你。”“你一點都不介意嗎?”從這一刻開始,沫覺得有必要好好了解眼前的女生了。“為什么要介意?我是他的女朋友,你是他的好朋友,我們一點沖突都沒有,分工明確。”“也許,某一天會發生日久生情之類的事,他喜歡上我了,”沫的眼底閃過一抹惡作劇。也許,也是阻止另一個悲劇的開始。“你看看,我的拳頭有多大?”炎把自己的手握緊,展現在沫的眼前。“呃?”沫不解。“聽說人的心只有拳頭那么大,我的拳頭就只有這么大而已,如果我要擔心每一件可能發生的事,煩惱就已經塞滿我的心了,哪里還有空間裝快樂的事?說不定連自己是誰都忘了呢。再說,若真有那么一刻,讓給你也無妨。我喜歡的是喜歡著我,寵著我的浩,若他不喜歡我了,也就不是我喜歡的那個人了,又何必強求?也許是我先喜歡上別人也不一定。”炎笑得坦然。“曾經有人把我當成是障礙。”沫低聲說道,似在自言主語。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雖然已經想通,仍希望有人能對自己說出那些話,其實也只是想找個人來代替自己說出心里話而已,而面前的她,似乎是最合適的人選。“她沒有安全感不是你的錯,你沒有必要遷就她。就算沒有你,她也會把別人當成假想敵。她以為除掉男生周圍的枝枝蔓蔓就安全了,沒有了遮蔽,她只會更加沒有安全感而已。”沫有種錯覺,覺得坐在自己面前的正是自己,她們,很像,至少在某種程度上。“我保證,我和浩之間的線永遠是藍色的,永不褪色的那種。”沫知道自己即將多一個朋友,一個真正的朋友。“謝謝,我相信你。”兩人相視而笑。回來的浩看著達成某種共識的兩人,直覺自己以后的人生不太好過了。“沫,你也過來玩呀。我是叫你出來玩的,不是叫你來坐著的。”炎的聲音喚回了沫的思緒。“好,我現在就過去。”空氣里,彌漫的是幸福的味道。柔,若你看到這一切,會作何感想?每個人手里都拿著不同顏色的線。紅色的色彩太強烈,讓人難以平靜;藍色的色彩溫柔,有讓人安靜的力量。曾經,他的紅色的那一頭是你,藍色的那邊是我。你以為藍色總有一天會變成紅色,想把它剪斷。可是,若沒有了藍色,你讓他那因為紅色而起伏不定的心如何平復下來呢?所以,以后,不管紅線的那邊是誰,只要藍線那邊的他不放棄,我,也決不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