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伙很懶,什么都沒留下
(十)日子依舊一天一天過著,就像呼吸一樣那么自然。11月,早上,肖濛和好友蘇曼音坐在語音室上英語課。那位帥氣又極其有紳士風度的英語老師讓大家欣賞了一部外國的災難片——《后天》。肖濛一直靜靜地看著,時值冬季,那漫天席卷而來的洪水,可怕的大風雪突然逼真起來。肖濛直看到全身顫抖,很冷,冷的不僅僅是身軀。當看到森在洪水即將淹沒過來的那一刻,毫不猶豫地跑回去救他心愛的人羅斯時,肖濛的心突然像被什么狠狠地扎了一下,接著疼痛蔓延開來……上完英語課,蘇曼音提醒她收拾書包趕到下個課室上政治課:“再不快點,就沒座位了。”坐在階梯教室里,肖濛如醉般,有點昏昏沉沉。她還在想著剛才的電影,眼淚沒征兆地直淌下來,讓她措手不及,她的手突然被一只極為溫暖的手握住,抬頭一看,是曼音。蘇曼音溫柔地低聲說:“放心,到那一刻,一定有人會回去救你的。”肖濛感激地看著蘇曼音,或許這個人真的不用言語就能明白她在想什么。真的會有人這樣對我嗎?會是誰呢?下午的斜暉透過門上的玻璃射進來,階梯教室里,教文獻學的老師正唾沫橫飛,滔滔不絕,句與句之間一點兒也沒停頓下來。但這卻成為蘇曼音午后小憩絕妙的催眠曲,蘇曼音正趴在肖濛旁邊的桌面上熟睡著。肖濛在懷疑老師會不會斷氣的同時不停地揮著筆記著筆記,似乎在比賽著看是你先斷氣還是我先斷手。陽光照進來,給靠門的那幾排同學鍍上柔和的金邊,肖濛也感到手稍稍暖了起來。“肖濛,給我些冷度。”蘇曼音雙眼惺忪,輕輕地說。肖濛抿嘴一笑,左手在桌底下越過右邊任由蘇曼音牽著。肖濛的手總是冷的,冬天,甚至有時夏天,她的手指甲都是紫色的,紫心番薯那般晶瑩剔透。肖濛笑說自己如果去演女鬼都不用化妝了。蘇曼音喜歡牽著肖濛那雙冷冰冰的手,她說很舒服。肖濛打趣曼音:“人家是巴不得溫暖些,你卻要寒冷。”“那牽手吧,各取所需!”接觸到蘇曼音那只很軟很暖的手,肖濛愈發覺得自己的手是那么纖瘦和冰冷。像是觸電一樣,肖濛猛然想起某個人的手心,也是那么冷。記憶驟然隨著暖暖的陽光回到去年九月末艷陽高照。軍訓會操終于結束,整個足球場充滿了歡呼聲說笑聲,不少人在拍照留念或留字祝福。軍訓終于結束了,肖濛松了口氣,那天心情蠻不錯的。肖濛呆呆地站住原地,抬起頭,才發現樂言和自己僅一臂的距離,樂言突然轉過身,她自己想也沒想過地伸出手來。樂言驚訝地看著他,笑了,也伸出手。肖濛突然緊張起來,她開始后悔伸出手。來不及多想,當兩只手相握的那一刻,她感到莫名的冷,一股寒意自樂言的手心觸及到她的手心,迅速傳遞到整只手臂,似乎都僵了,再到她的肩膀,她的心房似乎也有一根神經被觸碰到,疼痛起來。“您的手心好冷?”“身體的緣故,我忘了那中醫怎么說的,沒事的。”樂言搓搓手,臉帶微笑。還記得在匯操前,樂言坐在苗圃前在自己的本子上留言,邊寫著還不停低聲地說:“我留下了手機號碼和地址,將來要有了手機,記得給我電話,要不短信也行。”肖濛不出聲,像沒聽見似的。樂言還是微微笑著,補充道:“如果你不喜歡,寫信啊,E-mail也行……只要你快樂就行。”肖濛依舊沒表情地接過自己的本子,她連看都沒看樂言寫了些什么,就塞進自己的袋子里。那個號碼在她有手機的那天就存了進去。可從未觸碰它。那個號碼就像是個傷口不敢觸及。她看著那最后一抹余暉,按動了手機。有些傷口還得再疼一次。肖濛開始明白如果說他們曾扎了肖濛的心一刀,那么剩下的九百九十九刀是自己扎自己的。發完短信,肖濛刪掉了那個傷口,關了手機。肖濛希望樂言以為那只是發錯的或是手機陷阱之類的東西而不回復,對方不回復是很正常的,都一年多了,樂言應該忘卻了自己。再說,她沒署名也沒稱謂。就像她選擇寫信給江少游而不選擇更快的通訊方式一樣,并不是如曼音說的浪漫懷舊,而是她在想著,只要她寫錯郵政編碼或地址,哪怕只是一個數字或一個門牌號,江少游都有可能收不到信。弗洛伊德說人總會在潛意識地懲罰自我,例如吃飯時不小心咬到舌頭。肖濛現在不也是在自我懲罰,是超自我的審判。難道潛意識里自己也算準了一切都回不來了。第二天下午肖濛和蘇曼音在食堂吃飯時,正說笑著,手機鈴聲響了,肖濛意外地發現了一條來自陌生號碼的短信。“誰呢?”肖濛突然有些明白,平靜地按了按鍵,手機屏幕上赫然顯示幾行字:“為什么不給我電話?我的手心現在還是冷著的,真的。天冷了,你身子弱,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肖濛頃刻間有些拗不過自己,她呆坐在椅子上,眼睛輕輕閉上。她只發了七個字:“手心還冷嗎?保重。”(十一)明天就要回家了,剛考完試的肖濛來到圖書館。整個圖書館一改備考時人滿為患的狀態而冷冷清清,像棄婦一樣蜷坐在這藍天之下靜水之畔。肖濛攤開信紙。“游:見信好!廣州的冬天來得總是特別遲,今年也是如此,也特別的冷。現在我一個人在圖書館給你寫信。四周很安靜很冷。這種靜謐和溫度足以讓我進入冬眠……”肖濛寫不到兩句就得停下來把手放在唇邊呵氣取暖。今年的冬天出奇地冷。肖濛很明白,感情這回事,無論是愛情還是友情,像玩政治一樣,誰先爭取主動,誰將會在今后的日子里長期處于被動狀態。那么,這次讓自己主動吧,讓自己來結束這一切。無論江少游的答復是什么,她都不想再繼續下去了。“……你對我的關照,我很感動,可是我卻連一次回報的機會也沒有。我似乎永遠幫不了你,你有你的生活圈子,在你的世界里,有一個很大的交際圈,這個圈里的人沒有一個是我熟悉的。此外,還有一個很小的圈子,這個圈子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從你的世界里脫落,圈子里的人互相覺察不到彼此的存在,而我,就在這個圈子里徘徊……”“我們都不清楚彼此的世界。我曾經是那么想去敲開你的門,徒然……這是我給你的最后一封信了,祝你幸福!”等到一切結束,肖濛一看時間,午餐時間早已過了,食堂估計也關門了。肖濛仔細地將信封好,貼上郵票,收好東西走出圖書館。路上寒風肆虐,肖濛抬頭看天,云層卷動著,緩緩移動。她抽出插在衣兜里的手,蠻是欣賞著凍得發紫的指甲。怎么這么冷呢?肖濛疑惑著,她不知道,一場大雪災以她獨特的方式將載史冊。就在肖濛回家后沒幾天的25日晚十二點,京廣線電纜斷裂,阻塞交通。身處南方的肖濛從未感到如此的寒冷過。肖濛將信投入綠油油冷冰冰的信筒里,心突然有些痛,“可能是餓壞了吧?”肖濛朝食堂的方向走去。肖濛沒想到,08年這場即將到來的難得一遇的大風雪不僅僅阻擋了多少人歸家的路,也使這封信隨之消逝在茫茫風雪之中。但如果肖濛知道回家后她即將面對某個人,那么就算沒這場雪,她也會撕了這封信,讓它像雪花一樣冷藏在她永遠冰凍的心湖之中……
華南師范大學公共管理學院08公共事業管理楊妃堂第四屆“碧草杯”廣東省校園文學大賽參賽文章華南師范大學海碰子文學社推薦一“師弟,請問你是法學院的嗎?”一位師姐舉著“法學院招待處”的牌子問道。“我?不是。”李超凡搔搔頭不好意思應道,隨后又問:“師姐,請問公管學院在哪?”“在那”那位師姐指著不遠處的一個紅棚子。“哦!謝謝!”超凡回頭望著離開的師姐。“大學生的女生長得真不錯!”他在心底贊了一句。然后,他便跟著自己學院的師姐報名,注冊,辦手續。那位師姐實在太熱情了,又是幫忙扛包又是提袋,以致他想起了遠在家鄉的親姐姐,如果她今天也陪自己來的話,那該多好啊!熱心的師姐把他帶到宿舍,又幫他取《宿舍須知》一類物品,還主動給他留下手機號碼和一大串關心的話語,就差沒幫他鋪床了。麻利地鋪好床,他美美地躺在床上,暗想:“這就是大學?就是我地夢想要展翅飛翔的地方?”看著舍友在家人的幫忙下手忙腳亂地整理床鋪,他嘴里泛起一絲笑容:從初中到現在,他以經獨立生活六年了,哪里用得著家人的“插手”呢!過早的獨立生活,也許不是一件好事,但最起碼可以培養一個人的自理能力。“明天就是開學的第一天,該出場的‘主角’應該都出場了。他們會是怎么樣?會不會有老鄉?會不會遇到那位漂亮的師姐……”一連串的問題在他腦海中蕩漾,就像一塊塊的石頭投進湖中那樣,引起了一圈圈的漣漪,接著漣漪越擴越大,越擴越大,最后湖面又恢復了原來的平靜。他嘴角的那絲笑意也逐漸定格——他睡著了!這是大學的第一覺,一個也許四年畢業后記憶猶新的一覺:剛來大學的那天,我太累了,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二今天是個好日子!他早早地起床,太陽也早早地起來,連陽臺后樹上的小鳥也起來了,早早地在那里唱著動聽的旋律。今天的確是個好日子!“超凡,吃早飯啰!”舍友小A在喊。“走啰”,于是四人下樓。走在他前面的是小A,山東人,高大英俊,標準的山東漢子。和小A并排的是小B,杭州人,聽說考數學時睡了一覺,才睡進這個大學的。牛!復讀生就是牛!最后一個是小C,戴著一副金邊無框眼鏡,兩眼炯炯有神,一副神風道骨哲人風貌。“外貌岸然,禽獸內表”他突然想起了這么一句,但仔細想想,好像又不至于這樣。飯堂的人很多,排了長長的隊伍。大學生的素質還算可以,自覺排起了長隊,雖然偶爾會也有一個兩個人打四五份早餐。看著前面涌動的人頭,小C感慨地說:“中國的大學早應擴建了——當然包括飯堂。”他回頭很驚訝地看看小C,心想“這哥們還真有點哲人的韻味。”接下來是班級集會。他們班一共有40個女生,10個男生。男:女=1:4。根據紅樓夢中賈寶玉的“男人是泥做的,女人是水做的”男女定論。他們班應該不會有“泥土的臭味”了!想到這里,他不由輕輕笑了起來。“超凡,你在笑什么?”兼班很詫異地問道。“哦…沒,沒什么!”他慌忙應著。看著其他人詫異的眼神,他又補了一句:“我昨晚夢到我們班有40個男生,沒想到是40個女生。”所有的人都笑了,兼班也笑了,露出了白白的牙齒。兼班很清純,臉上連一抹淡妝也沒有,就像鄰居家的小女孩——看起來是這樣。不過令她形象大打折扣的是她的頭發,又是染又是電,還有些凌亂,就像晚上街邊拉客的“特殊工作者”。集會很快就結束了,他正往回走著,突然聽到后面有人喊道“誰是李超凡啊?”“我是,我就是,請問——”“我是你的師姐,你是XX二中的吧?”“對!師姐也是吧!”他很驚奇地問道。“嗯!自己人!”然后他(她)們就談了起來。地點從馬路到天橋,再從天橋到飯堂,最后從飯堂到宿舍;內容從過去到現在——再到以后,從高中到大學,從生活到學習——再到工作,總之無所不談,大有相見恨晚的感慨。但他突然又意識到另一問題:他本不善談,為何今日可以如此健談呢?是“時過人變”,還是他本就健談,只是今日才“挖掘”發現呢?這,的確是個問題!
三終于到開學典禮了!他迫切地想“瞻仰”校長的“佳容”,那種迫切之情越來越強烈。畢竟,校長不是那么容易見到的,大學四年可能就見兩次面!一次是新生開學典禮,而另一次則是畢業典禮。四年就僅僅兩次,多么的寶貴啊!校長終于出場了,在全場目光的焦聚下,他,慢慢地坐了下來,慢慢地抬起了那張令所有的人都不會忘記的臉,慢慢地對準了鏡頭。這一刻,李超凡終于看清楚了校長的臉,記住了那張令他四年后才有機會再見到的臉——甚至他臉上的每一顆老年斑。校長講話很短,也許他的時間并不多,然后在全場所有人的注視下退場,帶著所有人的目光遠去……接下來就是副校長的“粉墨登場”,在說完一句“同學們好”之后,他從口袋中拔出一疊厚度嚇人的演講稿。“哇!”幾乎所有在場的人都暗抽一口冷氣,天啊!他要講到什么時候?難道他就沒聽說過林語堂先生一句關于演講很經典的話——“演講就像女人穿的裙子,越短越好”嗎?但副校長地演講還在繼續,不過,李超凡想起一位哲人講過“時間是寶貴的,不能輕易浪費,哪怕是在開會時,也要做點有意義的事——哪怕是睡覺”。于是,他選擇了睡覺,不僅僅是他,很多人也這么做。不知睡了多久,也不知醒多少次,總之,每次他醒來,依然看見副校長在講——真所謂口若懸河,滔滔不絕!最后副校長的聲音越來越大,好像已經激動到高潮了,吵得他再也睡不下去了。“媽的!還在講,我都睡幾覺了。”李超凡在暗地里咒罵,卻看到旁邊的人向他投來異樣的眼光,他以為自己的講話太粗魯了。沒想到后面傳來一個女生的怒罵聲“這個死校長,婆婆媽媽,比八婆還八婆,給我一把刀,我上去把他給殺了。”聽到這話,李超凡深深一震,女生都變得這么厲害了!但仔細想想,原來大家都是“深受其害”,剛才是“同感”的目光。也不知又過了多久,副校長的“演講”終于完了,全場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那是解脫的心聲。殊不知那副校長竟以為是自己精彩的演講得來的掌聲,頻頻在那里揮手說:“謝謝,謝謝……”“我見過不要臉的人,但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人”小A在旁邊無奈的說。“對”他也深有同感地點點頭!四可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在意料之中卻又在意料之外,那就是軍訓。一位師兄曾說,在大學中分辨大一新生是最容易的——光頭幫,短發隊,黑人群——大多是大一的。光頭+黑人=大一新生男孩。雖然這個等式看起來有點恐怖,但對李超凡來說,卻無大所謂。反正他也正要剪頭發了,至于曬黑一點,那顯得更加健康。不過,接下來的軍訓還是讓他叫苦不迭。最痛苦的是站軍姿——一種很“文明”的體罰方式。既可達到懲罰的目的,同時又可以培養“軍人氣質”,真是“一舉兩得”!最開始站軍姿是在連隊獲得“內務第一”時,連長提出連隊要“戒傲戒躁”時“順理成章”成立的一個“鍛煉項目”。“拿了第一還要罰站軍姿,連長有病!”小A在旁邊不滿道。“對!”李超凡忙附和道“早知我就不會用毛巾擦地……”“咳!咳!”連長像肺結核般地咳了兩聲,接著喊到:“不要說話啊,堅持住,你——你還講!”連長用手惡狠狠地指著前面一個男生怒喝。全場一片死一般的寂靜!所有的人都畏懼地閉上了嘴,包括李超凡。另外一次站軍姿是被罰的,“鍛煉”了接近一個小時,那是和隔壁連拉歌時“拉輸了的結果”。對方拉歌的指揮員實在太厲害了,張開“血盆大口”,差點要將他那邊的指揮員吞下去——如果他嘴巴足夠大的話。結果李超凡的連隊毫無疑問地輸了——就像中國的男足和巴西比賽那樣,結果不用猜想。然后李超凡他們就站到了籃球場上。“不就是一個拉歌嘛,輸了就輸了,連長死愛面子。”后面的一個女生在嘟囔。“輸了要罰站軍姿,我認,但之前得了第一還是要站軍姿,這是什么道理啊?”李超凡心里很不平,“難道連長就像明末的張獻忠一樣‘變幻無常’?”不過軍訓也不全是痛苦,也有快樂的時光。例如連隊獲得第一時,又例如看到特種部隊(接受高強度訓練的堅持錯誤的‘頑固分子’)同手同腳走步時,雖然很同情他們的遭遇,但又很滑稽,實在讓人忍俊不禁。在這種“睡醒就練,練完就吃,吃完就睡”的“高循環”日子,李超凡甚至忘記了自己身處何處,來大學的目的和人生的奮斗理想,畢竟,連溫飽都成問題的日子里,沒有人會想“高雅的事情”,“飽食”才“思淫欲”。時光過得很快,而軍訓的日子卻過得很慢,但它最終也走到了盡頭。他現在反而懷念軍訓的日子,也許艱難的日子更容易給人回憶和想念,但絕不想重新經歷一次——軍訓也是如此,想念卻不留戀。
五軍訓完畢,大學的生活正式開始,也是李超凡夢想實現的第一步:大一,他要再加入一兩個既可鍛煉解決日常問題能力,又可提高個人文筆的社團。這也是他人生的第一個正式的目標,就像一個小孩子在學會走路時升腳邁向第一個臺階;又如一個雛鷹張開它那尚未成熟的翅膀,準備學會翱翔蒼穹。匆匆地在現場報名,匆匆地填寫表格,然后匆匆地排隊等候。李超凡今天其實不打算來了,他已經鐵定要進校報和競選班長了。今天只是來陪小A面試,順便熟悉一下面試程序。“到你們了”師姐提醒道。深吸一口氣,李超凡鎮定地走進去。突然,他感覺到從考官中傳來有一絲似曾相識的視線盯著自己。他一看,糟了!那個看著自己的考官正是他在秘書處開放日故意奚落的那位“大人”,他現在的眼神明顯含著“不善之意”。“唉!這個世界就這么窄嗎?”李超凡暗嘆一口氣,然后自我安慰道:“算了,反正我今天也是來玩的,進不進無所謂!”“嗯?自我介紹。”那位考官板著臉問。“您好,我叫李超凡,我的人生格言是:超越自我,非凡人生……”“我之前了解到你對我們部門并不感興趣,為什么今天還來呢?”“媽的,這家伙在翻舊賬”李超凡心底暗罵,嘴上卻說道:“我之前對秘書處不感興趣,是因為我對它不了解,現在我對它已經有深入的了解,所以我今天才來,興趣會隨著您對它的了解而加深,對吧?”“哦,那你說一下對我們部門的認識吧。”“我認為秘書處就像一個‘扳道工’,讓各部門的‘火車’走上正軌。”“如果你來我們部門發現你只能當‘清潔工’而不是‘扳道工’的話,你會怎么樣?”考官仍緊追不放。“如果只能那樣的話,我也會接受,畢竟總得有人當‘清潔工’”“那你回去當你的清潔工吧!”那位“復仇者”有點氣急敗壞地說。李超凡潤了潤嘴唇,本想頂他兩句,當最終還是沒說出來,向考官說了聲“謝謝”,便大步邁出教室,連頭也不回。“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不就是一個秘書處而已,又有多牛B,好像要我求他似的”李超凡憤憤地對小A說。結果不用多說,他還沒回到宿舍,便收到“您未被錄取”的短信,但語氣還蠻委婉的。不過,被秘書處淘汰的消息絲毫沒有影響他的情緒和心態。他還有進校報和當班長的機會呢!現在就好像一個獵人去森林打獵,偶然瞄準了一只路過的兔子,但沒有射中。那也沒什么,前面還有一大片森林呢!終于,又到了一個讓李超凡覺得“翻身”的機會里來了,那就是競選班長——他準備了將近三個月的目標。從演講稿到演講步驟,再到注意事項,甚至還有應急方案,每一步都有詳細的計劃。總之可謂“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當他胸有成竹地在上面演講時,突然發現下面的人不是很有反應,“是不是缺少了什么?”他暗想,但又很快又否決了——夠全面的演講了。他順利地做完演講,下面也如期地想起了熱烈的掌聲。旁邊的同座也輕聲對他說:“你講得太精彩了。”果然,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終于熬到宣布結果的時候了,他深吸了一口氣,等待激動人心時刻的到來。“班長”兼班宣布道,“小D!”“小D?他?”李超凡不禁失聲叫道。但沒有人注意到他的聲音。熱烈的歡呼聲像煮沸了的開水,翻騰不止。得勝的小D在那里手舞足蹈,像進了球的足球明星。“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他早已諳熟這個道理。收拾好東西,他快步地離開教室。就正要走出時,忽然傳入一句聲音不大不小的話“就他那樣也想當班長……”李超凡咬了一下嘴唇,終究沒有回頭。失敗了,本來就得滾蛋,管誰說他。孤獨地走在校園的小徑上,旁邊三三五五的笑聲傳入他耳中,成了無言的諷刺。今晚也許本來就是他的笑聲之夜,但他卻無法把握,永遠的失去這個機會。昏暗的燈光好像也提不起勁,揶著腦袋,陪伴他的只有自己孤獨的影子,還有稀稀落落的星星……六不過李超凡還是走出了競選失敗的陰影。因為他還有一次機會——也是最后一次機會:進入校報,也很可能是大學四年唯一的一次機會。面對著考官,他流利地做了自我介紹。還加了一些“我愛古典文學”等一些“文學因子”。“你喜歡古典文學?那一部分?可以背其中一段嗎?并分析一下”“我最喜歡《詩經》,我背其中一篇《子衿》吧!”李超凡停了一下,背了起來“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接著又用很專業的術語去分析。其實他也不懂那些術語,不過考官明顯也不懂,卻頻頻點頭。誰都不懂得東西最好,最起碼沒人敢隨意批判它,就像愛因斯坦的相對論一樣。面試完后,他如釋重負地走出考場。這次他沒有太大的把握,畢竟對手的實力不弱。唉,看上天的安排了!他抬起了頭,碧空萬里,似乎今天又是個好日子,也應有個好心情。果然,他剛回到宿舍不久,一條報喜的短信映入眼簾:“同學祝賀你,你通過了校報面試……”他激動地狠狠親了手機幾次,其激動之情可與美國水手在大街上聽到天平洋戰爭勝利后猛親旁邊護士堪比。下來的整個下午都在興奮中度過。他仿佛熱火焚身,渾身是勁,連晚上睡覺時都“激情四射”,差點那一夜無眠。終于到筆試了。筆試似乎比面試還容易,因為他本就擅長于寫而不是說。筆試就像語文高考,他語文平時很不錯,但高考時卻失手了,這次應該不會“再蹈覆轍”了。等待的日子總是過得很慢,卻讓人“想入非非”。李超凡每天都在憧憬著:進入校報后的各種活動。心里也在暗示自己:跨出的腳總算有一個著落的臺階了,夢想的翅膀也開始展開了……但現時總是殘酷和無情的。他跨出的腳并沒有踩在臺階上,而是落了個空,摔了下來,狠狠地摔了下來。那是在幾天后的下午,他正在圖書館看書。突然接到了校報的電話。他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沖出圖書館接聽,耳邊卻聽到“同學,對不起,你未能通過校報筆試……”余下的什么也聽不清了。他不知自己是如何掛斷電話,不知如何走出圖書館,不知以下的一天是怎樣度過……總之,心中那最后一點點希望之燈也熄滅了,一切希望都沒了。就像一個掉進水中不會游泳的人,拼命掙扎終于抓到了一樣東西——卻是一根稻草。希望何處?七大學,本是一個個人夢想飛翔的天堂——這里有足夠的空間和時間。但對于此時的李超凡來講,大學卻變成了不可望穿的深淵,而他就墜落其中。開學時,他像一只勇敢的雛鷹,張開尚未成熟的翅膀,期待著生活的洗禮,以便變得成熟和堅硬。但,尚未等到它翅膀的成熟,就一次次被無情的風雨折斷了。它還能飛嗎?它還敢飛嗎?曾經在一本雜志上有這么一句話“折斷翅膀的鳥兒才能飛得最高”。如果鳥兒的翅膀折斷了,它怎么飛翔?或者說,難道要飛得高,就得折斷翅膀嗎?他低著頭在獨自徘徊,彷徨。忽然,路邊一句標語映入眼簾“迎著光明走,陰影就在背后”。是嗎?迎著光明走,陰影就一定在背后嗎?他不是一直迎著光明走嗎?為什么前面還是陰影重重呢?他回了回頭,陰影把后面的路都吞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