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貧,大學(xué)是自己打工和賣血的錢念完的。她富有,是城市姑娘,父母是高干,家里有保姆,第一次下鄉(xiāng)時,她認不清麥苗和韭菜。他和她初相見是操場上,她忽然來例假,染紅了白裙子,卻渾然不覺,還在和同學(xué)說笑。他看見后臉紅了,脫下自己的外衣讓她圍在腰間,那一刻是她一輩子難忘的。之后是纏纏綿綿的四年的戀愛,她試圖幫他,而他不肯,男人哪會用女孩子幫忙?畢業(yè)時,他們本來免不了天各一方,但她死心塌地跟著他走,家里人反對幾乎與她反目,她卻認定這男人是她想要的。她有一只珍貴的玉鐲,是母親給她的,到小城后,看見家徒四壁,她摘下了玉鐲。是的,在這樣的地方,哪里用得著戴玉鐲啊!不久,她懷孕了,見她反應(yīng)厲害,他跑到附近的山上為她摘山杏。不料一腳踩空,從山上摔了下去,這一摔,幾乎摔掉了她和他的未來,她常常這樣想,如果不去摘山杏呢?可是,這個世界從來沒有如果。他癱了,家里的一切都靠她,父母來接她,畢竟在小城里的一生可以預(yù)見,是的,誰都能想象以后的生活會是什么樣子,但這最后的機會她仍然拒絕。為了給他治病,她賣掉了那只玉鐲,接受父母的錢,到底是父母啊。看見固執(zhí)的女兒這么苦,心疼了。他們在小城過著貧苦的日子,她當(dāng)中學(xué)教師,他病退在家翻譯一些書,她早已沒了城市姑娘的驕傲,低下頭來做一切,和小菜販討價還價,買廉價的衣服……與當(dāng)?shù)氐呐瞬o二致。大夫說她的丈夫不可能在站起來了,可她還是堅持給他按摩,十幾年如一日,她并不指望奇跡發(fā)生,只是希望他的腳不萎縮。35歲那年,她聽說有位大夫針灸功夫好,但要翻過一座山才能找到那位大夫,她找來一輛平板車,每兩天就拉著他翻山去扎針,風(fēng)雪中,她弓著背,艱難的往前走,他看著她的背影,哭了:“下一輩子,我再也不要遇到你,再也不愛你,因為,你太苦了。”所有人都希望來生再愛,可是他說“來生再也不愛你。”奇跡是一年以后出現(xiàn)的,他的腳居然有了知覺,慢慢能走了,好事成雙,他寫的論文在國際上獲了獎,有許多人來找他,他也四處講學(xué),同時講這十幾年在輪椅上的生活,講自己背后的女人。誰也沒想到會有這一天,誰也沒想到柳暗花明了。法國請他去講學(xué)三年,他猶豫了,她說:“去,一定要去。”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這時,36歲的她已初露滄桑的端倪,黑發(fā)里有了百發(fā),眼角堆起了皺紋,衣服永遠是過時的,身體有些發(fā)胖,再也沒有了當(dāng)年的樣子,而他,正是最好的時候。法國,是多么浪漫的國度啊!有人擔(dān)心他一去不回,問她:“你不怕嗎?”她輕輕搖頭:“不怕”!她說,他和她的愛情如果經(jīng)歷了這么多還這么脆弱,那就一定不是愛情。三年后,他準(zhǔn)時回來了,留在了北京,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小城接她,但沒有告訴她準(zhǔn)確的到達時間,只是說這一兩天回來,想給她驚喜,誰知,下了火車,他就看見了她。他驚喜的跑過去:“你怎么知道我乘這趟車?”她說:“我每天都在這里等你,凡是從北京來的車,我一輛都不會放過。這次,他說:“來生,我再也不會讓你愛,因為你的愛讓我心疼,你的愛實在太苦。她卻說:“愛情從來都是苦的,如果愛是一朵蓮花,最美麗的愛一定是那清苦的蓮心。一直苦到心里,然后才能有那朵美麗的蓮花。” 本站聲明:本站轉(zhuǎn)摘本文,為的是好文共賞、傳播美好,為的是發(fā)展和繁榮廣東校園文學(xué)事業(yè),并不表示贊同文中的觀點。如涉及版權(quán)等問題,請作者或原載單位來函與廣東校園文學(xué)網(wǎng)聯(lián)系,我們將在接到投訴后第一時間刪除本文!最后,感謝作者創(chuàng)作這篇優(yōu)秀的文章,感謝原載單位發(fā)表這篇優(yōu)秀的文章。
1 我記得清清楚楚,8月9日那天傍晚下班時,暴雨如注,路上的積水沒過膝蓋。我站在單位門口,焦急萬分。已經(jīng)過了下班時間快一個小時了,雨卻絲毫沒有小下來的意思。我不能再等下去了,給家里打了幾次電話都沒人接,我怕田田出事,一咬牙,把外衣蒙在頭上,沖進了暴雨里。 落湯雞一樣打開家里的門,喊了幾聲田田,都沒人應(yīng),我的心慌得不行。廚房、廁所、臥室,每個房間都空空蕩蕩。我在樓道里上上下下找了幾趟,沒有。我沖到小區(qū)的門衛(wèi)房那兒,問看沒看到田田,一個小保安說:大概五點左右,田田穿著雨衣,拿著傘,說要接你下班。我把他留下了,可一轉(zhuǎn)眼,人就沒了。我也沒在意。 何田田啊,何田田,你好好的不讓我操心比什么不強啊,還接我?恨得我直咬牙根。我沖保安發(fā)脾氣:你沒在意?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他雖然18歲,可是他只有5歲孩子的智商,我拜托你們留意過他的。保安有些不知所措,低眉順眼地說:大姐,我不是故意的!雨還在不停地下著。好天氣,田田都會迷路,這樣大雨天的,他會去哪兒啊? 媽臨死前把田田托付給我,我是他唯一的親人。為了照顧田田,女兒很小我就送她去住校,為了田田,老公受了很多委屈……沒辦法,誰叫我是他姐,是這世上唯一的依靠呢?想到這些,我擦了一把淚,總不能就這樣等,我從家往單位走,一路上,使勁地看,希望可以看到縮在某一個角落避雨的田田。可是,街上除了偶爾轟隆隆開過去的車濺我一身泥水外,再就是孤零零在雨中漸漸亮起來的路燈了。街道像落光了葉子的樹干,空空蕩蕩。 田田,你在哪兒啊?2 我把田田丟了。那一陣,我瘋了一樣走街串巷找田田,報警、貼小廣告,跟老公吵。老公說:我們盡心找就行了,你也要好好保重自己,沒有田田,我們的日子也還要過下去。我眼里噴火,聲嘶力竭:你早就嫌田田是個拖累了,是不是?你巴不得找不回來他,是不是?老公不理我。女兒說:媽,你不能這么沒良心說爸爸,小舅舅走丟了,爸爸也很難過。 我的眼睛又干又澀,田田丟了,我怎么對得起你九泉之下的姥姥? 母親彌留之際,緊緊拉住田田的手,對我說:無論怎么樣,都別扔下他!我跪在地上,跟母親發(fā)誓,我不會,決不會扔下弟弟。可是,現(xiàn)在我把他弄丟了。他是去給我送傘…… 老公有些神出鬼沒,每晚吃過晚飯,都說公司要加班,匆匆出去,很晚回來。我沒心思管他,那天卻在他的襯衫上發(fā)現(xiàn)了紅色的印跡。我想:如果他真的想不過,就不過了吧!我跟他吵,他什么話都不說,吃過飯依舊穿衣出去。我跟在他后面,走出小區(qū),我看到他轉(zhuǎn)進了街口的小賣店,出來時,手里拎著小桶和一沓厚厚的紅色的紙單。我一下子明白過來,跑上去,抱住他。 那個晚上,我們貼了一宿尋人小廣告。老公說:找到田田,我就來清理。我苦笑了一下,老公一向是遵紀(jì)守法的人,貼這種小廣告,也真難為他了。 陸續(xù)有人打電話提供線索。我跑去,有的是想趁機敲點錢,有的也是智障孩子的親人,安慰我一下。我心里的希望一次次被燃起,又一次次滅掉。 每個晚上我都睡不著覺,田田會睡在哪兒呢?他出門時穿得很少,會不會凍著呢?會不會遇到了車禍,或者是壞人?我不敢往下想。老公說:你相信,這世界上還是好人多。咱們田田是個有福的孩子,一定會遇到好人的。 再一次拿起聽筒時,我聽到一個女孩子清脆的聲音,她說:大姐,我這有個男孩,跟你尋人啟事上寫的很像,你到同福街18號“一米陽光”小店來吧,我跟他在這兒等你!我進了“一米陽光”小店時,幾乎以為那就是田田。一樣的大高個子,一樣的干干凈凈,一樣的天真無邪。可他轉(zhuǎn)過臉,我卻大失所望,他不是田田。我失望地要走時,看到了他旁邊的女孩。她塞給男孩一個游戲手柄,說:乖,自己玩,姐姐跟這個姐姐說幾句話。男孩笑著點點頭,埋頭玩游戲機去了。 我指了指男孩,問:他是誰啊?女孩拉過一個凳子,讓我坐下。陽光里,我聽到了他們的故事。3 女孩叫白潔,大學(xué)畢業(yè)后,開了這家小店。半年前,春寒料峭,她打完烊,想快點回家喝媽媽的一碗熱湯,卻在街角看到了縮成一團的男孩兒。男孩躺在地上,不停地抖,開頭白潔以為他喝多了酒,走了過去。可是,又有點不放心,轉(zhuǎn)回身,喊了兩聲,有幾個路人圍了過來。男孩兒說話語無倫次,有人報了警,白潔跟警察把男孩送到醫(yī)院。醫(yī)生說男孩是重感冒,而且,他是弱智。事情到這兒,白潔本就可以繼續(xù)過她安靜的生活,可是,不知怎么,她總是放不下那雙信賴的眼神。她要走時,男孩兒突然叫:姐姐,我想喝水。 從那天起,白潔就收留了這個男孩兒,他說自己叫福寶,白潔也就叫他福寶。我和白潔說話時,福寶不停地轉(zhuǎn)頭看我們,遇到我的眼睛,他會輕輕地笑一下。我的眼睛有些濕潤了,白潔像我一樣,是個好姐姐。不,她比我還好,因為,她面對的是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弱智孩子。 在尋找田田的日子里,白潔的“一米陽光”成了我的落腳點。進了小店,看到福寶,我就會安心。天漸漸地冷了,田田應(yīng)該穿毛衣了,我就買了橘黃色的毛衣送給福寶。福寶樂顛顛地穿上,沖我笑。然后跟在我身后問些小孩子的問題。我再說一句,他再問一個“然后呢”?恍然間,我會以為跟我說話的是田田。下第一場雪時,我去了白潔那兒。一進門,白潔從爐子旁邊站了起來,眼睛紅紅的,福寶躺在床上,沒有像往次那樣看到我來,歡呼雀躍。 我問白潔怎么了,白潔指著福寶說:他感冒了,卻死活不肯去打吊針!我這是圖什么啊?我明天就把他送到孤兒院去。福寶的身子一抽一抽的,看得出是在哭。我坐到他身邊,跟他說:告訴大姐,為什么不肯打針?福寶說:姐姐沒錢! 白潔說:有錢沒錢不用你管,你少讓我操點心就行了。這話跟我說田田的一模一樣。 我從兜里掏出準(zhǔn)備好的2000塊錢遞給白潔,白潔死活不肯接。我說:也不是給你的,而是為我家田田,我這樣對福寶好,希望也會有人像你我對福寶這樣對田田好啊!4 春天來時,田田走失整整10個月了。我把白潔和福寶當(dāng)成了家里人,他們也把我當(dāng)成了依靠。我堅信,我的弟弟田田正在某一處,被好心人照顧著,然后等我找到他。 我沒找到田田。福寶卻找到了他的父母。白潔的故事被電視臺一個記者發(fā)現(xiàn)了,拍了個片子,播了出去,很快,福寶的父母找了來。福寶被領(lǐng)回去那天,我和白潔都哭得稀里嘩啦的。福寶一步三回頭,喊姐姐。白潔說:姐會去看你的,你要乖,別總想著玩游戲。福寶點了點頭。走了很遠,又跑回來,拉住白潔的手,把手里的幾毛錢塞給她,這是我給你買蛋糕的…… 白潔把福寶摟在懷里,我想起那些天,福寶總是叨咕著姐姐要過生日的話。雖然他們是被上帝咬過的蘋果,有了缺陷,但是他們也同樣是心地純白的天使,或者,在他們的世界里,愛和恨都更簡單直接些,你對他好,他就會對你好。 我悄悄擦去腮邊的淚水,想起田田,也會有人像親人一樣愛他嗎? 我跟白潔去孤兒院做義工,我努力把對田田的愛播撒出去,希望能夠為身在某一處的田田換取同樣的愛。 夏天來時,女兒和老公都加入到義工的大軍中來。那段日子,我們?nèi)钥偸钦f起田田。我不再歇斯底里認為他遇到壞人了。女兒說:媽,你的世界里的善是不是多了很多?我仔細想了想女兒的話,認識白潔這段時間,我真的少了很多抱怨,可以用溫暖的目光看這個世界了。 我開始學(xué)著建一家智障親屬網(wǎng)站,等田田回來,我再不把他藏在家里了,我要帶他多交幾個朋友。我的未來一定是和田田在一起的。偶爾還會收到有關(guān)田田的線索,我從不放棄哪怕一點點希望。那天清晨,我接到白潔的電話,她顫著聲音說:大姐,福寶的媽媽說,離他們村40里的集賢鎮(zhèn)邊上的一個村子里,收留了一個叫田田的孩子,她去看了,跟你尋人啟事上的照片一樣…… 我的淚順著臉無拘無束地淌了下來,我知道,那些善良的種子,終于開了花……(文/風(fēng)為裳) 本站聲明:本站轉(zhuǎn)摘本文,為的是好文共賞、傳播美好,為的是發(fā)展和繁榮廣東校園文學(xué)事業(yè),并不表示贊同文中的觀點。如涉及版權(quán)等問題,請作者或原載單位來函與廣東校園文學(xué)網(wǎng)聯(lián)系,我們將在接到投訴后第一時間刪除本文!最后,感謝作者創(chuàng)作這篇優(yōu)秀的文章,感謝原載單位發(fā)表這篇優(yōu)秀的文章。
我是在第三次收拾畫夾準(zhǔn)備回去的時候注意到她的。她站在離我不遠處的巖石上,不時地向坡下張望著。她看上去三十幾歲的樣子,偏瘦,長圓臉.一雙細長的眼睛,臉上掛著農(nóng)村婦女特有的那種憨厚和謙卑。 我問她在看什么,為什么每天這個時候都要到這兒來。她笑了,帶著幾分和年齡極不相稱的羞澀說,她男人在坡下的煤窯里工作,5點30分下班,她來這兒是想早一點看到他從豎井里到地面上來。果然,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我依稀看到,山坡下有一排低矮的房屋,屋后,是一座高高的煤山。山腰間,一行鐵車沿著軌道正像坦克一樣緩慢地爬行著,鐵車里,烏金滾滾,那,是礦工們的汗水。 她說,一天中自己最喜歡的是傍晚的5點45分,那是第一批下了班的工人從豎井里升上地面的時刻。從她斷斷續(xù)續(xù)的訴說里,我知道了,她34歲,有兩個孩子,兒子上六年級,女兒上三年級。公公死得早,留下婆婆和他們一起生活。她一個人種著十多畝地,男人在礦上打工,婆婆照顧一家人的生活,日子過得雖不富裕,但也和和關(guān)美。她說,今年的收入不錯,照這樣下去,再有兩年就能翻蓋一下老屋了,到那時候,每個孩子都會像城里的孩子那樣,擁有一間屬于自己的屋子。 說著,她下意識地用手捋了捋額前的頭發(fā),幸福的憧憬滿滿地寫在臉上。我遲疑地問她,是不是每天都過得提心吊膽的。她說是,又說自己最怕聽到救護車的聲音。一次.礦上的老會計突發(fā)心臟病,鎮(zhèn)上的120急救車呼叫著往礦上開的時候,把四里八村的礦工親屬都驚動了,人們紛紛擁向礦井,有人甚至一邊跑一邊哭。而她,竟慌得跑丟了一只鞋。她說,直到現(xiàn)在,哪怕是在縣城里聽到這種聲音,她的心也會抖個不停。 說這話時,她的臉上平靜如水,而我,卻分明感覺到,她的話里一絲酸楚。她說,下井的礦工臉上蒙著一層煤灰,穿的衣服都像黑炭一般,在別人的眼里分不清誰是誰,可是礦工家屬一眼就分辨出哪個是自家的爺們兒。說話聞,罐籠提升起幾個礦工出現(xiàn)在井口,我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看表:5點45分,絲毫不差。她不再說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遠處的豎井。一罐又一罐,陸陸續(xù)續(xù)地,礦工們被提升到井口。她如釋重負般喃喃自語著:又一天過去了,平平安安。她開始收拾她的簍筐,我知道,她已經(jīng)看到了她最想看的人,那個給她帶來溫暖和力量支撐的人。我要用車捎她一程,她謝絕了,她說翻過山梁就是她的家,走小路更快,男人喜歡喝兩口兒,自己要趕在男人回來前把酒燙熱。看著她嬌小的甚至有些枯干的背景消失在火紅的黃櫨樹林里.我忽然為她那淳樸的愛情所感動。一邊是辛勞瑣碎的日常生活.一邊是牽腸掛肚的惦念。在日日提心吊膽的張望中,礦工們的愛情早已被細細密密的歲月針腳縫合成了一件貼身的衣服,體己、暖身,相依為命。 5點45分的愛情,讓我那顆在鋼筋水泥的世界里變得越來越粗糙越來越麻木的心,深深地沉浸在一股殷殷的溫潤中。 本站聲明:本站轉(zhuǎn)摘本文,為的是好文共賞、傳播美好,為的是發(fā)展和繁榮廣東校園文學(xué)事業(yè),并不表示贊同文中的觀點。如涉及版權(quán)等問題,請作者或原載單位來函與廣東校園文學(xué)網(wǎng)聯(lián)系,我們將在接到投訴后第一時間刪除本文!最后,感謝作者創(chuàng)作這篇優(yōu)秀的文章,感謝原載單位發(fā)表這篇優(yōu)秀的文章。
我想知道一塊有了夢想的石頭能走多遠。 ——題記 我一直在尋找我的心靈,她應(yīng)該詩意的棲息在何方? 每個人都有一段時期仇恨自己的家鄉(xiāng),毫無理由,在高考填報志愿表上,我義無反顧的填寫的都是外省的學(xué)校。通知書發(fā)到手里的時候,壓抑了好久的我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終于可以逃離了! 2004年8月27日,全國陰有雨,母親把我的行禮提到汽車站,表哥送我去學(xué)校。沒有文人所描述的那種悲傷的送行場面,或許那雨本身就已經(jīng)表達了某種情感的宣泄,我坐上車,看著雨刷有節(jié)奏的刮著玻璃,望著漸漸模糊的母親的身影,我麻木的心開始漸漸有了感覺:我這是要去離家兩千多里的外地求學(xué)了么?高考后那片混亂的日子,心情因為等待高考分數(shù)而驚悸不定時,親人離去,我的心開始有了蒼白的記憶,黑白色調(diào)里容不下彩色的渲染。 初進大學(xué),我沒有太多的興奮,只是感覺這校園好大好大,走的我好累好累。不知道東西南北的日子就像環(huán)繞在迷宮里,也好,我冰凍的心開始融化,因為我記得父親的一句話,一個人是否能成就自己,不是看環(huán)境的好壞,而是看一個人自己本身的努力。我相信父親,所以我強迫自己露出笑容,只是我再也不會用筆來記錄我的生活,我發(fā)現(xiàn)自己幼稚的筆描寫不出一點我心底對爸爸的內(nèi)疚和思念,就讓那啃噬心的感覺慢慢發(fā)酵吧。 新鮮的感覺在時光的沖洗下漸漸露出空虛,迷茫開始侵蝕那些年輕而幼稚的心,沒有誰意識到時間一直在他們背后吸著絲絲冷氣,覬覦著他們,他們的年少無知、輕狂如醉。歲月也喜歡在生命的起點上露出戲謔的微笑,看著這群懵懂的孩子,歷盡滄桑的她該用什么語氣與這些年輕人對話?或者說在這個標(biāo)榜個性的年代什么語氣對他們來說都是聒噪,他們已經(jīng)習(xí)慣了特立獨行的生活,沒有人習(xí)慣擁抱黑夜,即使是滿天繁星也會詛咒這夜的惡毒,就像在困苦里總是詛咒命運的不公平。 就像急于行走的人卻忘記了方向一樣,我也開始在追求速度的年代里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看著時光飛一般從身旁掠過,我只是背著大大的雙肩包游走在時間的空隙里,然后在黑夜里看著繁星傻傻的笑,追述著自己古老的傳說,想象天堂里那雙時時刻刻望著我的眼睛,是否有深深的憂郁和期盼? 我開始毫無理由的瘋狂想念那個自己曾一度想要逃離的地方,想念那個在陰雨的天氣里被火車拋在身后的地方,那個在夢鄉(xiāng)里越來越清晰的地方。每每在夢里回到雖然破舊卻溫暖的家,醒來總是淚滿巾。 我疲憊的夢鄉(xiāng)里那個溫柔的依靠,在思念爸爸的日子里越來越清晰。我不知道春花的凋零,秋葉的飄落是不是也在尋找他們最貼心的港灣。在這個快節(jié)奏的時代,似乎一切都被加速,沒有了從從容容,沒有了舒爽愜意,沒有了單純的喜悅,沒有了簡單的感動,沒有了盈盈的笑意……生活被物質(zhì)吞噬,被煩躁淹沒…… 圖書館那威嚴的建筑在我的心里越來越遠,我已經(jīng)丟失自己了么? 同學(xué)寫信來說他特喜歡我在高中時的文章風(fēng)格,清新的文筆里有著淡淡的哀愁卻也有著倔犟的拼搏力,問我是否還記得自己寫的那篇文章《飛越沼澤的天空》?問我是不是開始在大學(xué)里描繪自己燦爛的文學(xué)夢了?我猛然驚醒,原來我的身上也有別人的期盼和愛慕,也有別人描繪的夢想和未來的甜美。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悠長而古老的傳說,有什么理由在青春的年華里哀嘆歲月的無情? 我開始編織堆壘自己的夢想,有時感覺自己就是一塊石頭,一塊有了溫度的石頭,混跡在茫茫人海里,等待著被發(fā)現(xiàn)的那一天。我想,我的天空在大海深處有色彩斑斕的風(fēng)景,只是這風(fēng)景不知道有沒有延伸的未來?還是在等待么?春夏秋冬四季輪回的風(fēng)景沒有多少改變,我們卻一天不如一天年輕。 我終于可以安安靜靜的坐在教室里,拾起曾經(jīng)一度荒廢了的寫作愛好,開始寫日記寫隨感,開始認真的聽講記筆記。在沒課的日子里不再游蕩,圖書館成了我的依賴。陽光溫暖的下午或是靜謐的晚上,我泡在圖書館,任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溜走。 我常常坐在三樓的落地玻璃窗邊看著窗外人來人往,棕褐色的玻璃把世界渲染的神秘而詭異。有匆匆的背影,悠揚的音樂,蔥郁的綠色,交互融合在微薄的空氣里,泛著季節(jié)淡淡的色彩。春天怒放的木蘭花,潔白的色彩似乎宣示了某種倔強的力量,綻放在蒼藍的天空下,有種想擁抱她的沖動。 早晨或傍晚,斜斜的光穿過棕褐色的落地玻璃,畫出一道道美麗的光柵,古舊的塵埃在光的世界里飛舞,我沉浸在美妙的感覺里。像是回到了久已遠去的年代,或在金碧輝煌的宮殿里,或在金戈鐵馬的戰(zhàn)場上,或在鳥語花香潺流淙淙的山谷里…… 我看到了彼岸明亮的燈塔,我懂得了該如何讓心靈棲息,棲息在何方! 蒼天有情,這萬卷藏書,是我生命中無數(shù)場的盛宴,這圖書館是對我生命的饋贈,是我的天堂,是我一生至純至真至誠的愛戀! 本站聲明:本站轉(zhuǎn)摘本文,為的是好文共賞、傳播美好,為的是發(fā)展和繁榮廣東校園文學(xué)事業(yè),如涉及版權(quán)等問題,請作者或原載單位來函與廣東校園文學(xué)網(wǎng)聯(lián)系,我們將在接到投訴后第一時間刪除本文!最后,感謝作者創(chuàng)作這篇優(yōu)秀的文章,感謝原載單位發(fā)表這篇優(yōu)秀的文章
忍不住還是下樓,我很不放心那個坐在公園欄旁哭泣的女子。她的哭聲很壓抑,散步時經(jīng)過她身邊,很多人都漠然地回過頭斜視她,她不管,全神貫注地抽泣著,一臉的冷淡。 我很想走過去遞給她一張紙帕,因為我發(fā)現(xiàn)她手里緊緊攥著一個東西,不停抹擦,已經(jīng)很臟了吧?可當(dāng)我接近她時,恍惚間她一抬頭,一臉的冷光,還有那與世無爭的空洞的眼神,瞬間就擊垮了我,令我望而卻步。 想起這種同樣的目光,我依然顫粟。那是第一次去央視大塔前吧?有個衣著非常時尚的女子在塔邊哭泣。她的旁邊也是走來走去的人們,也沒有人上前去詢問她,她呢,一直背對著人群,并不轉(zhuǎn)身。 于是我走上前去了,當(dāng)我伸手去拉她的那一剎那,她嗖地一下跳了起來,厲聲問我:“你想干什么?”我愣住了,一時語塞,我,是想幫你啊,怕你有什么事。但那寒光就透過陽光射過來了,直直地,定定地,冷若冰霜,就這目光,冷冷地瞅著我達一分鐘,然后,她扭頭就走,走之前,還拋下一句話:“神經(jīng)病……” 我暈,我倒成了神經(jīng)病。 前車之鑒,以后再遇上這事,還是心有余悸,實在忍不住,也就遠遠地站在那,生怕有什么不測。也許,有些人在沉于悲痛的時候,那個世界是她封閉的天空,屬于她的領(lǐng)土,大致是不希望有外人打進來的。所謂人與人相斥的定律,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可這次,我還是忍不住再次下樓了。因為,這次不同。天黑了,而且今天特別特別冷,她又是一個大著肚子的女人,怎么讓我放心得下呢? 于是惴惴不安地上前,我像一個口吃的小學(xué)生般地解釋說,你不要有敵意,我是這個小區(qū)的居民,這么晚了,我可以幫助你什么嗎? 她的寒光又射過來了,居然比第一次我經(jīng)過時更強烈。我退后一步,并不想離開,接著說,“真的,都說今天是北京最冷的一天了,你是不是早點回家呢?” “家”?她的寒光退去了,然后大哭,他不要我了,我已經(jīng)沒有家了……她搖晃起來。 我緊跑兩步,上前,扶住她。姐姐,要不,咱們?nèi)湲?dāng)勞坐坐,你的全身冰涼啊。÷ 她軟下來了,先前的寒光不見了,代之的是一臉的無助。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我現(xiàn)在這個樣子,我該怎么辦呢? 原來,又是一個始亂終棄的同居故事,她與他一起拼打多年,從廣州,到上海,然后再一起把生意做到北京,八年了,買房,買車,總算安頓下來了。可是,男人卻不要她了,留給她一個空空的房子和一個不久出世的嬰兒,人去樓空。 我算瞎了眼,跟著這個牲畜,不管他在外面怎么搞女人,我都忍了,他到底還想讓我怎么辦?他居然,還說肚子里的孩子是野種……他還算是人嗎?那我就將孩子生下來對質(zhì)! 我平靜下來,其實姐姐,他是牲畜也好,懷疑你的孩子是野種也好,都已經(jīng)這樣了。你把孩子生下來,這個我無法干涉,但是,你想好沒有,為了恨讓一個生命來到這個世界上,你認為值得嗎?還有,你們之間,能夠挽回么? 她搖搖頭,肯定地說,已經(jīng)不可能了,他是不可能再回來了,他和那個女人結(jié)婚了。 是啊,流水一去已經(jīng)不再。何必一個人在寒風(fēng)中罵他,怨他,然后將他恨得一文不值,這有什么用? 紅塵男女就是這樣,有愛情時,你是我手心的寶,挖心掏肺在所不惜;愛情離開時,詛咒他祖宗十八代是鬼非人還不解恨。愛恨這東西,反過來是愛;正過來是恨,是沒有道理的。再幾好再幾壞,還是同一個人,她,他,或許在你們最初的時候,畢竟還是相濡以沫過的,所以,當(dāng)世界倒塌時,沒有必要將舊賬新仇翻江倒海般地訴訟出來。畢竟,那個動物不如的人,和你一起生活過,貶得太狠,恨得太深,還是在糟蹋自己,也只能是氣恨難消。 我知道此時,我勸什么,她都不會聽了。唯有聽她漫聲地哭泣,辱罵,和詛咒。也許,她太需要一個聽眾了。 末了,我提醒她,你真的愿意留下這個孩子么?你確定你有能力給孩子只有愛沒有恨么? 她低頭不語,轉(zhuǎn)眼又是傾盆的淚了。 是啊,依然在愛,不管怎么罵,怎么恨,怎么貶,那個不是男人的男人,還在她的心中有份量,怎么辦呢? 那么,為了七個月大的孩子,你還是回家吧。打電話給你的朋友們,讓她們照顧你,不然孩子出了什么事情,你后悔還來不及的。 她疑心地看著我,良久,終于點頭。 人生何必初相見?愛了又恨,恨了又愛,冤冤愛愛,情仇難合,世間上的男女之間,也就這么一回事了。當(dāng)災(zāi)難突然來臨,今古有幾個女人,能夠做到揮刀斬亂麻,從此不再掙扎?
【1】第一次遇見顧塵寰,是在蘇蓮萱16歲那年的春天。 他在臺上,她坐臺下。他是長她兩年的師兄,因優(yōu)異的高考成績,返校來做心得報告。 3月南方的天。禮堂里靜謐無聲,只有他緩慢清朗的敘述,與蓮萱一聲一聲撞破胸口的心跳。窗外春陽瀲滟,蓮萱突然覺得自己恍惚如蝶。 有勇敢女生站起來向他提問:師兄,你可有一些業(yè)余愛好?你愛看誰的電影,喜歡聽哪支曲子,可有特別中意的某一本書? 這個問題與求學(xué)無關(guān),顯然他沒有準(zhǔn)備。愣了一下,孩子氣地撓一下頭,神情羞澀,然后又笑:我愛籃球,偶爾閑時自己畫畫,喜歡邁克爾·喬丹,也喜歡文森特·梵高。 這些都是蓮萱聞所未聞的名字,她用鋼筆工工整整地記錄在筆記本上,然后又在后面一筆一畫簽上他的名字:顧塵寰。蓮萱在心里暗暗念一遍,面孔開始燙如灼燒。 【2】1999年,蓮萱終于考進塵寰所在的學(xué)校。 背負著周遭重重的不舍與疑惑,素日溫和柔弱的女孩子,此刻卻力排眾議,固執(zhí)地堅持,要去那所千里之外的校園。 北方9月艷陽在頭頂炸裂,墨綠葉片在風(fēng)聲中如硬幣嘩嘩搖動,閃耀金子般色澤。同鄉(xiāng)聚會上,她再次見到了他。坐在對面,隔著干燥的空氣與滿桌粗獷生猛的菜,卻還是當(dāng)初南方的那個英俊少年。 頭發(fā)留得有一點長,眼睛像星星閃著光,唇角的那抹笑,正是蓮萱在夢里溫習(xí)過千萬遍的,一絲也未曾更改。 蓮萱雙手在桌底緊緊絞住,半晌,抬起頭來,對著他輕輕地笑:兩年來不曾稍忘的,是師兄的心得報告。 整整七百多個日子,她像一只上了發(fā)條的鐘,讀書,背書,做題,考試。一頭撲進去,骨骼似乎都能發(fā)出咔咔的聲音。 少得可憐的閑暇時間,她去四處搜尋關(guān)于邁克爾·喬丹還有那位文森特·梵高的信息。 這些是他唯一留給她的印記,她并沒有對任何人提起,它們離得那樣遠,可是當(dāng)她終于在某個陽光燦爛的周日下午,在城市的舊書店里淘到一本梵高的畫冊,迫不及待地翻開來看,突然覺得他們那樣接近。 他說:你也喜歡畫畫嗎?你居然也喜歡梵高。我認識許多女生,都說對這樣的瘋子不感興趣。她們說他神經(jīng)錯亂,叫人恐怖。 我想他只是絕望。像一個孤獨的小孩子,終生都在畫著冀望中的幸福,卻終生都沒有得到幸福。癲癇只是因為這絕望太巨大。她小心地組織著自己的語言,然后看到他眼中璨亮的驚喜。 【3】 就這樣漸漸熟稔。她看他打球,聽他講演,替他搜集論文資料,有時候和他們球隊的一幫人,在校門外的小飯館熱熱鬧鬧地吃飯。 兩年前自筆記上扯下的一張紙,夾在厚厚的書頁里,依然平帖完整,她在熄燈后的夜半對著六樓窗外的月光,細細密密地看。 他大力拍一記她的肩膀,無比歡快地笑:這是世界上最好的小師妹。 彼時已是深秋,瑟瑟秋風(fēng)有徹骨的寒。她穿著單薄的棉布外套,看他將對面的女孩介紹給她:蓮萱,這是羅崎。 無須再多的贅飾,他們雙雙站在她的面前,雙手牢牢相扣,每一條皮膚紋理都流動著默契的甜蜜。 她覺得冷,卻笑得像只傻氣的松鼠。她說:今天天氣真好。 【4】 就是那一年,校園里楚歌四起,他要畢業(yè)了。 空氣里日日夜夜流淌著悲傷的歌聲,許多人的眼淚讓月光都潮濕一片,打在她的面上,有涼涼的水氣。 5月的一個夜晚,她接到他的電話。她從未聽到過他這樣的聲音,狂囂而恣意的,有掩藏不住的痛楚。他說:蓮萱,你出來陪我喝酒。 宿舍鎖了門。她毫不遲疑地跑到二樓的水房,然后從窗戶上一躍而下。 他喝了很多。她比他喝得更多。兩個人踉蹌著走到校門口,他指著她笑:是我失戀,我該澆愁。是我不能說服自己的愛人留下。你怎么表現(xiàn)得比我還痛,要與我搶酒喝? 她怔怔地看著他:因為如果可以,我寧愿代替你難過。說完,她覺察出嗓子里的辛辣,再也控制不住,俯身大口大口地嘔吐。 她抱住他,哭得喘不過氣:她走了,還有我在這里,一直都在這里,只是你從來都不知道而已。 【5】 他又開始回復(fù)快樂的樣子,仿若相戀四年的女友執(zhí)意出國,絲毫不能給他以任何打擊。 拍畢業(yè)照的時候,他在許多人面前大聲朝她招手,他說:蓮萱,過來。然后他拖住她的手,帶著她一起面向鏡頭,大聲地嚷著:茄子。 他留在了這個城市工作。周末的時候,他回來看她,或者她坐兩個小時的公車去看他,兩個人一起吃飯,然后沿著街道一圈圈地走。她的手指蜷縮在他溫暖的掌心,像鳥群找到了棲息的家園。 2002年的6月,他因工作出色,獲得去上海總部培訓(xùn)的機會。深更半夜撥一通沒頭沒腦的電話給她:蓮萱,梵高要來中國了。她困意未消,十分迷惘。 原來是上海博物館建館五十周年,又正值美國火奴魯魯美術(shù)館建館七十五周年,這樣的機緣,促成了火奴魯魯兩幅鎮(zhèn)館之寶的上海之行。莫奈的暮年絕響《睡蓮》和梵高的盛年杰作《麥田》。 塵寰壓抑不住興奮,他說:7月16日至9月15日,為期兩個月的展期,蓮萱,我7月底集訓(xùn)結(jié)束,屆時你也在假期,我們一起去看。蓮萱,我知道你更喜歡他的《鳶尾》。這次我們先看《麥田》,以后再一起出國去看《鳶尾》。 蓮萱早早就與上海同學(xué)聯(lián)絡(luò)住處,終于按捺不住,等不及假期正式開始,獨自抵達上海,是21日的中午。她在火車站的出口撥一個電話給塵寰,暗地揣度他驚喜的表情。他的嗓音或許會立刻調(diào)高好幾度:蓮萱,你在那里乖乖等我,我馬上去接你。 只是這一次,過了許久,他的電話才被接起,他壓低嗓子急急忙忙地說:蓮萱,我在上課,稍后給你電話。 【6】 同學(xué)來接蓮萱,直接帶她去吃飯,然后她們又去唱KTV,蓮萱看起來很快樂,只是她的手機很沉默。10點的時候,心里的恐懼已經(jīng)要將她壓垮,她突然站起來說,我要出去一下。 她打了車,按照曾經(jīng)被告知的路線,一直開到了那棟高高矗立的大樓。蓮萱選擇一個人走樓梯,她使勁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一步一步,一直到達了塵寰入住的第五層。 那時天色已晚,周圍并沒有太多人,只除了三三兩兩在電梯口依依惜別的情侶。蓮萱在拐角站了一會,輕輕笑著拍拍自己的臉,最后決定還是離開。 蓮萱很清楚地記得自己并沒有喝酒。可是她一走到樓底,就開始昏天黑地地嘔吐。或許是暈車,或許是太疲倦,她的胃緊緊抽搐,身體四處涌起排山倒海的浪頭,一直躥上她酸澀的眼眶。 快12點的時候,手機上終于出現(xiàn)塵寰的號碼,他說:蓮萱,生日快樂。原諒我不能在你身邊。幸好,過幾天就能見到你。 蓮萱輕輕地笑,我突然有事情,不能去上海了,塵寰,我們分手吧。 【7】塵寰在宿舍樓下攔住蓮萱時,已經(jīng)是開學(xué)后一周。她的頭發(fā)絞得很短,挑了刺目的紫。 他又急又氣:給我一個理由。理直氣壯的委屈。 蓮萱凝視他,然后轉(zhuǎn)開眼,聲音低如嘆息:塵寰,你知道原因的,對不對。7月21日,她21歲的生日,她站在樓梯的轉(zhuǎn)角,看到他和羅崎,兩個人手握著手,面對著面,眼望著眼。就像他們第一次在她面前出現(xiàn)。 原來世情兜轉(zhuǎn)反復(fù),她始終還是一無所有的小孩,滿臉蕭瑟站回了起點。12點一過,馬車變回了南瓜,她還是角落里衣衫襤褸的灰姑娘。 【8】 蓮萱抵達洛杉磯時,是一個細雨清晨。天光尚早,城市兀自沉耽于昨夜的舊夢。她摸出口袋中早已備好的地圖,然后奔跑著尋找West Pavillion的標(biāo)志。盡管這一條路線早已背誦過多次,但是當(dāng)踏入西閣的頂層大廳時,蓮萱還是如遭雷劈,生生愣在當(dāng)場,喪失了一切語言。 她看到對面墻上蔓延的大片大片鳶尾花海,鮮亮的紫色如火焰一樣燃燒,所有的線條都熱烈地扭曲,每一朵花都是探向天堂的一雙灼熱手掌。濃烈與絕望的氣息,可以輕易將任何一個人拍暈。 蓮萱輕輕地走上前去,不敢觸摸畫面下端凌亂卻清晰的簽名,Vincent Van Gough,她終于看到了最繁盛美麗的鳶尾花,亦終于領(lǐng)略了世界上最絢爛絕望的幸福。這是他曾經(jīng)的允諾,終于由她一個人堅持到了最后。 2003年的8月,在Getty Center的博物館內(nèi),梵高的《鳶尾》前,一位東方女子突然蹲伏下去,哭得不能自抑.六年時光輪回,她亦是一株等愛的鳶尾。只是,死于幻滅,終于凋萎。 本站聲明:本站轉(zhuǎn)摘本文,為的是好文共賞、傳播美好,為的是發(fā)展和繁榮廣東校園文學(xué)事業(yè),如涉及版權(quán)等問題,請作者或原載單位來函與廣東校園文學(xué)網(wǎng)聯(lián)系,我們將在接到投訴后第一時間刪除本文!最后,感謝作者創(chuàng)作這篇優(yōu)秀的文章,感謝原載單位發(fā)表這篇優(yōu)秀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