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是個頹廢的季節。越來越冷的風拂過越來越蕭瑟的樹葉,仿佛不斷提醒著它們在劫難逃的歸宿。而中午的陽光一如既往的燦爛,留連著尚未走遠的夏天的足跡。于是,自己的心情也就隨著這暖陽曖昧了起來,纏綿癡迷的忘記了冬天就要來了。驀然回首,驚訝的發現,過往竟然好端端地佇立在離我那么近的地方,仿若在翹盼著我一次次的再回首。未來也許會令我失望,因為未來總是被人們賦予了太多的綴飾和期許;而過往卻不會背叛我,無論我的過往被我翻曬了多少次,他們總是忠誠地裹著那件我最初給予它的外衣。十月在我的過往中是個無法痊愈的傷痛,在那個傷痛里我嘗到了心碎的滋味。隨后,我便在一夜之間長大了,堅強了也冷酷了;我不得不學會了忘記過往,學會了掩飾傷痛,學會了偽裝幸福,我真的以為我已經把自己的所有感情塵封了起來。然而,在這個清冷的十月的夜晚,只是望了一眼靜靜的江水,聽了一首相同的情歌,聞到一抹似曾相識的幽香,過往就勢不可擋地滾滾而來,而你,依然在過往中那樣的疼愛著我。我終于知道,我的所謂的感情塵封是如此的不堪一擊,我還知道,不管是昨天,今天,還是明天,你永遠是我生命中的唯一。在那個所有行為都受控于荷爾蒙的年紀,向往的也許只是愛的激情,何曾想過愛的責任。你,就這樣在我毫無防備中,一步走進了我的世界。我用一種幾近崇拜的眼光望著你,你偉岸挺拔的身軀,冷峻落寞的眼神,棱角分明的嘴唇,讓我如此的癡迷。如果說,人的心臟真的可以因為瞬間震撼而驟停的話,那么這個震撼就是你。你目不轉睛地看著我,冷酷的表情,仿佛想用一座冰山來阻隔我和你。那冰山雖是寒徹肌骨,可我分明感覺到了一股涌動的激情。是的,那是你對我的渴盼,如同一個迷路的孩子,終于找到了回家的路。我是你的,因為你需要我。那一刻起,我非常肯定這個信念,固執地認為你的沉默就是你給我的諾言。后來的日子里,我天真的以為自己是對的,我沉浸在幸福中,以為這就是我想要的天長地久。你牽著我的手,一次次漫步在冬夜蕭瑟的寒風中,你說,我所給予的溫暖驅散了所有冰冷的感覺。小雨中,我扔掉那把擋不住斜雨的小傘,一任你摟著我的肩,將歡笑撒向一條條春天的大道。夏天的時候,你會冒著酷暑,從肯德雞買回一打打我最愛的辣雞翅,看著我一個人狼吞虎咽;然后領著貪食冰棍的我,去那條“和路雪”攤位最多的大街,由著任性的我從攤頭吃到攤尾。秋日黃昏,你騎車帶著我,淌過落滿楓葉的小徑,聽落葉在飄飛間的歡歌,自行車后坐的我,緊緊抱著你的腰,貼著你寬厚的脊背,夕陽下,貪婪地感受你的體溫,用心聆聽你的心跳。你接納著我對你的愛,我守望著你對我的依戀,我們相互享受著彼此無怨無悔的投入。我快樂的眼眸中映現著你的幸福,是的,我知道,因為我,你是幸福的。我為能夠令你幸福而忘乎所以,于是,我的靈魂游離了,不知不覺中將自己一點點抽空,留下所有的空間,將你放了進去。無論我們在怎樣喧鬧的環境,只要可以感知你的存在,只要知道你和我并存,呼吸著同一樣的空氣,只要知道我伸出的手隨時可以牽到你的手,我就會無比的心安和踏實。分離是痛苦的,哪怕只是短暫的分離,都會令我惴惴不安到無法呼吸。而你,我一直以為你是冷靜沉穩的,是不動聲色的,可在一次短暫的分離后,再次見到你的時候,你憔悴的神色,你迫不及待地擁我入懷,你目不轉睛的凝視,以及你一向漠然的眼神中的激情,統統告訴了我一個不爭的事實,你是如此的舍不得離開我,你是那樣的思念我。這個幸福的事實讓我頃刻間潸然淚下。這是我的四季童話,是我過往的幸福,我曾經天真地認為,我們的童話就是海枯石爛,就是天長地久。但是,我錯了,完完全全的錯了,我們的童話無論怎樣還是結束了,而你,也還是從我的世界里消失了。夜涼如水的十月的夜晚,你依然冷峻的臉在忽明忽暗中殘酷的扭曲著,無論我的眼中流著多么傷心的淚,無論我作出怎樣的哀怨祈求,你最終還是義無反顧地轉過了頭,側過了身,挺直了背,挪開了腿,棄我而去。胃,在剎那間一陣痙攣,痛得我無力地蜷縮在沙發一角。一片死寂中,我聽到了轟然坍塌的巨響,頃刻間,我看到,所有的愛,所有的激情,所有的過往,在一片殘骸中奄奄一息,全無了生的力量。有人說,時間是治愈傷口最好的良藥,大概是這樣的吧,除了這樣,還能怎樣。慢慢的,我可以不再恨你了;慢慢的,我可以原諒你了;慢慢的,我可以淡忘了過往;慢慢的,我試著忍痛清理了那片廢墟;慢慢的,我可以在同樣一個十月的夜晚,心平氣和地想著你,無動于衷地寫下你,甚至可以風平浪靜地回憶起過去的愛。終于,我可以低眉含笑,停住了手中游走的筆。 本站聲明: 本站轉摘本文,為的是好文共賞、傳播美好,為的是發展和繁榮廣東校園文學事業,如涉及版權等問題,請作者或原載單位來函與廣東校園文學網聯系,我們將在接到投訴后第一時間刪除本文!最后,感謝作者創作這篇優秀的文章,感謝原載單位發表這篇優秀的文章。
傍晚,余輝如金,把天空鍍成織錦一般,臨海的一家肯德雞店里,我倚著椅背,欣賞著落地窗外的風景。突然,耳邊傳來一個男人的溫和的聲音:“小姐,我們可以聊聊天嗎?”我下了一跳,有點惱的望過去,卻觸到一對清澈含笑的眼睛。我打量他,高大的身材配一張耐看的臉,穿著一身質地良好的休閑杉和長褲,給人的感覺熨帖而清爽,我唇角一彎,邪笑:“我的男朋友馬上就來了,你還和我聊嗎?”“當然和你聊了,因為你根本就沒有男朋友?”他大方的坐在我的面前。肆無忌憚地盯著我說:“我已經注意你很久了,沒有女孩在等男朋友的心情會這么懶散。”我露出貝齒,甜甜地笑了。這個男孩的精明讓我感到陡生,我愉快的和他聊了起來。就這樣,我認識了安杰,一家電腦公司的工程師。我們第二次見面,他的手上捧著一束馬蹄蓮,用綠色的素紙包著,映著他深情如酒的微笑。第三次在月亮升起時,他約我去海邊散步。海風漸涼,他用他的寬大的懷抱溫暖我。第四次我們在說笑間,突然,他俯下身,為我細心地系好散開的鞋帶。那一刻,我感動的對自己說:我一定要和他戀愛。與安杰戀愛一月后,我們做了愛,喘氣、激情退去后,我伏在安杰的胸膛,問他:“安杰,我不是處女,你會愛我嗎?”他撫著我凌亂的頭發,就像在撫摸一只可愛的小狗:“傻瓜,都什么年代了,還問這么老土的問題,我在乎的是兩個人是否相愛。”我快樂的從床上蹦起來,又撲了上去:“安杰,我真是太、太愛你了。”第二天,我提著自己的行李,搬進了安杰的房子。我們開始了同居。同居的日子如飽含雨露的鮮花,美麗動人。每天清晨,當陽光濾過白色的窗幔,我穿著居家服,穿著拖鞋,去廚房為安杰準備早餐、煎蛋、烤面包、沖牛奶,然后安杰起床。這個時候,安杰總會用用他沒刷牙的嘴亂嚷:“老婆,你真是這世界上最美麗最勤勞的女人了。”幸福的就像空氣中彌漫的雞蛋牛奶味,香香的,甜甜的。一天杰路過一家時尚小屋,小屋的門前掛著一個小小的粉紅色的牌子:還你處身,只要80元。我嘻嘻笑著說:“聽說男人都有處女情結,彌補一下你的遺憾。聽說這東西,只要做愛前放在里面,就會落紅,跟真的一樣。” 安杰認真的看著:我小如:“我沒有處女情結,你不用補償。再說,不是處女沒什么可恥,拿那假的東西騙人才可恨。”我又一次感動的像小狗一樣,把腦袋使勁往安杰懷里鉆:“安杰,你真是世界上最偉大的男人,我一定會好好愛你一輩子。”與安杰同居的第60天,他帶我去南昌老家拜見了他的父母。在他的父母面前,安杰毫不掩飾與我的親昵,攬腰、摟肩,使明眼的父母一眼看穿了我們的關系。臨走時,安杰母親塞給我一個小錦盒,打開看,是一枚色澤久遠的祖母綠的戒指。 不知所措間,安杰的母親和藹的安撫我:“這是我們家的傳家寶,是傳給兒媳婦的。”安杰立在一邊,笑瞇瞇地望著。戴上安杰家的的傳家戒指,我開始憧憬與安杰的婚禮。西式的教堂,簇眼的鮮花,及一對身穿著婚紗禮服的壁人,踩著音樂,在神父和祝福的親朋面前莊嚴起誓:無論貧窮富有,健康疾病,我們不離不棄。安杰則向往去海底舉行婚禮,身著潛水服,在海洋里與無數奇奇怪怪的魚共舞。那種感覺,多妙9月,安杰被公司派往武漢工作二個月。我為他收拾行李,我邊往他的行李箱里裝剃須刀、男士面霜,一邊說:“安杰,我不在你身邊,你可要好好把握自己,別讓妖精勾去了。”安杰摟著我:“寶貝,你是我父母欽點的兒媳,有妖精我也不敢去惹呀。”安杰走了,偌大的房子就只剩下寂寞的我。生活猶如被抽走了陽光和空氣,沉悶至極。早晨醒來,身邊空蕩蕩的,便無一點做早餐的興致。晚上,不敢看那些恐怖的鬼片,因為沒有安杰寬厚安全的懷可鉆。安杰的電話總會在深夜十點準時響起,親昵的稀釋著我寂寞的心。但思念如野草般瘋長,安杰離開我一個月后,我期期艾艾的說:“安杰,離開我了我才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等你回家了,我們結婚好不好,我總有一種擔心,擔心時間會離間我們。”安杰心疼的說:“好,等我一回家,我們就結婚。”我每天反反復復的數著安杰的歸期。下班時路過影樓,望著一幅幅照片里的美眷,嘴角總會漾起傻傻的笑,過不了多久,我和安杰也會成為一對畫中壁人。安杰工作期前半個月,每天例行的電話時常會中斷。問他原因,他說工作即將收尾,要做的事情很多。我信了,囑咐的他多休息。臨了,撒嬌的說:“安杰,我已經看好一套水晶之戀婚紗照,很不錯,還有很多優惠服務呢。”安杰淡淡“哦”了一聲。安杰的淡然讓我閃出一絲不安。但很快的我又笑自己神經質。撫著安杰家的祖傳戒指,我幸福的對自己說:小如,你快要做美麗新娘了。安杰回來的時候情緒閃爍不定,尤其不敢直視我的眼睛。直覺告訴我,安杰有事瞞著我。我咬著唇,克制自己不去揭安杰的心事。只要能和安杰結婚,他的艷遇,我可以隱忍。我帶著安杰來到影樓。從試衣間出來,一身白紗的我猶如仙子,安杰看的呆愕了。我笑著挽起他的手臂,我與安杰終于定格成為美麗無雙的眷侶。我松了口氣。安杰繼續每天呆在電腦上工作,偶爾會有一些令他神色不自然的電話打來。我視若無睹,繼續籌備著我們婚禮用品。安杰回家的第十天,家里來了一為不速之客。安杰見了她,臉色刷地白了。我冷冷地望著他們,說:“你們談吧,我出去一下。”下樓時候,我已經虛脫的無法自制了。我坐在小區的花園里,亂亂的回憶那個女孩。細細柔柔,小巧如玉的臉上梨花帶雨,是那么的凄怨無助,我的心口奔涌著巨大的痛,只怕,安杰的這次不是艷遇那么簡單. 一個小時后,安杰發瘋般抱著她沖出來。近了,我看清楚了那個女孩,手腕上竟有大片的血。天,她居然割腕自殺!我驚訝地捂上自己的嘴。安杰沖上馬路,攔了一輛車。女孩被搶救了過來,蒼白的臉,靜靜地打著點滴。她的手緊緊的握著安杰的手,弱弱的哀求:“安杰,你怎么可以這樣對我不負責任?我求你了,不要拋棄我。”安杰吻著他無骨般的小手,眼睛里盛滿了愛憐:“好,我不會離開你了。”我退了出去,那一幕,如刀般插在我的心間.安杰從里面走了出來,說:“她睡著了。”我再也無法平靜,眼睛噴了火,逼視著他。安杰垂下頭,說了他們的故事。那個女孩叫紫竹,在武漢,他們在同一所大廈上班。電梯里相遇多了,就成了一起喝茶聊天的朋友。他們認識的一個月后,有一個晚上,兩人在一起喝了很多的酒,就發生了不該發生的故事。我流著淚,幾乎是吼著問他:“那你現在準備怎么辦?要他,還是要我~~~~~”安杰望著別處,說:“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安杰最終決定與紫竹結婚,多日的相愛一朝化水,我失控般的揪著安杰的衣領:“為什么不要我,要他?”“小如,你比她堅強,沒有我,你還可以活下去,可她不行,她太柔弱了。我放棄她的話,她就會變成一具死尸。”“你是說她可以為你去死嗎?我告訴你,我也可以。”我迅速的拉開皮包,從里面掏出一把鋒利的小刀,飛快的向手腕劃去。拿刀的手被安杰及時捏住了。安杰紅著眼睛,痛苦的說:“小如,你何必如此呢?她和你不一樣的,她跟我的時候是個處女。我一個大男人,總不能如此辜負一個清清白白的女孩。”我“轟”地一下震住了,小刀叮咚掉到地上,回過神來,我狠狠地扇了他一個耳光:“你不是說你沒有處女情結嗎?其實在你的心里,處女還是高貴的更需要憐惜的,而我就活該遭你的拋棄的對不對?”我收起了眼淚,義無返顧沖了出去。為這樣的男人自殺,不值得。安杰的婚禮在一個月后舉行的。那天,我跑到酒吧,買醉。往事種種已成過眼云煙,,婚紗照自然沒有去取,祖傳戒指我也還給了他,婚照、祖傳戒指都套不住愛情。套住安杰的最終還是紫竹的貞操。喝到醉眼惺忪時,我在酒吧破口大罵,罵男人**、偽君子、騙子。所有的男人都望著我,驚奇的,戲謔的,曖昧的,什么眼神都有。那一刻,我覺得自己極像個殘花敗柳。 幾個月后,我去超市采購食物。轉了幾圈,竟遇上安杰和他的妻子——紫竹,他們在選購嬰婦用品。見了我,安杰臉色訕訕的,畢竟他對我還是有一絲愧疚的。略有發胖的紫竹偎著安杰,一臉幸福的笑:“我懷孕了,寶寶快三個月了。”“哦,祝福你們”雖然恨著,但我還是對他們擠出了一朵微笑。趁安杰去收銀臺的時候,紫竹告訴我:“安杰是個好丈夫,我懷孕以后,他不許我做一點家務。每天早晨,我都要為我做早餐,還說要保證母嬰營養~~~”一陣痛漫了過來,安杰為了她,重復我以前為他做的事。與他們分別后,郁悶無處發泄,便狠狠朝前飛了一腳。沒想到正踢中一部小車的尾部,報警器發瘋般的叫,嚇的我是落荒而逃。幾天后的深夜,電話鈴尖銳的響。我抓過來,聽見了安杰慌忙的聲音:“小如,快過來啊,紫竹流紅了,怕是要流產。”我一驚,穿起衣服沖到樓下打車。在路上,我煩亂的想,你不是恨他們嗎?為什么聽說他們有事,竟也緊張起來了?竹被我們送到了醫院,病房外,安杰煩躁的抽著煙。來來回回的走著怨著:“都怪我,不該讓她為我沖咖啡。她懷孕了,怎么能去沖咖啡呢?”看著他對紫竹的心疼,我狠不得沖上去喊:只不過是懷孕而已,連沖個咖啡都不可以嗎?但嘴上卻安慰他說:“放心吧,有那么好的醫生,紫竹不會有事的。”醫生出來了,說胎兒保住了。安杰長長的松了口氣。突然,醫生皺著眉說:“你們男人總是不懂憐惜妻子,她到底做了多少次人流啊,子宮薄得幾乎沒有能力保護胎兒。”我們同時呆住了。尤其是安杰,眼神空洞的望著醫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我走出了醫院。濃濃的夜色,我真想放聲大笑,那個紫竹可是第一次為安杰懷孕啊。但心頭暗涌,更是晦晦的酸澀。我想起當初與安杰走過的那個時尚小屋,“還你處女身,只要80元。”那個紫竹,精明的只用80元,就毀了我與安杰的過去和未來。原來愛情,有時脆弱的只值80元. 本文來自網絡轉載,由廣東校園文學網整理推介。 本站聲明:本站轉摘本文,為的是好文共賞、傳播美好,為的是發展和繁榮廣東校園文學事業,并不表示贊同文中的觀點。如涉及版權等問題,請作者或原載單位來函與廣東校園文學網聯系,我們將在接到投訴后第一時間刪除本文!最后,感謝作者創作這篇優秀的文章,感謝原載單位發表這篇優秀的文章。
葉萋萋剛滿10歲,聰明美麗已經在江南傳遍。從15歲開始,門檻已被絡繹不絕的媒人踏爛。如果你看到某一天江南的很多才子遍及大街小巷,那肯定是葉萋萋出外的日子。葉萋萋就象江南那青青小湖早上帶著露水的荷花,嬌嬌羞羞帶著清澈的美麗。葉萋萋嫁給風的那一年18歲,花苞象要綻放。不用形容風的諸般好,因為他娶的是江南最美最有才氣最巧的葉萋萋。嫁給風后,葉萋萋才成為一朵完全綻放的花朵,他們是當時最相愛的一對。“連就連,你我相約定百年。誰若97歲死,奈何橋上等三年。”風寫下這些,畫上葉萋萋的圖象。葉萋萋常常配上江南的小調吟唱,在自己的畫像旁加上風的模樣。“自古紅顏多薄命。”沒有等到百年,甚至沒有等到97歲,葉萋萋病倒了,自此一病不起。風奔走全國為她求醫尋藥,但仍然沒有挽留住葉萋萋。葉萋萋走的那天,面容蒼白。她叫:“風。”風含淚:“連就連,你我相約定百年。”葉萋萋接上:“誰若97歲死,奈何橋上等三年。風,我等你。”風大叫一聲:“萋萋!”葉萋萋含笑逝去,面容瞬間嬌俏無比。那時候社會流行續弦,但風拒絕接受任何一個女人。風迅速消瘦,不到三年時間,他便一病不起,且拒絕任何治療。臨去的時候,他對床邊的家人說:“萋萋恐怕已等我太久。別為我傷心,我是極為快樂的。”風走的時候面容竟是幸福無比。那是江南傳唱很久的故事。奈何橋畔,陰風陣陣。美麗女子葉萋萋孤身等待。只愿見你,何懼一切險惡?風來的那天,葉萋萋單薄如紙的身體一下豐盈,奈何橋上那天下的是江南深情的雨,那是湖上荷花幸福的淚。風和葉萋萋轉世的那一天,兩人相約:“堅決不喝孟婆湯!”他們要做生生世世相愛的人。但是他們當時是怎么也想不到,奈何橋上艱難地等待已把葉萋萋前世的靈氣消磨完。他們仍是以為自己的來生仍然是郎才女貌的一對。他們來到人世間的時候是公元1981年。葉萋萋出生在中原冬季的一天,風出生在東北秋季的一天。葉萋萋出生的那一天,瞪著一雙圓圓的眼睛到處尋找著,最后發現了一大群陌生的人,她知道自己已經來到了今生。“我終于又要和風在一起了。”她禁不住笑了起來。產床邊的人全部嚇了一跳。她聽到一個頭發灰白的老太太說:“一個長的象個丑八怪的丫頭,還晦氣地不哭卻笑,是不是一個妖邪。”葉萋萋想起來了,剛出生的嬰兒是要哭的,她開始張著嘴發出沒有眼淚的干嚎。可是她又聽到那個老太太說:“一哭更丑。”前世的絕代江南美女剛來到今生,沒有受到任何歡迎。今生的葉萋萋有一個奇怪的名字:桑上。所有的人都覺得這個名字很奇怪,她也是不懂。剛開始的時候她對這個名字是沒有什么感覺的,但是她上小學的時候有調皮的男生叫她:”桑上,桑上,日本鬼子。嗚嗚~”所有的人都笑。桑上很傷心地回到家里,問給自己起名字的媽媽:“為什么我叫桑上?”媽媽答:“隨便取的,沒有什么意義但是別致,普通的女孩要想出眾只有在名字上巧了。”桑上傷心地第一次在鏡前看自己的臉,不見記憶中驚人的美麗,只是普普通通,眼睛大大但是不見往日的靈氣,平淡的五官平淡的氣質。就是在那一刻起,她才真正把自己當作桑上而不是葉萋萋。“她是江南不俗的荷花,我是中原平凡的草啊。”可是,風,你能認出我來的,是嗎?桑上資質極為普通,她學習很刻苦,但是成績并不出眾。初始,她適應不了,常常會想把自己生活中的一切破壞掉。但是她常常在最孤苦的時候想到風,想到前生的種種幸福。“我要努力使自己做到最好,我要做風的葉萋萋。”她是一個勤奮的乖女孩。讀書讀書再讀書,她的生活似乎就是這些,期間她也很想學一些其它方面的才藝,但是學了幾天就遭到全家人的抗議,桑上無疑做什么都是沒有天賦的。在太多的挫折面前,桑上學會了一笑來保護自己。她開始什么都不想,只有風是她單調夢境中一個帶有一點點顏色的夢。 她的成長沒有什么可以值得炫耀的事情,也沒有什么荒唐的事情,她平平淡淡地長大了,對于別人只是一個淡淡的影子。高中畢業后,她的成績不好也不壞,因而她考的是一個不好也不壞的醫學院。桑上喜歡這個眾樹環繞下的學校,喜歡穿著白大褂的感覺。她在這里仍然是一個不引人注目的女孩,只到大學快畢業的時候她的塌實為她贏得了過硬的醫學知識。桑上常常會想起風,很想很想知道那個男孩如今可過的好,是不是也象自己一樣苦苦尋找著對方。和醫學院相鄰的是一個名牌大學,那里的學生很喜歡到醫學院來,因為醫學院有很好的體育場地。那些渾身冒著臭汗的男生,有時候會沖著那些文文靜靜地穿著白大褂的女孩喊:“ppmm,我受傷了,給我上一些藥吧。”然后看著那些紅了臉的女孩哈哈大笑。桑上從來就沒有遇見這種情況,因為她走過的時候給人的感覺實在空白。但是,一次偶然的機會,桑上認識了那個大學的一個女孩。那是一個剪著短發,穿著一身男孩子衣服的女孩,有明亮的放肆的眼睛。她跳那個很高的欄桿的時候摔傷了。她仰著頭,看那高高的欄桿,罵:“該死。”齜牙咧嘴。桑上走到她的旁邊,將她扶起來,將她領到自己的宿舍,為她很快的處理的受傷的地方。在桑上默默地做這些的時候,那個女孩只是帶有好奇地直直地看她。然后說:“你處理這些很有水平啊。”桑上笑了一下。那個女孩臨走的時候,伸出手說:“我是蘭。”我是桑上。”就這么很簡單的,桑上認識了那個叫蘭的女孩。蘭經常到醫學院看桑上,還總是喜歡勾著桑上瘦小的肩招搖過市。她將桑上介紹給自己的同學的時候興高采烈:“這是我的第10個老婆桑上。”桑上在別人大呼“蘭你好花心”的時候安靜地笑,平淡地笑,給人留不下什么特殊的印象。很多年以后,桑上回憶起她和蘭的這段很明亮的友誼,仍然會止不住的感動。桑上大四那年的圣誕節,蘭來找她要她參加他們學校的圣誕舞會。桑上本是不熱衷于這些的,但是因為蘭,她勉強地去了。她本想一個人找一個不被人注意的角落,喝一杯苦苦的茶的,但是蘭沒有允許她做這些。她牽著她,到處為她介紹著:“這是我的大老婆,這是我的第十個老婆。”桑上見到了蘭的前九個老婆,一個個都很漂亮。桑上不斷地笑著,乏的要死,但是蘭卻拉著她到處驕傲地介紹:“有了桑上啊,我再也不娶別的小妾。”當桑上終于忍不住向蘭提出抗議“蘭,我累了”的時候,蘭拉著她的手在人群里很拼命地擠:“沒什么沒什么,再給你介紹最后一個人。”桑上只有無奈地搖頭。“哈哈,桑上,這就是我要給你介紹的最后一個人。”桑上的目光突然呆滯,前塵往事在腦中清楚地出現。她仿佛看到了揭開紅蓋頭看到風的那一瞬間風的溫柔的目光。桑上直直地看著那個帥氣的男孩。“桑上,這是我們最厲害的mm殺手,宇。”蘭的聲音從遙遠地地方穿來,似乎經歷了一世又一世。“宇,這是我的好老婆桑上。”宇哦了一聲,很淡地伸出手:“你好。”桑上的喉嚨干澀,她聽見自己低低但是熱烈的聲音:“我認識你的,你還記得我嗎?”蘭和宇都吃了一驚。宇轉過頭,揶揄地看蘭,蘭問:“桑上,你怎么了?”桑上仍然固執地看著宇:“我很早就認識你,你難道真的忘了?”遠處跑來一個女孩,“宇,我們去跳舞啊。”宇看了看桑上:“對不起,我想你認錯人了。”桑上直直地看著那個象風的男孩牽著那個漂亮的象前世的葉萋萋一樣的女孩。蘭在她的耳邊說:“那是我們學校最漂亮最有才氣的女孩潔,她和宇是公認的天造地設的一對。”桑上不說話,蘭問:“桑上,你怎么了,你今天有一些怪。”桑上搖頭:“不,不是的,他們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在宇旁邊的應該是我。”蘭驚訝地看她淚流滿面地離去。從此以后桑上象換了一個人,她經常獨自一個跑到宇經常去的地方,看宇打球,潔是宇的觀眾。桑上很多次勇敢地上去和宇搭話。“宇。”剛開始宇還很耐心地看他一眼,次數多了,他便不耐煩起來,他總是在桑上還沒有開口的時候叫潔:“潔,我們走。”把桑上獨自拋下。但是桑上卻是少有的固執,她象一個陰魂一樣跟在宇和潔的后面,受著他們的侮辱。每一天晚上,桑上都對自己說:“堅持啊,想想奈何橋上等風的艱。”桑上開始引人注目,但是那是帶有侮辱性的引人注目。蘭無數次地罵桑上:“你怎么變成這么一個不知道自重的人。”桑上沉默著。蘭在一次次對桑上暴跳如雷后對桑上徹底失去了信心。她最后一次找到桑上說:“桑上,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理由,但你已經不是以前的你。桑上,你多保重。”桑上一直微笑著聽蘭講完這些,但是當蘭徹底在她的視線消失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地哭了。 后來,桑上宇潔蘭他們都畢業了,畢業沒多久,宇潔就結婚了。那一天,桑上第一次喝了酒,將自己灌的不醒人事。意識失去的最后一剎那,她聽到自己和風在奈何橋上鄭重地說:“堅決不喝孟婆湯。”桑上再也沒有涉足宇的生活,她進了一家很好的醫院,象從前那樣很本分地做自己的事.不是說很多出色的成績都是先天條件很好的人做出來的。漸漸的,桑上明白了這個理。因為她的勤奮和她對世事的淡然,她開始在業務上慢慢露出頭角,到她30多歲的時候,她已經成為很有名的大夫了。桑上仍然是不漂亮沒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的,唯一不同的是她在穿上白大褂的時候身上的謙和很強烈的表現出來。桑上不再考慮感情的問題,她的心就象沙漠。桑上在28歲的時候曾經遇見一個25的男人,他從見桑上的第一面開始就約桑上喝茶送大把大把的玫瑰。桑上喜歡泡很苦很苦的茶,喝茶的姿勢憂傷的凝滯,桑上不喜歡那鮮紅欲滴的玫瑰,可是面對那個男人的固執她卻不知道如何拒絕。男人在他28歲的時候要桑上嫁給他。正喝茶的桑上說了一句:“不可能。”轉身離去。那天晚上桑上對著窗外的月光,整夜無眠,她想到了也是一個月光清冷的夜晚,風溫柔地為她披上一件衣服,愛惜地說:“萋萋,注意身體啊。”有風在的夜晚,清冷的月光也變的溫暖。再想起那個固執的男人,她苦笑:我的心是漫無邊際的沙漠,點滴的水又怎么能濕潤?桑上以為那個男人會徹底地死心,但是她錯了。他仍然還會邀請桑上去那個她最喜歡的地方喝她最喜歡喝的茶,只是再也不送玫瑰。在桑上思念一個人堅持獨身的時候,他也在愛著桑上堅持獨身。其實他是一個不錯的男人,找一個很好的女孩做妻子是很容易的事情。桑上有時候會勸他:“為自己好好考慮一下吧。”他回答:“見你第一面的時候我把我的一生都考慮好了。”桑上無言。可是不知道如何才能向他解釋自己與風前世那深厚的愛情。39歲那年,桑上遇見了很長很長時間沒有見面的蘭。蘭帶著自己的女耳到桑上所在的醫院看病。蘭的變化很大,人有一些發福,曾經明亮放肆的眼睛被眼影遮蓋,曾經短短的頭發也留長燙的卷卷的。桑上剛開始的時候是沒有認出來她的。直到蘭身邊的小女孩叫:“媽媽,我不要打針。”倔強的聲音給桑上熟悉的感覺,剛要離去的她回頭,仔細看那個小女孩:短短的頭發,明亮的放肆的眼睛。桑上問:是蘭嗎?話一出口,已是有淚流出。蘭驚訝地看她:桑上。她清晰地叫了出來。和先前說話的世故的圓滑的語調已是不同。“是,我是桑上。”蘭的眼睛頓時一亮,厚厚的眼影遮不住明亮和放肆。兩個人站在當地,臉上都流著淚,卻是一動不動。“媽媽,這就是你常說的桑上阿姨嗎?”小女孩的聲音讓她們終于忍不住抱在一起哭泣。走出醫院的時候,蘭問:“桑上,去喝什么?”“媽媽,桑上阿姨應該還是喜歡喝苦苦的茶。”蘭的女兒接口。蘭和桑上相視一笑。蘭過的很幸福,嫁了一個愛自己同時自己也愛的男人,然后又有一個很象自己的女兒。桑上看著幸福的蘭,想起宇,想他也應該是很幸福,也有一個很象潔的女兒吧?第一次邂逅蘭的時候,桑上一直沒有提宇,盡管看著那個象極了過去的蘭的那個小女孩,她不停的想宇和潔的幸福的生活,但是她什么也沒有問。她記得大學和蘭的分開就是因為宇,蘭在很多的地方了解她,但是唯有在愛情方面蘭永遠也不可能了解。奈何橋上等宇的漫長的日子有誰能了解?宇呢?宇能了解嗎?桑上開始和蘭恢復了以前的交往,但是蘭不再是那個眼睛明亮放肆的女孩,她也再也不會在大庭之下勾著桑上的肩說:“這是我的老婆。”桑上喜歡蘭的那個眼睛放肆的女兒,那個有著過去蘭太多影子的女孩剛開始的時候叫:“桑上阿姨,陪我去......”她常常在放學的時候一個人跑到桑上所在的醫院,看桑上平靜地做著高難度的工作,然后在桑上下班的時候纏著桑上要她陪著自己做一些私人的事情。當她逐漸和桑上很熟悉的時候,她開始叫:“桑上,今天我們去.......”蘭聽到這樣的話總是批評女兒:“不懂事啊,桑上是你叫的嗎?”而桑上卻在聽到這樣的稱呼的時候眼睛有潮濕的感覺。那個14歲的女孩喜歡在大街上很大人氣地挽著桑上的胳膊,很平等地和桑上爭吵著一些問題。 蘭常常很忙,工作和生活上的事情讓她步履匆匆象一陣風,所以她是常常沒有時間陪桑上說話喝茶。蘭看著桑上很抱歉:“哦,桑上,對不起啊,太忙了。”桑上微笑著搖搖頭。當蘭看到自己的女兒大聲很自然地叫:“桑上”的時候,她又抱歉地對桑上說:“桑上,她被我們寵壞了。”桑上又搖頭笑,一臉的風清云淡。但是當她轉身離開蘭的時候臉上卻掛了幾滴淚。蘭的女兒有一次問桑上:“桑上,為什么你不結婚?”桑上說:“沒人要我啊。”女孩就很有些氣憤的樣子:“那些臭男人都沒有眼光!”桑上看她明亮放肆的眼睛,看她明凈的快樂和憤怒,有時候桑上面對那坦白的表情,會心疼地想:這會不會是將來的蘭呢?有一天,桑上正要和女孩出去喝茶的時候,那個一直很喜歡她的男人正好來找她喝茶,然后三個人就一起去了。男人說話很少,桑上的話也不多,整個喝茶的過程中就剩下女孩的聲音,她嘴巴很快地講著她身邊很多有趣的事情,桑上和那個男人就笑。但是在桑上和那個男人開口的時候,女孩就狡黠地看著他們,咧開嘴笑的很是詭秘。回去的時候女孩問桑上:“桑上,那個人是不是很愛你?”桑上回答:“我不知道。”“為什么?”“不知道為什么。”桑上突然抑制不住流淚。女孩拍了拍桑上的手:“桑上,你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她說:“媽媽曾經給我講過故事,她大學的時候最愛兩個人,一個女孩一個男孩,她名目張膽地愛那個女孩卻不敢把自己對男孩的愛表現出來。可是有一天,她最愛的那個女孩卻很坦率地追那個男孩,她說她太愛他們,她受不了。桑上,你知道這個故事嗎?”桑上呆了,想起在那個舞會上,蘭霸道地拉著她的手在人群里擠,蘭固執地說:“沒什么沒什么,再給你介紹最后一個人。”蘭說:“你怎么變成這么一個不知自重的人。”蘭說:“你已經不是以前的你。”有很多的事情可以傷心,蘭沒有理由不傷心。桑上,桑上,你在固執等待自己的幸福的同時,傷害了多少在乎你的人?再看到蘭的時候,桑上突然不知道忙忙碌碌的蘭是不是很幸福。蘭總是很大聲的開心地笑,喜歡說:“桑上,我最滿意這樣了。”桑上總是保持微微的笑。有一天,桑上剛下班沒有多長時間,蘭給她打電話:“桑上,想見你。”可是,蘭卻不是在她們常常去的那個有舒緩音樂的茶館,蘭在一個充斥著喧囂的音樂和浮躁的體味的夜總會等她。蘭一杯接一杯地喝著烈性的白酒,沒有講任何理由。桑上看她,沉默。蘭說:“桑上,你怎么不喝?”桑上仍是什么也不說。蘭突然哭了:“為什么我仍然愛著那個男人,為什么該是我來愛那個不負責的男人?”桑上突然感覺心有一些緊縮的感覺,骨子里聚集的不祥急速地擴大著。她仍然沒有說話,看著蘭通紅的眼睛。“桑上,宇得了絕癥啊!桑上,桑上....”桑上的心瞬間變的蒼白。“我一直愛他,很愛很愛,桑上你說你愛他,你有我愛嗎?我的愛是穿越生生世世啊。所以你愛他我才生氣。可是宇,宇呢?他和潔結婚后,我仍然愛他,不想要什么結果。可是可是,宇為什么總是結婚不到一年就要離婚呢?為什么宇喜歡的都是漂亮聰明的女人?為什么?為什么我喜歡的男人在玩弄世間女人的感情?......”蘭抓著桑上的手,說著,然后灌大杯大杯的酒。桑上任由她抓著自己的手,任由她不停地說著,桑上不知道怎么說,她只說著相同的一個字“風。”蘭喝醉了,醉的一塌糊涂。桑上攙著她,扶她走出夜總會的門。有一個紳士風度的男人說:“小姐,要不要我幫你?”桑上搖頭。不知道為什么,她感覺喝醉了的蘭很輕很輕。那天晚上,蘭就睡在桑上那小小的家里。半夜的時候,蘭吐了,卻沒有吐出臟的東西,很清很清的水,有淡淡的清香。桑上在整理蘭吐出來的東西時,流淚了,大滴大滴的淚順著臉頰滑落,沉重地打在充滿香氣的空氣里。蘭后來睡的很香甜,桑上看著她褪去濃妝的臉,一夜無眠。 第二天,蘭醒來后第一句話是問:“桑上,我說什么了嗎?”桑上朝著她笑了笑,很恬淡地笑:“沒有,你喝完酒就睡了。”蘭噓了一口氣。宇住在桑上所在的醫院,桑上去看他。宇閉著眼睛躺在床上。當穿著白大褂的桑上進來的時候,宇突然睜開了眼睛,但是臉上瞬間掠過的卻是失望。宇明顯的發福很多,而且臉上有很明顯的喝酒過度的痕跡。但是站在宇的床邊,桑上透過那發福的變形的臉看到的依然是以前的風,瀟灑儒雅的風,風流倜儻的風。桑上靜靜地看他,宇睜開重新閉上的眼睛,看到桑上,很驚訝地問:“大夫,有什么事情嗎?”桑上搖頭:“只是看一看你的病情怎么樣了?”宇笑:“又能怎么樣呢?生死又怎么樣呢?”桑上也笑:“是啊,又能怎么樣呢?不過是生生世世的問題。”桑上轉身離開。“大夫。”是宇在叫。桑上回頭,恬淡的笑,恬淡的眼睛看宇。“大夫,你能不能每天過來一下。”桑上仍然恬淡地笑,宇不知道為什么卻有一些慌了:“你不要誤會,我有很多事情想對人說可是找不到人。”“哦。”宇抬起頭,神色竟又鎮定:“不知道為什么,見到你我有一種想傾訴的感覺。”桑上看著宇的臉,病態在他的臉上蔓延,她匆匆地點頭,然后快步離開。那天站在自己小小屋子的窗前,桑上的思緒里只有那熟悉的小調:“連就連,你我相約定百年。”但是一周內,桑上沒有去看宇。蘭的女兒來找桑上的時候,很神秘地附在桑上的耳朵旁邊說:“桑上,你知道嗎?媽媽愛的那個人得了絕癥了。”桑上問:“你媽媽最近做什么?”女孩鼓著嘴:“媽媽好狠心,和平時竟然一點改變都沒有。”說完自己突然改口說:“不,也許媽媽很傷心,但是媽媽有苦說不出來。”桑上很吃驚地看那個小女孩充滿靈氣的臉,她的明亮放肆的眼睛。女孩笑:“桑上,你怎么了?怎么用這種眼光看我?”桑上隨手摸了一下她的頭:“小孩子,知道什么啊。”距離桑上看宇一周后吧,桑上剛要回家的時候聽到有人叫:“桑上。”是宇的主治師。桑上的心一下收縮,全身的血液似乎一下放干。“桑上,我的一個病人宇說你是他的一個朋友,他想讓你有時間陪他說說話。”桑上點頭:“知道了。”第二天的時候桑上去看宇,隔著透明的玻璃門,她看到宇的床邊坐著一個年輕的漂亮的女人,溫柔地喂宇東西吃。桑上轉身走了,她不知道自己存在的理由。但是第二天的時候,宇的主治醫師見了她仍是說:“桑上,你怎么不去呢?”桑上說:“他應該有他的家人多陪伴一下。”“哎呀,說起他的家人,這個男人可真不得了。被他帥的漂亮女人都不恨他,在他生病的時候竟然一個個回來看他。做男人做到這份上......”桑上突然想聽宇講他的故事了。淡淡的夕陽斜斜地照進白色的病房里,一抹殘破的金黃色在宇的臉上投下了明亮的凄涼。踏進病房的那一瞬間,桑上似乎看見穿著白長衫的風微笑地回頭,看轎簾掀開處萋萋的笑臉。桑上站在病房門口,不想移動自己的腳步。宇突然睜開眼睛,看到桑上,笑著說:“大夫,你終于來了,我等你很久了。”桑上一笑:“你剛才睡的很好,不想吵醒你。”宇的臉上卻有驚訝的神色,他皺眉,然后說:“有一件事情我始終搞不清楚。算了,我這一生搞不清楚的事情太多了。”宇問:“大夫,你聽說過我的故事嗎?”桑上答:“一點。”宇看著桑上問:“哪一點呢?”眼睛里有揶揄的神色。桑上一本正經地說:“你是一個很有魅力的男人。”宇輕輕地嘆口氣:“不知道我這一生是不是一個錯誤。”“大夫,你相信有生生世世的問題嗎?”桑上一下呆了,宇,你相信生生世世的問題嗎?但是她卻是笑的:“相信吧。”又有多少事情是可以相信,又有多少事情是不可以相信的呢?宇說:“假如我說我和我前世的愛人約定了今生相愛,你會不會吃驚?”桑上只說:“你講吧。”宇講起那個前世的故事,那個桑上在心里溫習了很多次的故事。 宇說:“約定了今生還相親相愛,可是,我尋找了一生,卻沒有找到她。”桑上問了一句:“你不是結了很多次的婚嗎?”“那是因為她們都有象她的地方,但結婚以后我發現她們都不是她。”病房一片沉默。桑上說:“我想我該走了。”宇說:“謝謝你大夫。以后能不能常常過來。”桑上溫和的一笑:“好好休息,不要亂七八糟地想很多。”走出醫院的后,桑上去了蘭的家里。蘭的女兒嘟著嘴迎接桑上:“桑上,我等你很長時間,你去哪里去了。”桑上摸了一下她的頭:“桑上去陪一個叔叔聊天了。”“是那個給你送花的叔叔嗎?”女孩的兩眼開始發光。桑上不禁笑了。后來桑上沒有去看宇,一直沒有,盡管宇一直捎信要她去,桑上卻總是以走不開為理由拒絕了。在那段時間,桑上拼命地接待著一個一個病人,她開始忙的沒有自己的一點點時間。所有的人看她那么拼命,都勸她注意自己的身體。桑上仍是溫和到笑,卻不聽任何人的勸告。女孩來找桑上的時候,看到的最多的是桑上忙碌的身影。女孩不再不停地說話,有時候趴在桑上的桌上寫作業,有時候會一聲不響地看桑上忙忙碌碌。只是有一次,在筋疲力盡的桑上和女孩一起回家的時候,女孩突然說:“桑上,我好心疼你這么拼命地折磨自己。”可是,桑上心疼自己嗎?可是,她不累,真的不累。一天,桑上剛處理完一個病危的病人,緊接著要處理下一位的時候,她聽到一位護士說:“那個宇好象快不行了。”桑上木木地站定了,旁邊她的助手叫:“桑上大姐。”桑上發了瘋一樣朝宇的病房跑,那一刻,她是跑在江南草木瘋長的季節。宇的病房有哭聲,但是很小。放棄了治療的宇靜靜地躺在病床,眼睛空洞地看潔白的屋頂。桑上撲到宇的床前,宇艱難地一笑:“大夫。”桑上點頭。宇又說:“我覺得你好熟悉。”桑上說:“在你大四的時候我曾經拼命地追過你,我是蘭的那個傻忽忽的醫學院的朋友。”宇愣了一下,然后說:“對不起。”桑上搖頭。宇問:“蘭好嗎?”“好。”“麻煩你告訴她,很多的事情我是明白的。”宇的呼吸開始變得困難,他環視著周圍很多張臉,對桑上說:“我唯一等待的只是她,可是她究竟在什么地方?”桑上說:“也許是在來生啊。”宇搖頭:“我已經沒有太多的精力等到來生了,也許我將是塵埃。”桑上扭過頭,不想去看宇英俊的風的臉。宇的呼吸越來越困難,但是仍然大睜著眼睛。桑上看著他的臉,聽到周圍有人說:“宇,你就安心地走吧。”宇沒有回應,眼睛里面是深深的兩世的寂寞,還有桑上熟悉的風的固執。桑上突然握住宇的手:“宇,你聽過這樣的歌嗎?”“連就連,你我相約定百年,誰若九十七歲死,奈何橋上等三年。”桑上溫婉的聲音在空氣中飄蕩,那是只有宇聽懂的語言聽懂的曲調。宇的眼睛突然變亮,他緊抓住桑上的手很清晰地叫了一句:“萋萋。”隨后眼神渙散,喉嚨里擠出模糊的一句話。只有桑上知道,他說的是:“錯過了一時,我錯過了一世。”桑上的淚在眼睛里爆發,打在宇的手上。宇的眼睛慢慢閉上,臉上有淡淡的笑容。宇走了,桑上仍然忙忙碌碌地做著自己的好大夫,臉上仍然是大家都熟悉的謙和的表情。三年后,蘭病重。臨走的時候對桑上講了她自己的故事。她說:“桑上,你知道嗎?你在奈何橋上等的時候,很多的女魂從你身邊過,沾了你的靈氣和你對風的愛。我固執地不喝孟婆湯卻折磨了自己一生。桑上,如果在大學的時候知道你就是那個孤零零等待的女孩,說什么我也要幫你成全啊。”蘭臨走的時候眼睛明亮放肆。蘭死后不久,桑上結婚,伴娘是蘭的女兒。那個女孩眼睛不再明亮放肆,她尊敬地叫桑上:“桑上阿姨。”最幸福的是那個等了桑上很多年的男人,他擁有自己愛的。桑上很老的時候才退休,白發蒼蒼的她常常和老伴去那個熟悉的地方喝茶,喜歡在草木眾多的地方散步。老了的桑上,眼睛如秋水般的明凈,所有的人見了都說:“這個老太太,年輕時候肯定是一個絕色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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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瑪麗婭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時刻:19歲那年,她最好的朋友在車禍中喪生,在朋友的葬禮上,瑪麗婭聲音哽咽、嘴唇顫抖、心情比任何人都要悲傷,她明明感覺淚水在眼底洶涌,可臉上卻沒有一滴淚水。 隨后在醫院的檢查讓瑪麗婭絕望不已,她患上了一種極為罕見的病:淚腺枯竭癥。目前世界上還沒有根治這種疾病的藥方。也就是說,瑪麗婭要永遠失去哭泣的能力。沒有人愿意流淚,但當你遭遇不幸,或者擁有著人人都艷羨的幸福時,難道你不覺得淚水是最合適的表達方式嗎?何況瑪麗婭是一個多愁善感的姑娘,一只小鳥的死亡都會讓她傷心哭泣,男友一個溫暖的擁抱也會讓她幸福得淚水漣漣,更重要的是,瑪麗婭學的是電影文學,如果閱讀感人的劇本、觀看凄美的影片都欲哭無淚,那人生不就是一出悲哀可笑的鬧劇嗎?醫生的診斷出來后,相戀3年的男友棄瑪麗婭而去,接下來的日子里,瑪麗婭將自己完全封閉起來。 8個月后,瑪麗婭的高中同學約克從國外回來了。約克是個幽默快樂的男孩,瑪麗婭回憶起他時總能想到許多開心幸福的片段。瑪麗婭不知道,約克早在高一那年就愛上了多愁善感的她了。當約克得知瑪麗婭的病情,以及她的男友因此離開她時,他決定去看瑪麗婭。他希望這個因為不能哭泣而拒絕微笑的姑娘,能像當初那樣揮起雙手開心大笑。 為了讓瑪麗婭開心,那天約克故意套了一只大紅塑料鼻子、穿了一件他11歲時穿的小兜肚,將肚臍眼露在外面,當約克像小孩一樣蹦跳著出現在瑪麗婭的面前時,她的眼睛里突然綻放出了一絲驚喜的光芒,這一絲光芒,將約克埋藏在心底多年的情愫再次點燃了,他決定要讓這個女孩永遠微笑下去。 從那以后,約克經常去看望瑪麗婭,每一次他都費盡心思給瑪麗婭帶去“禮物”:讓人捧腹大笑的裝束打扮、讓人開懷大笑的笑話、還有無比滑稽的舞蹈表演。約克頻繁的到來漸漸讓瑪麗婭從悲傷中解脫出來。終于有一天,她對約克說:“其實不能哭泣也是一種幸福,因為只擁有歡樂和開心。” 幾天后,瑪麗婭在門前發現了一大束鮮艷的玫瑰,玫瑰里面有一張粉紅色卡片:“昨天晚上上帝在夢中跟我說:‘傻小子約克啊,瑪麗婭就是我賜給你的天使。快把她娶回家吧,一定要讓她永遠笑顏如花。’嫁給我吧,約克雖是凡人,但也有著一輩子不讓天使流淚的信心。”瑪麗婭啞然失聲,她嘴唇顫抖,感覺眼淚在眼眶洶涌,可等到她激動地跑到鏡子前,發現自己幸福的“哭泣”卻沒有一滴眼淚時,她突然又變得沮喪傷心,就在這時,約克從背后走過來擁住她:“親愛的天使,我對上帝發過誓一輩子也不讓你哭。” 就在這年圣誕節,約克和瑪麗婭舉行了盛大的婚禮。當時比利時鄉下有一種奇怪的風俗:新娘出嫁前夕,必須和家人抱頭痛哭,哭的時間越長說明她越有孝心。考慮到瑪麗婭的特殊病情,約克為家人訂制了迪斯尼的可愛服裝,古板的父親和多愁善感的母親穿上動畫片里的衣服,所有人見到他們時都開懷大笑,他們忘記了新娘要流淚的規矩,一致認為始終微笑著的新娘是比利時最美麗動人的新娘。 婚后,約克放棄了鋼琴表演的工作,開辦了一家私人幼兒園,這是他送給妻子的一份特殊禮物。因為世上有許多人、許多地方會讓人傷心哭泣,但天真無邪的孩子永遠只會讓人開心微笑。瑪麗婭改行做了幼兒教師,當結束一天繁忙卻開心的工作回到家,瑪麗婭就輕輕依偎在約克懷里,肩膀抖動、聲音哆嗦地說:“請相信我,從此以后我不會再哭泣。” 瑪麗婭果然說到做到,當34歲那年,母親因病去世時,瑪麗婭一個人面容平靜、從容有序地料理了母親的后事,盡管自始至終都沒有流一滴眼淚,但所有人都看得見這個孝順善良的女兒心底悲傷的淚水;36歲那年,瑪麗婭有了一對漂亮的雙胞胎女兒,當護士將一對小天使放進她的臂彎,瑪麗婭眼神恬淡,笑容圣潔,但所有人都看得見那一刻她的眼眶深處蘊藏著多么幸福的眼淚;當她48歲那年,約克在比利時最大的歌劇院———德拉莫內歌劇院的工人鋼琴演奏會上,特意為瑪麗婭演奏了一首鋼琴曲《我的天使瑪麗婭》,許多觀眾都感動得流淚時,穿著25年前的美麗嫁衣,眉毛輕揚、嘴角微微綻放的瑪麗婭看著臺上深情的愛人不曾流淚,但那有什么要緊呢?因為這世界上有一個人知道她的心就夠了。瑪麗婭70歲那年的冬天,約克被多發性骨髓瘤奪去了生命,當她被孩子們攙扶著走到約克身邊,伏下身去最后一次親吻丈夫的那一剎那,瑪麗婭突然淚如雨下,像長久以來被禁錮的大海突然決堤,淚水從她眼睛里洶涌地奔流出來,這積聚了整整50年,絕望而又幸福的淚水,落在約克的眼睛里、嘴唇上、手掌中,仿佛永遠都不會停歇…… 本文來自網絡轉載,由廣東校園文學網整理推介。 本站聲明:本站轉摘本文,為的是好文共賞、傳播美好,為的是發展和繁榮廣東校園文學事業,并不表示贊同文中的觀點。如涉及版權等問題,請作者或原載單位來函與廣東校園文學網聯系,我們將在接到投訴后第一時間刪除本文!最后,感謝作者創作這篇優秀的文章,感謝原載單位發表這篇優秀的文章。
男人和女人吃完晚飯,然后男人搭上車直奔機場。他要去一個遙遠的城市出差,飛機是不等人的。可是他們的晚飯精致且豐富,一點兒也沒有馬虎,全是男人喜歡吃的,全是女人的拿手好菜。女人用了大半個下午的時間,讓桌子上擺滿海鮮。男人像鯊魚般喜歡海鮮,可這個男人的風格,卻一點兒也不像鯊魚,他舉止優雅,是一位優秀的男人。男人是在傍晚登上飛機的。他對女人說,當他走出機場的時候,時間會很晚,所以他今天晚上就不給女人打電話了,等第二天清晨再打。女人說:"好。"她站在窗口向男人揮手。接下來的半個月,男人將在一個陌生的城市里度過。很晚了,女人早已熟睡。忽然電話的鈴聲將她吵醒,她看了看床頭的鐘表,已是凌晨。女人爬起來,來到客廳,接起電話。她聽到了男人的聲音。男人開口就挺突兀:"你還好嗎?"女人有些驚訝:"還好,我已經睡下了。不是說早晨再打電話嗎?"男人好像不放心,又追問一句:"你沒事吧?"女人有些好笑,這男人太婆婆媽媽了,雖然知道他是關心自己的,"我當然沒事,睡得正香。你怎么了?"男人說:"跟你說一聲,我已經到了。你不用擔心。有事別忘了給我打電話。"然后他跟女人道了晚安,急急地將電話掛斷。女人拿著電話,愣了足足一分鐘。她想今夜的男人有些不對勁。哪里不對勁呢?一時卻又說不出來。半個月后,男人從那座城市回來,仍然神采奕奕。可是他的肚子上,多出一塊傷疤。女人問:"怎么回事?"他回答:"沒事,一點小傷。"女人急了,追問不休。男人就笑了:"告訴你,你可不要生氣。那天我下了飛機在街上走,肚子突然很痛。那是從來沒有過的絞痛,讓我幾乎暈厥。于是我一下子想到了海鮮,想到可能是食物中毒。你知道,在我們這個海濱小城,每年都有人因為吃海鮮而送命。于是我給你打電話,我想假如真的是因為那些海鮮,那么,此時的你一定也會有感覺。假如你沒接電話,或者雖然接了,但身體有什么不適,我就會直接把電話打到120急救中心,讓他們馬上趕到咱家。后來聽你口氣感覺一切都很正常,我就沒再驚動你,放心地掛了電話。""感覺都那么不舒服了,你還不趕快想個辦法先救自己?"女人問,"哪有那么多心思想東想西的。"男人深情地望著女人:"再緊迫,我也要先給你打個電話。你知道,食物中毒這樣的事,馬虎不得的。時間就是生命。"女人想起來了,那天,電話固執地響了好久,她才懶懶地起來接聽。雖然她和男人只是聊了簡短的幾句,可是這幾句話,用去了大約半分鐘的時間。就是說,在這半分鐘的時間里,男人其實正在忍受著巨大的疼痛。他在確信女人沒有任何問題后,排除了食物中毒的可能,才掛斷了電話,才開始向路人求救或者求助于當地的120急救中心。假如那天他們真的是食物中毒,那么,即使遠在幾千公里之外,男人也會把醫護人員送到她的身邊。只不過,男人會因此耽誤30秒鐘。或者說,在可能的生死關頭,男人把自己的30秒,毫不猶豫地送給了女人。而這30秒,男人肯定深知,極有可能就是生與死的距離。女人不說話了,她已經說不出什么話來。男人輕松地笑了笑說:"還好,只是虛驚一場,什么可怕的事情都沒有發生。"他又指了指肚皮上的那塊傷疤,調皮地眨了下眼睛:"這是急性闌尾炎留下的紀念。"女人卻笑不出來,早已經濕了眼角。她抱緊了男人,她說:"這30秒,是我和你相守一輩子的理由。" 本文來自網絡轉載,由廣東校園文學網整理推介。 本站聲明:本站轉摘本文,為的是好文共賞、傳播美好,為的是發展和繁榮廣東校園文學事業,并不表示贊同文中的觀點。如涉及版權等問題,請作者或原載單位來函與廣東校園文學網聯系,我們將在接到投訴后第一時間刪除本文!最后,感謝作者創作這篇優秀的文章,感謝原載單位發表這篇優秀的文章。
很久以來,我一直想好好地寫一寫沙雁,寫出她的悲歡離合。可是,每當我坐下來把手放在電腦鍵盤上后,我總是發現,這么些年過去了,從我和她見的最后一面到現在,已是四年多了,盡管她的音容笑貌依然清晰,我還是不能描繪出她心靈和感情深處那些我想象不出的內容。剛來美國不久,在一個中國學生辦的派對上,我認識了沙雁。在我們這一幫土不拉嘰的女孩中,她“雅”得出色,應該說,很有“格調”。她個子不高,跟我差不多,在中國女孩中,算是中等吧。可是,她顯得高挑清癯,典雅大方。她穿著米色咔嘰布長褲,月色毛衣,咖啡色印有淺黃花紋的長絲巾,松松地搭在肩上。她的頭發很亮,很黑,隨意地垂至腰際。她端一杯飲料站在角落,靜靜地看著別人,臉上表情平淡。那時我不認識幾個人,而且性格也挺內向,不善于和人交往,特別是和不熟悉的人。我于是也拿起杯飲料,走過去和她站在一起。這樣,至少我不會覺得孤單。她對我笑了笑,很沉靜的。音樂起來后,大家都跳舞,挺吵。她說“去外面呆會吧,”我不吱聲就跟了出去。她跟我說她叫沙雁。生她那天,去醫院的路上,她媽媽看到一群大雁從天空飛過,便給她取名“雁子”。“我媽說那天天空藍得象絲,很柔和,很清脆。我滿月的照片,穿的就是件天藍色的小絲袍。”我只是點頭微笑,心想她并不寡言嘛,可她怎么喜歡一個人站在角落呢?沒幾天,就是感恩節。晚上在教授家吃了火雞,第二天早上起來也無處可去,從窗上看出去,街上連個影子都沒有。兩個美國室友都回家過節去了,給在另一州的大學同學打了個電話,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了幾句。把暖氣開得高高的,穿著浴衣坐在床上發呆。想家,心里冷清得要結冰。快到中午時,電話鈴響了,是沙雁。“我知道你剛來沒什么朋友,來我這吧,和我做伴,我過一會就去接你。”她住在一座三層樓的房子里,在鎮的另一邊。一進門,是個大客廳,有些亂。“我們這住了十個人呢,全是研究生,男女都有。不過,只我自己是中國人。其他的除了一個中東的,全是老美。”象看出了我的心思似的,她解釋說。沙雁做了一只燒雞,很有國內“符離集燒雞”的味道。是小小的象國內的小子雞那種,很鮮,一點也不膩。有一盤清淡的炒青江菜,她說特意去東方店買的。一個榨菜肉絲粉絲湯,和幾塊烤紅薯。“簡單些,土洋結合吧,咱們也過美國人的節,吃他們的節日餐,只是改良了。”她打趣說。一盤青江菜幾乎全叫我吃了。出國之前,我從沒下過廚房。來美國之后,也忙也不會做,每天就是煮幾塊雞,然后把湯里加進各種各樣超級市場買來的吃起來無滋無味的蔬菜,吃得我倒胃口。后來,沙雁告訴我說,那天她看我那么喜歡吃青江菜,她便不吃了,省給我吃。吃完飯后,已是下午四點多了,外面已有些黑下來了。“你今晚別走了,明天再回去吧,我有好多錄像片,或者聽聽音樂,看看書,你喜歡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說我喜歡看小說。她書架上有好多旦尼爾斯蒂爾的愛情小說,那是我第一次看斯蒂爾的小說,也就是從那開始便迷上了。在書架頂上,鏡框里是沙雁和一個金發碧眼的美國女孩的合影。兩人都很幸福地笑著,手臂摟著彼此的腰。“那是沙麗。”我拿著《情感的許諾》在沙發上坐下時,沙雁說。“你們的名字聽起來象姐妹倆。”“不象夫妻?”“你們都是女的,怎么會象夫妻?”沙雁笑而不語。那晚,很晚的時候我們又吃了春卷。沙雁是上海人,做的春卷薄脆鮮美。我做春卷的手藝就是從她那兒學來的,現在每當有人夸我做的春卷好吃時,我總是想起沙雁。先生前天答辯完,昨晚他的教授和實驗室的同事們來為他慶賀,我又做了春卷,他們又說這是他們吃過的最美味可口的春卷,我于是又告訴他們我是從一個女朋友那兒學來的。斜靠在床頭,我們在昏黃的臺燈下聊天兒。在柔和的光線里,我又一次打量著沙雁。她是個很美麗的女孩,那種典型的上海女孩,清秀精致。她的長睫在燈光的流溢中,給她的臉添加了一種神秘和莊重。不管你何時離開不管你去哪里我都會在這里等你我聽見你的歡笑我品嘗你的淚水但你遠在天涯不管付出什么不管我怎樣心碎我都會在這里等你……理查。馬克斯的歌在房間里如泣如訴。加上斯蒂爾書中人物的悲歡離合,一些來了美國之后沒有時間體會的心情又在心里涌起。那時,我的感覺是又回到了大學時代,熄燈之后,書桌上點起蠟燭,幾個女孩或坐或躺,說些白天不愿或不好意思說的事情和感覺。那是種親切溫暖浪漫如夢的感覺。我告訴沙雁我的初戀,告訴她南國校園里的梔子花下,我是怎樣地為那個驕傲的詩人瘋狂過;告訴她幾年后,在北方的黃河岸邊,我又是怎樣地拒絕了另一個喜歡寫詩男孩的求婚。“我不愛詩,也從不讀詩,可是我愛詩人。我愛他們的敏感和痛苦,愛他們的孤獨和寂寞,愛他們的瘋狂和絕望。但是,我不會把自己這一生交給一個情感不穩定的人。和詩人一起過日子,要么瘋掉,要么早死。”來美國這么多年,那是我第一次把自己的回憶對一個同性和盤端出,不怕她嘲笑我的軟弱,失落,痛楚,悲哀,渴望和庸俗。沙雁是個忠實的聽眾,在我訴說的時候,她從沒打斷過我。“沙雁,你呢?你有男朋友嗎?你痛苦過嗎?”“我有過男朋友。我痛苦過。當然,和你的不一樣。”沙雁于是用一種低低的聲音,很平靜地講了她的故事,一段我想理解,卻無法透徹的感情歷程。她說她是個同性戀,她說她只愛女人。她說大學時她為了證明自己的“正常”,和一個男孩交往過一段時間,可沒久,她就離開了他,為了一個女孩。那癡心的男孩一下子想不開,一個人騎車去了上海郊區的淀山湖公園呆了一天后,回來的路上,臥軌自殺。一時,上海各高校都流傳著癡情男孩殉情身亡的故事。當然,沒人知道沙雁負心,是為了一個女孩。“同性之間的感情,也會象這歌唱的一樣嗎?”趁她停下喝水的時機,我問。在我看來,同性之間的愛,只是一種友誼而已,不可能是一種男女間的纏綿。她點點頭。“也會是死去活來的嗎?”她又點點頭。“愛情不僅僅是感情上的。還有……”她還是點點頭。我看著她平靜的臉,怎么也想象不出她是個不愛男人的人。她是個看起來相當女性的人。愛一個女人,會是一種怎樣的情感世界呢?沙雁在上海愛過的那個女孩,何茹,其實,也不是女孩,應該說是個女人,比沙雁大好幾歲。何茹也是上海人,在“北大荒”插過隊。她曾有一個男朋友,但后來,他又和另一個女知青戀愛并結了婚。從那以后,何茹就不再愛男人。“她一直不知道是因為那男人離開了她,她才不愛男人,還是因為她本來就不愛男人,那男人才離開她。”沙雁說。“那你呢?沙雁,你為什么不愛男人?”我問。“我也不知道。我對男人向來象對兄弟。沒有那種激情,只有和女人在一起,我才感到一種心靈的慰藉和滿足。男人怎能走進女人的內心世界呢?”“可是,沙雁,只有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才是自然的啊。沒有男人,連后代都無法繁衍。”“那是人類的使命。我自己,也許上帝沒有給我這樣的責任。我只需要一個人接納我和我的生命,同時接納他和他的生命,可是,這個人不是男人,違背常規的,他是個女人。”“你是說,你是把這個女人當男人來看?讓這樣一個女人扮起戀人和丈夫的角色?”“不是。我是說,和這樣一個女人在一起我的世界和生命才完整。但是,在這里,沒有角色的分工,我們都是女人,誰也不是妻子,誰也不是丈夫,我們相親相愛,是一種完美無缺的結合。”“可是,象我剛剛說過的,愛情不僅是感情上的,也是肉體的。我向來不相信柏拉圖式的戀愛,任何一種完整的愛情,必須是靈與肉的統一。”“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已表示過,是的,可以。可以是靈與肉的統一。”“我想象不出。沙雁,我真的想象不出。以前有個女孩問我,為什么女人不可以愛女人,我說,因為女人和女人不可以做愛。男人需要女人的容納,女人需要男人的充實。精神上也是這樣,男女有不同的世界,男人的寬廣粗曠,女人的細膩溫柔,男女在一起才可以完整,女人和女人在一起,會缺少好多。”“也許我的世界和別人的不一樣。這也是為什么同性戀被看為異常的原因吧?我們需要的和別人不一樣。我不需要那種男女之間肉體上的狂歡。靠著一個女人,頭貼上她柔軟的胸,感覺那種光滑細膩的肌膚相親,我的生命,便到了極致。”“我還是想象不出。沙雁,你媽媽很愛你嗎?”她笑:“別試圖對我心理分析。我的家庭很正常,父母很愛我。”“那你……我們大學有個同學,一直沒有月經,后來,說是她的男性激素多。我們那時去找系里要求讓她搬走,因為我們覺得我們是在和一個男人同宿舍。那個同學很憂郁,最后只好退學。”“我是個百分之百的女人。”沙雁的臉上,始終掛著笑容。“我也看不出你有什么不象女人的地方,”我笑:“你的臉很光滑,沒有胡子,而且,”我扭頭看她:“你的胸部也很豐滿嘛。”她很耐心地說:“不一定是心理或生理的異常才選擇這樣的生活方式的。確切地說,這不是我選擇的生活方式,我生來就注定是要這樣生活的。我不想拒絕,去要種所謂的常人生活,也不想改變。隨性吧。”“可是,和別人不一樣總是要受些痛苦的吧?特別是在國內,一般人接受不了同性戀。”“這也是我出國的原因,我出國不是為了來念學位或發財,只是為了找一個可以做我自己的地方,一個人們不會對我的感情生活過于指責的地方。”“在國內的時候,你是不是日子很難過?”“并沒有多少人知道我是同性戀,除我父母之外。別人只是猜測。我和何茹,一直親密無間,夏天都要擠在一張床上相擁而臥。人們只是開玩笑說我們象同性戀,因為在大學里,好多女孩都有一個最好的朋友,天天形影不離的。”我點點頭。我們那時也是這樣,晚上,喜歡和自己的好朋友睡在一起說悄悄話,我有時失眠,便半夜爬到上鋪的那個女孩床上,“嘰嘰喳喳”說到睡著為止,在那種小小的單人床上,必須兩個人擠得很緊才不會掉到地上。出門不管到哪里,都喜歡手挽手,靠得緊緊的,若在美國,肯定會被認為是同性戀。“我和何茹其實也是很相愛,可以說轟轟烈烈的。我們從來不分開。她是學校的團委副書記,有時外出開會,我就會失魂落魄。有次她和團市委的一些人去日本參觀,兩星期才回來,我居然為她寫滿一本子的話!她什么也沒舍得給自己買,卻給我買了一套衣服,和一條金項鏈。我們那時,大學里有幾個人戴得起金項鏈?她顯老,因為年齡大,也因為在東北時沒能好好保養,看起來有我年齡的兩倍,走在一起,不象朋友,卻象母女。可是我們天天在一起,不管我多餓,也要等她一起去食堂。”沙雁的手,不自覺地撫摸著頸上的一條金鏈,我想,那就是何茹那次在日本給她買的吧?回憶使得她的面容有些如夢如幻的樣子,很抒情和憂傷。“我想天長地久。可是,何茹比我理智,她說,別人容不得我們這樣子的。我和父母說,他們哭,他們疼我愛我,我是家里唯一的孩子,可是,他們說他們最多能對我眼前的事情不管,但讓我不要使他們在別人面前抬不起頭。盡管我告訴他們我這個樣子不是他們的錯,他們卻總是自責,以為是他們在撫養我的過程中做錯了什么。看到父母那樣,我很心碎。”她嘆口氣,接著說:“班上那時有個男孩追我,我和何茹說,她說,‘試試看吧,看看你能否比我好一些,能否過種別人眼里的正常生活。’我不愿,在她懷里哭,說我不會愛別人的,只愛她。她說我們別無選擇,我們總得過種‘正常’人的生活,不然,那些‘正常’人會讓我們過不下去的。”“于是我和那個男孩開始來往,做些正常的戀人們做的事,逛馬路,看電影,周末去他家或我家吃飯。父母看我這樣,很高興。可是,我不愛那個男孩子,一點都不愛。他拉我的手時,我會甩開,他吻我,我覺得惡心。一段時間后,有次在他們家,他父母出去買菜去了,他對我沖動,我居然歇斯底里地告訴他別碰我,我另有別人,并提出分手。”“他后來又找過我幾次,我都不理他,他問我那人是誰,我也不告訴他。他問我既然有別人,為什么還和他來往,我說我是利用他。他問利用什么,我也不說。他知我和何茹好,讓何茹來勸我,我哭著對何茹說,‘你都知道的,為什么要逼我呢?我沒辦法,和他在一起,對他有什么好處呢?不如讓他早死了這條心呢。’哪知他會想不開。”“你為此自責嗎?”“有時會,不過,我知道那并不全是我的責任。他太脆弱。即使不是我,是別的女孩和他戀愛分手,我想他也會做這樣的事情的,因為我和他之間的來往,并不是很長時間,我也從來沒愛過他,感情根本不深。”“后來呢?”“后來,我就不和任何男人來往了。別的人以為我是因為那男孩的死,其實,我是把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何茹身上了。她的日子也不好過,家里催她,因為她在家里住著間八平方米的小屋,弟弟想要來結婚用。在學校,因她是校團委的,認識人不少,周圍的人們也很熱心地為她張羅,她那么大年齡,又無法總是以‘不忙’來推辭。”“畢業前,我們談了一次,對于我們倆的將來,很明顯的沒有指望。何茹說她會嫁人的,給弟弟騰出房間結婚,也為自己堵別人的口。她說,‘你去美國吧,你英文好,又年輕,適應能力強,聽說美國對這些事情都很自由。’我很明白,卻依然哭著問:‘為什么我們不可以在一起?為什么我們不可以相愛?’那種不能結合而且不得不分離的無奈,和書上寫的電影上看來的男女之間的無奈是一樣的。”“后來你就來美國了?”“等何茹結婚后。畢業后,她馬上嫁了本校的一個教師,離婚的,卻沒孩子。我去了,他們沒有婚禮,在家里做了幾個菜,請了幾個朋友。何茹一直臉色平靜地給大家敬酒夾菜,直到客人都走光了,她借口讓他丈夫收拾一下房間,她下樓來送我時,才露出絕望的神色來。和往常一樣,我們挽著手走,在樓前樹下的陰影里,我們死命地擁抱相吻,流進嘴里的,是彼此的淚水。沒等她說一句話,我掙脫開,跌跌撞撞地跑了。我沒有回頭。”沙雁停下,不再說話。聽得出,她還是很疼。“后來呢?”“后來我給何茹寫了封信,告訴她不再想見她,因為我受不了。也讓她別給我寫信,別給我打電話,好好過她的日子。”“后來呢?”“后來我就來美國了。過了三兩年孤單的日子,在學校的‘同性戀協會’里,碰上了沙麗,至今,我們相愛三年了。”“有何茹的消息嗎?”“我出來后,也沒給她寫信。和一般的愛情一樣,不能結合的兩個人,有任何的聯系都是折磨。沒必要讓兩個人都受那種苦。不過,聽別人說,她現在兒子都上幼兒園了。”“那就是說她過得挺好?”“誰知道呢?但愿吧。”“這兒的中國同學中有知道你是同性戀的嗎?”“不知道他們知不知道,不過,總有人會猜測的,是不是?也無所謂的,這是在美國,也沒什么可以大驚小怪的。”“可是,沙雁,沒有愛過男人,沒有和男人在一起過,你會不會覺得遺憾?會不會覺得空空蕩蕩?”“你沒愛過女人,沒有和女人在一起過,你會覺得遺憾嗎?”那天晚上,和沙雁擠在她的單人床上,很親切,卻一夜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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