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友》第五集
著/謝友義
自紀(jì)主任病退之后,企工部宣傳科的工作主要就由何志鋒與路間負(fù)責(zé)。何志鋒平時辦公還是在團委,就是有時過來安排一下重大事情。
在何志鋒的精心策劃下,團委終于組織起來一個文藝骨干團隊,經(jīng)常組織外出采風(fēng)活動。參加這次活動的人主要就是上一次搞大型文藝演出的那批人,另外還邀請了企工部的部分人員,包括路間、易秋萍、吉菲、何艷紅也在何志鋒邀請之列,楊名是以文藝骨干的身份參加,這次活動參加人員約40人,是去一個叫翠亭溫泉的地方泡溫泉,利用雙休日的時間舉辦。
星期六一早大家都集中在南山發(fā)展公司的門口,在南山金星旅游公司的靚女導(dǎo)游王小姐的帶領(lǐng)下,上了一臺豪華的大客車。在車上,江流在楊名的提議下,發(fā)揮“情歌王子”的藝術(shù)特長,一路豪歌,車上的氣氛空前高漲。經(jīng)過一個小時的旅程,終于來到了翠亭溫泉。
翠亭溫泉坐落在南山市的最北端,占地面積約有5平方公里,開發(fā)時間有十多年了。這里的建筑很有特色也很環(huán)保,室內(nèi)的裝飾材料大多數(shù)是竹子和樹皮。賓館、浴池的裝飾都挺講究的,外面看上去是草房,但里面卻是很講究也很有味道,房子都是兩層樓的小別墅,富麗堂皇的雙人客房。這里的空氣特別清新,周圍青山環(huán)抱,樹木蔥郁。小橋是用竹木搭設(shè)的,下面是一條清澈的溪流。一切都是經(jīng)過精心設(shè)計的,給人一種返璞歸真的感覺。
這群年輕小伙子、大姑娘平時待在工廠里,就像困在籠子里的鳥。一下車便被“放生”了,四處觀看,撒腿轉(zhuǎn)悠,就像一群脫韁的野馬,在導(dǎo)游的帶領(lǐng)下來到了這棟小別墅前。
“哇,多漂亮的房子,我睡上面還是下面?”趙梅梅見到這房子,興奮地望著楊名。
“原則上你睡下面,我睡上面,但你也可以睡上面,我睡下面。”楊名一本正經(jīng)地回答著趙梅梅。
“哈哈!這兩人還沒進房就考慮誰睡上面,誰睡下面,討論這么重要的問題啦!趙梅梅我睡你的上面。”江流突然哈哈大笑,調(diào)侃著他倆。別人聽后,也忍俊不禁。
“你們想歪了,我是說房間,你們都是些什么人啊!”趙梅梅滿臉通紅地說。
“還用說嗎?他們根本就不是人。”田園忍住笑指著江流,佯裝動怒。
“算了吧,你這偽君子,還以為自己是得道高僧?我就說句真話吧,這次出來了,最好是自由組合,每間房睡兩個人。”江流溜著那雙小眼,朝趙梅梅那豐滿的胸脯上瞄了瞄,還若無其事地唱了一句歌。
“哎喲,我受不了了,救命啊。”趙梅梅急忙跑到范容這邊來求助。
“一間房兩個人睡,那是當(dāng)然的,但不能男女同房啊,這是原則。”何志鋒故作嚴(yán)肅地沖江流說道。
一陣玩笑開過后,很快就按照何志鋒的原則分好了房。
于海和江流同房,田園與楊名一間房,范容就跟趙梅梅一起。大家各自進房放好行李之后,串門的串門,打牌的打牌,觀光的觀光……
這里的夜晚,非常寧靜,方圓十公里沒有人家。這溫泉地處偏僻,但治安卻很好。溫泉周圍的參天大樹,綠葉婆娑。時值深秋,略有寒意。這一天,翠亭溫泉就只有南山發(fā)展公司這批游客,所以顯得很冷清。
晚飯后,是自由活動時間,這溫泉分布著各眼大小不一的浴池,什么當(dāng)歸池、酒池、青棗池、牡丹池,應(yīng)有盡有。有些是藥物的,有些是花粉類的,但這些池子,都不大,占地3~5平方米,水溫也恰到好處。池內(nèi)飄出不同的藥味、花香,沁人心脾,令人陶醉。周圍蔥蔥郁郁的花草樹木給人一種極其寧靜、舒暢的感覺。
楊名一個人獨自走到一個靈芝池,這時走來了幾個人了,他們都是只穿一條泳褲,從各自的客房內(nèi)拿了一條圍巾就出來,分頭找地方泡溫泉。楊名慢慢走進池內(nèi),池子的周圍用竹籬圍著,只有一道門進出,給人一種很悠閑、很逸致的感覺。池子周圍有一些燈光,這些燈光散發(fā)著黃光,只能給客人提供基本的照明。
這個小池就楊名一個人,他坐在池內(nèi),閉上雙眼享受著溫泉浸潤所帶來的舒適感。池子有一個人造出水口,水從這個口子出來,池滿了,水便溢了出去。其實這是一個循環(huán)系統(tǒng),水最終還是會流回到池子里。
近期到處都在開采溫泉,溫泉質(zhì)量良莠不齊。工作人員夸口說這是全世界最正宗的溫泉水,在這池內(nèi)放進了一包靈芝藥材,用布包住,的確是有點靈芝味道。
溫泉洗卻一天的勞累,此時此刻,楊名也在貪婪地呼吸著這清新的空氣,閉上雙眼半躺著身,頭靠在石階上,下半身就泡在水里,身體得到了放松。
“嘿嘿,別擰我,很疼。”忽然聽到一女的在說話。楊名仔細(xì)一聽,是從隔壁的一個池子傳過來的。
“這里就你同我兩個人,怕什么?”一個男子陰陽怪氣地說。
“奇怪,這兩人的聲音怎么這么熟悉?”楊名從沉思中回過神來,心里在琢磨著。
“喂,今天就在這里過夜了,好不好?”那男的又說話了。
“好啊,你敢嗎?”那女的好像不甘示弱似的。
“啊?”楊名一聽,心里猛地一顫,這兩人不就是……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是躡手躡腳地挪到池邊的籬笆,然后從籬笆的縫隙間望過去。哇,果真是科長路間和主管易秋萍!
只見對面的池子里只有穿著三點式泳衣的易秋萍和只穿一條泳褲的路間。兩人并肩坐在一起,路間的手在易秋萍雪白的大腿上來回地?fù)崦聿男揲L的易秋萍上半身幾乎貼著路間的身體。她的肌膚雪白,胸部豐滿,秀發(fā)盤起,整個人散發(fā)出一種特有的魅力。楊名清楚地看到路間突然將易秋萍摟住一陣狂吻,水池內(nèi)潺潺的流水聲蓋住了易秋萍的呻吟聲,直看得阿名渾身躁動。
楊名感到有些受不了了,他決定不看他們了。楊名心想:看這些干嗎呢,還是老老實實回來泡溫泉吧。
當(dāng)楊名轉(zhuǎn)身坐好時,范容不知什么時候已靜靜地坐在池內(nèi),半閉雙眼。
“你……”楊名嚇得張大了口卻又說不出話來。只見范容示意他打住,范容慢慢地站了起來,然后示意楊名跟她走。他們兩人圍上浴巾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他們剛出池子門口就遇見了路科長和易秋萍,路科長說:“喂,你們也來泡溫泉?”
“是啊,是啊,哦,路科長,舒服嗎?”范容微笑著跟路科長打了招呼。
“還可以。”路科長并不清楚范容問哪方面的舒服。
“路科長、易主管,你倆別去靈芝池泡了,剛才我們?nèi)ミ^了,那里太滑了,我差點兒滑倒了。”楊名急忙跟路科長撒謊。
“真的嗎?”路間一語雙關(guān)地望著楊名。
“真的!”楊名若無其事地笑了笑。
楊名見路間、易主管那緊張的樣子,就想同他們聊幾句:“喂,范容你先去酒池那邊等我,我馬上來。”
“路科長,易主管什么時候來的?剛才,我明明見到你跟于海在一個池里面,還幫于海做足底按摩呢!”楊名對路間說。
“你剛才是看見我同于海在一個池內(nèi)?”路間望著楊名吸了一口氣。
“是啊,反正是個男的,是不是于海,我就看不清楚了,好了,沒什么了,你們?nèi)ヅ莅桑 睏蠲拖袷裁匆矝]看見似的。
路間聞言心里頭輕松多了,他說:“好,阿名精明,晚上看不清楚是很正常的,有些事情看得太清楚就沒意思了,好了,你也好好地玩,要注意安全。”
“那好,我就先過去范容那邊,你們玩得開心!”楊名朝路間點頭笑笑。
“你去吧,出來了就玩得開心一點兒。”路間露出慈祥的笑容拍打著楊名,隨后慢悠悠地去找易秋萍。楊名急急忙忙地跑到酒池。
目送楊名消失在視線之外,路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前一段時間發(fā)生在他身上的一件事令他心有余悸。
那是兩個月前的一個周五,一想起來,路間就像失魂似的,坐立不安。令他不能忘記的是那個周五的下午。那是一個陽光燦爛的午后,路間正在辦公室邊喝茶邊看報,突然一陣電話鈴聲,打斷了路間的思路。
“你好,是公司企工部宣傳科嗎?”電話中的聲音非常好聽,是女的,憑路間多年的經(jīng)驗判斷,這是一靚女。
“嗯,是的,是的,請問,有什么可以幫到你的嗎?”路間剛聽到電話鈴響的煩躁一掃而空,話語馬上熱情起來。
“是這樣的,我男朋友是你們公司的,他騙了我,我要找他領(lǐng)導(dǎo),門崗給我一個電話,說找宣傳科就可以找到公司領(lǐng)導(dǎo),我可以同你反映一下情況嗎?”電話中的靚女急促地說。
“行吧,你進來吧,我在行政樓側(cè)邊的接待室101房等你吧,你進來問一下別人。”路間暗喜,他最喜歡的就是靚女,今天企工部宣傳科又只是他一個人在,其他人都外出,或?qū)W習(xí),或其他公干,接待室101房是很偏僻的,這里談話不受打擾。
路間興致勃勃地小跑到101房,泡了上等的紅茶,擺放好。很快來了一個女的,路間一見差點兒倒下,那女的嘴唇特別厚,還涂得猩紅,眼睛像綠豆一般小,臉上的皮膚黑中帶黃,粗糙得如磨砂紙。路間心里拔涼拔涼的。
“你就是剛才打電話的那個?”路間低著頭問,不想直視她。
“是的,領(lǐng)導(dǎo),我男朋友是你們公司的,同他拍拖3個月了,他現(xiàn)在不要我,他欺騙我的感情。”
“你這事要找女職委,不是來找我。你出門右轉(zhuǎn),就是公司工會女職工委員會,你向他們反映一下吧。”路間實在不想理她。
“領(lǐng)導(dǎo),是你叫我進來的,我很慘的,男朋友又不理我,你們做領(lǐng)導(dǎo)的又不給我做主。我一個女仔人家可怎么辦啊?”這女的見路間不愛理她,急得想哭。
“好,好,你可別哭。你還是女仔人家?你這么大的人了,要堅強點才行啊。”路間不想在辦公室見到這女人大聲哭。
“其實我只同我男朋友有過一次,除了我男朋友,我還沒有同任何男人有交往,我就喜歡他。我都30多的人了,好不容易才找到我這男朋友,他又不想要我了。”這回,這女的輕輕地哭了起來。
后來路間詳細(xì)詢問才知道那男的是南山公司的老員工,50多歲了,相處過程中覺得這女的太啰唆,就同這女的分手了,后來這女的竟經(jīng)常打電話找路間。有一次,這路間實在把持不住,竟然上了這女的。這一來,這女的就纏上了路間,天天來單位找路間,有幾次還賴在辦公室不走,一時間把路間搞得束手無策,令他頭痛不已,后悔莫及。
出于無奈,他找人幫忙甩掉這女的,甚至愿意出點錢。他向朋友說明情況,這些平時很鐵的哥們兒,剛開始都答應(yīng)了,后來這些哥們兒見到這女人的尊容時個個都搖頭表示不干,竟沒一個肯幫忙,有個別還稱見了這女的之后,陽痿了,對路間心生嚴(yán)重鄙視,覺得路間沒品位。路間受盡朋友的奚落之后,實在是沒辦法,最后他想起了他在車間時的工友陳大山,要他幫忙擺平這事。
陳大山號稱“南山情圣”,他對女人的原則是:地域無邊,年齡無界,美丑無分,只要是女的他都不嫌棄,套用廣州的一句俗語:“不論好丑,只要就手”。
他把原委全盤告訴大山,哀求大山兄弟一定要幫他“搞掂”(辦妥)。
“哦,原來你是找人洗鍋頭啊。”大山一聽就明白路間的意思了。
“洗鍋頭”的行業(yè)興起于20世紀(jì)80年代沿海一帶,專門幫領(lǐng)導(dǎo)、老板處理因女人給他們帶來的麻煩,也就是需要幫領(lǐng)導(dǎo)、老板擺脫這些女人的糾纏,做這種工作的人,行內(nèi)叫“洗鍋頭”,俗稱“擦屁股”。干此行業(yè)之人需高智商、高情商,長得好看與否還是次要,重要的是能言善辯,要一步到位捕捉女性心理,花言巧語是基本功,煽情、裝逼,這都是必備的,裝純情、扮專一,對女人體貼入微,且需要身體健壯。身體健壯這一點很關(guān)鍵,這是重中之重。
沒想到,這事經(jīng)過大山的努力,也終于擺平了,但路間想起這事心里還隱隱作痛。路間又擔(dān)心剛才他跟易秋萍親熱這事會給別人發(fā)現(xiàn)。
這酒池看上去就只有三四平方米,水不深,也許就只有1米深,下水池位置還有臺階。只見范容臥坐在池子的邊沿,酒池里散發(fā)出陣陣酒香。
“哇,你這個姿勢,很迷人。”楊名走進池內(nèi)坐在石階上側(cè)目望著范容。
“是嗎?”范容也進了池里。范容雪白的肌膚在水中顯得更加誘人,加上她穿著泳裝,胸部顯得更加豐滿,楊名感到有些難以把持,他心咚咚地亂跳,輕輕地說:“你真美,范容。”
楊名的贊美,讓范容感到很受用,她美滋滋地閉上眼說:“那當(dāng)然了,想當(dāng)年我在學(xué)校的時候,還是校花的候選人呢。”
“笑話!校花還有候選人?”范容的話逗得楊名大笑不止。
“你真是孤陋寡聞,很奇怪嗎?告訴你吧,我們學(xué)校的一些男同學(xué),在私下評選校花時就選中了三位候選人,我是其中一個,就像現(xiàn)在選美一樣。”范容慢慢地睜開眼。
“你怎么知道你是候選人?”楊名就像聽范容講故事一樣。
“我男朋友是同班的同學(xué),他告訴我的。后來畢業(yè)了,他去了上海,我來了南山。”忽然間,范容說話停了下來,看樣子有點兒傷感。
“你們經(jīng)常聯(lián)系嗎?”楊名很想知道。
“沒有,分手了,別說這些了。”剛才還是好好的,現(xiàn)在只見范容低著頭,滿臉凄傷。
“不好意思,范容,別說這些傷心事了,哎,你剛才怎么偷偷地跑到我那池里面?想泡我是嗎?”楊名調(diào)侃起來,就想逗范容開心。
“你想得美,泡你?你以為你是誰呀?”范容很不客氣地白了楊名一眼。
“那倒是,像你這樣性感的大美人,誰不想呢?可是,怎能輪到我呢?”楊名見范容稍為輕松,心里也就樂了。
“阿名,男人與女人之間會有純潔的友情嗎?”范容突然說。
“要看情況。”楊名淡定地回應(yīng)著范容。
“你呢,對女人有純潔的友情嗎?”范容瞪著楊名不放。
“對誰?對你?”楊名用手輕輕地拍打這泉水,低著頭不敢望范容。
“唉,這年頭……不說這個話題了。”范容感慨地背過身坐下去,泉水浸到她的脖子,淡淡地嘆了一聲。
“怎么啦?” 楊名很奇怪地望著她。
“上學(xué)的時候,盼著快點畢業(yè),老是憧憬著未來,一直在想走進國企,參加工作,好好工作。在我的想象中,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可是參加工作后,人與人之間卻是如此復(fù)雜,工作上的壓力、生活上的壓力等等,作為一個從北方來到南山的女孩,有時總覺得很無助,挺想家人的,特別是我媽。老師的諄諄教誨猶在耳邊,但現(xiàn)實的一切卻離我很遠很遠。每個月工資就1000多元,除去生活費用所剩無幾。3個月前在‘廣百’看中一件衣服600多元,一直就不敢買,我現(xiàn)在可算是明白了我爸媽供我上學(xué)、為我消費,有多不容易。而且我的那些師兄、師姐們,畢業(yè)后工作、結(jié)婚、生孩子、買房,痛苦地做著‘房奴’‘孩奴’,就這一點工資,真是壓力山大啊!在這種逼仄的環(huán)境之下,人和人之間還能有真情嗎?” 范容一口氣說了這么多,似乎有點兒累了,她雙手捧起泉水沖了沖臉。
“你說得很對,通過和你這段時間的接觸,我覺得你是一個很陽光的、很善良的女孩。你的感慨我很理解,現(xiàn)實就是這樣的,應(yīng)該說我同你是有友情的,比如:對路間來說,我同他是同事之情;同何志鋒除有一種很純的友情之外,還有一種兄弟般的情誼;和你,我覺得我們是并肩作戰(zhàn)的同事,同時也拿你當(dāng)鄰家妹妹一樣對待,愿意盡我所能,幫助你。”楊名輕輕地說。
“真的嗎?”范容轉(zhuǎn)過身來走到楊名身邊的石階上坐好。
范容望著泉水舒緩地說:“以前,我總覺得江流這個人,開口閉口都說女人,平時望女人那色瞇瞇的樣子,叫人好生討厭。后來,經(jīng)過這段演出排練期間的接觸,我又覺得這人本質(zhì)是好的。而你呢,我老是想找個時間跟你聊天。對你總的印象特別好,如果你少點油嘴滑舌就更好了,男人都喜歡討論女人的嗎?”
見范容提起江流,楊名感到驚奇,他對江流其人也有點兒興致的:“你想更深入地解讀江流嗎?”
范容俏皮地笑笑,說:“想不到楊名同志也喜歡在背后說別人的是非。”
“三國時,曹操就有煮酒論英雄之說,今天我就池中評靚仔。” 楊名清清嗓子。
“好吧,快說吧,別貧了。” 范容捧起水朝楊名輕輕地潑去。
“話說江流同志,盡管長相一般,身材矮小,但人品不錯。其實,他有一個女朋友,比江流高一頭,這女孩臉上長滿了麻子,很瘦,江流有女朋友的事沒幾個人知道,看得出江流同志對他的女朋友不大滿意,但他很無奈。” 楊名像在說書似的。
“哦,江流同他女朋友真是天生的一對,你看他倆都是滿臉的麻子,他們同居了嗎?” 范容用雙手劃水。
“這還用說嗎?你不會懷疑我們的江流同志摳女的能力吧?那女的我見過,是一家酒店的服務(wù)員,聽江流說是他的老鄉(xiāng),是一次在酒店吃飯時認(rèn)識的。那次以后她經(jīng)不住阿流同志的花言巧語及多情的挑逗,很快就上了船。這女孩沒正式的工作,也沒南山戶口。江流開始時想先試婚,然后再做決定。想不到這女孩經(jīng)過一年的相處,已非常喜歡江流了,而江流又不好甩掉她,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嘍!” 楊名說著,自己都有點兒忍俊不禁。
“好笑嗎?男人啊真的可怕,這些你都知道?看來江流不僅花心,而且很渣,他顯然是在玩弄女性嘛,太可惡了!” 范容咬著牙瞪著楊名。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長期相處,憑那女孩的這副尊容,你叫江流怎么活呀?”楊名為江流鳴冤。
“當(dāng)時江流第一次見到她時,她不就是這個樣子嗎?同居了一年,玩膩了,就要拋棄了嗎?” 范容有些氣憤。
“這都是江流同我說的,他說他就每月1000多元的工資,沒車沒房的,還住在單身公寓,只有6平方米,交通工具就那部破單車,就連每月6元的保管費還同保管員討價還價,最后以每月5元定了下來,其實工人過得還是挺苦的。” 楊名不笑了,表情凝重起來。
“我同意你說的工人清苦的觀點。他們相處一年了,江流的清苦,這女孩不知道嗎?江流的女朋友嫌棄他窮嗎?這女孩明明知道江流貧苦,卻對他不離不棄,現(xiàn)在像她這樣有情有義、善良的女孩都快絕種了,江流倒嫌這女孩長得不好看。況且那個女孩不想自己長得好看些嗎?可是這都是天生的,父母給的!” 范容仰著頭,望著天感慨道。
“貌似有點道理哦。” 想不到范容會說出如此通情達理的話來,令楊名有點慚愧,因為他剛才還拼命地幫江流說話。
“其實我們在企業(yè)里面工作,大家都很辛苦的,但再苦再累也不能沒有道德啊,還有很多人對工作、對生活是充滿熱愛的、執(zhí)著的,尤其是你。” 范容雙手托住腮,側(cè)面望著楊名。
“尤其是我?我怎么啦?”楊名心頭一緊,望著范容。
“我覺得南山里面有兩個男人,我是很喜歡的,一個是何志鋒,還有一個就是你,因為我覺得你兩人的為人處世不錯,善解人意,又樂于助人。我平時有不少事都得到你們的關(guān)照,同你們相處就像生活在一個溫暖的大家庭里。以前我以為你們這些男人對我好都是有目的的,但是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觀察,發(fā)現(xiàn)你們除了無私地付出,并沒有什么不良企圖。可是我就不明白,你們平時對我為什么會這么好,因為我是女孩嗎?”
“每一個人都需要關(guān)懷,這是一種人性的呼喚,俗話說得好: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你千里迢迢從北方來到南山,是一個剛從學(xué)校走向社會的女孩,面臨著很多棘手的事,而我比你大,生活經(jīng)驗比你豐富,工作也多做了幾年,只要能幫就幫一下,沒什么大不了的。像我剛才說的,你們這些年輕的女孩在我心目中就像鄰家妹妹一樣,大多時候幫忙只是舉手之勞,怎么能祈求得到報答呢?”
原來,楊名平時組織于海、江流等這些文藝骨干分子在周末去幫范容、趙梅梅等女孩的宿舍修理水龍頭、電器等,偶爾還會裝書架子之類的東西。這些雜事若是在家里,她們都不需要自己動手的,都是由父母包辦的,或者在學(xué)校時由男朋友或男同學(xué)搞掂的。沒想到來到南山工作了,還有何志鋒、楊名這些好男人幫助她們,想到此,范容很是感動。
“我不知道你指哪一方面。”楊名狡詐地一笑。
“原來你也是壞人,終于露出你的狐貍尾巴了。”范容用手一潑將水拍打在楊名的臉上。
“你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呢?”見楊名很愛開玩笑,范容不禁對楊名很感興趣。
“小姐,本人絕對是好人。” 他們坐得很近,楊名乘機手朝范容拍水,卻不想一不小心,也許是用力過大,他的手拍到范容的胸部。
楊名迅速把手縮了回來,閉上眼,惶恐地等著范容的臭罵。良久,不見動靜的楊名睜開眼,望著范容,只見范容滿臉通紅地看著自己。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楊名膽怯地說。
“誰怪你了,這么用勁干嗎?”范容嗔怪道。
“對不起,范容,哎,有男朋友了嗎?”無話找話的楊名也不知說些什么好。
“沒有,好男人都結(jié)婚了,唉,你又不幫我找一個。”范容口氣有些幽怨。
“你喜歡哪一類人呢?像南山發(fā)展公司里面,想找一個你喜歡的男人還不容易嗎?”想起南山發(fā)展公司里面的員工男多女少,楊名心想幫她物色一個人又有何難?
“像你這樣的,有進取心,有點兒本事,又有人際關(guān)系,就可以了。公司里面我有兩個人是喜歡的。”范容坦率地說。
“啊?哪兩個人?” 楊名一怔。
“何志鋒、楊名。我剛才不是說了嗎?” 范容淡淡地一笑。
“像我這樣的人太普通了,要強過我的才好,那么,我就先做你的男朋友,好不好?讓你先過渡一下?”望著面前這半裸的美女,心里甜滋滋的楊名的膽子也大了起來。
“哇,你會不會流鼻血啊,剛說你幾句好話,馬上就變了,你可別沖動啊!”范容打量了一下楊名。
“放心吧,我不會亂來的,如果硬來的話,我也不是你的對手。我如此瘦小,你如此豐滿。話說回來,你有沖動的話,我會成全你,絕不反抗,一切后果,概不用你負(fù)責(zé)。”楊名嘻嘻一笑。
“你就想,想負(fù)責(zé)?哼!”范容用手捂住嘴,望著楊名。
“說老實話,我真希望你有沖動的感覺,你不想,我想。其實,只要是正常的男人,又有誰不想靚女的,特別是像你這樣有氣質(zhì)、又富有朝氣的陽光女孩。”楊名半躺著,仰望天空。
“想,想,想,想你老婆吧,你別告訴我你沒結(jié)婚,或者說你老婆對你不好這些話,因為這些話在電視里已經(jīng)聽得太多了。”范容像一名法官似的審視著楊名。
“誰說我沒老婆,我老婆怎么會對我不好?我同你講,我老婆很聽我的話,我兒子都快5歲了,我對老婆不是愛情,只是有一種責(zé)任。她人很傳統(tǒng)的,她現(xiàn)在同我兒子都在惠州老家,她只有小學(xué)文化,但很能干,也挺賢惠的。遺憾的是我同她真的沒有什么共同的語言,什么文藝、什么創(chuàng)作,這些別同她說,她聽了就頭疼。每次回鄉(xiāng)下,她關(guān)心的只是我的工資、獎金。當(dāng)然,我也知道,她是為了我兒子好,為了我兒子有一個好的學(xué)習(xí)環(huán)境。”說起自己的老婆,楊名像是回到了鄉(xiāng)下。
“哎,你別當(dāng)陳世美哦,在女孩面前說老婆不好,你老婆幫你操持家務(wù),照顧兒子,你卻不知道感恩,還說同她沒什么共同語言,我看你也很快就變壞了。哎喲,現(xiàn)在的男人啊!”范容故意慨嘆一聲。
“我只是說了自己的內(nèi)心話,我哪里壞了?”楊名為自己辯解。
“阿名,平心而論,假如你現(xiàn)在還沒結(jié)婚的話,你會要我嗎?”范容沉默一會兒后突然望著阿名問。
楊名沒想到她會這么問,他躲開她的目光:“難說。”
“為什么?”范容感到不解。
“如果我沒結(jié)婚的話,可能很多女孩會圍著我,我不知道會不會給那些女孩占有了,再者,我要你的話,你又不一定會要我。”楊名朝范容笑笑。
“廢話!我怎么會不要你?你這么好!”范容白了一眼楊名。
“其實,我們做好朋友不是很好嗎?有困難相互幫助,有什么需要幫助的說一聲,有時間大家多出來聊聊天,這樣不是挺好的嗎?”楊名鄭重其事地對范容說。
“我就是這個意思,所以,我剛才問你,到底我們同事之間有沒有友情可言,同你溝通之后,我真的就希望能同你做真正的朋友,因為我需要朋友,尤其是你這樣的朋友。”范容也平靜地望著楊名。
“好!只要你需要,我什么都愿意幫你!”楊名朝范容眨眨眼。
“你看,你又來了,我看你這人,說你好?我想再好也好不到哪里去。”
“哎,是了,范容,你剛才,怎么進了我那靈芝池里的呢?”
“你不是想問我這個,你是想知道路間、易秋萍的事,對嗎?”別看這范容,年紀(jì)輕輕,但給人一種很成熟的感覺。
“好吧,就當(dāng)是了,唉,你是怎么看這件事的呢?”楊名干脆就跟范容開門見山地說。
“這就是人們說的,‘白天是教授,晚上是禽獸’的那一種。唉,這年頭。”剎那間,范容似乎在教育楊名。
“人都是多面性的,別把他們說得這么俗 。話說回來,我倒沒想到易秋萍平時嚴(yán)肅得很,高傲得很,卻……女人啊,真讓人不懂。可能女人就是女人吧。” 楊名不知范容指誰是教授誰是禽獸,剛才的一幕使他有一番感慨。
“其實,剛才,我們這一群人都出來泡溫泉,大家都看見了路間、易秋萍一起出來,他們就全部往那一邊去了。剛開始,我也同他們一起去那一邊泡,可是就發(fā)現(xiàn)你也沒去,就來找你了。我一早就發(fā)現(xiàn)路間、易秋萍兩人在泡鴛鴦浴,其實,這又有什么呢,你情我愿。”范容覺得這沒有什么值得大驚小怪的。
“是啊,其實,這又有什么呢,你情我愿。”楊名重復(fù)著范容的這一句。
“喂,你別毀了自己在我心目中的形象。”范容從池子里站了起來,因為這池子泡久了,又想換一個地方了。
楊名也站了起來,兩人一路走,一路談。
忽然,范容的左腳有點兒抽筋,居然走不動了,可能是泡泉水泡得時間長了。楊名急忙將范容的左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摟著她慢慢地往前走。
“阿名,坐下來吧,你幫我揉揉腳。”范容顯得很痛苦。
“好的。”楊名抱著范容,走了幾步,然后把她放在路邊涼亭的石凳上。楊名將范容的鞋脫掉,然后輕輕地按揉她的腳。
由于挨得太近,只穿泳衣,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女人體香的范容給楊名一種無法抗拒的沖動。揉著,揉著,楊名忽然摟住范容,見她沒有反抗,楊名突然吻住她的嘴唇。范容閉上雙眼,任由楊名狂吻。
正當(dāng)他們忘情地?fù)砦菚r,在不遠處,有一雙眼睛正專注地注視著他倆。
“好了,我們回去吧。”范容下意識地推開了楊名,感覺到腳好多了。當(dāng)他們站起來的時候,忽然他倆的側(cè)邊閃過一個人影。
范容大吃一驚,望著楊名,驚慌地問:“誰呢?”
“管他是誰呢!”楊名滿不在乎地說著,心里也有點兒慌。
“阿名,以后有事手機聯(lián)系吧,剛才的事,我想可能有人看見了,盡管我們沒做太出格的事,但是人言可畏啊!”范容忽然覺得有些擔(dān)心。
“好。”楊名扶著范容慢慢地走。輕風(fēng)吹來,清爽宜人。這里的清新空氣和悠閑真能讓人忘掉一切煩惱,甚至有流連忘返的感覺。
第二天早上,大家都早早起床了,因為早上翠亭溫泉的天氣更是清新怡人。放松了一天,今天便是歸期了。
早餐后,大伙兒都在忙碌著收拾行裝,準(zhǔn)備返回南山發(fā)展公司。田園昨晚寫了一份團工作的活動紀(jì)要,顯得很疲憊,他見江流精力充沛,又蹦又跳的,忙叫他去召集人員,安排退房、清點人數(shù)等,準(zhǔn)備回去。
盡管江流人較懶散,但工作還是挺負(fù)責(zé)的。接到田園的“指示”后,迅速行動起來。
“奇怪,怎么不見了范容、趙梅梅這兩個美人?”在客車上面,江流望著大家說。
“可能是昨晚太累了吧!”于海無精打采地打著哈欠。
“你怎么知道人家累,你不累嗎?”吉菲跟于海坐在一邊,沖他神秘地一笑。
“累啊!都是溫泉惹的禍。溫泉啊,我溫馨的夢鄉(xiāng)。”于海在回味著昨天獨自泡溫泉的舒服感。
“于海你這就不對了,獨自去偷歡,自私!”吉菲用手推推于海。
“難道你倆昨晚不在一起嗎?”江流見這兩人打情罵俏的,也在附和著。
“海哥去泡溫泉,不泡我。昨晚我就一個人啊!”吉菲沖著江流嘆了一口氣。
“我現(xiàn)在鄭重地向大家宣布:于海同志昨晚8點鐘離房出走,凌晨3點回來,其中7個小時去了哪里,干了些什么,無法考證。還待海哥從實招來,還有昨天晚上,我找誰,誰就像避瘟神一樣避我,特別是女孩子,這里就不點名了。唉,現(xiàn)在的人都是有異性沒人性,還說工人階級兄弟情深,昨晚我好寂寞啊!”江流像演小品似的,跟大伙兒放肆地逗笑著。
“沒品位,天生賤格!我于某就是為了躲避女孩子的騷擾,才一個人在茉莉池中深思靜泡一宿的,一個人享受清靜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昨晚,我也真的悟出了很多人生的真諦。當(dāng)然,我不是說你江某俗,你看你,腦子里面整天想的就是女人,同我比,唉,那簡直是一個地下,一個天上!”于海頭也不抬,握著手機在發(fā)短信。
“喂,給靚女發(fā)短信嗎?專心一點兒。別發(fā)錯了。”吉菲提醒于海。于海沒有理會吉菲。
“哎喲,趙梅梅、范容,你們跑哪兒去了?現(xiàn)在才出現(xiàn)。我到處找你,又找不到,想問你,又問不著,真的氣死人了,好了,快點兒上車。”忽然間,江流見到趙梅梅、范容匆匆跑上車來,力求用自己最“標(biāo)準(zhǔn)”的普通話呼喝著這兩位美女。
“那肯定,因為你身材的原因,夠不著。”于海還是不溫不火地回應(yīng)了江流。
“流氓!你的名字叫江下流才對。”范容經(jīng)于海一說終于“明白”江流話中的意思了,狠狠地瞪了江流一眼,便一屁股坐在楊名旁邊的空座位上。
“你們什么意思?一點兒禮貌都沒有。”江流一時也沒反應(yīng)過來,只見大家都在哈哈大笑。
“沒有創(chuàng)意,沒有一點兒意思。”趙梅梅白了江流一眼。
“唉,這都是普通話講得不好惹的禍啊。”田園顯得一臉嚴(yán)肅地說。
“我認(rèn)為這是嚴(yán)重的、典型的語言垃圾,類似黃段子的原創(chuàng)。”何志鋒也忍俊不禁地笑。
“我冤啊。” 江流突然捂住臉大喊一聲。受江流感染,大家七嘴八舌地笑開了。
楊名突然覺得有人在注視著他,他扭頭一看,原來是同排的吉菲。只見吉菲用左手托住腮,像欣賞工藝品一樣端詳著楊名。
“怎么樣?昨天晚上玩得開心嗎?嘿嘿。”吉菲朝楊名詭異地笑笑。
“還可以,你呢?”楊名突然覺得吉菲眼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醋意。
“沒意思,沒人陪。”吉菲輕輕地說著,閉上雙眼。
挨在楊名身邊的范容看見一切,好像什么事也沒發(fā)生,拿出零食正跟趙梅梅等女孩在分享。
“嗯。”楊名也覺得累了,點點頭也閉上雙眼。
“靚女,誰沒人陪?我來陪,我來陪。”坐在后面的江流一聽猛地站了起來,興奮地大聲叫嚷。
“江流我說你呀,不僅多才多藝,而且為企業(yè)文化做出了極大的貢獻,你的出現(xiàn)的確是南山發(fā)展公司的風(fēng)景線,為南山發(fā)展公司增添了一色。” 吉菲望著江流嚴(yán)肅地說。
“吉菲在夸你呀,為南山發(fā)展公司增添了一色——鬼。”楊名朝江流豎起了大拇指。
“這可不是我說的。” 吉菲嘻嘻一笑。
“不是吧,南山發(fā)展公司何止一色?”江流無奈地看著大家苦笑。
“這樣吧,你唱一首歌吧,唱得好,我們就不叫你色鬼,唱得不好,或者不唱的話,哈哈……”于海從后面起哄著。
“好!江流,來一個!”大家熱情高漲哄笑起來。
“我想說我好親切,我不想說我很好色,可是你們都在一起說我,我說什么我說什么,是南山一色……” 見此江流清清嗓子,瞇著雙眼,晃動腦袋,動情地演唱著經(jīng)自己改詞的《我不想說》。
大伙兒在車上又開始以江流為主角,展開了嬉笑怒罵的演唱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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