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訴并不是尋找耳朵
它窮盡一生,尋找的是
一顆敞開的心
——吳作歆
爬上床的時間,1秒,2秒,3秒……這幾分鐘里我的變化再一次有些大,不是因為我是睡上床的爬上去總有些麻煩,而是進了那乳白色的蚊帳后我就整個人輕輕地軟下去了。剛才我還是對著她們微笑的,現在我透過灰蒙的視線里看著對面那張空闊的下床竟有些難過了。其實她已經說過她要走了,也答應過她我要開心的,可為什么一下子又變得難過了?我突然地強顏笑起,然而,淚卻緩緩地從眼里溜走,溜去了她還在這里生活的時候……
“漁,你怎么了?”鬼鬼忽然地掀開我的蚊帳問,她忽閃忽閃的大眼睛似個探測器一樣尋找著什么,我立刻把失落的臉埋進枕頭上說:“哦!沒什么…困,睡覺了。”“真的嗎?你怪怪的。”她質疑的聲音里我能了解她愁眉不解的臉。我沒有再說話,她也沒有再追問,放下蚊帳就去她的床上了。我把頭從濕透的枕頭里轉了出來看向鬼鬼,眼淚更像個戰士精神般涌出。
我不能否認這時刻的生活已經又到了一個極端點,縱使我難過的極端點。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每一次難過的時候她總能第一個感受到,盡管那蚊帳外還有五個比她早與我一起生活的好伙伴。越是這樣,我越難過。我膽怯自己的懦弱被她們發現,在她們面前我就是樂觀堅強的一面,她們說我是她們的“開心果”,如果連開心果也不開心了,那她們不就是陪著我愁眉苦臉,我就會自責,成了累贅,盡管我知道她們不會責怪我,因為我們都是好朋友。我以為蚊帳拉下了,就把自己的失落與她們隔絕。可是后來,鬼鬼來了后就打破了我所有藏起來的懦弱。
她是后來才來的,我和那五個伙伴已經一起生活一年了。她本來是隔避宿舍的,我們并不認識。我們也許本來就不會認識的,本來她現在應該已經畢業了,她讀的是一年制的市場營銷班,但“本來”都改變了,她轉去了會計班,而我一直都在商務英語班。她認識我那五個伙伴的其中一個,因為她之前的宿舍有個舍友是我一個伙伴工作上的部長,我不知道我這樣說你能不能懂,總之我們就是間接認識的。再后來,她宿舍的人畢業了,只熟悉我們宿舍的就跟學校申請加入我們的宿舍了。還好她也是“瘋子型”的,否則她會被我們宿舍的夸張行為逼都逼瘋,其實我應該一早就知道她是個活潑的人物,因為你看到她臉上的表情就知道可愛得很活潑,這句話可不能讓她知道,她知道那環境就糟糕了。只能說我們宿舍的每一個人發瘋起來,就不可收拾了。再文靜的,都會被潛移默化。
只是的,我慢慢覺得,她能感受到我。她就是叫鬼鬼,整天像鬼一樣做出夸張的行為嚇人,她可不像黑澀會美眉里面的那個“鬼鬼”,她“鬼”得真實多了。我們相處的時間就是在宿舍里,我們的專業不一樣,在宿舍時成天一群人大喊大叫,你追我趕。唯獨我們比較安靜相處時刻,就是好幾次宿舍關燈后我們兩個人還站在陽臺上,遙望遠方忽明忽暗的夜空,聊起自己的故事,有過去的、現在的、開心的、難過的……時間在運動,我們的記憶也隨著在運動。周遭很安靜,小小的聲音也能傳入彼此的心間,偶爾頭頂會有飛機飛過留下的聲音,我總會看著那飛機閃爍的指示燈,它是否能帶走我們年輕的憂愁?我們什么都聊,聊到真正困到頭暈了,或被辛勤的蚊子瘋狂地在肌膚親吻后才舍得回去宿舍里睡覺。聊完之后,你就會覺得那夜行的飛機真的把我們的憂愁像云霧般緩緩散開了。
我們就是吵得合拍,靜得也合拍。有句話說過:“真正的朋友不是一直有話聊不完,而是當彼此不說話的時候,也不會感到尷尬。”我們似乎就做到了這一點。我其實很少叫她鬼鬼,除非自己很惡心的時候,那五個伙伴都叫她“鬼鬼”的,一般我回到宿舍第一聲就是沖著門里大喊:“鬼!”這已經成為了我生活一種的習慣。
我還有關于她的另一種習慣,我總會是宿舍里最遲睡的一個人,晚上鬼鬼經常會說著稀奇古怪的夢話,又或是我已經睡著了被她的夢話大驚吵醒,再后糊里糊涂地入睡。ZEX說過:“夜晚的生活,就是隔離現實。”就連我隔離現實的時候,還是有著鬼鬼的聲音。那些夜晚,都是聽著她搞笑的夢話而度過。
有些日子,我被一些事物壓力壓得無法呼吸。家人打來的電話都是些不支持、與不信任的話語。我變得有些叛逆,不想再生活在他們安排好的人生里,就那么一個電話,我難受得把它掛了,大力扔在床的一邊。掛下電話,我的眼淚就沒有理由地一直流著,也許他們的支持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即使我始終在偽裝著不在乎。我第一次那么地情緒化在她們面前,那時我剛好要去義務勞動,我瘋狂地在床上找著紙巾想把一直落下的淚擦掉,不管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一個伙伴就從我的蚊帳縫里遞進了紙巾來,另一個伙伴就說:“漁,快點,要去義務勞動了。”我拼命地擦拭眼淚,而眼淚就拼命地跟我戰爭。鬼鬼立刻說:“不要不要,我替漁去,我們走吧。”之后她就拉著伙伴們離開了宿舍,宿舍突然地就剩下我一個,我放肆地大聲哭了出來,所有的壓抑和難過都釋放了出來。
鬼鬼雖然很平凡地出現,但她就在我的記憶里定格了一片難忘的位置。她是讀會計的,學校規定,不同專業不能合住宿舍,開始學校批她是因為她找不到伙伴也認識人。然而現在,過了一個學期,她搬去新宿舍里都是她在課室時的三個好伙伴,就像我那五個伙伴一樣,她們同專業的住在一起畢竟比較好。
鬼鬼離開的時候,五個伙伴都幫忙幫她提行李。只有我在她離開前嬉笑著對她說:你死鬼走了更好哦,別整天吵死人,我很忙不送你了,快走快走!”鬼鬼做著一個鬼臉提起行李說:“誰要你送哦,死漁!”她就這樣,和五個伙伴轉身離開了這個她吵鬧了半年的宿舍。
我是懂她的,她也是懂我的。也許在以后的夜晚,傾訴沒有了一雙傾聽的耳朵,至少我們還是能在心里想起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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