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出院的時候,阿大阿二不知道那里弄來了兩根大竹杠和一把木制的椅子,他們將它一綁就成為可以供一個人坐的四人抬的大轎。阿大讓我坐在上面,然而將我從病房里抬出來。出了房門就是一段很長的階梯,轎子就在過階梯的時候一閃一閃的,我十分害怕這個該死的轎子再次將我送進醫(yī)院里,然而幸好終于沒有事。
出了醫(yī)院,阿二就跟在轎子的身后放起了鞭炮,噼噼啪啪的響聲差點將我從轎子上嚇掉下來。
老爸緊緊地跟在我的旁邊,一個大人夾在一群孩子的中間簡直有點不成體統(tǒng)。
不過我敢肯定這樣的感覺爽極了,就像丐幫長老凱旋而歸一樣,其威風凜凜的架勢絲毫不亞于喬峰在世。然而對于周圍人的眼睛,卻大抵不是這樣認為的,在他們的眼里似乎只看到了一個招搖過市的富家孩子。
就這樣,他們將我一路抬到了家里。或許是因為“招搖”的原因吧,我大概就成為了眾矢之的,連太陽也不把我放過。只要能夠射下一點陽光,它就準確無誤地把它射到我的身上。當我到達家里的時候全身都被曬得滾燙滾燙的了。
他們將我從轎子上放下后就扶我到沙發(fā)上坐下,此時那個臭女人正呆在廚房里,將廚房弄得叮叮當當?shù)捻憽?/SPAN>
老爸讓他們放電視看。
電視打開后就出現(xiàn)了貴州新聞聯(lián)播的畫面。隨著導播的消失,畫面就切換到了一堆堆的廢墟上。
我心一提——他娘的,哪個地方又地震了?
然而我越看越熟悉,后來當鏡頭為一堵被畫得亂七八糟的墻壁照了個特寫的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是1999,那堵墻壁就是薛小虎將我掛在上面后往我鼻孔里塞羊子屎的地方。
每每回憶起此情此景,我就憤恨不已,也會想起我曾經(jīng)發(fā)過的誓:假如有人往我的鼻孔里塞進一粒羊子屎我就劈了他的腦袋。
一望見小城上了電視,兄弟們都激動不已,就像世界末日一樣的是個奇跡。他們都聚精會地盯著電視畫面,似乎想在電視里找出自家所在的位置。
然而畫面嗖地一下就被一張掛滿了肥肉的臉擠滿了——縣長出現(xiàn)了。
記者問:“請問張縣長,對于城關鎮(zhèn)要成為貴州工業(yè)重鎮(zhèn)你有什么想法?”
縣長的兩眼珠子轉了一圈,回到了起點:“我想經(jīng)過我們領導的不懈努力,這個目標一定會實現(xiàn)的。”
記者又問:“那么您對城關鎮(zhèn)的工業(yè)化有什么感想呢?”
縣長不假思索地說:“一切為了老百姓,為了老百姓的一切。”
記者還問:“據(jù)說來這里投資的企業(yè)都是已經(jīng)被淘汰了的重污染企業(yè),隨著它們的落戶,是不是會對城關鎮(zhèn)的環(huán)境造成巨大的破壞呢?”
“嗯……這個……”縣長將臉撤出了半米遠,朝左邊望了望,撓了撓腦袋,然后又把肥頭大耳的腦袋以 一公分 的距離湊在鏡頭前,傻笑著說道:“呵呵,不會的不會的……”
忽然,一個人從門外進來了,隔老遠一聽就能聽見喔喔喔的聲音——難不成逃難的公雞到雜家來避難了。
所幸不是。
是阿二進來了,他每只手各提著一只雞。雞頭朝下倒著,不斷地撲著翅膀。
“你去哪里了?從那里弄來的這些雞?”吳明問他。
“我不好看新聞,所以趁你們看電視的時候出去溜達了一圈,順便撿了兩只雞回來——看它們沒人要挺可憐的。”
說罷,阿二就把公雞提進廚房里去了。當他出來的時候,我只聽見梆的一聲——似乎是菜刀砍在砧板上的聲音——隨后喔喔的兩聲過后就沒有動靜了,想必那兩只雞已經(jīng)修成了正果。
你應該知道聲音是在阿二出來后才響起的,當時只有臭女人獨自在里面,所以你應該明白是她殺了那兩只雞——聽聲音就知道她不是殺雞的行家。
隨后老爸也去廚房里幫忙了,他簡直和我們這群初中生沒有百分之一的共同語言。
我不知道老爸為什么沒有責怪阿二從外面撿回來兩只雞,但是想必這樣的情況是不會在一個一般的家長中出現(xiàn)的——他娘的,老子家要的就是個性。
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么那個臭女人甘心為我們做飯,這樣的行為十分反常,就像薛小虎甘愿為我洗腳一樣。然而就在臭女人出來的一瞬間,我看見了她兩只熊貓似的眼,那種黑眼圈并不是睡覺就能產生的,我突然想到了:以暴制暴。也難怪她變得那么溫順了。——真不愧是我的老爸,我想——咱可是城管隊的。
不多時,飯菜就做好了。我們人多勢眾,很快就將飯菜解決得一干二凈,除了雞骨頭和一些沒有拔干凈的雞毛外,其他的一切都不剩。
我想我們的吃相招來了臭女人的鄙視,仿佛在她的眼里我們是一群饑不擇食的狼——或許是狗也說不定。然而重要的是我們吃飽了,實踐經(jīng)驗告訴我們:吃飽可比擺出一副幽美的吃相來強多了。
吃完飯后,我們就變得無所事事,于是他們紛紛要求見一下我的威龍。
“好!”我說:“但是我想它還躺在坑里。”
“它在你家樓下。”他們說。
“誰弄回來的?”我問。
“不知道。”他們不約而同地說。
我們相擁而下,他們幾乎把我的腦漿從傷口里擠了出來。
我們到了樓下,發(fā)現(xiàn)威龍果然停在了下面,而且還是一輛新的。
“不是摔壞了嗎?”他們很好奇地問。
“難道是穿越時空,回到了老樣子。”他們很好奇地討論。
我抬了抬頭,發(fā)現(xiàn)老爸的腦袋伸在窗外,從他的眼神里我發(fā)現(xiàn)了久違了的默契,從他的笑面中我知道面前停著的就是一輛新摩托車。
他們說讓我騎車出去兜風。
我說:“好。”
但是你應該知道威龍只能夠坐上兩個人,即使使用了最佳裝載方式,也只能再加兩個。
后來經(jīng)過一番研討和論證,他們決定輪換著騎,先是吳明和我騎,然后是阿大,接著是阿二……
我和吳明先騎著車從小巷里穿過去了。
經(jīng)過生死的磨礪,我更加熟悉騎車的技巧,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不要跟一只狗較勁。
我們朝前面走了,他們就跟著后面不斷的跑,這副德行有點像“把日本鬼子趕出中國”一樣。
我們走出小巷后就到了1999上,此時的1999已經(jīng)平坦如鏡。沒想到“仙去”幾日,1999就有了如此的變化,連路邊的路燈都煥然一新,明亮得可以刺瞎停在上面的鳥的雙眼。
我曾經(jīng)的夢想被一只狗給弄“夭折”了,我想,現(xiàn)在誰也不能阻止我以60碼的速度飛馳在1999上。
我們上了1999,調準了方向,隨著發(fā)動機的一聲悶響,威龍就飛出去了。迎面的狂風使得我們的頭發(fā)以水平的形狀朝后面飄去,連我頭上的紗布也被吹不見了——想必從醫(yī)院買回來的消炎藥終于有用武之地了。
我們就這樣飛馳著,速度的快感讓我體會了一把驚心動魄的感覺。
不多時我們就到達1999的盡頭了,但是我并沒有松開油門,反而加快速度朝黑暗中沖去。
我喜歡黑暗,我喜歡在黑暗和未知中飛馳。
然而我想我是忽視了吳明的存在了,他現(xiàn)在一定在后面嚇得魂飛魄散。
“害怕嗎,吳明?”我問他。
良久他才反映過來,說道:“太刺激了。”
我們繼續(xù)往前沖刺。
前面的路是一段爛泥路,地上時不時的隱藏著一些深坑,每當威龍從上面飛過時就會被顛起來,懸在半空中,然后再從半空中掉到地上去。
再往前走就是小河了,我們不得不掉頭往回走。
當我們再次出現(xiàn)在人們面前的時候,他們都惶恐不已,以為我們怕是“命不保矣”。
隨后我?guī)е麄兠咳嗽?/SPAN>1999上兜了一圈,當最后一人從車上下來的時候我已經(jīng)疲憊不堪了,回到家里躺在床上就一覺睡到大天亮。
因為睡得好,所以我不像因為長久抑郁而失眠的人一樣,在清晨到來之后還面帶困色,我精神迸發(fā),就像吸了毒一樣。
我起來的時候,老爸和那個臭女人也起來了。
丑女人依然在客廳的茶幾上吸食毒品,弄得整個屋子里煙霧繚繞,如同地獄一般。還有時不時的二手毒飄進我的鼻子里,害我打了幾個噴嚏。
我去到廚房,打開火煎了幾個雞蛋就走了——這次我又忘記背書包了。
騎上新車的感覺就是不一樣,走在路上時仿佛周圍的人都以一種羨慕的目光望著你。
你或許能夠想到,當我從1999上穿過的時候我又碰到薛小虎他們了,何肖肖也跟他們在一起(何肖肖這個混蛋,竟跳槽到薛小虎他們的隊伍里)。當時他們悠閑自得若無其事地朝學校走去。當我和我的威龍從他們面前經(jīng)過時,他們都楞住了,一種打劫摩托車的念頭在他們的腦瓜里油然而生。
我不理會他們,加快了速度,嗖地一下就從他們前面消失了。
我很快就到了學校,這次完全沒有遲到,而且還提前了十多分鐘,因此連校長也說:“嗯,王若西你有進步了。”
今天上的依然是語文課——其實,每個星期只有一天不是語文課——可見語文在初中的時候是處于十分重要的地位的,不過聽說到了高中就被英語比下去了,成了第二重要。英語勇奪第一的頭銜的事情我是十分痛心的,對一個英語只能考20分的人來說簡直就是災難性的結果。
自從上次《一只公雞的意義》被《城關鎮(zhèn)日報》刊登后,新班主任對我的印象就有了戲劇性的變化了,她幾乎在一夜之間就認為我是一個天才,甚至有可能有想做我女朋友的想法,然而幸好我做好了準備,只要她一喊道王若西,我就立刻回到:“對不起老師,我有女朋友了。”
其實你應該知道,我只是這么想而已。
然而事實就真的這么發(fā)生了。
當時新班主任正在提問學生問題,突然,她喊道了我的名字,我只聽見了一聲“王若西”,就立刻站了起來,說道:“對不起老師,我有女朋友了。”
頓時,全班哄然狂笑,連何肖肖那個想打劫我摩托車的家伙也大笑起來,露出兩塊黑漆漆的門牙。
“什么什么?”老師倏然激動起來,就像吃了過量的興奮劑,“你答什么?我在問潘金蓮是哪部作品里的人物,你給我回答‘我有女朋友了’,你女朋友和潘金蓮什么關系啊?”
我呆呆的站著,茫然不知所措,然而我一想,他們果然有關系。于是我喊道:“有啊!她們都是女人。”
頓時,全班又是一陣哄笑。想必在他們幼小的生命里還沒有聽到過這么好笑的笑話,要知道講笑話也是要冒風險的。
就因為這句話我今早上就不用上課了,新班主任說:“站到外面去。”
你應該知道我是一個還算聽話的孩子,我一聽到“到外面去”去立刻飛了出去——真是謝天謝地,連假也懶得請了。
我“到外面去”了以后,就騎著威龍去找絲絲。
我到了相會沒法所的時候,絲絲正坐在里面的沙發(fā)上,好像是在干著一些針線活。真是好極了,女人從良的表現(xiàn)就是從干針線活開始的。
絲絲看見我,滿臉開心且驚訝的模樣。
“你從醫(yī)院里出來了?”絲絲問我,仿佛是不相信醫(yī)生的醫(yī)術。
“出來了。”我說。
我聽好摩托就車就朝里面走去,里面依然是一股難聞的味道。
我問絲絲:“你在干么啊,絲絲?”
絲絲瞇著眼睛對我笑了笑:“你猜。”
我說:“我才初中生呢,智商不高,猜不出來。”
“我有了。”絲絲將頭湊近我。
“有什么?”我又問絲絲,真是莫名其妙。
“有孩子了。”
我頓時一驚,難道……
“不用擔心,不是你的。”
剛才提到心口的心又落到肚子里去了,我直接產生了一種殺人的沖動。
“誰的?”我問。
“哈哈,騙你呢,瞧你那緊張樣兒。”
哦,蒼天!女人的謊言果然是一片一片的,比太平洋的海水還多。也難怪學校明文規(guī)定18歲以下的孩子不能談戀愛,原來就是因為女人的謊言太多了。
本來我這次來找絲絲就是要帶絲絲出去玩的,沒想到絲絲先開了口,說:“我?guī)愠鋈ネ妫泸T車。”
“好啊!”我說。
絲絲放下針線活后就跟我走了,她上了摩托車就緊緊的抱著我,讓我的呼吸有些困難,但我還是希望她再抱緊一點。
“絲絲,你們老板有叫你接客嗎?”我問絲絲,假如絲絲回答“有”的話,那么我會立刻回去砍下老鴇的腦袋,一點值得懷疑的可能也沒有。
幸好絲絲說:“沒啊!自從我做了這一行就只接過一個客人。”
我問是誰。
“就是你啊!”小傻瓜。
絲絲拍了拍我,正好拍到我頭上的傷口,使得我有些痛苦,但是我還是希望絲絲再拍一次。
我問絲絲:“你想到哪里去玩?”
絲絲說:“哪里都行啊,只要沒有人就行了。”
我按照絲絲的吩咐,迅速朝著地公廟的小路駛去。
大約八分鐘后,我們就到地公廟了。
此時的地公廟依然保持著原先的“風度”。
當我走進地公廟里的時候發(fā)現(xiàn)我扔在里面的書包依然“威風凜凜”的躺在那里,經(jīng)過五百天風吹雨打,依然沒有任何的腐蝕和破損,可見,中國制造書包的水平恐怕又要名列世界前茅了。
絲絲剛一進去,就被我的書包嚇到了。
她說:“有人!”
“哪里?”我趕緊問道,我還以為見鬼了。
“有個書包在里面。”
“哦,那是我的。”
“你的?”
接著,我花了幾個小時的時間給絲絲講關于我的故事,絲絲聽得連連感嘆:“原來你的人生這么多磨難。”
故事剛一講完,外面就下起雨來了,雷聲不停地嚎叫著,仿佛在說:“肚子好餓啊!肚子好餓啊……”
閃電也一道一道的劃過,將廟里的地公照得十分瘆人。
絲絲緊緊地抱住我,將我的腰使勁地朝她貼過去——我終于知道為什么和女人在一起的時間長了腎就不好了,因為女人總喜歡摟著男人的腰。
作為配合或者回報,我用右手摟著絲絲。
絲絲藏在我的懷里,是不是的會向地公望去,她問:“這個丑家伙是不是孫悟空啊?”
我看了看地公,圓圓的鼻子,圓圓的耳朵,圓圓的顴骨都像一些瘤子一樣長在它的臉上。
“他不是孫悟空,孫悟空比他帥多了。”我面對著絲絲說,假如我和絲絲還比較陌生的話,那么在這種情況下她抽我一耳光,并且喊我“色狼”也不為過。
“那么誰是孫悟空呢?”
這個問題讓我很糾結,假如孫悟空就站在我的面前的話,我用手一指,說:“看,這就是孫悟空。”但是現(xiàn)在指無可指,我只得說:“孫悟空就是唐三藏的徒弟。”
“那么誰是唐三藏呢?”
“哦……”我撓了撓腦袋,“唐三藏就是去西天取經(jīng)的人。”
“哦,我知道了,歷史書上說過唐三藏,他簡直帥得一塌糊涂,他的徒弟就是孫悟空,是《西游記》里面的。”
“你知道《西游記》?”
“是啊。”
“那你怎么還問我孫悟空是誰呢?”
“我逗你呢,我的小傻瓜。”絲絲說罷,用兩只暖暖的手掌捂住我的臉。
“她這是要吻我呢。”我怦怦直跳的心告訴我。
然而在絲絲還沒動手之前,我就已經(jīng)先下手為強了。
我忽然感覺到絲絲身子一沉,她就將我拉倒在草上,我正好壓在她的身上。
然而我一想到我被絲絲壓在身下的情形就趕緊翻了個身,躺在絲絲的旁邊了。
“怎么了?”絲絲問我。
“我怕你受不了。”我一臉委屈的對絲絲說。
“我行的,相信我。”
聽到絲絲堅定不移的口氣后,我才又翻到絲絲的身上去了。
我看著絲絲,她的眼睛漂亮極了。
想必今天這場雨是小城入冬以來的最大一場雨,噼里啪啦的雨滴擊打在地公廟的瓦片上,就像初學鋼琴的孩子正在練習《愛情進行曲》。我的威龍也第一次經(jīng)歷了自然的洗禮。而我,也第一次經(jīng)歷了愛情的洗禮。
良久后,雨聲終于停息了,“愛情進行曲”也就此結束。絲絲從草上爬起來,理了理頭發(fā),問我:“這車還能騎回去嗎?”
“試試就知道了。”
我說著,就起身朝威龍走去。
此時,外面的空氣清新極了,空氣中的塵埃被雨聲帶落在了地面,順便也把一些細小的癩蛤蟆帶出來了。對于癩蛤蟆的出現(xiàn)是挺神奇的,只要是大雨過后總能在路上看見它們成群結對的跳過,夏天尤其多。其實,對于癩蛤蟆出現(xiàn)的說法是多種多樣的。有人說是下雨的時候從天上落下來的,有的說是它們望見下雨后從洞里鉆出來了,但都莫衷一是,各說紛紜。
我把鑰匙插進了車里,一擰就發(fā)動了。沒想到威龍被雨淋過還能發(fā)動,簡直就是奇跡。我想,假如是一頭驢的話,被主人拋棄在外面淋了一場雨后一定會罷工的。也難怪人類要制造那么多機器了,就是因為畜牲罷工的緣故。
我和絲絲騎著威龍出去了,外面的空氣濕而寒冷,所以我把僅有的衣服脫下來披在了絲絲的身上。
絲絲問我光著身子冷不冷,我說:“不冷,不冷……”
其實,你應該知道脫衣服的時候的確不是很冷,但是騎上車后狂風把我僅有的一點熱量也給偷走了,我握住龍頭的雙手直打顫。
后來絲絲又問我:“冷不冷?”
我說:“不冷……不冷……”
雖然我說不冷,但絲絲還是把衣服脫下來披在我的身上,然后將臉貼在我的背上,緊緊將我抱住。
絲絲對我的關心讓我十分感動,雖然衣服只披在了我的身后,而我的胸前依然飽受凜冽寒風。
很快,我們就駛入1999上了,此時1999上的癩蛤蟆比比皆是,我想,假如這些癩蛤蟆望見一個龐然大物即將從它們身上軋過去的話,它們一定驚慌失色,大喊:“oh my god!Stop stop……”
在過一個彎道的時候,我差點就被從對面而來的車撞到了。
那是整整一個由十多輛大貨車組成的車隊,每輛車都有十多米長,十多個輪胎。這些車都是在小城從未出現(xiàn)過的,但我想它們終究只是過客而已,要不了多久便會從小城消失了。但是你應該知道我的這種想法是錯誤的,它們就像豆子一樣在這里生根發(fā)芽,一直伴隨著小城工業(yè)化的發(fā)展。
這些車上的人大約也都是外地的,當我和絲絲騎著威龍從他們身邊經(jīng)過時,他們便用一種奇異的目光看我,仿佛一個光著身子的初中學生帶著一個姑娘在下雨天瞎溜達的事情在他們那些地方是不常有的。由此可見,他們大抵是從更西部的地方來的,少見多怪。
我絲毫不理會他們,走自己的路,讓別人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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