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有力地活著,都難軋于時光的軛下,于嘎吱粉碎的聲音中明白自身的渺小與無力,你看,乏力的生命甘于遵循的軌跡。有時候這樣蒼白空洞,蒼白空洞得幾近驚心動魄。生命的峰巒,總須路過深不可測的低谷,日子過得很整齊,失望將漸漸淡滅,容希望再生。”
十月的傍晚我在窗前讀著七堇年,自年少時就讀起了七堇年的書。初時只覺文筆優(yōu)美,而今卻與她隔著幾十年的光陰,在文字間產(chǎn)生了共鳴。我沿著她寫過的路走來,回頭望時,竟有一些如出一轍的回憶,往事便洶涌而來。
屬于每個人都二十多歲如期而至,是十年前夢想中的年紀。
十四歲那年與一個面容疲憊的女人擦肩而過,手上提滿蔬菜和母嬰用品,蒼白的臉和臃腫的身體是乏味的生活給她留下的副作用,另一只手上抱著她的孩子,天氣有些涼,風拂過她的臉頰時,頭發(fā)擋住她的視線,她無法騰出手將頭發(fā)撩起,看起來有幾分狼狽,她沒有理會我的目光,拖著疲憊的身軀自顧自地走開。
我暗自堅定著,不要淪落于這樣的人生。
我說不要柴米油鹽,我要無限的自由和快樂,我不要囿于廚房與家庭,我要山那邊的星辰和大海,不要日復一日一眼望到頭的生活,那時我心比天高,誓要一個精彩,又絢爛的人生。
可,高中我拿著永遠不及格的數(shù)學試卷束手無策,高考成績平平去了陌生的城市,錯過了心愛的江南,大學不痛不癢地度過了四年,初入社會,我迷茫地打量著燈紅酒綠的花花世界,毅然又投入學校,回頭一看十年之期已到。

我?guī)еv的眼打量著自己,故事并沒有按照我想象中的那樣發(fā)展,我用盡了全力終于還是活成了一個普通人,而這樣的生命已經(jīng)過去了二十四年。
2020年像是一段分水嶺,一場疫情將世界蒙上了一層口罩。于是我們誠惶誠恐,一邊自憐自艾,一邊向往自由。
2022年,自由沒有如期而來。卻因為影響倒閉了許多公司,考公務員和考研的人數(shù)暴漲,所有人拼了命,為了安穩(wěn),為了成為蕓蕓眾生里能夠安生的那一部分。
2023年,我們找回了過去三年停滯的自由,報復性的旅游和消費后,又陷入日復一日乏味的生活,一切好像還是索然無味。
北島說:“那時我們有夢,關于文學,關于愛情,關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們深夜飲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夢破碎的聲音。”
風花雪月星辰大海顯得越發(fā)玄幻起來,這一場無硝煙的戰(zhàn)爭斷送了我們做夢的權利,相較于自由與浪漫,所有人的心愿竟也只是活著,平安的活著,誰又能說這不是一種屬于這個時代的悲哀呢?
即使我們用力地活著,卻仍在意外與時光的摧殘下潰不成軍,繼而明白自身的渺小與無力。
于是為了不至于淹沒在人群之中庸碌一生,我努力做著活得豐盛的人。
終于我選擇平靜下來,沒有活成自己夢想的樣子也沒有關系,這是我對這個時代和自己能力的妥協(xié)。
但我們的生命是如此的單薄,一切的大悲大喜,一切的夢與自由都存在腦海中又趨于幻想,而我們又不能不朝著黑暗前行,在人流中穿梭,在抵達終點之前,我們終會擁有屬于自己豐盈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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