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何西來(中國當代著名文藝理論家、文學批評家,曾任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研究所副所長、《文學評論》主編)第四點,我想從地域文化傳統的角度談點想法。這個作品陜北味很濃。培元的祖籍是大荔,大荔在陜西關中,但他是生在延安的,如果要說故鄉的話,延安是他的故鄉,而大荔則是他爸爸的故鄉。所以他對陜北這塊土是很有感情的,他筆下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經過了感情的烘染。我覺得陜西這塊土地,秦地,包括延安在內,是有其特殊的文化傳統的。延安以上過去叫上郡,秦代的上郡,再往北就是塞北了。當時蒙恬就是在這一帶統兵二十萬北拒匈奴的。這塊土地有一種地域文化精神,這種精神是很深厚的。前一段我到山東參加他們的一個座談會。有的朋友說他們山東是鄒魯儒者的故鄉,是中國禮樂文化的發祥地,文化傳統非常深厚,并說你們那秦人只知道打仗。我當時就說,孔夫子提出“克己復禮” ,他要“復”的那個“禮”是哪個“禮”?是不是“周禮”? 周在什么地方? 孔夫子睡覺連夢不見周公都深感遺憾,周公故里在何處? 儒家經典的《易》,相傳是文王姬昌演出來的,所以叫《周易》??追蜃幼x易,韋編三絕?!兑住返墓实卦谥芮?,而不在齊魯。我這樣說,似乎有一點文化地方主義的味道,其實不是。我只不過想澄清一點事實。中國文化的傳統當中,齊魯文化也是帶有起源性的,這是不爭的事實,但是說秦人只知道打仗,卻顯然有點貶義,且與事實不符。中國禮文化有一個由西向東推進的歷史過程。秦以暴戾而覆亡,但秦文化也不僅僅就是暴政,就是暴虐,就是殺人,就是焚書坑儒。這些當然都是事實,秦始皇確有這樣的問題。但秦是短暫的,秦始皇沒有想到在東巡的時候會暴死,所以后事沒有安排。其實他并非沒有一個長遠打算,他讓他的兒子扶蘇做監軍,隨蒙恬三十萬大軍北守長城。他認為他的扶蘇賢智,只是過于寬仁。他的暴死,使他萬世帝業的夢想落了空,沒有實現。分身后,曾被他信用過的李斯機詐而軟弱,為了保自己,與趙高相勾結立了秦二世胡亥,然后矯旨殺了蒙恬和扶蘇。秦的宗族先是自己殺,然后是別人殺,項羽殺,終于絕祀。另外,秦還是藏有大量文化典籍的,項羽的一把火燒光了。而推翻秦的是漢,因而在司馬遷的《史記》中寫秦的多是暴政。其實秦在當時實行的是一種開放的政策,比如說它有客卿,李斯就是客卿嘛。對秦的改革起了關鍵作用的商鞅,商是他封的地方,其實他是衛國人,叫衛鞅,他也是客卿。張儀朝秦暮楚,在楚國做過宰相,但在秦也做過相國。呂不韋起過很大影響,他是蜀人。秦以后,許多建立了帝業的大朝代,都是從秦地發展起來的。項羽先打進來,劉邦后打進來,鴻門宴后項羽驕傲了,撤軍到山東去了。后來劉邦就以三秦為根據地,東向而來,把項羽在楚漢相爭中滅掉了,逼死在烏江。劉邦是從西往東建立了劉漢帝業的。東漢西漢加起來近四百年。李唐起家是在太原,但秦王李世民是唐打天下建帝業的最主要的人物。杜甫說他“風塵三尺劍,社稷一戎衣”。正是他在據有秦地之后親率大軍,推進到函谷關以東,一統天下。所以,在秦地,秦雖然亡了,卻留下了一種非常強勁的東出函關的進取意識和開拓精神。你看兵馬俑博物館的那些兵俑都是面向東方的,要出函谷關,要開放。這是一種決不可以等閑視之的地域文化傳統。所以,這個地方的精神就是開放的精神。延安精神從地域文化上講,不能說沒有包容這種精神。其實在歷史上很多人也懂得這一點。比如明亡后在復明的潮流中有一個重要人物叫顧炎武。顧炎武是江蘇昆山人,居吳越故地。但他后來到關中,提倡“實學” ,實事求是,講經世致用,這是明末清初一個很重要的文化思想動向。誰能說在我們革命根據地延安由毛澤東提倡的發展起來的理論聯系實際的學風和實事求是的精神,與此就沒有一種淵源關系呢?這里顯然存在著一種文化上的承傳關系。陜北這地方有走西口的傳統,所謂的走西口,就是到內蒙、寧夏、新疆等地去闖蕩,去尋求發展。走西口多在民間,與東出函關的精神相似。在秦地,不管是走西口,還是出函關,都是一種開拓,一種進取。應該說,《群山》是寫出了陜北作為秦地,作為塞上的某些地域文化特色的。不過,我覺得在這部作品當中,如果有什么不足的話,那就是在濃郁地域文化特色的表現上,還不夠充分,這很可能與作家的自覺和文化蘊積有關。地域文化特色不僅表現在山川地貌等自然景觀的把握上,更表現在人文景觀、地域風俗、人物性格、心態、生活方式、行為方式、語言等方面。這些方面如果能寫得更充分的話,就會有一種歷史的縱深感,文化立體感也會更強一些,這當然是一種更高的要求,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實際上是很難的。
原載于1998年版延安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
《關于<群山>及其它》之第四點感想
——地域文化特色
第39章:按照特委集體的意見,馬文瑞提議由崔田夫的哥哥崔文運擔任縣委書記。大家一致舉手通過
1933年冬,馬文瑞由神府南區回到特委機關所在的葭縣南。馬明方已經早些日子回來了。等分頭出去組建紅軍的四路人馬聚齊,便召開特委會議,分別匯報各區貫徹中共陜北特委第四次擴大會議精神,發展建立武裝的情況。馬明方首先談紅一支隊的情況。原來去年9月,紅一支隊南下,配合紅26軍作戰,攻打枸邑縣張洪鎮和甘肅省合水縣城,取得勝利,增強了戰斗力。今年8月,部隊返回安定,在棗樹坪、溫家坡兩次戰斗中失利。隊長強世清負傷,后被敵人逮捕殺害。政委魏武犧牲。部隊返回安定北區,由白德勝代理隊長,劃為兩個分隊,分別到綏德、吳堡及延川兩路游擊作戰,終因兵力有限,又沒同地方黨及時取得聯系,孤軍行動,遭敵圍追堵截,后被打散。白德勝、任志貞被捕后遭敵殺害,其余人員只好壓槍隱蔽。馬明方在前去安定的路上,聽說游擊隊已經失敗,只得返回特委。
馬文瑞緊接著談了神府南區的情況。
隨后,崔田夫說:“綏德、清澗的情況是這么個,我們8月5日在清澗王家山成立了‘陜北紅軍游擊隊第二支隊’?!彼延螕絷牭娜Q念得很響,語氣中充滿了自豪。“隊長羅永寬,政委高朗亭,眼下有二十多人。游擊隊一成立,頭一刀就鎮壓了綏德南區的反動區長薛運統,把那狗日的財產都沒收了。我們也是和神府一樣,注意依靠地方黨組織。游擊隊員多數都是黨團員。鐵茄坪、王家溝的年輕黨團員半數都參加了游擊隊。”
張達志說:“葭縣、吳堡的武裝,眼下尚未建立,但正在積極做工作。各堡壘村的黨組織都動員起來了,聯絡的人不少,就是沒武器,看來只有打民團的主意?!?/span>
聽了各方情況,討論下一步如何開展工作時,馬文瑞說:“我看眼下最大的問題是各地黨的組織還不夠健全。特別是‘立三路線’導致縣委垮臺后,目前各地黨的領導機構基本都還是區委。這種狀況,很不適應建立紅軍,開展武裝斗爭的需要。我的意見是,在有條件的地區,盡快恢復縣委,以便加強對發展武裝、開展游擊戰爭的領導。”
崔田夫、高長久都贊成馬文瑞的意見。馬明方不僅表示同意,還客觀分析了各縣黨的基層組織狀況。會議最后決定,先恢復葭縣、綏德、清澗等縣的黨縣委。
會后,馬文瑞首先負責組建葭縣縣委。在神堂勾召開黨內會議,確定高長久擔任中共葭縣縣委書記。隨后,他又同張達志一道,前去組建綏德縣委。
這天,兩人一道由南出發去綏德鐵茄坪。陜北十一月的天氣,已是霜葉滿地,冷風颼颼。他們途經義合鎮時,意外地遇到敵人。原來前些日子,紅一支隊在這一帶活動過一次,敵人就派一個連的兵力駐防義合鎮。兩人事先都化裝成商人,頭戴瓜皮帽,上身穿著小皮襖,肩頭上搭著褡褳子,好在文件沒在褡褳里裝,而是裹在褲管里,用腿帶兒扎著。
他們冒著寒風一進義合鎮,就見滿街灰不溜秋全是敵人,本想退出鎮子繞道而行,又怕引起懷疑,張達志小聲問:“你看咋辦?”
馬文瑞不動聲色。兩人繼續若無其事地朝鎮街里走。快走到十字街口,有幾個敵人背槍同他們擦肩而過,并沒絲毫引起敵人注意。馬文瑞一邊走,一邊想,眼下情況不明,冒冒失失在街上走很危險。恰在這時,他看見前面不遠處有家小飯館,便對張達志說:“肚子餓了吧?咱們進飯館吃飯。”
張達志明白馬文瑞這是故意進去避一避,好靜觀動向,便答應著,兩人進了小飯館。
小飯館剛開門,還沒有人吃飯。兩人每人要一碗豆腐粉條燴白菜,慢慢坐在靠窗一張桌子上吃。一邊吃,一邊小聲商量對策。
正說著話,就見幾個流里流氣的白軍進了門。其中一個黑胡麻碴、肥頭大耳的家伙說:“噢,‘驢’掌柜,給老子們每人好好煎一碗粉湯,多放清油粉條,不要再把那爛尸白菜幫子漂上一碗!”
說著話,這幾個人便在他們坐的近旁一張桌子上坐下來,笑罵逗狂。
他倆見狀,也不說話,低頭只是吃。那個黑胡麻碴的胖子問:“味道怎樣嘛?”
張達志說:“可以?!?/span>
幾個兵士聽得全都怪笑起來。原來張達志的葭縣方言,把“可以”念成了“康以”。
此時,跑堂的伙計把燴菜端上來。幾個家伙就像三天沒吃飯,狼吞虎咽吃起來,再沒人注意那兩個吃飯的葭縣小商人了。
由此,他倆看出敵人很麻痹,吃完飯就大著膽子穿過鎮街。臨出西城門洞時,見有站崗的盤查過往行人,他倆遲疑了一下,交換了一個眼色,就大搖大擺走過去。果然,敵人只是例行公事地問:“從哪里來,到哪里去?”就放行了,并不搜身。
兩人出了義合鎮,眼看天色不早,大步朝前趕路。不料剛到鐵茄坪村外,又遇上了敵人。后來才知是崔田民他們率領紅二支隊和當地群眾一道,襲擊了解家溝的反動“土圍子”,鎮壓了罪大惡極的大土豪、惡霸地主和走狗衙役九個半(一人殺而未死,戲稱半個)。敵人聞訊出動,前來鐵茄坪搜捕。不巧的是,他倆剛進村,敵人就來了。村中不可留,他們拔腿就往腦畔山上跑,一口氣爬到山頂上,才喘著粗氣停下來。見敵人并沒有追,這才松了氣兒。每人脫一只鞋墊著,坐在地上,眼瞅著敵人在村里,吆雞打狗,搗門襲窗,折騰了一整天。他倆只好餓著肚子在山上坐了一天。
馬文瑞坐著看書。張達志一個勁兒地說:“狗日的,今兒咱們真倒霉?!?/span>
馬文瑞忍不住笑他。到了后晌,義合鎮吃的那一碗素粉湯早消化完了。兩人又冷又餓,就在陽畔上探著摘干酸棗吃。他們卻仿佛又回到了當年攔羊的日子里,手里摘著,嘴里吃著,倒覺得是一種逍遙的回味。
天將黑時,敵人撤走了。他倆才摸黑進村,悄悄來到村中崔家溝崔田夫的家里。崔田夫的婆姨一見馬文瑞,便逗笑說:“唉呀,馬文瑞,果然是你來了,怪不得白軍造了一整天。夜黑里我夢里還對死老崔說,‘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馬文瑞到咱家?!蟾攀悄惆寻总娊o我們引來的吧?”
馬文瑞說:“誰說是我引來的?白軍走了,我們才來的,是白軍把我們引來的。”
說得大家都笑了。
崔田夫說:“你聽她胡嚷,白軍今兒來,我們早有準備,殺了人家九個半人,人家來造咱一天,也是應該?!?/span>
張達志問:“怎還有半個?”
崔田夫說:“有一個家伙挨了一刀,沒死,所以算半個?!?/span>
逗得大家又笑了。
在場的區委書記劉漢武,雖是知識分子,卻滿口農民語言,說起話來十分風趣生動。談起區里當前的工作,他說是“人手雖不少,但作用發揮不夠,好比是十個哈巴狗拉一輛車,只見狗頭搖,不見車動彈”。逗得大家哄堂大笑,他自己卻繃著臉不笑。
馬文瑞笑著,心想我們的同志真好,斗爭環境如此殘酷,每個人隨時都有被捕犧牲的危險,但無論在任何艱難困苦的情況下,他們總保持著革命樂觀主義精神。有這樣好的同志和自己一起并肩戰斗,他感到由衷的欣慰和高興。
張達志逗趣說:“嘿,田夫,我們向你們學。不過殺一半,留一半,這技術可不好掌握?!?/span>
大家見面,談笑了一會兒,便開始召集會議,討論成立中共綏德縣委。
按照陜北特委事先商量的意見,馬文瑞提議由崔田夫的哥哥崔文運擔任縣委書記。大家一致舉手通過。同時選出組織委員張家修,宣傳委員王士英等。
崔文運已40多歲。這個農民同志雖然沒有文化,但同弟弟崔田夫一樣是雇工出身,苦大仇深,革命意志很堅定。他是1926年大革命時期農民運動中涌現出的農協骨干。1928年秋入黨。他給馬文瑞留下深刻印象的是在特委活動經費十分困難時,受黨組織派遣,冒死背著游擊隊上繳的一千塊白洋,巧妙地躲過敵人哨卡,送到了特委。1929年春至1933年秋,在斗爭最艱苦時期,他擔任村黨支部支委,不久又任中共綏德南區區委書記。在崔德權、崔正嶺、崔正冉、崔正杰等人協助下,努力開展工作。他謙虛謹慎,組織觀念強,擔任綏德縣委書記后,更加積極努力,忘我工作。1934年6月26日,他主持召開一次黨的會議,遭敵偷襲,不幸被捕。他面對敵人寧死不屈。敵人為了折磨他屈服,將另一位同志的頭鍘下來血淋淋地裝進驢籠頭中,掛在崔文運脖子上游鄉。當晚又押回敵連部駐地薛家峁,由敵連長親自審訊:“說,你是共產黨員嗎?”
“你們不是說抓住一個共產黨的縣委書記嗎?當書記的人,能不是共產黨員?是共產黨又怎么樣?”
“那好,說,你手下的人手都是誰?”
“全縣老百姓都是我的人手!”
“你殺過我們的人嗎?”
“殺過!如果把你捉住,也是個殺!”
敵連長臉色氣得烏青。
這時,敵“肅反會”頭子、叛徒李牛走過來,假惺惺地勸說:“崔文運,你不要硬。家有老人兄弟、老婆娃娃,你該為他們想想!”
文運一見這個雙手沾滿共產黨人鮮血的叛徒,怒火填膺,咬著牙罵道:“只有你這個叛徒,才是不要老人兄弟的獨子子!”
兇殘的敵人抽出燒紅的鐵條,刺穿文運的鎖骨,又穿入麻繩吊在房梁上毒打,妄想用酷刑征服這個硬漢。
“哼,我倒要看你能硬多久!”敵連長蹺著二郎腿,坐在他對面,面目猙獰地說。
“老子從入黨那天起,就準備為革命去死!我活著,要和你們拼到底。我死了,紅軍也要和你們拼到底!”
敵人從精神上無法戰勝崔文運,拷打的手段更加殘忍了。隨著一聲慘叫,他們把崔文運放下來,用燒紅的鐵鏈子和烙鐵,隨處烙燒,想從肉體上摧殘這位堅強不屈的無產階級戰士,直烙得他渾身的衣服都冒起濃煙。不料,崔文運說:“等一等,待我把衣服脫了由你們烙吧!”
敵人愣呆了,老半天不明白他講的是什么意思。崔文運等得不耐煩,大聲喝道:“看什么,衣服我還要穿,肉總是個爛,油炸火燒隨你們的便吧!”
崔文運的鋼骨鐵膽,反倒使行刑的敵人膽戰心驚。敵連長虛張聲勢,揮著拳頭叫喊要用刀砍開崔文運的頭骨點“天燈”。
崔文運說:“來吧,把血口子開到前面,老子也要看天燈是怎么個點法!”
敵人看酷刑征服不了這條年近半百的硬漢,只好乖乖收場。
第二天,1934年6月28日,遍體鱗傷的崔文運,被押到綏德城游街示眾。行至城南門外,他高呼“共產黨萬歲”,被敵殺害。敵人割下他的頭,懸掛在城門上示眾。凡耳聞目睹崔文運烈士英勇就義的群眾,無不為之慟哭。
那天,綏德鐵茄坪建立縣委的任務完成后,馬文瑞、張達志動身返回特委。走到一個叫吳合家畔的村子,天黑下來,兩人肚子也餓了,馬文瑞記起村里有個農民黨員叫劉九功,便對張達志說:“這村里有個黨員我認識?!?/p>
張達志高興地說:“能不能到他家里吃頓飯,住一晚上?”
馬文瑞望著漆黑的山溝,想了想說:“好吧?!?/p>
兩人摸黑來到劉九功家,不巧本人沒在。他的老婆是個不識字的糊涂農婦,本來也認識馬文瑞,但見兩人進了門,就噘起嘴不高興。
“劉九功在嗎?”
“不在。”
“哪去了?”
“不知道?!?/p>
兩人這才看出來,這婆姨大概是害怕來人吃她的飯,拉長了臉,連半句客氣話也沒有。加之那一陣兒,“米脂事變”給人們造成的恐怖尚未平息,也許是怕招惹是非吧。沒奈何,兩人只好空著肚子上路。
走在路上,張達志不停地說:“這他媽怎這么個樣兒!這他媽怎這么個樣兒!”
逗得馬文瑞一路不停地笑。
兩人摸黑走到綏德四十里鋪拐溝的雷家村,見村里燈火通明,也餓得實在走不動了,決定進村搞點東西吃。村里一戶地主家養一班晉劇,正在唱戲。戲場周圍有些賣吃食的,有炸油糕、炸麻花的,有賣包子蒸饃的,也有賣羊肉粉湯的。這些都是小時候過年才能吃上的好東西,離著老遠,就聞見香噴噴的,禁不住直咽口水,肚子更是餓得直叫喚。兩人來到吃食攤子前,身上只搜出幾個銅錢,買別的都不夠,只好各買一碗酸菜和雜面將就著吃了點兒,連夜趕回特委。

忽培元,祖籍陜西大荔,1955年生于延安。中國作家協會會員、全國傳記文學創作與研究專家指導委員會委員、中國傳記文學學會副會長、中國散文學會理事、中國紅色文化研究會副會長、中國書法家協會會員、中國作家書畫院副院長?,F任國務院參事。
主要作品有文學傳記:《蒼生三部曲——群山、長河、浩海》《耕耘者——修軍評傳》《百年糊涂——鄭板橋傳》《難忘的歷程——延安歲月回訪》《劉志丹將軍》《謝子長評傳》《閻紅彥將軍傳》等;長篇小說《雪祭》《神湖》《老村》《鄉村第一書記》;中篇小說集《青春記事》《家風》,中短篇小說集《土炕情話》;散文集《延安記憶》《人生感悟》《毛頭柳記》《大慶賦·鐵人銘》《地耳集》《生命藤》《京密河札記》《秦柏風骨》《山秀珍》《義耕堂筆記》;長詩《共和國不會忘記——大慶人的故事》和詩集《北斗》《開悟集》等。
《群山》《耕耘者——修軍評傳》分獲第一屆、第四屆中國傳記文學優秀作品獎(長篇);長詩《共和國不會忘記:大慶人的故事》獲中華鐵人文學獎。作品被譯成英文、俄文在國外出版。反映當代生活的長篇小說力作《鄉村第一書記》由作家出版社出版,已改編成同名電視劇。










網友評論僅供其表達個人看法,并不表明本站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