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雙面市長
廣成市新聞日報社社長鄭信的意外死亡事件似乎對廣成市沒造成什么太大影響,只是零零散散地聽到一些當地的百姓在茶余飯后議論幾句后便扔到一邊了,百姓們大多議論的是鄭信自殺原因這個話題。這里的百姓們都在為了生活忙碌著,對外界發生的各種各樣的新聞并沒有太多的關注,更何況在廣成市每天都在發生著各種各樣的新聞,久而久之,也就見怪不怪了。
夜幕慢慢降臨了,一輛轎車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吭谀掀芥傄患曳b店門口。
“馬市長,你來啦!”
只見服裝店的玻璃門從里面被打開了,從里面走出來一個女人。
“王媽,夢婷呢?”
王媽雖然名字聽上去有點老,但她卻是個不折不扣的真女人。
“馬市長,夢婷今天有事沒來,我來招呼你不也一樣?”
眼前的女孩叫小瑩,也是和夢婷在同一間這家服裝店,和夢婷一樣的年輕貌美。
這里幾乎每間這家服裝店附近都有成片的出租屋,而一般樓下的一層都是正常對外營業的鋪面,這家服裝店,上到二層便是一個個房間,門上都有房號,一般一間房就只能招呼一個顧客。
在金錢面前,許多女人已把很多是非觀念都拋到九霄云外了,馬雄帶著王媽走進房間里,輕輕地帶上門,轉眼,兩個小時過去,馬雄出來了,他叼著一根煙,滿臉的成就感。
“好啦,我得走了,最近市委那邊的工作太忙了!”
“哎喲,馬市長,有什么好忙的,你都是市長了,難道那些瑣碎事情還要你親自去處理啊?”
聽著小瑩這話,馬雄又變得嚴肅起來:“小瑩,話可不能這么說,我們是人民的公仆,當然要關注民生,工作忙也是應該的。”
“馬市長可真是位關注人民生活的好領導呀?!毙‖摽滟澋?。
被小瑩這樣夸贊,馬雄的臉上泛起了一層紅光。臨走前,還親了小瑩一口,一副依依不舍的樣子。
馬雄是個有妻室的人,還有兩個孩子,一男一女,男孩是廣成市某重點大學的學生,不知是不是因為馬雄在市委當副市長的原因,那男孩平時總是很囂張,一遇到什么事情就把自己的老爸搬出來,在學校還惹了不少事,為此學校好幾次找過馬雄談話,聲稱要開除他的孩子,馬雄每次面對學校老師時卻象變了一個人,總是在低聲下氣對學校的老師說著好話,說自己管教不嚴,并且好幾次還當眾教訓自己的兒子。學校老師看馬雄作為父親,教子的態度那么誠懇,也就只好作罷。
馬雄為了答謝何華偉在主任這個職位上給自己的幫助,這次他還帶上何華偉一同前來,開始何華偉還半推半就,甚至拒絕來這些地方,后來在馬雄的慫恿下,終于無法堅守自己的原則。只要他們一來,總會得到女人們的熱情招待,這家服裝店里的女人總是說:這年頭什么都不缺,就是缺錢,在這些女人的眼里,馬雄和何華偉就是來給她們送錢的。
就在廣成市公安局刑警支隊的局長劉凱青與副局長任迪去新聞日報社了解鄭信自殺的相關情況時,出乎意料地發現,報社的一些員工們知道鄭信意外失足墮樓身亡的事后,雖然表面上為他的死感到惋惜,底下卻在開香檳慶祝。
這讓民警們不由地想到這位新聞日報社的社長鄭信在那些員工心里的地位,只是沒有人愿意透露具體愿意,民警也曾詢問過報社里部分記者對鄭信的死持何種態度,奇怪的是報社的員工們只說了解鄭信在社里的一些基本情況,對于其他一概不知情,甚至避而不談。
民警們來到鄭信生前的辦公室,鄭信離世后,目前報社還未來得及召開員工大會,重新調選新社長。這是一間看上去和普通上班族沒什么兩樣的辦公室。廣成市新聞日報社是多元化管理,而且辦公場所也是分按職位的高低分得比較細,主編和社長都有單獨的辦公室,其他普通員工的辦公區域則是在一個大廳里由單獨的格子隔開的一片小空間,跟許多普通企業相似,報社實施的管理原則是分層管理。
民警們看到掛在辦公室里的社規:
一、報社工作人員必須遵紀守法,強調團隊精神,奉獻精神和創新精神,一切以報社的利益為重,一切以讀者民眾的利益為重,工作有激情,有共同的認可價值觀,報社既強調撰寫新聞事實的重要性,同時也重視部分內外的人文關懷。
二、報社的任務是撰寫新聞及關注民生,包括實地采訪報道,人物事件采訪報道,國內外重大新聞(以廣成市為主),以及讀者聯誼會理事單位。
三、報社實行社長全勤負責管理制度,下屬副社長,記者采訪部,新聞稿件撰寫整理校對部分,新聞投訴部,新聞業務部,報紙印刷部。
劉凱青看到報社的這些規章制度,覺得這和企業有幾分相同之處,通過了解知道報社的記者在正式錄用前還有一個考核期,經過考核后才能由實習生進入實習記者階段,即是試用期,根據不同級別制定不同的工資待遇。
也許是部分記者抱怨報社的待遇不好,加上社長平時不太近乎人情,所以他們才會對他的死沒有抱以過多的悲傷,劉凱青和民警們只能這么猜測了,這也是到目前為止最為合理的說法。
在查看過鄭信生前的辦公室后,民警們沒有發現異樣。
“劉局,等等……”說話的是任迪,他一臉疑樣地環視了一遍整個辦公室。
“是不是有什么新發現?”劉凱青緊皺的眉頭似乎有一絲找到線索后的舒展。
“不覺得奇怪么?”在任迪仔細地掃視著辦公室每一個角落時,他已經發現了什么。
“鄭信的辦公室里竟然沒有一個酒杯!”
在鄭信意外失足墮樓的小區公寓里發現了XO酒的包裝盒,而在他墮樓的天臺也發現了一個XO空瓶,里面殘留的液體在經過化驗后已被確認是XO葡萄酒,而尸檢鑒定報告里也已經注明了鄭信因過量飲酒,因醉酒失去意識的狀態下不小心從高樓失足墮落身亡。
“這的確非常奇怪!”
“黃法醫不是說鄭信是死于意外,我不明白?”在鄭信的辦公室里沒有發現盛酒器具好象也沒什么值得驚訝的,在單位里領導總要有領導的樣,喝酒終歸是私下應酬聚會的事。還有據報社員工的反映鄭信平時很少飲酒,只有在公眾場合出于職業需要才喝一點,至少大家沒有看到,因此在這里沒有發現酒瓶是很正常的。
“我們只是在他的小區公寓的天臺發現了一個XO空瓶,而這里卻沒有找到任何酒瓶或酒杯!”
這名從不飲酒的社長怎么會突然因為醉酒而意外從自家天臺墮落身亡?而在其他的活動空間卻滴酒未現,這不是很奇怪么?還有在他的書房里還發現一包裝盒,一瓶XO到底隱藏著何種實情?
一只粗壯有力的手從外套口袋里抽出一根紅雙喜,炯炯有神的眼光在凝視著某一個角落,內心卻在激烈澎湃中寧靜地想著,虛假綁架案,大一女生意外懷孕,畸形嬰兒突發性缺氧死亡,鄭信社長醉酒意外失足墮樓身亡,還有一年前自己曾經手過的那件不了了之的人口失蹤案,于靜的哥哥于海天的突然失蹤,這些凌亂卻又好象存在某些微妙聯系的案件時??M繞在劉凱青的腦海。事件一件接一件地發生著,讓這位局長有些措手不及。
其實副局長任迪雖然從XO空瓶中似乎發現了一些有價值的線索,但這在一連串的案件中還是顯得微不足道。沒想到上次方璇那案子不了了之,卻又突然冒出一宗跳樓案件,甚至還有那一年于海天的失蹤,民警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雖然廣成市發生了這么一起跳樓事件,但就像一則快報新聞,來勢洶洶,經過后卻化作百姓心里的一片云煙了。人們都有各自的忙碌,自然無暇顧及太多,一段唏噓之后一切似乎又重歸平靜。
自從認識了于靜后,趙小年就一直精神恍惚,直到被宿舍的人知道了同居的事后,他才突然清醒過來,宿舍那些哥們還說想去他們的公寓做客,但趙小年死活也不愿意。
“小年,你真不夠朋友,和一個女孩住一起,卻不讓哥們幾個去做客……”張小雨抱怨道。
“就是,好東西應該大家一起分享嘛!”
“真是人不可貌相……”劉淵博在發牢騷。
“趙小年,什么時候有空請我們去你那里做客???”陳東早就想去了。
這天上午,趙小年只有兩節課,上完課后他和往常一樣回到和于靜在校外的住處,另一間房門緊鎖著,此時正是上午,按正常情況于靜是不會在這個時間回來的,她應該還在南平鎮的服裝店里忙碌著,雖然兩人同居有一段時間了,但似乎同在一個屋里時間很少,于靜一般都是將近凌晨才回到那里,由于評估抓得緊,那時趙小年已經回宿舍里,白天于靜更是很少回宿舍,她和趙小年同住或許只是為了能睡個安穩覺吧,趙小年想著只有這個理由能成立。
看著于靜房間那道緊鎖的門,趙小年突然有一種上去打開的好奇,當然他沒有于靜房門的鑰匙,在兩人同居時就已經約好沒有經過彼此的同意不準擅自到對方房間,而且鑰匙也是各持自己房間的。
趙小年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突然上前輕輕地推了一下門,沒想到于靜的房門居然沒鎖,由于房間的門是從里面上鎖的,鎖門與否在外面看不到。只是平時于靜的房門總是緊閉著,趙小年一直都沒太多在意這些,今天不知出于哪種心理他居然有好奇心想知道于靜房間里的秘密。要知道自從兩人同居以來,他可從來沒看過她的房間,趙小年心想,于靜特地跟他住是不是有什么秘密隱瞞著他。
越是這樣想,趙小年的好奇心便越強烈。之前趙小年也曾幾次希望于靜能辭去服裝店的工作,重找新工作,對于他這個好意,于靜沒有作正面回答,總是扔下一句:等找到合適的,我會盡快辭職!
此時的她也許去找別的工作了吧,趙小年的心里突然冒出了自我安慰的想法,她的房門沒有關!那門之前被趙小年輕輕推了一下,還在虛掩狀態,到底要不要進去呢,趙小年顯得有些猶豫,他的腳步有些沉重,一直站在門口猶豫不定,他心想,這樣進去會不會不尊重于靜,想到在同居時兩人約好的協議,沒想到還是他先違反了,不進去,可里面的秘密自己就不知道了,雖然知道了于靜的身世,但對于她的房間,他還是抱有很大的好奇心,在門口站了大概有十來分鐘,房間里一直沒聲音,趙小年確認里面真的沒人,在推了房門一把發現沒上鎖時,他還冒出一身冷汗,怕于靜在里面,要是知道他這樣不尊重她,趙小年的面子還往哪擱,說不定兩人從此會絕交。
還好房間里沒人,房門為什么沒鎖呢?奇怪,平時這個時候于靜的房間總是上鎖的,但在平時他來去匆匆也沒怎么留意,或許很多房門沒鎖他只是沒發現罷了,而今天卻由于好奇心推了房門一把,沒想到居然沒鎖,他真的很想知道房間里的秘密。
終于還是好奇心占了上風,趙小年屏住呼吸,將房門推開了,這和普通的女孩子的房間差不多,于靜的房間雖然布置得簡單卻很溫馨,小小十來平方里,右上方是睡床,在床中間上面的天花板上懸掛著一個可愛的風鈴,那風鈴一直垂掛到距離床有一米高的空間,風鈴的下半部分串連著彩紙折疊的小星星,床尾有一個小衣架,上面掛著幾件休閑裝,很時尚麗人,甚至還能嗅到一股香味。床的右邊有一個簡單的化妝臺,臺子上放著大量的化妝品,有的用過,有的還沒沒拆包裝,一堆瓶瓶罐罐卻整齊地擺放在那里,好象等待著主人的使用。
在化妝臺下還有兩個抽屜,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拉開了抽屜,里面只放著一本筆記本,他有點好奇,打開一看,上面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沒想到于靜還是個心思細密的人,那些日記所標注的日期距離現在差不多一年時間了。趙小年無意間翻開了幾篇:
天氣,陰,妹妹的病一直未好,我很擔心她,爸媽又在做著那么辛苦的工作,看著媽媽那日漸衰老憔悴的面容,看著爸爸那疲憊的雙眼,每次我都會靜靜坐在媽的身邊,在她那一頭烏絲里找尋著銀發拔掉,每次看到媽媽的頭上又冒出的白發,我的心又疼了一下??晌疫€是一個高中生,怎么去幫爸媽減輕負擔?眼看著妹妹的病一直在惡化,我怕,我真的很怕,我真的不想看到她那樣子,我不想再讀書了,爸媽那么辛苦,我卻一點忙也幫不上,讀書又有何用?
天氣,晴,經過再三思量,我決定退學,雖然大學對我來說很重要,也很有吸引力,可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妹妹的病痛而置之不理,我是她姐姐,更不能看著爸媽那疲憊的身軀日漸老去,我要去打工掙錢給妹妹治病。大學,就讓你珍藏進我永恒的記憶里吧。
天氣,陰,來到廣成市已經一個多月了,我還記得當初毅然選擇退學,爸媽說什么也不愿意,但我還是堅持了自己的選擇——退學,盡管之前我是那樣地堅持自己的大學夢,但為了能籌到更多錢給妹妹治病,我必須要出去打工,在這里找了十幾天工作,人家都決絕了我,我沒有學歷,沒有能力,甚至連高中畢業證都沒有,有哪個正規用人單位會要我呢。
就在我舉目無親,四處迷茫時,在一家服裝店里我認識了一位男人,他得知我從外地來到這里需要打工賺錢,知道我的身世后,給予了我很多幫助,逐漸地這個男人成了我在外地的一個親人,只要他說的話,叫我去做的事,我從來都是用心去完成。眼看著那男人對我那么好,而哥又極力反對,我真的很矛盾,假如離開那里我上哪再去找這么賺錢的工呢,可是哥哥說什么也不愿讓我在那里,為此還有幾次和那個幫我的男人發生了沖突,他們都很關心我,可為了妹妹,我不能離開那里,不過好在我說服了哥哥,說在那里只做正當的這家服裝店工,而且每晚都按時回去。
哥哥雖然在建材廠工作,但一直監視著我的舉動,因為這樣我賺不了太多錢,要知道一般是晚上客人給的小費才多,為此我幾次和哥吵了起來,后來把哥哥阻止我在這家服裝店工作的事告訴那男人,我已經把那男人當成親人了,所以有事自然忍不住告訴他。他非常理解我的心情。
趙小年又翻看了后面的日記,日期標注竟然是最近的,也就是在趙小年和她同居之后寫的:
天氣,晴,我認識了一名大學生,感覺他那些男人不同,非常地單純,還有一點點害羞,跟他在一起我覺得很有安全感,雖然還不是很了解他,但跟他住一起起碼我沒有心理負擔。
趙小年看著這些日記,看得入了神,合上日記本后,仍呆呆地坐在于靜的床邊,手里拿著那本日記陷入了一片沉思中。卻沒注意到身后已有一個人站在那里盯著他許久了。
突然,房間的木板門發出”砰——”的一聲響,趙小年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一大跳,雖然不是作賊,但這樣感覺比作賊還可恥。那是于靜用握緊了拳頭狠狠地捶了一下門所發出的聲響。趙小年轉過頭,于靜正鼓著腮幫,狠狠地盯著熟悉中帶著一絲陌生感的趙小年。
“很好看嗎?為什么趁我不在偷看我的日記?還進到我房間里,真的太過分了!”于靜大喊了起來,這般架勢把趙小年嚇住了。
“趙小年,你忘了我們之間合租的協議?不能隨便進入別人的房間,虧你還是大學生呢,連尊重別人的隱私都不懂,你的思想道德哪去了?”
“對不起,我也是無意間看到你房門沒鎖好,所以……”
見到趙小年這么說,她更加生氣了:”看到我房門沒鎖好就隨便進來了是嗎?”
對于偷看自己日記的人,于靜是不會客氣的。
“不是,我是無意的,于靜,對不起,我不該看你的日記!”
趙小年忙向于靜道歉,說明自己不是故意的,只是她房門沒鎖,他想幫她關好進來時無意中看到的。
“無意?我的日記放在抽屜里,難道你把它拿出來,坐在這里看,這叫無意?!”
看來于靜非常討厭別人偷看她的日記,其實換成是別人對這樣行為也非常氣憤,更何況于靜那么相信自己才和他同居了,趙小年后悔自己當初的好奇心了。
“對不起,我……我真的不知道你有寫日記的習慣。我不該在沒有經過你同意的情況下擅自進到你房間,更何況我們之前已經定下過協議……”此時只有好好解釋或許才能得到她的理解了。
“怎么,看了我日記了,知道了我的事情,是不是覺得很好笑?”
“不是,你別這么說自己,我沒那個意思。”趙小年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
于靜站在門口,滿是責備的眼睛里還充滿了一絲無奈:”雖然我們同居了,但這并不代表你可以未經我的同意亂翻看我的東西。”
“我知道,但現在我說什么都沒用了,你也不相信,我只能向你說對不起,如果冒犯了還請你多諒解!”
“諒解,那誰又能諒解我呢?”她似乎并不愿意日記里的秘密讓外人知道,至少她還把趙小年當成外人,否則趙小年在偷看了她的日記后怎么會生那么大氣。
“真的對不起……我不該看你的日記!”
“算了,反正我的秘密都被你知道,現在道歉又有什么用呢?你愛笑就笑去吧。”趙小年楞在那里一時不知道說什么,于靜只是站著一直看著他。
“于靜,你怎么會在這時候回來?”趙小年這才想起平時她不會這時候回來的。
“我回來拿外套,沒想到看到你在這里……”
“真的對不起,我一直對你有好奇心,所以才看了你日記……”
“我的學歷那么低,我的身世這么可憐,估計以后會成為你嘲笑我的把柄吧。”于靜還在生氣。
“你別這么想,學歷不能反映一個人的能力和價值。”看到于靜眼中的無奈,趙小年想到了日記里寫到的事情。
“你日記里的事都是真的嗎?”趙小年知道自己偷看她的日記是不對的,而且此時不應該再問她有關日記里的任何事,可看到日記里那些事實,他還是忍不住,加上最近發生的那么多事似乎都和南平鎮的那家服裝店有關。
“于靜,你妹妹怎么了?”
趙小年在日記里看到她無數次提起妹妹。聽到趙小年的疑問,于靜之前因他偷看她日記而氣憤一下子全轉變為無奈傷心的表情。
“你日記里提到的妹妹是你的親妹妹?”
“請你不要再說了……”于靜有些抗拒回答這個問題。
沒想到于靜這么開放的女孩也會有這突然的語塞,和之前第一次在遇到她時判若兩人。想到偷看了她的日記已經是不尊重的行為了,現在還追問她日記中的事是不是太過分了,想到這里趙小年沒有再問下去。
“我妹得病了……”
就在趙小年停止追問時,于靜卻突然冒出這么一句。她主動說可能是想把事情告訴他。
“她現在還好嗎?得的是什么???”
“她走了……”
“什么?!”
“我妹已經離開人世了。”于靜第一次在趙小年面前落淚了,站在那里已經哽咽。
“對不起,我提及你的傷心事了。”
雖然之前他也曾勸阻于靜離開這家服裝店重新找份工作,但卻不知道在她身世背后還隱藏著這么一段心酸的往事。她突然一下子撲向趙小年,抱著他在抽搐著,眼淚不停地滑落下。
“妹妹走了,我做姐姐的眼睜睜看著她卻不能幫得上忙。”
“你畢竟也幫過她,你已經盡力,這都是天意,別太難過,我也沒想到會觸及你的悲痛,我現在都不知道怎么安慰你。”聽到這事趙小年一時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他突然想到什么,去到自己的房間把夾在書本里的三百元拿了出來。
“這是我這個月的稿費,先給你用著吧。”
雖然之前趙小年也給過稿費給她,而且于靜也曾拒絕過,眼看著趙小年這么幫自己,也不好意思再用他的錢,但趙小年一再要求她收下,于靜只好接受了。
“你的稿費,我還是不要了吧,那是你的血汗錢,你寫作也不容易。”
“沒關系,我經常寫作,很快又可以賺回來的。”
趙小年半開玩笑地說著,看到于靜遭遇了這樣的不幸,除了能在經濟上給她一點微薄的幫助外,其實趙小年也幫不上她什么忙。
“你找到別的工作了嗎?”趙小年嘗試轉移話題,這時候還是不談傷心事好,想到之前勸過好多次于靜讓她換工作,這會正好想到問她。
“還沒有,我覺得在那里做挺好……”看來于靜還是沒改變主意。
不知道為什么,趙小年竟如此真心地勸阻一名女孩轉業,不僅如此還把自己寫作辛辛苦苦掙來的稿費無償給了她,并一心一意希望她重新謀生。這對于趙小年來說簡直不可思議。
“于靜,南平鎮那家服裝店畢竟不是什么好地方,有機會的話重新找份新的工作吧,現在很多工作不看你學歷,要的只是能力。”
“于靜……”趙小年看著這個活在雙重矛盾里的女孩,他很想知道日記里的事情。
“你在日記里提到的哪個男人是誰?你還有一個哥哥?”
自從兩人認識以來,趙小年從來就不知道她有妹妹,還有哥哥,這世上的事真的太難以預料,于靜身上到底還隱藏著多少他不知道的秘密。原本自己的事情不方便對外人說,卻被趙小年撞見了,到底要不要告訴他,可他一個在校大學生能幫上自己什么忙?想到王志輝的一切,她不想連累趙小年。
“趙小年,這些都是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了,請你尊重我。”于靜搖搖頭。
“為什么不能告訴我?”于靜的話激起了趙小年的好奇心。
“我……不想連累你,好了,我還要去上班,以后你別隨便進我房間就是。”說完她抓起一件紫色外套穿上,叫趙小年出來,她要把房門鎖上,就要走出門口了。
趙小年卻一個大步上前擋在門口那里不讓她出去,于靜被趙小年突然的舉動嚇住,突然不知所措,眼光卻在游離,不敢直視他。
“你這是干什么,不要擋著我,走開,我要上班去了!你不是還有事情要忙嗎,去忙你的吧!記住,以后不許再偷看我的日記了。”
于靜說完便將趙小年趕出自己的房間,然后從房間柜臺的抽屜里拿出一把嶄新的外掛鎖,將房門鎖上,緊接著,于靜要伸手去開在趙小年身后的門,他還是擋在那里絲毫沒有讓步的意思。
“于靜,你一定有事瞞著,告訴我好嗎?”趙小年想解開于靜的心結。
趙小年隱約地感覺到,于靜的背后一定有秘密,日記里提到他的哥哥于海天,還有那個一直未注明真名的男人,在她的好幾篇日記里都提到了,她卻只用男人一詞稱呼,想到方璇被綁架遭受了凌辱之事,在無意中看到于靜的日記,趙小年覺得這一切似乎存在某些微妙聯系,此刻,他需要于靜的真話。
看到趙小年死活不讓路,還擋在門口,于靜突然也跟著急了:“趙小年,你干什么,走開啊,我要去上班,你不要這樣!”
“你告訴我,就給你讓路,否則今天你別上班了,我不想看到你再次陷進去!”趙小年也不知道哪來的膽量,他太想知道秘密,已經顧不上那么多。
“你到底讓不讓開!”于靜有些生氣了。
“你先告訴我好嗎?”趙小年的語氣已經由著急變為哀求。
此時于靜突然覺得自己被騙了,剛剛還以為趙小年對自己的幫助是真心的,沒想到他就為知道我背后的事。從挎包里抽出剛剛趙小年給她的三百元,朝他劈頭蓋臉地扔過去。
“趙小年,誰稀罕你的施舍,用不著你可憐,我沒錢嗎,我不要你的破稿費,我怎樣是我的事情,用不著你管,走開,別擋我的路!”
于靜瞄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被自己扔在地上的鈔票:“趙小年,你這個文弱書生,你管我那么多干嗎,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趙小年對于靜這突然的反常舉動一時也被嚇到了,沒想到自己的好心非但沒有得到感謝,還遭到于靜的冷嘲熱諷,更沒想到她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突然那股質問的勇氣一下子被于靜的三言兩語給捅破了。他卻還不死心:“你誤會我了,我是看你可憐,想幫你而已!”
“可憐,這世上可憐的大有人在,既然你這么偉大,非洲有幾萬難民等著你去施舍,我才不需要你的幫助!”
“于靜,你這說的什么話?”趙小年被氣得有些頭暈。
沒想到于靜會說出這種話,趙小年被她的幾番話給說得一無是處,直接擊穿了趙小年此前一直堅守住的男人的尊嚴,他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再也沒有了阻攔的勇氣,于靜看了看坐在地上的趙小年,一言不發,只聽見“嘭”的一聲房門被用力關上發出的巨響,轉眼,于靜扭頭氣呼呼地甩手走出出租屋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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