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加微,女,95后,廣東汕頭人,廣東技術師范學院大一學生,廣州市青年作家協會會員。小學六年級開始在小說網站上連載長篇小說,并擁有一百多萬點擊率。初中在小說網站上擔任過書評員和網編。高中加入了學校的勵園文學社,成為一名“小記者”。曾獲第十六屆中國少年作家杯一等獎、第十七屆中國少年作家杯一等獎、全國大學生詩歌?散文大賽優秀獎、冰心文學大賽預賽一等獎等。先后在《學生?家長?社會》中學時光版、《年輕人?魅力校園》、《花開不敗》、《愛你》成長讀本等刊物發表若干作品。
用盡半生等待,只為與汝相見
(1)山盟海誓心輕許
那一年。
他是將門虎子,她是富家千金。她與他,原本就像兩條平行線,無論怎么延長,都無法交集在一起,可一座名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之橋卻把他們硬扯在一起。
他原不想娶她。匪帥之子,年少有為,放浪不羈,這些都是他的代名詞,再加上他本身就崇尚自由,追求民主,又怎可規規矩矩地接受父親一手操辦的婚姻呢?況且,在他眼里,她只不過是一個大他三歲的有錢“村姑”罷了。
她本不想嫁他。她雖家住小鎮,但她也是一個滿腹詩書,才華洋溢的大家閨秀,舉止投足中盡是高貴,優雅。而他,在她眼里,也不過是一個驕橫跋扈,仗勢欺人的黃毛小子。
他們兩個,一個不娶,一個不嫁,鳳至更提出了不與他相見的要求,這可讓張學良丟失了幾分顏面。于是,在得知她要去買畫后,他佯裝成畫店掌柜,打算挫挫這位父親口中的“鳳命千金”的銳氣。
他拿出鄭板橋的《竹蘭圖》,在她眼前晃了晃“三千塊!”
“鄭板橋畫竹,揮渾灑灑,意味橫生,初看輕俗,實則暗藏風骨。可是這張畫,空有架子,卻無神韻,顯然是后人偽造的贗品!我看,三十塊也不值。”
“不如你看看我這副《鐘馗捉鬼圖》吧,你定個價。”鳳至掃了他一眼,莞爾一笑,輕輕拿出自己的畫卷。
“好畫,好畫,這是吳道子真跡。”張學良連連贊道。
“你說錯了,掌柜。它出自吳道子門生黃筌之手。哎呀,你這畫店掌柜,真假都分不清,怎么能做買賣啊。”鳳至撲哧一笑。
張學良被她說得啞口無言,可心里卻溢滿了欣賞之情。望著面前這位靜若春水,雅若幽蘭,風姿綽約,落落大方的女子,他久久不能晃過神來。看著她遠去的背影,他更是悵然若失。
自此之后,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他思念瘋長,而她卻不以為意。為此,張學良不禁得了相思病,日思夜想,更賦詞《臨江仙》一首,只為女子能夠懂他心意,與他相見。
古鎮相親結奇緣,秋波一轉銷魂。千花百卉不是春,厭倦粉黛群,無意覓佳人。芳幽蘭獨挺一枝,見面方知是真。平生難得一知音,愿從今日始,與姊結秦晉。
這首小詞,輕輕撩動了鳳至的心弦,冉冉點燃了她的愛火。她也回了一首《臨江仙》:
古鎮親事為聯姻,難怪滿腹驚魂。千枝萬朵處處春,卑亢怎成群?目中無麗人。山盟海誓心輕許,誰知此言偽真?門弟懸殊難知音,勸君休孟浪,三思訂秦晉。
他細細品嘗詩箋,心里早已起伏不平,愛意綿綿。這女子,他此生必娶。值得,值了。
于是,一見傾心,她已不是他心里的有錢村姑;再見結成連理,他已不是她心里的放蕩少年。
(2)此生,只愛漢卿一人
那一年。
他是軍閥少帥,她是少帥夫人。為他,她把張家打理得妥妥帖帖;為他,她忍受了他身邊所有的鶯鶯燕燕;為他,她生了三個子女。直至第四胎,上天似乎要跟他們開個玩笑,她因大出血生命垂危,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而他,默默守護著。
“學良,不如娶了鳳至的侄女吧。”家人怕萬一出什么意外,三個孩子無人照顧,于是都紛紛來勸他再娶。
“不行!”他怒斥道。“我現在娶別的女人過門不是催她早死嗎?即使她真的不行了也要她同意我才能答應。”他摸著鳳至的手,眼神里盡是堅定。
于是,她奇跡般地痊愈了。
就這樣,無需千言,無需萬語,只一句承諾,足矣。自此之后,她用盡一生,全心全意去愛他,她的漢卿。
(3)為你,傾盡一切又如何
那一年。
他是落魄司令,她是癌癥患者。“我好比籠中鳥,有翅難飛;我好比虎離山,受了孤單;我好比淺水龍,困在沙灘……”他坐在搖椅上,交疊的腿一晃一晃打著節拍,唱著哀怨的《四郎探母》。看著原本應該在戰場上搏殺的軍人,因一場西安事變,而被迫被軟禁,日復一日地唱著哀怨小詞,走不了,死不得。鳳至心里一陣陣心痛,她為他擔憂,她為他悲傷。他本不該這樣的,他原本就是一個將軍的命,他原本就該征戰沙場,他原本就該保衛家國,殺盡無數侵略者的……
過度的悲慟與擔憂,使鳳至的身體日益變差,更不幸得了乳腺癌,再加上張學良的勸說,不得已,她只能奔赴美國治療。
對鳳至而言,在美國治療的日子,是煉獄,是煎熬。可她卻從不言放棄,不為別的,只因遠方還有一個他。對她而言,張學良就是她的世界,她的全部,她活下去的唯一動力。鳳至每天都在幻想,幻想有這樣的一天:兩個人可以攜手漫步在鄉間小路上,嗅嗅花香,談談小事,對視而笑。就這樣,靜然相望,默然相愛,僅此而已。
由于張學良常年被囚禁,鳳至沒有經濟來源。病愈之后,她更是身無分文。而且,為了能夠賺一筆錢讓張學良自由后生活無憂,她咬緊牙關,闖進華爾街,開始炒股,炒房……后來,她憑著自己的智慧和膽識,成功地在華爾街闖出了一片天地。
她熬過了,終于熬過了。一切一切的事情仿佛回到了正常的軌跡,她以為,自己終于可以與良人共度余生了……可她卻萬萬沒想到,這一別,竟是永遠,從此蕭郎是路人。而她等來的,也只是一紙離婚協議書……
她攥著手里的一紙離婚協議書,終究是接受不了現實。“少卿,為,為什么要離婚。”她顫顫地打電話問他。而他,只回了一句:“無論發生什么事情,我們還是我們,我現在依然每天都在唱《四郎探母》。”鳳至知道,在宋美齡的介紹下,少卿加入了基督教,而基督教主張的是一妻一夫制,那就證明了少卿只能在她與伴了他四十年的趙四小姐中選一個。
而少卿,終究是負了她。
可她,終究是不肯放棄。為他,她等了大半輩子;為他,她熬了大半輩子;為他,她傾盡了天下……直至,少卿為她寫了一首詩:
卿名鳳至不一般,鳳至落到鳳凰山,深山古剎多梵語,別有天地非人間。
看到詩,她哭了。肯了。簽了。罷了。
她深知,自己與他終是緣盡于此,他終成了別人的丈夫,他終是辜負了自己……
(4)用盡半生等待,只為與汝相見
這一年。
他是自由之人,她是將死之人。雖然她已經和張學良離婚,但是她卻處處為他著想,更為他買下了兩幢別墅,以讓他在自由后可以居住。在她彌留之際,她提出了最后一絲愿望,最后一絲幻想:“在我死去以后,可將我埋在洛杉磯城外最高的山上,我可以在那里隨時望見我的故鄉……還有,在我的墳墓旁邊,請替我掘下一個空穴,那是……那是留給他的……”
他,便是她的漢卿。
五十年了,她一直等他到93歲,可至死也未曾見過少卿一面。
就連死后,她的墓碑上刻的也是:鳳至·張。在她心里,少卿始終是她丈夫,至死不渝……而少卿,終究是負了她。因為他深愛的趙四小姐,也在死后為他留了個空穴。最終,就像生前的選擇一樣,他終是選擇了她。而她,只落得獨自長眠……
(5)生不同衾,死不同穴
原來,愛上一個人,真的可以卑微到塵埃里,在塵埃里開出花來。就像她一樣,為了愛,不顧一切地守候在他身旁;為了愛,傾盡了天下;為了愛,用盡了半生等待……她深知,愛上了他,就注定了萬劫不復,而她卻心甘情愿。哪怕,哪怕她最終只換來了他待她如大姐般的愛,哪怕她最終成就的是他與另一女子的曠世之戀,哪怕她最終得到的只是一個生不同衾,死不同穴的結果……
她是于鳳至,他是張學良










網友評論僅供其表達個人看法,并不表明本站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