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丹 高三的時候,學校有一紅一白兩幢教學樓,坐在白樓教室的窗口,隔著一排挺拔的白楊樹,每天,我都能看見紅樓的那個女生:她托著腮,一副癡癡的樣子伏在窗口看剛剛長出葉子的楊樹——那上面,有一只跳上跳下的鳥。她一直那么看,然后鳥飛了,她笑了,低下頭看書。 那個春天的午后,陽光暖暖地斜射在那女孩敞開的窗子上,紅色的墻磚如天然古老的畫框,青春的爬藤榕蜿蜒繡在畫框上,襯得窗里的女孩象一幅天作的油畫。而我,在那個飛絮的下午,是一個看呆了畫的少年。 后來,楊樹的葉子漸漸繁茂起來,爬藤榕在墻上鋪成一張綠色的毯,窗里的女孩子在天天的日升日落間漸漸熟悉成心里一道美麗的風景,而我知道她讀高三是文科,卻不知她的名字。 高考踏著蟬的歌聲越來越近。最后一次模擬考試時,被打亂班次的同學捏著準考證一間教室一間教室地找考場,我先進了對面的那幢紅樓,然后找到考場坐下,抬起頭發現身邊的窗子正對對面白樓我的窗口。 抽屜里有兩個沒有收走的作業本上寫著一個名字——喬玉。 喬玉這個名字就這樣牢牢記住了。臨去上大學的時候,跑去看紅榜,喬玉的名字竟在我名字上面不遠的地方,考的是西安的學校。 在北京上大學,坐在四樓教室臨窗向下望空空曠曠的操場,突然間心里象漫了霧一樣填滿那個叫喬玉的名字。 我一遍一遍地在紙上寫喬玉兩個字,字寫滿了紙,心也漸漸明白,如果只是這樣一味地在北京寫下去,也許永遠不會有什么結果。而且,如果錯過,就是一生。 一年之后,拿起筆給喬玉寫信的時候,正是大二的秋天。樓下的楊樹在寂寞地落著奶黃的葉子,微寒的風悄悄涌進窗口,筆尖涼涼的,信紙也是涼涼的。兩年前一個男孩于紅樓白樓間的無聲凝望浸了淡淡的秋氣封在一個潔白的信封里。我想,一個名字如果可以在心里藏上兩年,那么寫封信給她,多少算是了卻一樁心愿。查了郵編,寫了記憶里紅榜上的學校與系別,就這樣寄出去了。 知道按道理這信是很難收到的,心卻從此寧靜下來,對自己說:就算給那個美麗的小島放出一只漂流瓶吧,終究天會給它安排一個彼岸的,那么就讓我靜靜地去等。 天漸漸寒冷,冬天來了,喬玉的回信卻沒有來。圣誕節,開始下飄飄揚揚的雪。下午,正站在桌上指揮大家掛聯歡會的彩花,下面有人用什么東西打了打我的手,接過來,是信,陌生漂亮的字體來自西安。 “如果不是新年我們給收發室大掃除,如果不是我莫名其妙地去翻那堆舊報紙,”喬玉說,“我就永遠看不到你的信了。” 我的信在收發室的舊報紙堆里沉睡了兩個月后,竟被喬玉自己翻出來,這是不是天的安排? 開始與喬玉通信,奇怪的是對這個陌生的女孩子感覺就象前身好友一樣,鋪開紙就可以娓娓道來,沒有詞不達意更不用冥思苦想。我們講高中的丁香園石板路和校門口那棵滿春芳香的槐樹,講越來越緊的功課和越來越想念的家。喬玉的字寫得整整齊齊,象字帖一樣的信一次比一次厚。她象一個拎著裙裾過河的小女孩,小心翼翼卻又勇敢地一步一步走入我們營造的浪漫真純的氛圍里。那些日子,等信成了我們生活中新的內容。在一封信的末尾我告訴她明天我必須去砍一棵樹了。 “為什么要去砍樹?”她來信問。 “修收發室被我踏破的門檻。”我說。 寒假喬玉去了上海奶奶那兒過年沒有回家,于是熱盼后的寒假變得漫長而冷清。大年初三我自己在街上騎車逛,突然想起舊校里紅白兩狀樓,于是就拐到那里去看看它們。 紅樓與白樓之間落了厚厚的雪,校園靜靜的,只有我一個人。我從我的窗口走到喬玉的窗口,一步步量下來兩樓之間不過20步,20步的距離,心與心卻需要走兩年。喬玉的窗臺落了一層厚厚的雪,越過雪我一遍遍回憶當年窗里的那個女孩的面容,卻只有一片模糊,于是我站在一片潔白里一點點明白:原來自己不舍放棄的不是人而是那種初次的心情。而那封發出的信是一只載滿青春的瓶子,隨著海波漾漾地漂向另一顆心。 寒假歸來,一到學校就看到一封寄自上海的信,鼓鼓的,拆開是一對蠟刻的粉色的心。 喬玉問可不可以寄一張你的photo(照片)? 寄去一張系足球隊的合影讓她猜。 “第一排中間那個!”她回信準確地說,“原來你就是高中校隊的那個鋒利的左前鋒。” 愛情在穿越青山綠水的郵車里暗暗生長,心仿佛一只順風而飛的鳥,輕快得要跳出來。天天在等信,感覺寫戀愛要比談戀愛好,談出的話一出口就隨風而逝,寫出來的卻一字一句凝愛打入汗青,一片丹心永不褪色。 春春夏夏一天天走掉了,暑假在楊樹的濃蔭里越來越近。 六月的一個星期天,去清華看一位老鄉。一進他們宿舍,“轟”的一片笑聲濺起來,有人喊“又來一個”,定眼一看,男男女女滿屋快樂的老鄉。一眼就看見那個女孩子,胖了,但認得。 楞著看了半天,指著她:“喬…玉…”兩個字輕輕出了口。 “她哪里叫喬玉,”一個老鄉說,“她是天大的何芳。” “何芳,”感覺象墮入云團“喬玉是誰?” “喬玉考去西安,”那個叫何芳的女孩子笑笑地說,“高三時她坐我前面。” 腦子突然亂亂的,然后有件事漸漸明白:那個喬玉我沒見過! 我愛上了一個從未見過的女孩子! 那是怎樣的一種感覺,就象濃霧里緊握一個人溫暖的手,卻辨不清她的面容。我青春的漂流瓶,果真漂向一個彼岸,它未知卻又心心相印,不曾相見卻又難舍難分。 七月一個雨后的下午,在濕濕的空氣里,我拿著一封信來到那個深深的胡同,站在信上說的綠色的木門前。 默立許久,我輕輕扣響了門…… 后來,喬玉問我:“那天我開了門,你為什么一副吃驚的樣子?” 任何人都會吃驚的,如果他知道這個過程,如果陰差陽錯之后他面前站著一個笑盈盈的漂亮的白衣少女。 “我吃驚于上天的安排。”我笑著對我的妻子說。 本站聲明:本站轉摘本文,為的是好文共賞、傳播美好,為的是發展和繁榮廣東校園文學事業,并不表示贊同文中的觀點。如涉及版權等問題,請作者或原載單位來函與廣東校園文學網聯系,我們將在接到投訴后第一時間刪除本文!最后,感謝作者創作這篇優秀的文章,感謝原載單位發表這篇優秀的文章。
剛剛結婚時,他沒有錢,帶著她住在破舊的老房子里。她從北方城市來,習慣了北方冬天房子里的暖氣,隨他到這里,房間冰冷,四處漏風,沒幾日便病了一場。他守在她的病床前,心疼得說不出話來。她病好后,他就習慣了每天晚上睡覺前為她端來洗腳水,熱騰騰地冒著水汽,然后拉著她的腳放在水里,幫她洗著搓著,小心翼翼地,好像洗的并不是腳,而是一件瓷器,極其珍貴的瓷器。為她洗好擦干后,他再脫掉襪子,把腳放進已經涼掉的水里,嘴里唏唏噓噓地說,這水可真熱啊。冬天,她每周要洗兩次澡,周三和周日。他也跟著養成了這個習慣,并且每次他都執意要先洗,他洗好了再叫她去浴室,那天,她想快快洗過澡后看電視劇,同他說,今天我要先洗澡。他搖頭說不行,我先洗。她以為他在開玩笑,一邊向浴室走去一邊撒嬌著說,不,我要先洗,洗好了可以看電視。他一步沖上來,拉住她,一臉嚴肅,我說過我先洗!說完,轉身進了浴室。他從沒有在任何一件事情上不遷就著她,惟獨這次,為了洗澡,這么微小的事情,她在浴室外,聽著流水聲,委屈得哭了出來。那天,她賭氣要回家,并收拾了衣服,他苦苦求她,她堅決要離開他,她說,連這么點小事都不遷就,還算什么好丈夫。還是哄好了她,他許諾下次任何事情都讓著她,不再同她爭。可是,她的氣漸漸消了后,他依舊是先她一步洗澡,她便也不與他計較,忘記了誰先誰后的諾言。從冬季過渡到夏季,房子熱得像蒸籠,不動也會出一身汗。不再泡腳,每晚都要洗一次澡。他反倒磨蹭起來,不是說自己要看足球,就是說自己要看新聞,總是讓她先洗,便又顛倒了順序,每天都是她先洗,然后才是他。后來,他的弟弟準備結婚,買了房子,同樣沒有暖氣,讓哥哥嫂子去新房子看看。他首先進了浴室,左右看了看,對弟弟說,新房就是比老房子好,沒有暖氣也不會漏氣,不過你要記住,女人怕受涼,冬天洗澡,你要先洗,洗過以后,浴室的溫度就會上升,我試過,最少也能上升一度呢!弟弟笑,哥你可真細心,那夏天呢?夏天是不是一定要讓她先洗,這樣會比后洗的人涼快一度?他拍著弟弟的肩,點點頭。他以為正在參觀廚房的她沒有聽到,其實她聽得清清楚楚,聽得淚流滿面。她想呀,自己太笨了,這么多年,從老房子搬到新房子,從沒暖氣到有暖氣,他一直保持這個習慣,她竟然從未認真揣摩過里面的意義。當晚,她第一次為他端了洗腳水。他拗不過她,只好把腳放在熱水里,她為他洗著搓著,那腳板上滿是硬硬的繭,她眼底漸漸潮濕,他走過多少路,受過多少累,才給了她如今這個溫暖的家啊,而她自己,竟然從未為他洗過一次腳。她抬起頭時,他只笑著說了句,原來,媳婦給洗腳這么舒服啊!她便哭了。他洗過后,她學著他當年的樣子,脫了襪子,把腳放在水中,卻發現,水已經涼掉。原來,一個人洗過的水,第二個人洗時,是涼掉的。她沒有說出來,也沒有刻意去改變那個先洗后洗的順序,因為她知道,這是他以自己的方式所給予她的愛,實實在在的愛。冬天為她增一度,夏天為她減一度,只是一度溫暖,卻是一百度愛情。 本站聲明:本站轉摘本文,為的是好文共賞、傳播美好,為的是發展和繁榮廣東校園文學事業,并不表示贊同文中的觀點。如涉及版權等問題,請作者或原載單位來函與廣東校園文學網聯系,我們將在接到投訴后第一時間刪除本文!最后,感謝作者創作這篇優秀的文章,感謝原載單位發表這篇優秀的文章。
這是一個女人與她第一任男友之間的事情。 女人那時剛剛大學畢業,很矜持,只會靦腆地笑。 兩個人第一次到海鮮館吃飯,男人為她點了一條魚,一條她叫不出名字的魚。這是那天飯桌上唯一的一道葷菜。 魚身還沒動,男友就先搛起魚眼放到她面前:“喜歡吃魚眼嗎?”她不喜歡,而且也從來不吃魚眼,但卻不忍拒絕,便羞澀地應許。 男友告訴她說,他很喜歡吃魚眼,小時候家里每次吃魚,奶奶都把魚眼搛給他吃,說魚眼可以明目,小孩吃了心里亮堂。奶奶死了就再也沒有人把魚眼搛給他了。 其實魚眼也并沒什么好吃的,男友笑著說,只是從小被奶奶寵慣了,每次吃魚,魚眼都歸我——以后,就歸你了,讓我也寵寵你。于是男友深深地凝視著她。她想不明白,為什么魚眼就代表著寵愛呢。但是明不明白無所謂,反正以后只要是吃魚,男友必定會把魚眼搛給她,再慢慢地看著她把它吃完。慢慢地,她習慣了,習慣了每次吃魚之前等著男友把魚眼搛給她。 那時男友已在市區買下一所房子打算結婚。而她卻哭著告訴她,她不能在這個小城市過一生,她要的生活不是如此。余下的話她沒有說——因為她年輕,她有才華,她不甘心在這個城市呆一輩子,她要成功,要做女強人,要實現少年時的夢。男友送她時,她連頭都沒回一下,走的很決絕。 在外拼博了許多年,她的夢想終于實現。她擁有了一家像模像樣的公司,可愛情始終以一種寂寞的姿態存在。她發現這么多年在外,每有宴會必有魚,可再也沒有人把魚眼搛給她。她常常在散席離開時回頭看一眼滿桌的狼籍,與魚眼對視。 后來一次特別的機會,她回到曾經生活過的城市。昔日的男友已為人夫,她應邀去那所原本屬于她的房子里吃晚餐。 他的妻子做了一條魚。他張羅著讓她吃,搛起一大塊魚肉放在她的蝶子里,而魚眼卻給了他的妻子。這么多年,無論多苦多累,她都沒掉過淚,但那一刻她卻怎么也忍不住了。 就是這么簡單,沒有人會在原處等你。 真愛就是兩個人默默相守的快樂。當我們明白的時候,我們已失去了。真實生活就是這樣的,沒有人在原處等你,如果已經離開,就不必回頭。 沒有人會在原處等你,所以絕不要輕率地放棄! 本站聲明:本站轉摘本文,為的是好文共賞、傳播美好,為的是發展和繁榮廣東校園文學事業,并不表示贊同文中的觀點。如涉及版權等問題,請作者或原載單位來函與廣東校園文學網聯系,我們將在接到投訴后第一時間刪除本文!最后,感謝作者創作這篇優秀的文章,感謝原載單位發表這篇優秀的文章。
50年前,年方20的男孩劉國江,愛上大他10歲的寡婦徐朝清,為了這個驚世駭俗的愛情,他們在一個清冷的月夜逃進無人涉足的深山老林,50年來相濡以沫,過著幾乎與世隔絕純粹的愛的生活。他們的世外桃源、他們的故事,被一支探險隊第一次曝光,然后是重慶電視臺等媒體跟進報道,于是我們看到這對老人安寧知足的生活畫面。這是一個美麗清亮的早晨,80歲高齡的女主角徐朝清老人坐在門內閑適地揀土豆、擇青菜,不時地向外面張望,她的臉上有種沉靜的美;門前的地里,丈夫正低頭揮鋤挖土,偶爾回首一瞥自己的家門以及門內那個漸漸與自己老去的愛人。他們經常這樣如同咫尺天涯般的用眼神交流,這樣的畫卷,樸實,卻美得讓人羨慕。這樣男耕女織的生活一晃就過了50年。更讓人不可思議的是丈夫劉國江在通向山外的峭壁上,幾乎是用一生的心血開鑿出6000級石梯,那是通向愛情天堂的云梯,每一級都在印證50年前他們驚天動地的戀情。老太徐朝清在她16歲那年嫁人。窮山惡水出美人,可是這個青草美人卻命運多舛,婚后10年,她的丈夫不幸撒手人寰,丟下她和四個孩子。那些艱難凄苦的日子里,連鹽巴也沒有,她平常除了種地,還采野菇、編草鞋勉強維生……這時,同村小伙劉國江像一道電光出現了,年輕力壯的他經常主動幫助她做些重活,擔水劈柴,照應家務。但那樣落后閉塞的山村,這樣的事情是為人們所不容不齒的,他們在別人的白眼與唾沫星子里掙扎著,終于有一天,他們決定離開人群,走向不可預知的原始無人區,淹沒在深山老林里……他們帶著農具,背著火種、簡單生活用品以及四個孩子離開了那個叫高灘村的故土,到人跡罕至的高山里。回首過去,他們也不知道當時是怎么翻越那座鳥也飛不過去的山峰,那是一道天然屏障。老天有眼,他們終于在山梁后面發現一個巖洞,山泉順著洞壁往山下流去,那里就成為了他們最初的家。這對走出人們歧視目光的戀人,伸手接水,仰頭看天,看陽光在瀑布上畫出一道道小彩虹,笑了。他們給新家取了個非常好聽的名字:水簾洞。就這樣,他們開始神話一般的愛情生活。在這里,他們鑿了石壁眼,然后豎起了用樹皮和竹子做成的架子,用來遮風擋雨,一住就是8年。他們在這里又生養了四個孩子。山里經常有野獸出沒,每每聽到老虎的嘯聲,丈夫就點著火把一夜守護著妻子兒女。這些都不算什么,最令他們痛心的是:千辛萬苦耕種的玉米、洋芋、紅苕、南瓜,眼看可以收獲了,卻一夜間被野豬、猴子、刺猬等壞分子全瓜分了。很多時候他們夫妻只好找野菜充饑,然后看寂寞的山頭月亮,無言,無聲,只要彼此聽到愛人的心跳,就不再抱怨,還有什么比擁著深愛的人更踏實、甜美?青山仍然寂寞地蔥綠著,還好有愛情相隨。本來是為了雪藏愛情而上山的,但是為了八個孩子的正常生活,劉國江又必須悄悄下山探路……如果只是兩個有情人,他們可以四海為家,但是因為有了孩子,他們必須給愛一個家,于是劉國江帶著全家到兩公里外的山坳里背泥巴燒瓦,幾間土瓦房經過5年的努力,終于造成。也許簡陋,但是厚厚的土墻有著愛的細密與堅忍。采泥,背運,做瓦,再拿過來燒,每一片瓦都是他的心血之作,三萬多片瓦,猶如三萬個白天燒成了黑夜……為了生活,聰明的劉國江居然“圈養”起桀驁不馴的野蜜蜂,漸漸還上了規模,蜂蜜換錢,改善了生活,孩子們也學會了他的手藝,出山后自己養起了蜜蜂。他們所居住的地方是半坡山,與故土高灘村,原本有一條荊棘叢生的小路相連,當年,劉國江和徐朝清就是沿著這條路上山的。這也、是到山外去賣蜂蜜、買鹽的必經之路。劉國江怕老伴出行危險,從上山那年起,就開始在崎嶇的山崖和千年古藤間一鑿一鑿地開辟他們的愛情天梯。每到農閑,劉國江都會拿著鐵釬、榔頭,帶上點干糧去鑿路。青山白云間,他奮力打鑿,鑿爛了二十多根鐵釬,鑿過了半個世紀,把自己鑿成了一個老頭子。整整修了50年,每一個臺階,他都用厚實的手掌擦拭過,因為青苔會滑。路修好了,兒女們也都長大了,紛紛到山外去尋找屬于自己的感情和生活,山里只剩下了老兩口。每次丈夫下山,徐朝清就在山上望,心里空落落的;每次妻子下山時,劉國江必定要把她送下山,送到獨木橋邊,送到安全處……那云梯作證,他們誰也離不開誰。在這條愛情天梯前,我們都會心生崇敬,對他們50年堅貞愛情的崇敬。這對幸福的老人說,只有今世的夫妻,沒有來世的鴛鴦,所以珍惜今生的時間,畢竟一天天老了,還能相守多久呢?兒女們曾經勸父母下山安度晚年,但是都被拒絕了,他們說,在山上已經習慣了。作為兩位老人的愛情見證,那6000級天梯,以及那一鋤鋤開辟出的山林田園,那幢蓋了5年的土屋,那份沉甸甸的創世紀般的記憶,永遠只屬于他們兩個人。 本站聲明:本站轉摘本文,為的是好文共賞、傳播美好,為的是發展和繁榮廣東校園文學事業,并不表示贊同文中的觀點。如涉及版權等問題,請作者或原載單位來函與廣東校園文學網聯系,我們將在接到投訴后第一時間刪除本文!最后,感謝作者創作這篇優秀的文章,感謝原載單位發表這篇優秀的文章。
男人對女人一直很好,呵護有加,只要他在家就不讓她做一點家務。買菜,做飯,洗衣,拖地,洗碗等等,他都會做得又快又好,女人喜歡什么東西,不用撒嬌耍賴,他總會當成禮物買回來。用他自己的話說,女人是用來疼愛的。女人柔美嫵媚,她的幸福全寫在臉上,甜美的,充滿陽光般的燦爛。她一直以為,日子就可以這樣,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天長地久,永生永世。她將一直做他懷里的羔羊,他將一直是她一生的依*。天有不測風云。一天,她在電腦前加了一夜的班,早晨站起來時,忽然天旋地轉,一瞬間的黑暗將她徹底擊倒。當她醒來時,已經在醫院的病床上,男人正紅著眼圈守在她身旁,她的眼淚當時就下來了,伸手摸他的臉,猛然,她的心僵住了,這一刻的冰冷竟然比暈倒時的黑暗更讓她心驚———她的右臂竟然根本無法動彈!她吸入的一口氣就那樣悶在了喉嚨里,她瞪著疑惑而驚恐的眼又試一下自己的右腿,同樣的麻木,毫無知覺。她的右半身,已經不屬于她了。腦溢血,常年的伏案與過度勞累讓她付出了代價,一直以為這是老年病,總要七老八十才有可能會得,而她才剛剛三十九歲啊!她徹底失態了,歇斯底里,哭得天昏地暗,以后可怎么辦呢?從此成了一個廢人了,不能工作,不能持家,不能再帶心愛的女兒去公園,不能再挽著他的胳膊散步,終生都要躺在床上了,要躺多久?十年?二十年?她無法想象,她無法忍受,她所有的幸福就這么灰飛煙滅了。男人不停地鼓勵她,醫院也開始給她做康復治療。四十天過去了,兩個月過去了,終于有些好轉,她的手和腳有了些知覺,可以做些簡單的活動,但是好轉卻始終停留在這里,任他怎么努力給她做按摩也沒有起色。她無法自己穿衣服,扣扣子,吃飯時拿不住筷子,飯菜掉得滿身滿床。她無法自己去洗手間,沒有人攙扶著,她什么也做不了。她再次陷入崩潰,自己不可能回到健康的狀態了,這,已經是恢復的極限。就在這時,她明顯感到了男人的變化。以前不等她口渴,男人便會拿了吸管遞到她嘴邊,她想吃什么,只要眼光看到床頭柜,男人便會問:“是蘋果?我幫你削皮。”她到洗手間,他會像抱當年那個小女生一樣抱著過去。而現在,男人陪護她的時候,更多時間是在看自己的專業書,或者到走廊和其他病人家屬聊天,間或看她一眼而已。尤其是這次更加過分,已經晚上七點了,他還沒有像平時那樣送飯過來。她已經很餓了,肚子咕咕叫了半天,床頭柜上有同事看她時送的糕點,她想自己伸過手去,可努力了半天,手還是僵在半空。她忽然想到一個重大問題:男人,還會留在她身邊嗎?四個月了,哪個男人熬過如此的一百二十天?自己這半殘的身體還有哪點值得他留戀?四十二歲的男人,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誰會把大好時光浪費在一個纏綿病榻的女人身上?男人來了,帶了一大盒剛出鍋的排骨湯,她猛一揮手,那鮮嫩的排骨便落了一地,湯汁灑了男人一身。男人沒有像平時那樣安慰她,反而皺眉說了一句:“你愛吃不吃!”她被噎住,差點喘不過氣來。過了一會,她想去洗手間,賭氣不叫他,左手撐著床向旁邊蹭,然后再用左手扳起自己的右腿放到地下,鼓足了勁兒試著要站起來,卻終于沒成功。男人斜著眼睛裝作沒看見,仍舊忙著用手機發短信。女人的血在那一刻涌向頭頂,她,不再是他眼中的珍寶!她狠狠用手撐住床頭柜,搖搖晃晃站起來,男人這時才趕過來扶住她,遞上手杖。她甩手搡開他,把手杖緊緊握在手里,現在,這個沒有知覺的木頭,才是她的真正依靠。在洗手間里,她看到自己蓬頭垢面,哪里還有當初的美麗與嬌媚?男人越來越過分了,扶她在走廊里散步的時候,總是粗聲大氣地吼她:“你倒是自己拿著外衣啊!就不能再走快一步?自己走,老扯著我干什么?你不是要上廁所嗎?再不走快點尿了褲子我可不給你洗……”當著走廊里那么多人,女人低下頭一聲不吭,機械地挪動自己的腳,從小到大,她何時被別人如此呵斥過?自從嫁與他,哪一天他不是輕言慢語百般呵護嬌寵?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什么柔情蜜意山盟海誓,什么永生永世不離不棄,全是鬼話!男人越來越明顯的漠不關心,讓女人徹底失去了依賴。雖然她看起來柔弱,骨子里卻是堅韌的,所有的冷落與白眼,都成了她努力鍛煉的動力,你不是不按時給我送飯嗎?我自己吃上回剩下的。你不是不給我換衣服嗎?我自己花一個小時解開衣扣,再花一個小時脫下。你不是不扶我散步嗎?有這根拐杖就行!不知流了多少汗,咽了多少淚,康復竟然又重新開始了,這次的康復不再是被動的,而是主動的,女人被傷害的自尊成了一座噴發的火山,她自己都感覺到自己的進步,手越來越靈活了,腿也漸漸有力了,她的眼里又跳動著希望的火花。日子如流水般過去,她對男人一次一次的遲到與漠視變得無謂,積聚起所有的潛能與毅力,來康復自己,等待著出院,也等待著男人對她說出那兩個字:離婚。連醫生都很難相信她竟然可以恢復得這么好,除了右腿還有些僵硬,其他地方幾乎都和正常人一樣了。醫生笑著說她創造了一個奇跡,女人也含著淚笑,卻笑得有些蒼涼。男人來接她出院了,兩個人在路上都很沉默。她仍舊固執地不讓男人攙扶,眼看快到家了,她的心快跳出了胸膛,以后,這里,還是她的家嗎?男人開門的時候,她定定地看著男人微低的頭,他的腦后竟然有隱約的白發了。是否,男人就將和她攤牌?她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忍住即將崩落的眼淚。“丫頭,睜開眼看看。”是男人溫存的聲音。女人疑惑地睜開眼,呼吸再一次被悶在喉嚨———家里堆滿了玫瑰花瓣!餐廳,桌上已經擺好了飯菜,全是她最愛吃的。她苦笑:“怎么?最后一次浪漫晚餐?”男人定定地看著她,忽然淚流滿面:“丫頭,我的傻丫頭,你知不知道我等你站起來等得好辛苦?你知不知道看你受苦我有多難過?你知不知道我硬著心腸吼你罵你時有多痛苦?可如果不這樣,你就會一直依賴我,永遠也沒辦法再站起來了。”第二年開春的時候,女人已經可以重新工作了。看上去,她比大病之前略顯老了一些,但臉上的燦爛卻沒變。因為,這個男人讓她明白:不要懷疑真愛,有時候,有一種愛叫殘酷。 本站聲明:本站轉摘本文,為的是好文共賞、傳播美好,為的是發展和繁榮廣東校園文學事業,并不表示贊同文中的觀點。如涉及版權等問題,請作者或原載單位來函與廣東校園文學網聯系,我們將在接到投訴后第一時間刪除本文!最后,感謝作者創作這篇優秀的文章,感謝原載單位發表這篇優秀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