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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現(xiàn)實地生活,
我喜歡安詳?shù)膲簦?/span>
那太陽灼人的光照下的夢,
那月亮濡濕的殘輝下的夢。
我不愿現(xiàn)實地生活,
我終日傾聽那弦上的輕訴,
那喧鬧的樹林和花朵,
那海邊波浪所說的神話和傳說。
──巴里蒙特
王小凡趕著牛車往隊里走去。
昨天場部通知說,過幾天準備搞一次施肥大會戰(zhàn),讓各生產(chǎn)隊派人到場部領(lǐng)化肥,劉土根把任務(wù)交給了王小凡。
王小凡一大早就趕著牛車出了門。二十多里的山路,靠著牛車咿呀咿呀地搖啊搖,搖到場部已經(jīng)十一點了。
場部的倉庫門口,二十多個生產(chǎn)隊的人在排著長隊領(lǐng)化肥,而管倉庫的“老爺”們卻慢慢騰騰的分派著。快要輪到王小凡時,“老爺”們卻宣布道:“吃飯時間到了,下午兩點再來領(lǐng)化肥。”
王小凡又氣又急,心里罵道:“這些混蛋,怎么他們就不用學習哲學,就不用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wù)’?”無奈的他只好到場部飯?zhí)觅I了兩個饅頭充饑,然后把牛車拉到倉庫門口,把牛解下來栓在桉樹下讓它歇息。他怕搞不好明天還要來一趟,干脆就躺在牛車上候著。
“喂,起來,起來。”朦朧中,王小凡被人推醒,才發(fā)現(xiàn)自己剛才睡著了,那響亮的呼嚕聲惹得排隊領(lǐng)化肥的人直笑。
倉庫的門已經(jīng)開了,王小凡的車擋在門口,其他牛車都進不來。“也真是的,哪有這樣排隊的?”有人在發(fā)著牢騷。王小凡暗暗偷笑,也不理會別人說什么。他先到大樹下解開牛繩,嫻熟的把牛車套上,然后擠到人群前面慢慢悠悠地說道:“慢著,慢著,都別擠,我是第一個,我已經(jīng)在這里排了一個中午了。這不,要是我的牛車不走開,你們也拉不進來呀。”
“好了,你簽名吧。”倉庫管理員把本子遞給王曉凡。
“還有啥手續(xù)?”王小凡簽了名,又問了一句。
“沒有了,你可以去領(lǐng)化肥了。”管理員不耐煩地搖搖手說。
“嗬,這就完事了?!這幫‘老爺’,辦事效率竟這么低!”王小凡苦笑著搖了搖頭。只是因為倉庫的門小,只能等裝好車后才能輪到下一個生產(chǎn)隊領(lǐng)。
王小凡領(lǐng)完化肥便趕著牛車匆匆往隊里去。他靠在化肥堆上,悠悠的吹著口哨,任由那頭名叫黑牯的黃牛拉著。這牛是一頭有性情的動物,車拉得穩(wěn),又會認路,不管多遠,它也會沿著牛車道自個兒走回隊里去。黑牯是一頭很有遠行經(jīng)驗的牛,老牛識途,王小凡對它很放心。
道路兩旁長了不少山捻子、油柑果和小楊梅,十分誘人。王小凡看著野果子,口水都快要流出來了。黑牯卻不管這些,走得很快,可能是急著回去解決肚子問題吧,它快步穿過了片片膠林,趕過了幾輛從黎寨出來的牛車。
在一處小山坡上,王小凡把牛車停了下來。他要解個手,順便摘點野果子吃。他正背對著車道小解時,那黑牯牛卻拉著牛繩走了起來。王小凡趕忙跳上車,扯住牛繩讓它停下。誰知黑牯不理他,拉了幾次韁繩也不停,還撒開四條腿往坡下跑,差點把他從車上給甩下來。王小凡拼命抓住牛車杠,任憑牛車顛簸著,竟忘情地大笑起來:“哈,太有意思了!”
天色將晚,生產(chǎn)隊已遙遙在望,黑牯牛走得更快了。剛進入生產(chǎn)隊的斜坡道,不遠處傳來了“哞,哞”的牛叫聲。只見不遠處飼養(yǎng)員陳伯正趕著那群大大小小的黃牛回牛圈。一見到同伴,黑牯打住了,仰頭長長的“哞”了一聲,任憑王小凡抽打,怎么也不肯下斜坡。
王小凡跳下車,扯著黑牯的鼻子往坡下牽,那犟牛卻用四條腿死死地撐著地。由于牛車上裝滿了化肥,慣性把重載的牛車往坡下推,一下子翻側(cè)了。黑牯被牛軛上的繩子緊緊扯住,竟把它帶得四腳朝天。眼看著黑牯就要被繩子勒死,王小凡驚恐地扔掉了鞭子,死命地要去拉起牛車,想把牛軛上的繩子解開。可是,繩頭被牛死死的壓在牛軛底下,沒法拉出來。
看著四條腿朝天猛蹬的黑牯,王小凡嚇得不知所措,拽著牛車拼命地朝隊里喊著:“救命啊!”這情景被正在走回家的德叔看見了,他一把從因驚恐而楞在那里看著王小凡的胖大嫂手里奪過柴刀,沖過去把繩子砍斷,使勁拉起牛車,黑牯蹬的一下翻了過來。牛得救了。
“德叔,太謝謝你了。”王小凡眼睛里滿含著感激,他驚魂未定,滿頭滿臉都是汗水。
“謝啥,以后小心點就是了。”德叔用袖子擦著頭上的汗,表情卻十分平靜,他拍了拍王小凡的肩膀,然后撫摩著黑牯,柔聲對它說:“走吧,你差點給惹出大禍來了。”黑牯溫順地跟著德叔,好象覺得不好意思。德叔把牛車帶到倉庫,直到幫王小凡卸好化肥后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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