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冰雪消融后的流華
小時候,覺得悲傷很酷,聽催淚的歌,寫決絕的字句,生怕自己看起來沒有情緒。現在想來,當時真是多慮了。人生的疾苦,向來都是在未來的路上埋好等你出現,一樣都不會少,而你一樣都躲不掉。
“親愛的崧澤同學,你最近還好嗎?距離最后一次與你見面,分開之后已經有將近半年之久了......這一年我們都升為高一了吧?貌似這個冬天比之前的都要冷一些......希望你要注意保重身子,在學校里好好加油......工藤一,寄上......”工藤一臥躺在客廳的沙發上,一邊想著遠方的崧澤麗子,一邊靜靜地看著那個如幻覺般的夜晚,月亮正高高地掛在深黑的天空上,和崧澤麗子送給他的護身符寫下。
每次想你,我都會心痛,我的思念轉過寂靜的天空。
工藤一就以這樣一種最為傳統的形式,與遠方的崧澤麗子聯系著。為什么,當初不交換郵件呢?而且明明有她的電話,為什么不直接打給崧澤麗子呢?為什么呢?——其實工藤一自己的心里也不是很清楚。也許在沒有強大到能夠承擔一切的情況下,這不僅對工藤一,也是對崧澤麗子來說,是最好的處理方式吧。
工藤一回到自己的房間,推開窗戶,想要仰望滿天星海,然后將沉沉的想念告訴遠方的她。一陣冷風襲來,工藤一生物地抖動著,打了一個冷顫后,低頭看見一個精致的面龐。
“啊,是個美女!”工藤一一下子呆了眼。圓圓的眼珠子像是一條靈動的小魚兒,游竄在淺淺的透明月色里。一頭稠密的棕色長頭發,漫天飛舞。有過那么一瞬間,工藤一被吸引住了。
不過,隱約間,感覺在哪里見過這個女孩。沒等工藤一在腦海里細細地摸索,只見那個女孩擺出一張生氣的臉,一只手揚起,做起了拋物的姿勢。一顆流星飛落,工藤一仰面躺地,眼前轉過無數個寫滿鴿子的小圈圈。
工藤一努力起身順手拿起,剛剛女孩拋向他的東西,一看原來是一件已經包裝好后的禮物。上面寫著:“收信人:工藤蓮二(他那個文武雙全的哥哥)寄信人:相馬里香”工藤一這才想起,今天是2月14日,情人節。而那個女孩,是請哥哥做補習老師的學生。
“唉......”工藤一對著窗戶嘆了一口長氣,看來哥哥的艷福不淺呀。然后,又有了習慣性的遠望,心里祈求著:在黎明穿掠黃昏的寂靜中,我能夠用樹影斑駁的初吻,放逐生命所有的緘默。
一個月的寒假過去了,三月,在點綴著零星碎語的鳥語花香里,工藤一進入了高一的第二學期。在做過簡單的寒假作業及新學期工作安排指導后,班主任慎重其事地在班里宣布:“現在,要為大家介紹一名從隔壁小鎮轉來的新同學——那個,你可以進來了。”
一頭棕色的長發披在纖細的雙肩上,細長的腿就像兩支竹竿,而在那上面,卻是一張楚楚動人的面龐。看著這個在講臺上寫下自己名字的背影,工藤一的腦袋倏忽地抽動了一下。
“大家好,我叫相馬里香,以后請多多指教!”聲線十分甜膩,眉梢整齊劃一,錯落有致。教室里嘩聲一片:“哦......真是個美女!”
課后,同學們紛紛地走到相馬里香的座位前。
“誒,相馬同學,你之前在哪所學校讀呀?......”“能告訴我,你的血型和生日嗎?......”看著同學們滿臉的熱情洋溢,工藤一的心里怪憋屈的,暗念,“大家別被她清純的外表給騙了呀!實際上,她可是個怪力女!”
相馬里香先是沉默了一會兒,可是臉上多少不樂意的情緒,多少還是表現了出來。最后站起身來,敲了敲桌子,憤懣地說:“請不要把我當花瓶看,好吧?”
原本喧鬧的教室一時間變得鴉雀無聲。工藤一在心里暗喜:“看吧,這么快就表露本性了吧!”
“什么嘛!這么囂張跋扈!......”“就是,不就是長得比較漂亮嗎?沒什么了不起的!”......身邊的同學漸漸地散開來,回到自己的座位。
工藤一坐在后面,看著這一切,心里很不是滋味。
已經有些日子沒有收到崧澤麗子的回信了。工藤一仰頭看著一輪皓月當空,舉起了雙手,做起了崧澤麗子之前做過的禱告儀式。工藤一回到家里,躺在床上,漸漸地發覺,腦子里崧澤麗子的形象,逐漸的變得模糊。工藤一在心里默念:千萬個思念,依舊在空氣中凝結。揚起微風吹向你,帶著我的祝福。寂寞我不在乎,只要你快樂,我就滿足。
就好像,我們微笑著說,我們停留在時間的遠處。其實,早已連同那些記憶都被洪流無聲地沖走。原來,記憶像是腐爛的葉子,那些清新、那些嫩綠,早已埋葬在時間的前段,唯有鋪天蓋地的腐爛氣味,留在時間刻度的尾段。
這時,腦袋的忽然疼痛,又讓工藤一想起了那個美麗傲慢的相馬里香。“今天只是開學的第一天,為什么她就把跟同學們的關系弄得這么槽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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