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
在高三正式上課后的第二周下午,班主任姚老師突然宣布了這樣一條消息——第二天高三年級要進行數學模擬考試。
林宇心里惴惴不安,因為他根本就什么都沒有復習,這些日子心總是處在一種游離的狀態,原因是一方面在惦記著自己喜歡的人,另一方面在忙著做新學期的校園報,因為他必須全權這項任務,那是送給高一新生的,所以林宇一直都在認真地準備著,容不得半點馬虎。一點也不亞于專業報社里的一名編輯認真工作的態度。若是將這種干勁用到學習上,那成績即使不突飛猛進,也是會穩步上升的,可林宇卻無法做到,并非他意志薄弱,只是除了文學以外,他對任何事情都不能做到執著,這也許就是天生的。連他也說不清楚。
雖然亦經歷過無數次考試,但林宇仍然討厭這種考試制度,借用他時常自個嘮叨的一句話:考試只不過是將一張試卷寫滿老師教給自己的東西,但具體學了多少或許通過考試這種唯一的方式是檢驗不出來的。不過這亦是應試教育的檢驗學生學習成果的唯一一種手段,也是一種必然的手段。也許這個世上諸多事情都是被迫無奈的。雖然這樣的考試 以后的高三復習日子里是家常便飯,但林宇還是很后怕,因為好勝心強的他還是想每次都盡量考好。可越是這樣就也糟糕。可能是心態問題吧。
第二天,吃過早飯,林宇便早早地回到學校,看了自己的考場。還好,幾個哥們都同在一個試室,包括于薇。只有曉梅被分到其他試室。于薇的英語不錯,而劉楓則是數學拔尖,邵錦哪科都不行,只有幫忙傳答案了。只是到時候不知他們是否能關照自己?
一看班主任姚高扳著雙手緩步進了考場,手里還拿著一大摞被卷成圓筒形的試卷,林宇的心不由得一寒,閉上眼睛說糟了怎么是他監考,看來只能聽天由命了。
這是考數學,林宇對數學本來就不感興趣,能考成什么樣他也不能確定,只希望有人能關照一下自己了。反正考數學這種科目,偷偷夾帶紙條或者書本基本上是沒有沒有作用的,最多只能看看一些無法記起的復雜公式概念,最重要的是能看到別人的試卷,或有人能友情提供“標準答案”。至于這個提供“標準答案”的人選,非林宇的好友劉楓不可了,在考試前的那幾個星期,劉楓每天都在“開夜車”,打“突擊戰”,一副“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樣子,都熬出兩個大黑眼圈了。
“林宇,別說哥們不幫你,我的數學也就馬馬虎虎,你還要我關照?”
“劉楓,別這么謙虛嘛,你的數學我信得過,就隨便關照一下便可以了,我無所謂的。”
“那好吧,后面的解答題我就不敢保證了,這樣,讓你對對選擇和填空吧。”
“一言為定。”
“還有我——”邵錦說道。
按照他們三個人的事物約定,考試的時候,劉楓坐在最靠窗的角落位置,林宇與邵錦兩人一個坐劉楓的前面,一個坐劉楓的后面,這樣可以“前后呼應,互相溝通”。不過實際效果是否良好怎樣他們也不是很肯定,畢竟只有實踐過才知道。
姚老師怎么說也是過來人了,學生們的這點小伎倆哪里瞞得過他。來到班上一看到今天的座位分布就覺得有些不尋常,平時喜歡走在一起的現在全坐在一起,都是緊挨著。教室里還有大半座位空著,可學生們卻偏偏緊緊地擠坐在一起。因為往常的考試,特別是這樣的測試都可以隨便坐的,因此若是彼此對換了座位,或者自個調換一下座位,一般情況下老師是不會注意這細節的,可今天的“大面積轉移”已經很難保證他們能夠逃過姚老師的那雙犀利的眼睛。果然,他一副胸有成竹,深思熟慮的樣子,重重地咳了兩聲:“同學們,這只是一次普通的小測試,用不著這么緊張吧?今天考試按學號對號入座,你們看看這樣坐得亂七八糟的,成什么樣子。馬上對號依次入座,從一號開始,快點,馬上就要考試了。”
但是,班主任姚老師一番話并沒有起到應有的效果,反之引起了廣泛而普遍的抗議:“姚老師,我們都 已經坐好了,至于再重新調換,就沒有必要這么麻煩了吧?”
“是啊,姚老師,趕快發試卷吧,別浪費了考試時間。”
“就是嘛,我們想快點考完……”全班同學都異口同聲說道。
姚高下意識點點頭,看來今天不拿出一個老師原本的威嚴是不行了。畢竟好言相勸是不行了,看來只有來硬的了。想到這里,他皺了皺眉頭,把雙手扳在背后扯著肚子吼了一句:“你們哪個想現在就被我取消考試資格的,就盡管坐在那別動吧!”一雙惡狠狠的眼睛開始四下里巡視。
此言一出,果然收到奇效,所有同學都不敢再出聲了,唯唯諾諾地低著頭換座位,生怕被那雙犀利的眼睛給“逮到”。林宇的心里一陣涼意:想不到會是他監考,想不到他又是這么兇的班主任,一點都比不上自己在高二時的班主任梁老師,梁老師有時候都會講講人情的。看來這個之前經過山周密布置的計劃是派不上用場了。沒辦法,唯有自己照顧自己了,這大概就是天意吧。這時,林宇除了搖頭嘆氣也別無他法。
這樣一來,林宇與劉楓,邵錦都被無情地“拆散”了,變成一個“天涯”一個“海角”了。林宇則坐在前面角落的一個靠墻角落里,望著林楓的身影,不由得暗自嘆息:我怎么就這么命苦呢?這真是時不我予的時代啊。在嘆息之際,他無意間抬頭看了看前邊的同學,卻怎么也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坐在他前邊的竟然是于薇!她的數學也不錯,只是稍遜于劉楓。不過林宇知道于薇的個性,她生平最討厭考試作弊,特別是愛作弊的人。以前已經有不少“考場好手”敗在她的手里了,因為若是讓她看見立馬就會報告老師了。讓她借給自己看嗎?還是省省吧,別讓她發現就萬事大吉了。怎么還敢奢望看她的答案。
清脆的鈴聲響起了,試卷由第一排的同學依次傳遞下去,不一會兒整個試室的同學都拿到卷子了,教室里一片安靜,聽見了沙沙的對折試卷與刷刷的寫字聲,想必此時若是一根繡花針掉落在地面上都能聽得一清二楚。林宇在用稍有顫抖的手接過試卷后,在戰戰兢兢地掃描著上面所有的題目,此時試卷上一陣油墨香撲鼻而來,而此時他對這種氣味則感到異常厭倦,這大大小小的考試已讓他產生了抵制情緒,但苦水也只有往肚里咽,沒辦法,在應試教育面前唯有望卷興嘆,即管有千萬個不愿與無奈。
他已經用一個小時的時間把前面的選擇與填空題做完了,可對于后面那空白一片的解答題他可是一點也想不出了,雖然對這些題目也有印象,好像曾經在資料上做過的,可卻怎么也記不起。現在他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咬筆桿子,順便向左轉,向右轉,希望可以碰巧看到哪位“數學高手”的答案。正在他抓耳撓腮的時候,突然看到姚高老師正盯著他,眼睛里透出的那股“殺氣”逼得他直哆嗦:慘了,被他看見自己“愁眉苦臉”的模樣了。那冷酷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請某位同學不要再東張西望,要知道這里是考場,是有嚴肅紀律約束的,難道高考你也敢這樣嗎?再不自覺一點,我就要指名批評了。”
林宇心里一陣凄慘落魄,不敢再正眼直視坐在講臺上的姚老師。雖然姚高老師沒有直接點名批評,但林宇的臉上仍是感到火辣辣的,他知道,這很顯然是在說自己。可能是姚老師不想對著這么多同學的面批評自己,原因是怕讓自己下不了臺。唉,不會做題還要被間接羞辱,林宇覺得很沒面子。現其這樣坐著等待“綿綿無期”的剪熬,還不如干脆提前離開這令人窒息的考場,數學報銷就報銷了,大不了就是一場考試失敗而已,若偷看答案被發現弄不好不止試卷會按零分處理,還會記一大過,讓自己從此在同學面前蒙羞,最后弄個身敗名裂的下場。出自長遠“利益”的考慮,林宇決定選擇前者——提前交卷。
也許冥冥中注定他命不該絕,就在他準備“舍生取義”時,突然走廊外出現了另一位老師,手里還拿著幾張白紙,好像是什么文件來的。緊接著姚老師被那位老師喊了出去。姚老師出去一邊跟那位都老師走,兩人一邊在商量著什么。沒人監考了,考場里一陣騷動。林宇見這樣的情形卻又收回剛才的“英勇”念頭。于是也準備看看周圍的人試卷了,畢竟人是要隨著環境的改變而改變的嘛。
此時坐在另一邊的劉楓轉過身來望著林宇,手里捏著一個被疊得只有硬幣大小的紙團,然后使了一個眼神。“嗖——”的一聲,紙團在空中劃出一道美妙的拋物線后,急速下墜。不好,打偏了,不偏不倚正好打在前面的于薇頭上。林宇簡直不敢看了,用手掩住雙眼,暗自想著:完啦完啦,林楓啊,你扔也扔準一點嘛,哪里不好打中,偏偏扔到于薇頭上,這次肯定會被她把紙團交給老師了,若是那樣,不是被記小過就是大過一個,弄不好會被立馬逐出考場。后果真是不堪設想了,因為于薇生平最討厭考試作弊的人。
只見于薇抬起頭,迅速側身撿起掉落在身邊的紙團,然后快速地展開瀏覽了一下。過了一會,姚高從門外走了進來,考場里立刻恢復了先前的平靜,只聽見沙沙的寫字聲和翻動紙頁的聲音。姚高開始前前后后地走動進行巡視,就在他經過林宇身邊往于薇前邊緩步走去時,林宇的心已在卟嗵卟嗵地跳個不停,知道這次要被于薇給揭發了。這一刻的時間好像停住似的,連掛在講臺上邊的時鐘走動發出嘀嗒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可是直到姚高走過于薇身邊,留給林宇的只是一個背影時,于薇卻一動也沒動,只是一個勁地在那里寫著什么,因為是背對著,林宇在后面看不到,但可以感覺到。林宇有些驚訝,差點沒叫出聲來。
接著一個更加令他驚訝的事情發生了,只見于薇趁著姚高還沒走到講臺上仍背對著下面而沒有回頭之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轉身扔了一個小紙團到林宇桌上。林宇在驚訝且激動的同時,趕緊用手護住紙團,如獲珍寶似的小心翼翼地打開,上面竟有著填空選擇的答案,計算題的大致步驟也寫在上面,兩種字跡各不相同。他認識原來的字跡是劉楓寫的,后來添上去的是熟悉的藍色的清秀楷體,他知道這是于薇寫的。那張紙團的右下角居然還畫了一個小小的心形,若不注意看,是不容易發現的。一時間,林宇的內心在充滿了感激的同時亦在卟嗵卟嗵跳個不停,他顯然是被一薇的舉動給弄得不知所措了,他不知道于薇這一系列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舉動意味著什么。但此時一切卻又是那么清晰地在他的眼里發生了。
當考試結束鈴響起后,林宇還是交了那張寫滿答案的試卷,然后安靜地離開了試室。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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