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十二點的時候,雨還在下,尤勝和喻豆買完東西順道吃了中飯便返回宿舍。進去的時候,發覺有來了新舍員褚默已經在洗刷了。
“開洗了,老哥?!庇葎贈_他一笑。
“是啊,不洗咱晚上都沒法安睡了。”
“老哥啥名啊?!庇葎俳又鴨柕馈?/SPAN>
“褚默?!?/SPAN>
“噢,我尤勝,這喻豆。”
“我知道”,褚默停下了手中的活兒,微笑著答道。
“啥,你怎么知道?”尤勝倒是十分的驚訝。
褚默見他們訝異的表情便又不禁笑了一下,走到門口,將門關了過去,門后貼著的一張紙上赫然印著六個人的頭像和文字說明,而好這六人也便是即將入住的舍員。
“司徒為政,一個有進取心的經驗班干部;關蒙,一個瀟灑中帶剛毅的有為青年……”喻豆顫巍地念完兩個人頓時愣傻了,“沒見過學校這么這辦事的啊?!?/SPAN>
三個人面面相覷,所有心思也都不言而喻,于是各自一笑了之。
“學校真的是太非主流了?!比塘诉€沒多久尤勝終于還是不吐不快。
褚默看著他抓狂的摸樣,靜靜地走到了孤獨蹲坐在墻角的柜子面前,在他們都不注意的情況下緩緩打開了柜子,然后悠悠說道:“更非主流的還在這呢。”
倆人循聲望去,只見柜子內壁不知何時竟被攜刻上了八個不同凡響的大字——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尤勝驚呼:“絕了這學校,可歡迎我們都不替我們先把內務整理了的?!?/SPAN>
褚默無奈地走拉開了窗簾,“宿舍是我家,美化靠大家”的字符便清晰地映入大家的眼簾,于是黑線便悄悄從他倆的臉頰劃下,頓時便都無語了,匆匆而過的時間的使者似乎也在那一刻呆立住,竟一時忘記了何去何從。
也是,這學校不僅名號起得有味道,連迎新都是這般的有手段,也無怪這些尚不經世事的孩子們反應如此的強烈了。但是大家這會兒可得忙著整理內務,畢竟這可是今后三年的窩,再怎么都不能太草率了,至于呵責學校的問題,那必定將會是閑暇下永不落下的話題了。
下午一點左右,雨漸漸地停住另外,可是天還是陰沉得厲害,風中也竟是冷颼颼的感覺,吹得行人雞皮疙瘩直起。大家正忙活間,門被推開了,是鄒帥回來了。
“大家忙呢?!班u帥放下了包便沖著大家打了聲招呼。“趕緊來吧,要不到晚上弄不完我們就得露宿街頭了。”
褚默忙著洗床板,只是招呼著鄒帥。
“誒,來了”,鄒帥應了一聲便從水桶里拿出一塊抹布,繼續道,“哥幾個都啥名啊?”
“褚默。”“等會兒,什么褚?”鄒帥平日里對待語文課的態度向來消極,這也就導致了他對于稍微有那么一點陌生的文字便是一頭霧水,此刻抓破腦袋都想不出這個“褚”究竟是怎樣一個文字。
“馮陳褚衛之褚 ”,褚默停下了手中的活兒,看著鄒帥解釋道,見他不作反應,又試探道,“懂了”。
鄒帥點了點頭,道:“早說嘛,我道什么生詞呢,不就楚霸王的楚嘛?!闭f完便自豪地挺起了胸膛,那樣子,似乎是在表示,即使語文課從不上心,他不照樣懂得這些漢字。
可是,他沒注意到,褚默聽了他的話是愣住不是知所措了,剛喝進一口水的尤勝一下從嘴里噴出一股長長的水柱,本來沉默不語的喻豆此刻卻發出了只有孩子才會有的清脆的咯咯笑聲。
“噢,我說錯了”,終于意識到了眾人表現的鄒帥慌忙改口,“是楚留香的楚嘛?!?/SPAN>
可是,大家卻笑得更歡了。褚默道了聲“這……”之后便徹底語塞了。
反而是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的尤勝拍著桌子道:“我說,鄒大神,難道您老人家就不知道楚霸王和楚留香的楚是一樣的,竟然還能講得這么理直氣壯?!?/SPAN>
“什么?”
鄒帥顯然還沒搞清楚狀況,稀里糊涂的不知所以。
這時喻豆指著門后的名單喊他道:“這里呢,小帥哥?!?/SPAN>
鄒帥慌忙湊上前去,半晌才醒悟,呵呵笑道:“這樣呢,糗大了。”
他摸著頭傻呵呵地又笑了起來,大家見他這般也反而笑得更歡了。于是整理工作又繼續了起來。
沒一會兒,尤勝又突然問道:“誒,我說,鄒帥,你家那位呢?”
“噢,他回自己校了?!?/SPAN>
“異地戀啊”,尤勝評價道,“可是有點艱難哦?!?/SPAN>
“等等”,鄒帥打斷道,“你怎么知道她是我的那個啊?”說完竟還不好意思起來。
“喲喲喲,瞧你,還不好意思”,尤勝嘴里嘖嘖嘆道,“倆人手挽手,你一個大老爺們還挎著她那極富女性化的包,你別告訴我你要發揚助人為樂精神幫她拎包的?”
“哥,你牛。”鄒帥撓了撓頭,愈發羞澀了。
說話間,門又應聲而開了,進來的是新舍員關蒙,還有他的父母幫忙提拎著大包小包。
當看到空蕩蕩的宿舍里除了幾個干枯枯的床架,配上幾塊凹凸不一只是不至于影響整體平坦的床板,還有就是一個大的柜子和一張小桌子之后,他的媽媽的立時感慨道:“這條件怎么這么差啊,咱走兒子,回家住,不擱這埋汰自己。”說著就要拉著關蒙走。
“走什么走??!”,他的爸爸突然呵斥道,“這個家是誰說了算的啊,不住是要取消學籍的,你個婦人之見!”
聽他這般說,關蒙媽媽也來勁了,止了步,回過頭就好像是要跟關蒙爸爸大鬧一場的樣子。
“我說老關”,她拉高了嗓門,“取消學籍,說說而已,你給學校塞點錢不就解決了,然道學校有錢還不會賺啊。”
看她這般不以為意的樣子,老關氣得吹胡子瞪眼,辯駁道:“你不會教育孩子就一邊呆去,從小你就慣著小蒙,你要知道小蒙將來是要接我的班的,是要掌管數千人的公司的,要照你這樣寵她,怎么能擔大任。不管怎樣,這回得聽我的?!?/SPAN>
關蒙媽媽聽完火氣愈大了,把臉扭向一邊,半晌,氣稍消,才溫聲道:“小蒙,這回媽媽聽你的,你想回去就回去,不用怕你爸爸。”
“你,你會慣壞孩子的!”老關伸出手指著關蒙的媽媽,看陣勢似乎是要來打上一架。
“我住下吧,老爸說得沒錯,嬌生慣養終不是明智之選?!标P蒙放下了背包,不溫不火地說道。
這么一來,老關倒是樂開了,摸著下巴,呵呵道:“這才是我關家的好兒孫嘛,有我的摸樣?!?/SPAN>
關蒙的媽媽本還想說些什么卻被老關攔下了,“你就別再擾亂軍心了,難得小蒙有這個決心,咱也趕緊走,你瞧人家別的孩子都自己獨立來的,就你這不放心那不放心非要跟著一起來,丟死人了,小蒙過完年就成年了,是該要學會獨擋一面了?!?/SPAN>
他媽媽聽完雖是不愿意可也不好再說些什么,臨了又囑咐一句:“兒子,有什么想要的跟媽媽講啊,可別苦了自己?!薄翱梢粤耍⑺麐?!”
老關實在忍受不了了,推著關蒙的媽媽便走了。
可是剛走到樓梯口,她又突然掙脫出來往回跑,在門口探頭入內,說道:“孩子們,好好處啊,阿姨下回來給你們都帶好吃的。”看到大家微笑的點頭之后這才心滿意足地離去。
時間的馬達飛速旋轉,一場雨的洗禮似乎為它注入了潤滑劑,頭也不回地一路狂奔。
夜幕來臨,天也愈發的黑了下來,大家也都累得筋疲力盡,一個個都趴在床上動彈不得。
“誰去開個燈啊,房間里烏漆抹黑的怪怕人的?!编u帥有氣無力地喊著。
可是大家都累得一樣,一個個都懶得動彈一下。關蒙的呼嚕聲早已響到半空,喻豆的夢境早已到九霄云外,尤勝的胡話也不知道說了多少遍,倒是褚默還閉著眼睛跟鄒帥一樣的清醒,可是也已經疲憊得不想再說一句話。
鄒帥斜眼看了一下他們,自言自語道:“看來還是只有我是最清醒的啊。”
剛想下床開燈,卻聽到門外一聲嘈雜音:“這么黑怎么不開燈啊。0701,我來了。”
然后沒過五秒,嘩地一下門便被打開了,一個人影迅速閃了進來。而這一聲響動也一下驚醒了全舍得人,安睡的、夢游的,全蘇醒了。
“老哥,哪位啊?”鄒帥在黑暗中揉著眼睛問道。
來人在墻上摸索了好一會兒才找到開關,于是燈亮了。白色的燈光灑在他的臉上,面容一下子清晰了。
“司徒為政吧?”鄒帥喊道。
“你怎么知道?”司徒很是疑惑。鄒帥慵懶地從床底下摸出那張紙,一股腦貼到司徒臉上。
司徒揭下來一看,說道:“學校考慮得還是很周到嘛。”末了又說:“以后可不興這樣貼到人家臉上的,念你初犯,就算了?!比缓笥治刈叩阶约旱拇参蝗ァ?/SPAN>
“你怎么這么晚?。俊标P蒙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道問道。
司徒回過頭來答道:“今天報到事情比較多,我幫班主任點忙?!?/SPAN>
“行啊,班長?!编u帥豎起了大拇指說道。
“不,我不是班長?!彼就交琶q解道。
“相信我”,鄒帥打了個睡意朦朧的哈欠,又繼續道,“相信我,今天以后你就是班長了。”話剛說完便就倒頭睡了過去。
“大家都吃過了吧?”司徒問道,可是環顧一周,個個卻都睡著了,于是他便不去理會了,只是開始整理自己的行李??墒且粍泳途故菄W嘩的聲音,分外擾人,司徒搖了搖頭,只好把行李扔一旁不管,也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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