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4 十年紀念……

南方初秋的雨像纏綿的戀人一樣依依不舍地留戀著大地。墓園霧氣繚繞，雨點輕輕地拍打著汽車的車窗。

車緩緩地停墓園停車場。

“Sarely！不要跑得那么快嘛！小心跌到啊！”Vicky撐著雨傘，邊走上樓梯邊叫道，在前面跑的是她女兒Sarely。

“看你緊張的樣子，都已經五歲了，你還怕她干嘛，孩子不跌是長不大的。”Vicky身旁的Jeff笑著說，幾年來，Jeff仍舊沒有什么變化，只是臉上的滄桑感多了些。

“好像說到不是你孩子似的！” Vicky輕輕地拍了拍Jeff，兩人哈哈地笑了起來。

又來到了墓前，兩旁的植物依然青蔥，Windy的相片依然美麗，依然清晰。

“媽媽，Windy阿姨真的很漂亮！” Sarely指著墓碑上Windy的照片，孩子永遠不會害怕美麗的笑容。

“沒錯！Windy阿姨以前比你媽媽還漂亮呢！” Jeff蹲下來，輕輕摟住Sarely說道。

“又再教壞女兒，那么多年還是念念不忘呢！” Vicky半帶妒忌地說道。

“哈哈，那么大人了還吃醋，讓我跟她聊聊吧……” Jeff輕輕撫著Vicky的頭發，美人的頭發依舊美麗，天使臉孔魔鬼身材在這位美麗媽媽面前依然成立。

“好吧，你們聊聊，我還有話跟Windy姐說呢！”說完，Vicky抱著Sarely走開了。

“Windy，你還好嗎？七年了，不知不覺七年了，你還是那么美麗，我卻……”Jeff摸摸自己下巴，已經有Manson以前的胡渣出現了，怎么刮也刮不干凈。

“我又升職了，我你應該還記得我的理想吧？”Windy照片上靜謐的眼神，仿佛有萬語千言要訴說，但Jeff已經不能再聽到，七年沒有聽到Windy的是聲音了。想到這里，Jeff還是留下了男兒淚。

“七年了，還沒有放下嗎？”仿佛又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是Windy的聲音。

“沒有，一天也沒有……你永遠都是我女朋友，我說過的……”Jeff平靜地訴說著。

“人要向前看，Sarely也這么大了……”

“我明白，始終是我虧欠你太多……從前的Less、今天的Vicky。”Jeff無奈地苦笑。

“男人有太多的苦不能說出來了，其實你真好，可以在這里享受大自然……”

“你還有東西放不下……”

四周山林郁郁蔥蔥，加上雨霧，仿如人間仙境。

“好了沒有？我有話跟Windy姐說呢！”Vicky不耐煩地說道。

“都做孩子她媽了，還那么性急。”Jeff擦擦眼角的淚痕，微笑道。

站在遠處，看著Vicky抱著Sarely，慈母的形象確實很美麗，與以前的美是不能比較的。與Windy交談一定要有一個人離開，這是他們的協定，也是兩人唯一的秘密。或許Windy是幸福的，至少還有朋友談心；或許Windy是不幸的，因為要收藏如此多的秘密。

雨沒有停下的跡象，酒吧街濕漉漉的。接近傍晚時分，街燈逐漸變得明亮，一天熱鬧的時段即將開始。

Less撐著雨傘輕輕推開門，從前這里是Forgetful bar的舊址，但現在已經不是酒吧了，變成了Let′s café。從前環境都改變了……

“歡迎光臨！”

推開門依舊有 “歡迎光臨” 的聲音，但已經沒有了Uncle John那爽朗的聲線了，換來的是女性清脆溫柔的聲線，而且還很熟悉。

Less抬眼張望，尋找這話音的來源，卻使她靜靜地站在原地，心情久久不能平復。

“哈哈！歡迎光臨本店！”Manson看到Jeff走進來立刻大聲叫道。

“老兄，你都已經是三胞胎的老爸了，收斂一點好嗎？” Jeff無可奈何地說道。

“哈哈，什么叫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Manson頂著大肚腩笑到。

“是不是做了爸爸的都是會胖啊？怎么你們這些人就容易胖，你看我。” Jeff看看自己身材，再對比Manson，又搖搖頭。

“你不知道我想替Kitty生多幾個嗎？”

“又再胡言亂語！”迎頭一個托盤敲在Manson頭上。

“哎喲！老婆大人，我今天都已經幫你照顧好三個小家伙了，你還要打我。” Manson一臉無辜地說道。

“誰叫你那么大人了還口沒遮攔？”

看到兩夫妻如此恩愛，Jeff笑著說：“還是不要結婚好，結婚后都是如此凄慘的。”

“嗯！沒錯！早知道跟Kevin和Iris回美國開農場算了，反正那么多年了我都沒有泡到那種鬼東西咖啡……”

“還不是你蠢！人家都寫好步驟了，照做都不會！笨蛋！” Kitty又趁機教訓Manson一頓。

“確實很難嘛，再說那是專為Iris做的，我要泡給客人，當然沒有那么多心思了。”

“懶人都是喜歡找借口！要不是我的蛋糕做得好，你甭想開那么多分店！”

“也是！也是！老婆大人就是好！”

兩口子如此甜蜜，Jeff自覺有點冷，“你們想趕我走也不需要用這招吧？看來朋友如衣服罷了……”Jeff搖搖頭要離開。

“這幾年過得還好嗎？”Vicky問道，但說話比較小心，七年前的那一次對話的刺還在。

Less首先用淡淡的笑容去對應Vicky的提問。七年后，Less已經不再是那“健康”膚色了，在歐洲生活時間長了，膚色也白了很多。頭發也燙成了卷卷的，挑染了一點，成熟多了。

“還不是那樣，日子過得還挺好的。可能過段時間我要調回這里。”成熟了的Less說話都沒有了小女生的味道，卻是女強人的味道多了幾分。

“是嗎？那就好了！”Vicky聽后一下子高興得叫了起來。

“你還是沒有變，喜怒形于色。”Less說道。Vicky頓時收起了失態。

“你還……還生我的氣嗎？”Less忽然問道。

“媽媽！”忽然間Sarely走了過來找媽媽。Less不禁地頭看了看小家伙。

“真可愛！來給阿姨親一下。”Less一把抱住Sarely，輕輕地在小臉蛋上親了一口。

“你看你，現在那么喜歡小孩子了？”Vicky笑道。

“誰叫你女兒那么可愛！有你的漂亮和Jeff的英俊哦！”Less邊抱著Sarely邊說道。

Vicky聽到Jeff的名字后收起了笑容，“你還記掛著Jeff？”

“朋友當然會記在心中的……”

“那……你跟Jasen……”Vicky有點膽怯地問道，生怕又挑起兩人七年前的舊事。

“他？你真的以為我們在一起？”Less感覺有點奇怪，但最奇怪的莫過于Vicky的表情了。

“你們不是……”

“我都說過我們沒什么，他確實想追求我，因為我和他以前的女朋友實在太像了！但后來我避開他了……”

“那……你去瑞典就是因為……”

“沒錯！”Less喝下了一口咖啡，熟悉的forgetful coffee的味道。

Vicky搖搖頭，輕輕地談了口氣，“原來我一直都錯怪你……但為什么……其實也用不著離開……”

Less又喝了一口咖啡，“成全你們罷了……看來我還做了一件好事。”

Vicky帶著感激的眼神看著Less，“謝謝你，但是……我并沒有那么好福氣。”

雨漸漸停了，Jeff的車駛進酒吧街，近幾年Jeff拼了命地工作，為的只是簡單的承諾。

“我一定會有成就，我要給你幸福！”那個曾幾何時是Jeff最大的誓言，

今天他終于實現了，還報了以前的仇，重新入主舊公司，將Tommas掃了出門。

Uncle John選擇回日本養老，用他的話說：“大城市不適合老東西的，在日本山澗泡泡茶比在城市看眾生百態來得舒坦。”

沒錯，酒吧就是觀看眾生百態的地方，高興可以喝酒、傷心可以喝酒、思念可以喝酒、忘情可以喝酒……

最后Jeff象征性一元錢買下了Forgetful bar。

“因為我知道你還需要等一個人回來……”Uncle John收到Jeff的一元硬幣，看到他懷疑的眼神。

“還是老鬼最明白我，要是你是女人我一定喜歡你！”

“幸好我是老鬼！哈哈哈……”

Jeff還將店名改了做“Let′s café”——Less’s coffee。

車在Let′s café門口停了下來。

“你來啦？”Vicky神情有點不自然。

“嗯……怎么啦今天？好像……咦？這怎么會有傘？”Jeff注意到水吧下有一把傘，雨滴還沾在上面，很明顯是剛才下雨用過的。

“哦……是……”Vicky吞吞吐吐地說道。

“怎么回事？”

Vicky嘆了嘆氣，“請原諒我的自私，剛才……剛才Less來過……”

沒等Vicky將話說完，Jeff一把抓住雨傘跑了出去，門外的車開始多起來，畢竟白領們的happy hour時間開始了。Jeff在門口四處張望，手緊緊地抓住雨傘，仿佛就像捉住Less的手一樣。跑過馬路，穿過小巷，沒有見到蹤影。找了很久，Jeff又回到Let"s cafe門口，拼命地喘氣，無力地用手撐著膝頭，“為什么，就差一點點，為什么……”

一陣輕輕的高跟鞋聲音，街燈將一個人影拉長了送進Jeff的視線。

“看來你的體力還很不錯哦！”一把Jeff尋覓的聲音.。

Jeff緩緩站起來，臉上表情復雜，痛苦過后的喜悅寫滿了臉上。

Less緩緩走近Jeff，輕聲說道：“傻瓜！”

“你終于回來了……”Jeff也問道，聲音依舊溫柔。

“我還記得今天是什么日子……”Less輕輕撥弄頭發，成熟美盡顯無遺。

“你還記得……”Jeff安慰地說道。

“相識十周年紀念！”Less輕輕地拖著Jeff的手。

還沒有反應過來，Jeff已經一把拉著Less，擁入懷中。

“我們都沒有忘記！我們都太倔強了。”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