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陽光怒放在遠方
           渺茫而溫暖
            風在吐春
       垂柳系不住蔓延的思念
          月亮渴望太陽
             得到的是  
            無邊的虛無
           忘了歲月的追逐
            感覺越來越遠
              卻濃烈

                                                        1
   燕歸樓上的霓虹燈隨著波浪一起一伏,然后粉碎在海里，無比絢麗。
   海風吹來，帶來遙遠的海的氣味。
   回首已經看不見高考了。
   雪影已經走了，卓維的心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空洞，他迫切需要一些東西來填充，而這些東西就是痛苦，還有疲憊。
   他不喜歡喝酒也不喜歡抽煙，這也是他曾經答應過雪影所要做的事情。
   但是，他來到了這個逼仄的城市，在這個城市里的每一個人都似乎見過卻從未相遇過，感覺是一種遙遠的熟悉。
    卓維的姐姐——卓菲，是燕歸樓的經理，憑著這樣的關系，卓維也來到燕歸樓開始他兩個月的暑期工，這是一種陌生的生活。
    燕歸樓，是一家沿海的海鮮樓。它的名字很古韻，不像一些堆砌起來的酒樓名字那樣單調乏味。
     看著“燕歸樓”三個字，卓維想起燕子夫人關盼盼的燕子樓，現今有一座這樣的燕歸樓，他心想其中必定有一個動人的凄美故事。一時感觸，詩癮上涌，不禁吟道：
                                    燕歸樓
                                    燕歸樓上燕未歸，
                                    銀燭暗灑淚清寒。
                                    天上人間兩不依，
                                    空對碧海夜夜心。
       卓維非常地想念雪影，他還是不明白他們之間為什么會弄成這個樣子，但他決心等待，等待那只倦燕重歸樓。
      “天上人間兩不依”。他想：“如果有一天，我和影在繁華的街道上不期而遇，是如好朋友那樣相互問候彼此寒暄，還是如同陌路人那樣擦身而過不留痕跡嗎？如果她繼續她的生活，而我是否也繼續我的等待？”
      伴著海風，身后傳來一陣掌聲。
      卓維回頭，看見夏雪微笑著起過來，朦朧的燈光下她的樣子如真似幻。
      夏雪也是燕歸樓的服務員，也是剛剛走過了高考在這里打暑期工，現在跟卓菲住在一起。
      卓維和卓菲住在一起，當然還有夏雪。
      聽到掌聲，卓維的臉紅了一塊，幸虧有霓虹燈的朦朧做掩飾。
     “剛才那首詩是你作的嗎？”
      卓維有點兒尷尬點頭，道：“我只是鬧著玩玩而已。”
     “你沒事吧？”夏雪望著卓維，關切道。
      卓維怔了一下，然后明白了她的意思。
      今天——上班的第三天，他不小心打翻了客人的一道菜，雖然沒有引起任何爭執，但卻被卓菲罵了一頓。可是卓維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其實來燕歸樓之前他還顧慮著，擔心卓菲會偏袒他，現在他不用擔心了，這反倒讓他感到一身的輕松。
      卓維淺淺一笑，說：“我已經沒事了。謝謝！”
      夏雪繼續道：“其實，我們干這活的每個人都是身不由已的，你必須明白這一點，這里不是學校，學校可以原諒我們偶爾犯一點錯誤，但是這里絕不許。”
      卓維不語，望著對面碼頭上的燈光，迷朦如幻境。
      “對不起！請不要以為我是在責備你，我并不是這個意思。”
      卓維淺笑，搖搖頭，不語。
      夏雪把剛才的詩念了一遍，道：“很濃烈的思念。”
      卓維苦笑，他不愿意觸痛心里的那塊傷疤。
      “你似乎很喜歡唐詩？”夏雪說。
      “在眾多喜歡里它是比較喜歡的那個。那你呢？”
      “我偶爾會接觸一下，但對古箏比較感興趣。”
      “你一定很棒的。有機會能讓我欣賞欣賞嗎？”
       “一定一定！”
        兩人同時笑了。
       突然，卓維眼前出現一種錯覺，覺得與他坐在一起的是雪影，于是便柔情地望著夏雪。夏雪被看得不好意思，卓維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兩人連忙轉移視線。
 海堤大道兩旁的流浪歌手在唱歌，歌聲純潔充滿漂泊的氣息。
  …….
 如果有一天
 我們再見面
 時間會不會倒退一點
 也許我們都忽略
 互相傷害之外的感覺
 如果哪一天
 我們都發現
 好聚好散
 不過是一種遮掩
 如果我們沒發現
 就給彼此多一點時間
         借著海風，卓維尋思：“如果有一天，我和影會不會都覺得我們的相遇相識相知相愛真的只是一個笑話而已？人與人之間，是因為偶然而相遇相識相知，卻又因為偶然而相愛相恨相離。人海茫茫，誰會適合自己？而自己又會對誰此生不渝？這就好像沿著河流撿石頭，你永遠也不知道哪一塊才是自己心中所渴望得到的，只有不斷地嘗試比較，但是到最后只會延伸成為一種恐懼和渴望。恐懼遺失了太多美好，渴望回到過去，可是恐懼還是不斷地蔓延，渴望的卻如大江東去，一去不復返。”
       夏雪坐在旁邊，仿佛也沉入了某種思緒。
        歌憑風速，傳來《老鼠愛大米》的歌聲，今年最流行的歌曲，這個曲調每個人都耳熟能詳，只是他們哼這個調子的時候忘記了“老鼠被困在米缸里”的故事罷了。
        卓維望著夏雪，問道：“你怎么了？”
       “你也怎么了？”夏雪反問道。
       卓維啞口無言，他沒想到夏雪會反問他。
       “我和你都不知道怎么了？”
        夏雪笑著點頭。
        周圍很靜，兩人默然，然后相視一笑。
      “嗨，夏雪。”
       一個與卓維年紀相仿的男子走過來，他是服務生打扮。
      “雪兒，你下班了嗎？我們一起回去吧？”男子對夏雪柔聲道，說話的同時不友善地斜視卓維。
       卓維也似乎明白了什么，對夏雪道：“很晚了，你先回去吧。”
      “你要去哪，這么晚了？”夏雪問，語氣中散發著擔憂的氣味。
     “ 我想一個人在這多待會兒。”
      “那我先回去了，待會兒見。”
        卓維點頭：“待會見。”
         旁邊的男子一言不發，緊緊地注意著夏雪和卓維的對話還有眼神的交流。
         夏雪走了，那男子緊緊地跟在她身后，樣子不像保標也不像情人，讓人感到很別扭。
        人流漸漸退卻了。
        四周很靜寂，只有海浪不斷地思念礁石。
        岸上的卓維也在思念著昨天。

  2
     夏雪和符敏沿著海堤大道走著，海風越來越濃。
    “剛才那個人是誰？”符敏怯怯問道，目光不敢直視夏雪。
    “朋友。”夏雪走著自己和路，淡淡道。
    “朋友？我怎么沒見過？”
    “為什么我的朋友一定要讓你見過？”
    “我覺得他不是好人。”
    “那誰是好人？”夏雪停下來，目光逼視符敏，“我和他剛認識不算久，也可以說我們剛剛認識。但是你憑什么說他不是一個好人？”
    “剛認識怎么好像是相識很久的朋友？”
    “那是相逢何必曾相識。”
     符敏心里不舒服，但卻又馬上微笑道：“最近工作辛苦嗎？”
    “不辛苦，很快樂。”
    “很快樂？是不是今天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說出來讓我也樂一下。”他還是陪笑道。
    “今天沒有什么別的有趣的事情發生過。”
    “那你為什么快樂？”
    “是莫名的快樂。哎，你問這么多干嘛？難道你不希望我快樂嗎？”
    “我當然希望你每天都快樂，只可是……”
    “別可是了。”
    “剛才你和他說待會見，你會不會是……?”
    “你猜對了，我和他是住在一起的。”
    “什么？”符敏驚訝叫道。
    “有什么大驚小怪的？”
    “你們……”
    “ 他是卓菲姐姐的弟弟，他們姐弟倆住一起很正常。”
    “可是你也和他們住在一起？”
    “有問題嗎？”
    “沒有。”符敏半天擠出兩個字，“那你們關系很好吧？”
    “我跟他就像我和你一樣。”
     符敏靜默了會兒，問道：“你該不會喜歡他吧？”
    “我喜歡誰該不會也關你的事吧？”
    “但是…….”
     夏雪冷淡的目光停止了符敏的話。
     海的聲音不知不覺變得稀疏。
 
 3
     街上的每個人匆匆忙忙地交叉而過，為什么？
     生活，每個人為了它不得不像螞蟻般每天匍匐著，彼此陌生相對。
     卓維曾經嘗試過忘記雪影，卻越想忘記她反而會把她的一切一點一點而且不留痕跡地深刻于心底。
    于是，卓維拿出手機給雪影打電話。
    “嘟，嘟，嘟。對不起，你所拔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他知道，她是故意不接他的電話。
    遠處飄來吉他的音符，可是卓維不會彈吉他。
     公寓樓下，許多飛蟲繞著一盞燈旋轉，燈光是它們的夢，但不真實。
    夢，看似相近，其實甚遠。
     現實中的一些極度細微的細節都會觸動內心最深處的記憶。
     卓維坐在石桌旁，手里握著一個小瓶子，里面有一顆黃色的星星，提著細繩，瓶子垂下來，搖擺著。
     本來想用疲憊來填充心中的空洞，卻不知道人在疲憊時會翻出心底里沉寂已久的記憶。
     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是不是戀愛中的人都是不停地相愛，不停地沉淪，不停地掙扎，最后以分手結束？分手之后會不會才省悟她才是自己尋找了千年的那個人？”
 有時候，思想像藤蔓一樣順著依附物不停地蔓延，無邊際的蔓延。
    “怎么不上去？是不是沒帶鑰匙？”夏雪不知何時出現在眼前。
   “沒有，上面太悶熱了。”
    “那我就陪你在這涼快一下吧。”夏雪看見卓維手中的瓶子。
    “你的瓶子好精致，可以讓我看一下嗎？”
    “可以，給。”
    “這個瓶子對你重要嗎？”
    “很重要。”
    “女朋友送的？”
    “是”
    “還給你。”
    “你怎么這么快就回來？”
    “我累了，所以想早點回來。”
     “他呢？”
    “誰？”
    “剛才那個男子。”
    “他叫符敏，我的朋友。”
    “你的男朋友嗎？不好意思，我不該這樣問。”
    “沒關系。他不是我男朋友，我沒有……沒有男朋友。”
    “他剛才看我的目光很不友善。”卓維開玩笑，“他喜歡你。我覺得。”
    “或許吧。不過我們只是朋友關系，他對我很好。”
     夏雪坐在卓維身邊，他近看著她，俏麗如出水芙蓉，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體香，不由得綺思萬千。
     夏雪似乎也注意到這個細節，不由地臉上紅暈泛起，嬌俏無比。
    卓維打斷綺思，道：“我們上去吧？”
    “嗯。”夏雪低語道。
      夜濃了，飛蟲在逐夢。
 
  4
      雪影從經理辦公室出來，愣愣地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她面前是一個剛退回的賬本。
      坐在旁邊的小敏不忍心看著雪影這樣一直傷心，安慰道：“影,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別再折磨自己了。”
     雪影閃著淚光：“我也不愿變成這樣的，可是……”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總不能整天這樣子。”
     “我真的不希望變成這樣，我們都深愛著對方，為什么偏要把我們分開？好讓我們受這樣的苦？”
     “對你們來說這也許是一次考驗？考驗你們能否承受得起，只要經過了這個考驗，我相信再也不會有什么事情可以阻饒你們追求共同的幸福。”
     “我開始失去信心。”
     “你想放棄？放棄追逐幸福的夢想？”
      “對，我想放棄。”
     “你舍得嗎？”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有這樣的勇氣。”
     “影，你要挺住，一定要。”
     “也許放棄了，我們都會過得很好，都會有屬于自己的生活，不再像這樣彼此糾纏不清，苦痛不已。”
    “放棄了，他過得好與否我不敢斷定，但你，我敢肯定的是，如果放棄了你一定過得比誰都痛苦。”
     雪影趴在桌面，雙肩不停地顫抖。
     小敏摟住顫抖的雙肩：“你要自信，我相信你們一定經得起這個考驗的。”
     雪影質疑地睜睜看著她：“真的嗎？”
     “嗯，一定能。”
      雪影望著賬本，喃喃道：“我真的不敢相信沒有了他我的生活會變成怎么樣？”
     “沒有了他你的生活就像大海里沒有了游魚或者游魚失去了大海一樣。”
     “或許吧。”
     小敏看著桌面上的帳本，問道：“需要幫你嗎？”
      “不用了，謝謝。”
      “堅強一點。”
      雪影點頭：“我們到外面走走吧。”
      “好。”
     月光無法穿透樹葉，留下沉沉的暗影。
      小敏摟著雪影的胳膊：“別這樣灰心喪氣的。”
      雪影心事重重，道：“我感覺得很難受。”
     “你們要自信，沒有人能分開你們，除非你們其中一個首先失去了信心。”
     “剛才的電話…….”雪影囁嚅道。
     “對了，剛才你的手機響了很久，為什么不接聽？”
     “是他打來的。”
     “那為什么不接？”
     “在這之前我是不會接他的電話，也不會見他的。”
     “這’是什么意思？”
    雪影臉色有點難看，道：“什么這呀那呀？沒有啊。”
    “你是不是有什么樣苦衷？”
    “沒有啊。”
    “如果有心事就不要憋在心里，這樣會很辛苦的。”
   “小敏，我……我想學習。”
    “什么？我怎么沒聽你說過？”
    “我要參加會計學習班，做一名會計師一直是我的夢想，而且這才能與他更般配？”
    小敏直視雪影。
   “你學習是為了與他更般配？”
   “不是，我只是想充實自己。”
    小敏沒有再問，她說：“影，我們都是因為家庭情況不如意才提前蹋進這個社會，但是現在追逐夢想也不算遲。”
    “你有沒有這樣的打算？”
   “我暫時還沒有這樣打算。那你什么時候走？”
   “課程九月份開始。”
   “影，你認為他會變心嗎？”
   “也許是我先變心。”
   “剛才我只是跟你開玩笑的，我相信你們都不會變心的，你們的心都是向著彼此的。”
   雪影臉色黯然，月光無奈。
  “別這樣子。很晚了，我們回去吧。”
  “嗯。”
   月亮無聲息地走到了中天。
 
  5
   卓維半躺在床上，手里握著那個瓶子，出神地望著桌面上的一個精致的玻璃杯，那玻璃杯是雪影送的，他沒有用過這個玻璃杯，而是把它安放在書桌上。
   鬧鐘里發出時間老人走動的聲音，一拐一拐的。
   他感到悶熱，于是到陽臺上。
   夏雪也在陽臺上，她看見卓維，便問：“睡不著？”
  “出來呼吸一下。”
  “我也是。”
   兩人就這樣靜靜躺看著不遠處的一條鐵路穿過這個城市一直延伸到遠處的無邊黑暗里。
 外面門開，是卓菲下班回來。
  “卓菲姐姐。”夏雪對卓維說：“我要睡覺了。”
   卓菲問：“雪兒，這么晚怎么還不睡覺？”
  “我現在就去睡覺。晚安!”
  “晚安！”
   卓菲看見卓維在陽臺上，走過去。
  “怎么還沒睡？”
  “天氣悶熱，睡不著。”
  “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什么？沒有呀，今天的事我早就把它留在海風里了。”
  “那你在想什么？看你這樣子好像有什么心事的？”
  “姐，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你問吧，什么問題？”
   他們姐弟兩人的感情早已升華到朋友之間的感情。
   卓維想把他和雪影之間的事情都告訴卓菲，卻不知從何說起。
   卓菲似乎看出來了，問：“維，你戀愛了？”
   卓維點頭，他手里還緊緊攥著那個瓶子。
  “那女孩是誰？是你的同學嗎？”
  “是……不是。不過現在…….”
  “現在你們怎么了？”
  “我們……我們已經分手了。”
   卓維把他與雪影之間的事都告訴了卓菲，只是說到最后分手的緣由卻真讓人莫名其妙。
  “維，你真的很愛她嗎？”卓菲問。
  “我愛她，不管過去，現在還有未來。”
  “那她愛你嗎？”
   卓維回答不出來。
  “她恨你，是因為她曾經真真切切愛過你。不過現在分手了也好，起碼可以給你們一個再選擇的機會。”
   “可是不管怎么樣我還是會選擇要跟她在一起。”
   “那你知道她的選擇是什么嗎？”
   “我……”卓維低著頭，因為他真的不知道雪影的心是怎么想的。
  “維，你知道愛是什么嗎？”
  “我……無法定義愛是什么。”
  “愛是一種完美的結合。維，你仔細想想看，你現在還在讀書，也許會一直讀下去，而她……即使有一天他們真的在一起，甚至組成了一個家庭，到那時候，你們可以很好地溝通嗎？你們的文化程度我先不說有多大的差異，但是你們所追求的夢想相同嗎？她甘于平淡安定的生活，可是你呢？即使你為了她愿意過那樣的生活，但你的心會覺得這是一輩子的委屈。況且，你覺得她真的是你一生的伴侶嗎？將來你會遇到一個比她更好的女子，她只不過是給了你現階段的生活中的一個幻美的夢境罷了。可是，不管多么美麗的夢境始終會屈服于現實的。”
  “我是真心地想和她在一起的。”
  “維，我的弟弟，難道你還不明白？你們倆就像兩條魚，她向往的是安定平靜的小湖，而你憧憬的是浩瀚的大海。你敢向自己保證若干年后你還會像今天那樣愛她嗎？你們要是真的組成了一個家，那所有的柴米油鹽醬醋茶都落在你一個人的肩上，那時疲憊會逐漸消磨你對她的愛，你們會幸福嗎？一個家是靠兩個有共同語言和夢想的人一起構筑的，單方面的努力只會讓這個家失去一個支點，最終演變成一個傷痛甚至是一個悲劇。”
    聽了卓菲的這番話，卓維想起雪影曾經說過她的一個朋友曾經對她過卓維總有一天會離開她，因為他們沒有共同的語言，沒有共同的追求，這樣的兩個人是不能一起生活也不會有未來的。
   卓維再次緊握著手中的小瓶子，道：“也許目前我們所追求的夢想不相同，甚至有太多的束縛，但我相信我們的夢想一定會在某一天里最終融合在一起的，我相信一定會！”
  “‘某一天’？是多久？維，別再做夢了，這是現實，誰也改變不了。”
  “姐，我沒有做夢，這也是現實。”
  “我說的這一切你還不明白？維，你真的太天真了！”
   卓菲走開，沒走幾步，回過頭說：“維，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卓維看著卓菲的背影，又看看手中的瓶子，然后抬頭看天，尋問答案。
   他暗地自問：“我真的很天真嗎？曾經對影說過我會一直等她的。可是，一個人靜靜地癡守一份不具體的愛會有一個美麗的結果嗎？但是，一個等待，盡管明明知道不會有結果的，卻能清楚地知道自己要等待的人是誰，這也算是一種幸福。況且我知道影一定會回心轉意的，一定會！”
  清風拂來，帶來些許的清醒。
  夏雪房間的窗戶緊挨著陽臺，剛才她一直都倚在窗前。
   卓維和卓菲的對話她都聽到了，此時她心里一片空白。
    她倚著窗前，望著遠處，陷入沉思。
 
 6
    雪影穿著白色睡衣坐在書桌旁，桌面上是一個打開了的日記本，已經寫了好一段時間了。
   她看著新鮮的紙，拿起筆，猶豫著，又放下。
  小敏去關門，看見鑰匙還插在鎖孔里，搖頭道：“又是這樣，你的這一習慣恐怕永遠也改不了了。”
   雪影沒有聽到，她的思緒早就已經蔓延到另一個人的身上了。
   小敏走近道：“影，很晚了，休息吧。”
    雪影還是一動不動，望著遠處縱橫交錯的馬路，她憧憬著：“我和維就如同兩條馬路，總有一天在某一個地方交合的，也許在這之前陪伴著我們的是無邊的痛苦和寂寞，但是到最后，我們倆的痛苦和寂寞匯合在一起，就成了一份美好的幸福。我相信那一天一定會很快到來的。”
   “你在發什么呆啊？回到現實來吧。”小敏大聲說。
  雪影喃喃道：“現實？我覺得它是一種束縛。”
  “影，別再胡思亂想了。很晚了，休息吧。”
   雪影躺在床上。
  一束月光探進來，純潔地貼著地面慢慢爬動，似乎想爬出這個房間。
   卓維站在窗外，微笑著向她招手。
   雪影在風中跑向卓維，像一只迎風翩舞的美麗蝴蝶。
  “維，我知道你一定來找我的，一定會。你知道嗎？我每天都站在窗前盼望你的出現，老天一定是被我感動了，現在你真的出現在我眼前了。維，趕快告訴我這不是夢。”
   “影，我也很想你，我走了許多路，我迷路了，但皇天不負有心人，我終于找到你了。”
  “維，帶我走，好嗎？我不想留在這里，這里沒有山，也沒有水，這里的生活不適合我們，我們到一個有山有水的世界去好嗎？那個世界里的一切都快樂自在，那里也有我們的生活。”
   “影，我來是要向你告別的。”
  “為什么？你要去哪里？難道你真的要離開我嗎？維，不要啊！”
  “我只是暫時離開你一段時間。”
  “那你要到哪里去？”
  “我也不知道。”
  “維，你不要我了？”
  “不是，只是我……要走了。”
  “不要走好嗎？我求求你。”
  “我真的要走了。再見！”
  “如果這樣的話，我們還能再見嗎？”
  “能，我們一定能夠再見的。你會等我嗎？”
  “我會等你的。”
  “我真的要走了。”
  “維，維，維。”
   雪影醒來，窗外一片寂靜。
   淚水沿著雙頰綬綬淌下。
  此時，月光已經爬到窗沿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