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南農業大學公共管理學院07級公共事業管理4班 鄭秀君
第四屆“碧草杯”廣東省校園文學大賽參賽文章
華南農業大學綠窗文學社推薦
那些少年過往的事,有那么一點點惆悵,那么一點點憂傷,偶爾想起還會有一點點心疼的感覺……然而,一切都會成為我們曾經最美的回憶。
——題記
(一)漓落
干冷的北風凜冽地刮著我的臉。我摸摸自己的臉,似乎聽見皮膚僵冷的掙扎,腳下是枯葉心碎的疼痛。
冷冷的黃昏中,宣傳欄孤零零地樹立在那里,里面有年級各科和總分前十名的照片,或呆板或冷漠,或羞澀或孤傲。我找到夏雨,平淡而清麗的名字,高掛在高二語文的榜首,長發虛掩下淡淡的臉,蒼白、平凡,惟一一雙眼睛漆黑而清澈透明,眼眶里仿佛蓄滿了淚水,左眼瞼有顆小得可憐的紅色的淚痣,那么清晰,仿佛是塵世間最后一顆孤獨的眼淚。
但是,夏雨卻是極少流淚的。
我望了一眼高三總分欄第五名,再望望四周無人。我好不容易伸出手,推開玻璃門,我右手中指的指腹輕輕碰到那張照片。。。。。。我,是知道他的,并非我八卦,而是他實在是太優秀了。每間學校都有校花和校草,游晞就是我們學校的校草,他和學校籃球隊隊長李牧風,還有學音樂的邱澤組成的校園樂隊“流年”總是女生們議論的話題。世俗的眼里,他們三人都是天之嬌子,學習優秀,人緣好,高大英俊,家境優越,似乎他們三人在一起是為了吸引所有人的眼球。想到這一點是,我的心揪著疼痛。
第二天,我經過玉蘭樹下時,聽見有些人在討論宣傳欄的照片失竊事件,也并不太在意。
裹緊圍巾,輕輕轉身,回教室。
寒假,淡淡的,就過去了。
(二)邱澤
文學社的第一次會議,我去的很早。開會的教室里都是陽光和玉蘭花香,有個人男孩子在黑板上寫字。我推開門說,請問。。。。。。然后男孩轉過臉來,他說,你就是漓落,進來吧,我是邱澤。他的笑容溫暖而清澈。
邱澤是我16歲以前見過的容顏最漂亮和笑容最干凈的男孩。
他走過來,笑著看著我說,漓落,幫我炒一下這首詩。
開會的有十多個人,我坐在不起眼的地方,看他們高談闊論。突然,邱澤問我,漓落,你有什么意見?我抬起頭,碰見他灼熱的眼神,一陣臉紅,搖搖頭,不知道該說什么。
漓落,你在你的文章里寫道生活中沒有人能夠為誰而停留下來,也沒有人能夠要求任何人為誰而停留下來,除非他自己累了,想要停泊靠岸,但是,這是他未必能夠找到一個可靠的港灣。一般而言,這不是一個十六歲的女孩的思維,可以說一下為什么你會有那么深刻的感悟嗎?
我也不知道,也許是在生活中感到的疼痛和受到的傷害告訴我的。我說這話時,幾乎一直低著頭,聽見有人在議論,最后,望了一眼邱澤,看見他的眼睛里是分明的憐惜。
邱澤請呼一口氣之后問我,漓落,可以說說你生活中很重要的事情嗎?他的眼睛沒有離開過我,我感到自己似乎赤裸裸地暴露在這個男孩面前。
隨著心意做簡單的菜。走路或散步。種花。喂一只小狗。紅我媽媽開心。。。。。。平時除了寫字,還會閱讀,偶爾和好朋友見見面。
有人在笑,在嘲笑。
和男孩約會嗎?還有不懷好意的問題。
好了好了,我們是以文會友,不討論這方面的私人問題。還好,是邱澤幫我解圍了。
會后,邱澤問我要不要一起吃飯,我心里一陣緊張,謝絕了。
(三)嬰寧和燕語
分班之后,我依然過著寧靜、孤單、平淡的生活。自己一個人時,我會看安靜的書籍,寫安靜的文字,偶爾停下來聽校園廣播,播放的是游晞他們的歌。我的好朋友嬰寧和燕語偶爾回來找她,尤其是燕語,我也很喜歡她。
那天是周六,嬰寧來找我。她齊耳短發,雙眸漆黑,清爽如風。
兩人在冬日的街頭里游蕩,嬰寧挽著我的手臂說著話。她問我,知不知道邱澤,“流年”的主唱?那天我去看籃球賽,后來我們一起吃飯,他竟坐在我旁邊,原來他不但吉他彈得好好,而且他還過了鋼琴八級,好厲害哦!
我點點頭,他是文學社的社長,我見過,笑容很干凈。
當我回答她的時候,我想起自己第一次參加文學社的會議。那個放學后的下午,我推開會議室的門,只見一個那個高大挺拔的背影,他正在黑板上寫字,聽到開門聲,他轉過身來,說,夏雨,你來了,過來幫我抄一下這首詩。。。。。。。
嬰寧扭轉頭,夏雨。。。。。。
我淡淡地微笑,咬了咬下唇,寂寞而倔強。
和嬰寧分手后,我獨自回家,夜色茫茫,撒著絲絲冷雨,握緊了經圍巾,繼續向前走。回到家里媽媽還沒回來,我肚子洗菜、煲飯、做菜。那只不會長大的小狗一直跟在我的腳下,搖著它惹人疼愛的尾巴。
突然接到燕語的電話,她問我,夏雨,我今天下午放學之后過去找你,你那里去了?
我有事出去了。對不起,讓你白跑一場。
沒事。。。。。。。夏雨,我現在去你家,好嗎?我很想去。
嗯。你來吧.我煮好飯等你。
。。。。。。
燕語一直在贊我做的菜比她媽媽做的還要好吃,還要我教她做豆角炒蛋,她還說是她吃過的最好吃的菜,我真想敲她的頭。
(四)初遇游晞
教學樓樓頂的圍欄很特別,是泛著蠟白的古樸的一米高欄桿。那兒,向著校外。那是上個學期我偶然發現的鐵門的鎖頭壞了,可以到樓頂陽臺。
在一個人的傍晚,我習慣一個人走到教學樓樓頂,帶著書本,帶著一身清新干凈的香氣坐在欄桿上。干冷的風吹著她濕濕的頭發,臉頰霎時變得蒼白冰冷,淡淡的芬芳在風中擴散。
這一天傍晚,我與平時一樣來到樓頂,與平時不同的是古樸的欄桿上坐著一襲孤寂的身影,白色的風衣被風吹得鼓動,微微凌亂的頭發,頎長的、寂寞的、與世無爭的背影。
夏雨是公認的孤寂、另類、卻乖巧、寧靜的淑女。我若無旁人地向欄桿走去。
我不認為他是想自殺。
那白襯衫的主人突然回頭,那一瞬間,我的世界里只有那張受傷臉,憂郁深邃、在流淚的雙眼,那雙眼睛里,也有藏不住的驚訝和羞澀。
夏雨,不漂亮的女孩子,悄無聲息地遞上紙巾,在男孩驚愕、來不及反應的目光中轉身離開。
游晞,我好喜歡你。游晞,夏雨好喜歡你。
我在心中默默念著那個令她魂牽夢繞的名字,每一個字,都令她心里隱隱作痛。她的心,已近被他的眼淚浸得潮濕。
(五)我們都不是好孩子
我已經好幾天沒有在傍晚的時候就回家洗澡,也沒有去樓頂吹風了。好多的作業壓得她透不過氣來了。
已經差不多七點了,好累。
我揉揉額頭,抬頭望向窗外的白玉蘭。
啊!游晞。我的心“咯噔”猛跳了一下。四目相凝那一刻,我知道,他是來找我的。
我收拾東西背著背包欲離開謙,再次望了一眼窗外,依舊是白色風衣的落寞的背影。我拿起木梳,將頭發梳得柔順貼服。
兩人無言,我跟在游晞寂寞的身后,在一米左右的距離。他將雙手放在風衣的棉袋里,并沒有帶手套。我們的腳下,發出枯葉寂寞的哭泣。
游晞帶我到湖邊公園。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但是我不怕,完全沒有害怕的意識,即使有點緊張。
我們靠著榕樹坐在冰涼的草地上,我雙臂抱著膝,很孤獨的姿態。游晞從包里掏出兩只蘋果,粉嫩粉嫩的,很可愛。
當冰冷酸甜的汁液滑入我的喉嚨時,我聽到寂寞的聲音。游晞望著我的眼睛說,我現在只有吃冰涼的東西喉嚨才會舒服。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而不是問她的名字感謝她那天給與的溫暖。
你比我更需要溫暖,你知道嗎?夏雨。。。。。。
我陷入了他那兩泓深深的湖水里。
漓落,漓落。。。。。。游晞喃喃低語,我看過你在文學社的筆名,支離破碎零零落落。不吉祥,好特別。改了吧。
是。支離破碎,零零落落,就如我的生活一樣。說這些話時,我的心口在疼痛不止。
冰涼清澈如水的月華浸漫著我們。
我好喜歡冬夜的月華,凄清的令人癡迷。游晞抬起頭
“啪噗”。游晞扔到蘋果心,打開一罐青島純生,在月光下冒出冷冷的水霧。他遞了過來,我毫不猶豫地接了。
我就知道你不是好孩子。游晞打開另一罐青島,他說,你騙得了其他人,但你騙不了我。
你也不是好孩子。我感到游晞望著我輕輕滑動的喉嚨,那里發出寂寞的聲音。
這是我第一次喝酒,卻喝得很兇,但遠不如游晞純熟。
突然,我感到胃部灼熱,盈盈的淚水似乎有缺堤的危險,雙頰也已經發紅發熱。
游晞已經喝了三罐,我喝道第二罐。他望著我,伸手過來撫摸著我柔軟的長發,他的手寬大而溫暖,手指纖長,笑容有點邪氣。然而,胃部的灼熱變成了劇痛,我的青島掉在地上,滾到枯草上,茶色的液體涓涓細流,散發著迷人的光。
“哇”,我轉過身去,雙手捂住胃部吃下的蘋果連同苦澀的液體一同吐了出來。
游晞顯得很吃驚,一瞬間似乎慌了手腳。他輕輕拍著我的背,那一刻,兩人都有惺惺相惜的感覺。他長長的手臂環抱著我冰冷的身軀,沒有欲望,沒有越禮,只有彼此溫暖著對方的身體,只有彼此的流淚,為他的十八歲,為我的十六歲。
他在我耳邊喃喃低語,對不起,對不起。。。。。。
(六)空房子
游晞在最少人的七點時站在我教室門口那棵白玉蘭下,透過窗戶注視著我,直到我收拾完東西,,他就開始轉身向校門口悠悠走去。
游戲將我帶到空房子,空房子是一間休閑吧,來這里的人都是十五到二十五歲之間的年輕人,大家在這里可以喝檸檬草茶、上網,做作業,讀書寫字,或者輕輕地和其他認識、剛認識清或不認識的人輕輕說話,每個人在這里的消費是兩元一小時。游晞幾乎每天下午都會帶我來這里呆上一小時。
空房子的墻是清一色的淺藍,里面擺設干凈舒適,每張桌子中央都擺放著一個清澈透明的、小巧玲瓏的玻璃魚缸,裝著透明的營養土,養著紅蘿卜,鮮艷肥嫩的蘿卜根,碧綠的葉子,很好看。游戲說我看著它們發呆時,我眼睛會微笑。
進門左邊的幾個男生在靜靜地上網;靠門口坐著的那位是店主,他帶黑色框眼鏡,身材頎長,臉容清秀,喜歡別人叫他John。但是,每當我叫他John哥哥時,他都會微笑叫我小雨。房子中央那張桌子周圍的孩子也各忙各的;隔著藍色紗簾進去里面那件小房間里,擺著一些木頭桌椅,一些人在里面輕聲聊天。
空房子,似乎與世隔絕,這里的人都顯得禮貌而安靜,孤獨卻又溫暖。
我和游晞在靠窗的小桌子旁坐下,這時,那個清秀漂亮的大男孩會為我們端來兩杯冰涼的檸檬草茶,他叫賢謙,有著漂亮的大眼睛和清爽的笑容,他的聲音有磁性,很吸引人。賢謙很喜歡在得閑的時候坐在一旁用鉛筆畫畫。我曾經見過他畫很多很多的蒲公英,淡綠的背景,大片潔白如薄云的蒲公英,很好看。只是他畫畫的時候總是孤獨一個人,也不喜歡別人在旁邊看,那時的眼睛總是透著淡淡的哀傷。一個陽光的孩子,眼里不應該有那么多的哀傷。
大部分時間里我和游晞都靜靜地做作業,有時他會將一邊的耳塞塞進我的耳朵里,在我海臉紅耳赤、不知所措時靠近我的耳邊輕輕說,這音樂很好,你聽聽,喜歡嗎?我有時會突然抬頭望著他,剛好碰上他有一點點憂傷的眼睛。
那天晚上,我回到家里的時候,已經九點多了。我從窗簾的縫隙里望著游晞在路燈下拉得長長的背影,心中涌起絲絲惆悵。
(七)迷途
日復一日,從春到夏。窗外的白玉蘭開得更加繁茂了。
我們依然不理會其他人的目光,在公眾場合見面也不打招呼,只是心有靈犀地對望一眼。每次我都能發現游晞那深如湖水的雙眸蕩漾著柔情,又或是憂郁,或是欣喜的情愫。然而,卻只有一瞬間,下一秒,那兩潭湖水就被湖邊豐美的水草掩蓋了。每當那一刻,我的心總是情不自禁地疼痛起來。
我感到自己就像一只迷途的羔羊。
嬰寧偶爾過來找我,邱澤,這個詞出現在我們談話的次數越來越多。每當提起他是,嬰寧的雙眼總是彌漫著氤氳的水汽。
期中考試之后。
我和嬰寧躺在公園的草地上,望著萬里無云萬里天。
嬰寧說,夏雨,你戀愛了是嗎?
哦。。。。。。我不知道,只是我早已經幻想無數次和他戀愛。
夏雨,別讓自己陷得太深。
嬰寧,你知道嗎?他是我的劫。說這些話時,即使我表面風平浪靜,波瀾不驚,但我的心中卻已經狂風大作,勇氣驚濤駭浪。我告訴她,我的心無時無刻不牽掛著他。從我第一次在天臺遇到他開始,我就在他憂傷的雙眼里沉淪了,我的心,被她的眼淚浸透了,變得潮濕而柔軟。
我理解。嬰寧抱著我的頭,輕輕梳理我的發絲,說,夏雨,我真的理解。
淡淡的夏風吹來,卻吹不盡空氣中彌漫的憂傷。
(八)賢謙離開了
那個下午,和平時一樣,游晞帶我去看房子,我們在靠窗的小木桌旁坐下,而這一次,給我們端茶的卻不是賢謙,而是John哥哥。我問他怎么不見賢謙。他沒有回答我,卻微笑著摸摸我的頭,說,小女孩,試試哥哥泡的檸檬草茶好喝,還是賢謙泡的好喝!
John哥哥,賢謙怎么沒來?
他不會再來了。。。。。。
為什么?我吃了一驚。就連游晞和其他人也抬起頭來,畢竟大家在一起久了,我們都成了朋友。
沒有為什么,他去了西藏。
那他什么時候回來?
也許一年,也需兩年、三年,也許十年,又或許不再回來。
John的話并沒有激起騷動,只是似乎氣氛突然變得沉重,我的心情也變得地落了。
給你。John突然遞給我一個扁扁的、用褐色棉布包裹的東西。我疑惑地望著John。
打開看看。
我慢慢打開棉布,游晞湊過來看。。。。。。。
好漂亮的畫。是鉛筆素描,米色的紙張,黑色的線條,鑲嵌在畫框里。畫上的女孩正在發呆,風輕輕吹起她的長發,那雙漆黑的眼睛茫然而不知所措,畫的旁邊是清秀而遒勁的字——只是一瞬間的感動——致空房子里最小的孩子。賢謙。
John告訴我們,賢謙很喜歡畫畫,但是他的家里沒有多余的錢讓他學畫畫,所以他想去西藏——那個充滿靈氣的、神圣的地方,希望洗滌自己的靈魂,繼續畫畫。。。。。。他聽了一陣子,繼續說,他去西藏的旅費都是自己做幾份兼職好不容易賺來的。
我輕輕撫摸著著自己的畫像,指腹劃過畫面的每一處,心中有疼痛的感覺。
游晞溫暖的手放在我的頭上,我望著他,在他的眼睛里看見有個流淚的小孩。
(九)放縱
日子似乎又恢復了正常,一摸過后。高考越來越近,我和游晞已經不常去空房子了,甚至我已經兩個星期沒有見他了。
早上六點半,我在走廊里背書,天空陰陰沉沉,偶爾還有閃電,令人心里發慌。我回到教室坐下,頭有點暈,于是趴在桌面上。。。。。。
我感到風吹了起來,從窗戶里吹進來,我就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風一定將我的頭發吹亂了。還有打雷的聲音。
喂,夏雨,你的電話。不知過了多久,有人叫我,我抬起昏昏沉沉的腦袋,只見一個Sony手機。
邱澤,請問有什么是嗎?
你的電話。
我疑惑地接過他的手機,喂。。。。。。
夏雨,是我,我現在在空房子的門口,空房子關門了。夏雨,我好想見你。夏雨。。。。。。
我望望窗外,心臟疼痛起來。雨下了起來,而且很大,是傾盆大雨。
你別離開,我現在就過去。等我。
我將手機還給邱澤,拿起包包和雨傘,就要往外沖,但是邱澤拉住了我的手腕。
你瘋了,去哪里?他怎么了?
對不起,邱澤,我要出去。
我甩開他的手,往外跑。
即使我打著傘,狂風暴雨還是打在我的身上,很快,我的褲子都濕透了。
我到了空房子,只見玻璃門緊閉,游晞渾身被雨水打濕,靠在墻上 。
我急忙拿出紙巾幫他擦去額頭上的雨水,聞到他嘴里的酒氣,急得流淚,游晞,你別這樣,就要高考了,一大早就喝酒,你喝了酒要出來林雨,要是你病了該怎么辦?你的父母會很擔心你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那句話說錯了,他突然轉身,將我進的拳頭狠狠地砸在墻上,失聲痛哭,夏雨你知道嗎,他們都有外遇,他們都有外遇,他們都不在乎這個家,不在乎我,這些天他們都幾乎夜不歸宿,我受不了。我受不了,我受不了那個冷冷清清的家。。。。。。
我的心疼痛起來,真的是就像有人拿著鈍鈍的生著鐵銹的錐子鉆我的心一樣,一滴血也不留,但是卻糾纏扭曲,疼痛不止。我抱住他不停砸墻的手,卻被甩開,在無能為力的情況下,我突然伸出左手,緊閉眼睛。。。。。。。
他的拳頭落在我左手的手心上。
一切戛然而止。
他緊張地抱著我麻痹的左手,夏雨,對不起,對不起,很痛是不是,是不是?
我伸出顫抖的右手,輕輕放在他的臉上,游晞,至少,你還有我。。。。。。
游晞粗魯地將我擁入懷里,緊緊地抱著我,那一刻,我的頭腦一片空白,雙手不由自主的放在胸前,將自己和他隔開,
夏雨,抱緊我,抱緊我。。。。。。
游戲將我帶回他家里。
他的家很大,是兩層的別墅,一進屋子,就有說不盡的壓抑和冷清。
他帶我上了二樓。屋子也因為缺少人氣而顯得特別冷清和陰暗,家具都蒙上了一層薄薄的塵埃,落地窗的窗簾緊拉著,不透半點光,客廳的地毯上有零散的酒瓶和和一些殘酒,發出頹廢的氣息。
夏雨,你先別收拾,去洗個澡吧,你身體本來就不好,別著涼了。
。。。。。。
穿著游晞寬大的襯衫,從暖暖的浴室里出來,游晞已經洗過澡,換了干凈的白色T-shirt和棉質悠閑褲。在收拾地毯上的酒瓶。我站在那里,像個小丑一樣,手腳都不知該放在那里才好。
游晞將一個CD放進電腦里,然后走過來,將手覆蓋在我的眼睛上,沾了一手心的潮濕。
夏雨。。。。。。
我感到有點頭暈目眩,如水的音樂流入我的耳中,是他經常給我聽的那首歌——
我又不是你的誰,不能帶給你安慰,忍心你枯萎,凋零的玫瑰,只是云和月,相互以為,是彼此的盈缺。。。。。。
(十一)媽媽
我站在那里,看著班主任看苦口婆心地向媽媽細數我的“罪狀”,感到特別難受,為媽媽感到難受。。。。。。
剛下過雨后,玉蘭花瓣落了一地,被行人踐踏得傷痕累累,散發著腐爛的氣息。
我和媽媽一前一后地走著,也不說一句話。
經過玉蘭樹下時,剛好有一片玉蘭花瓣落在媽媽的發絲上,我走過去輕輕地幫她捏起。這時,我看見媽媽頭上的白發,就忍不住流淚。她的白發,并非我不知,只是此刻的視覺沖擊實在太大,我無法原諒自己讓她操碎了心。
媽媽,我只是放縱一次,只是一次。。。。。。
媽媽,對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會讓您丟臉了,再也不會。。。。。。
我哽咽著,在也說不出話來。
小雨,你怎么啦?這個可憐的女人,世界上最疼愛我的女人,她神色慌張地將手掌放在我的額頭試探著溫度,是不是還頭疼呢?
她干燥的手掌上粗糙的裂痕刮得我的臉生疼,但是卻是那么的溫暖。
(十二)一切隨風而去
高考結束后,我見過游晞一次,他說考得不錯,我無言。
有一天,經過空房子,看見游晞和他的朋友在慶祝,邱澤和李牧風也在。他們沒看見我。
暑假的時候,我在一家很多年輕人愛去的餐廳打工,看見游晞和他的兩個朋友來吃飯,其中一個是邱澤,從此,再也不見他去那里,倒是邱澤來過幾次。他告訴我,別等游晞,他會將我毀了。我說,我從來沒有在等誰。
我可以為你停留下來,你可以停靠在我這里。這是對我說過的最后一句話。當時我就想哭只是我的眼淚早已經跌碎在另一個人的手心里。
不久,我陸陸續續收到游晞很多明信片和風景相片,附有一些零碎的話語,欲言又止。
開學之后,我收到過邱澤很多的來信,他問我還有沒有留在文學社,說他記得自己的承諾。他說,漓落,你是一個要人疼愛的孩子,游晞給不了你。
冬至那天,邱澤回來看我,嬰寧就在我旁邊,但是她似乎什么事也沒有,只是笑嘻嘻地問他的大學生活如何,聊了一陣就借故離開了。邱澤打我出去吃飯,逛街,他給我買了一條粉紅色的溫暖的羊毛圍巾,很貴,我拒絕,他還是買了下來。我拿著漂亮的圍巾說,邱澤,你知道嗎?這條圍巾抵得上我媽媽一個星期的工資了。
他將圍巾為在我的脖子上,說,好好照顧自己。
我微笑著說好,一滴眼淚落在他的手背上。
進入深冬之后,我還收到游晞的明信片,在一個北風呼呼的下午。明信片是在布達拉宮寄來的。他說,夏雨,這里真是一個神圣的地方。冬天的天空很藍很藍,云很薄很薄,空氣潔凈。我沒有見到賢謙。在大學的第一次旅途里,我想的最多的還是你的好。今天我要結束旅程了。
想給他回信,于是找來一張素描畫紙,寫上“游晞”兩個字。但是我執著鋼筆的右手卻僵在素描紙上,眼眶蓄淚,一滴,兩滴,打在紙上。
語言在我們之間似乎已經喪失了力量,顯得蒼白無力;總是心中有千言萬語,也不知該從何說起。第一次和淚寫詩:
天涯海角意悠悠,
相思無言淚空流。
斗轉星移又逢秋,
無望執手話哀愁。
我將詩句撕碎,推開窗,一切的隨風而去。
這個冬天的第一滴雨冷冷地打在我的手心。
2006年夏末秋初










網友評論僅供其表達個人看法,并不表明本站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