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涂途(中國藝術研究院馬克思主義文藝理論研究所原所長、《文藝理論與批評》原主編、著名作家、文學評論家):馬文瑞在瓦窯堡初次見到毛澤東,是在街頭偶遇。兩人互不相識,只是擦肩而過。可是就在這一瞬間,他已感到毛澤東像一個精明而胸有成竹的讀書人。等到第二天聽毛澤東演講(主題《論反對日本帝國主義的策略》)的時候,馬文瑞便“情不自禁地被卷入了激動不已的昂揚的情緒波瀾之中”,“感到從未有過的激動,從未有過的面對一個人而如此敬佩不已,而如此心悅誠服”。在中國抗日紅軍軍政大學(簡稱“紅大”)成立的集會上,馬文瑞又一次聽毛澤東講話,他覺得毛澤東的話很能抓住要領,很有號召力,很能鼓舞士氣。當敵人進攻瓦窯堡,中央決定主動撤離的最后時刻,大家知道毛澤東還未出城正十分焦急之時,毛澤東卻不慌不忙地騎著馬由城門洞里走出,并對大家說:“莫慌,莫慌,敵人從東邊來,我們由西邊走,他來他的,我走我的,井水不犯河水嘛。”一場虛驚,煙消云散,馬文瑞第一次看到毛澤東這么樂觀而幽默。最為感人的是胡宗南匪軍進入延安的前夜,馬文瑞與彭德懷、林伯渠、習仲勛、馬明方等一道,前往毛澤東住的窯洞向他告別和匯報撤退情況的一幕。當馬文瑞詢問毛澤東怎么還不動身時,只見毛澤東笑著從容地說:“只要大家都撤了,我一個人好辦,輕裝上陣,沒有負擔嘛。大路朝天,各占一邊,也叫做井水不犯河水嘛。我眼下考慮的,倒不是胡宗南的幾個蝦兵蟹將,那沒有什么可怕的,我只是擔心,對于這次戰略撤退,我們的同志,特別是像你們這些黨政軍高級干部,思想上一定要明白我們的戰略意圖。”寥寥數語,畫龍點睛般顯示了一代偉人的雄才大略、運籌帷幄、指揮若定、揮灑自如。
周恩來留給細心的馬文瑞最初的直觀印象,是那濃黑的眉毛下一雙聰慧而深沉的大眼睛,它們立即使人想到“胸懷坦蕩”、“忠貞不渝”這一類成語。周恩來與馬文瑞的有力握手,更使他感到如同春風拂面般的舒暢,如沐冬陽一樣的溫暖;似乎像面對一條清澈見底的碧流,像身臨一片令人賞心悅目的綠洲。這雖然寫的是馬文瑞個人的印象和感受,但同時又是每一個與周恩來接觸過的人的同感和共識、共鳴。周恩來與馬文瑞第一次交談,就充分肯定了劉志丹和他以及其他許多同志在陜北搞武裝斗爭、創造蘇區根據地的貢獻。這時正是糾正王明“左”傾機會主義路線的“肅反”運動、馬文瑞被無端關押20余天得到釋放后不久,本來有滿肚子的冤屈的苦水想吐瀉出來,可周恩來說的“過去的事情結束了”,“要向前看,有許多工作等著我們去做”這幾句話,便使得馬文瑞不知從何說起。他正等待周恩來給他分配工作,不料疲勞過度的周恩來卻坐在圈椅上睡著了。馬文瑞剛想離去讓他好好休息,走到門口,周恩來突然醒過來不好意思地又將他留下來。又一次,馬文瑞向周副主席匯報工作后,周恩來留他共進午餐。在吃飯時周恩來一句話不說,嘴里嚼著飯,眼睛卻瞅著文件,手里還不停地從菜碟中準確迅速地夾著菜,“說不清他是附帶著處理文件還是附帶著吃飯”。通過這些點點滴滴、真實樸實的細節勾畫,周恩來親切熱情、雄才大略、無私奉獻、忘我工作的活生生的形象,呈現在讀者眼前,久久難忘。
在《群山——馬文瑞與西北革命》中,我們還看到朱德、劉少奇、彭德懷、賀龍、林伯渠、王震等一大批叱咤風云、戎馬倥傯人物的不同風采。有的雖然著墨不多,但淡淡幾筆,揮灑自如,卻生動而鮮明地描繪出他們各自的音容笑貌和偉岸風范。這些為黨和人民的事業忠心耿耿、嘔心瀝血的歷史偉人,那不朽的精神魅力將代代相傳、永垂史冊。歷史是延續而不能忘卻的。列寧說:只有機會主義不能了解“昨天”和“明天”的聯系;我們重尋革命風流人物深厚的足跡,就能得到眾多認識今日現實的啟迪,也能更加明白“昨天”與“明天”的聯系。
原載于《群山》評論集——《群山回響》
黃土峰巒“馬前卒”——初讀《群山》印象之第二部分
第49章:朱仰興宣布所謂中央代表團和陜甘晉省委朱理治、聶紅軍等人關于開展“黨內肅反”的指令
時令進入冬季。陜北山區的氣候異常陰冷,穿著棉衣在山區活動,也凍得受不了。馬文瑞像當地農民一樣,時常在黑粗布棉衣的外邊,套一件光板山羊皮襖。可別小看這件皮襖,白日翻山越嶺,可以遮雨雪、擋風寒,夜里若要在山窯子里宿營,它又是被褥和氈毯。無論天多冷風多寒,只要蜷起手腳,裹著皮襖往枯草上面一躺,漫長的冬夜也就扛過來了。這件老山羊皮襖,還是劉大才的老伴給他做的。劉大才見他只穿一身單薄的棉衣頂著刺骨寒風整天在冰天雪地里四處奔波,心里過意不去,就叫婆姨挑最好的皮板縫了這件皮襖。一連幾十天里,馬文瑞都穿著這件看著十分土氣的光板兒皮襖穿梭于紅泉、赤川兩縣。漸漸地,許多人都熟悉了這件皮襖,就像熟悉他那農民一樣攏在頭上的白羊肚手巾。人們時常看見,馬主席遠遠地拉馬走過來。在村莊附近他很少騎馬,總是牽著走,為的是同群眾拉話方便。人們記憶中,文質彬彬的馬主席,端莊嚴肅的臉總是被寒風哨得泛紅,領口和袖口露出的黑山羊毛特別顯眼,頭上的手巾兩頭穗穗不停地在前額上抖擻著,顯得格外精神。這老山羊皮襖和羊肚子手巾,使得這個馬主席在老百姓眼里顯得更加可親、可信。
天氣雖然寒冷,東地區干部群眾的革命熱情卻是空前高漲。這天,馬文瑞和土地部長胡自祿一道,由金盆灣回臨鎮機關去,路過麻洞川,但見川野里到處是紅旗和紅纓槍,到處是熱情高漲忙著丈量、分配土地的鄉村干部和農民群眾。分配土地,這在農民看來,可是革命工作中頂重要的一項,是革命斗爭中最徹底深刻的斗爭。遠遠地,聽見有人一邊拉著繩子丈量土地、埋設地界,一邊嘴里哈著白氣,唱著群眾口頭流傳的民歌:
1935年呀,
東地區大發展,
地主老財保甲民團統統消滅光。
成立新政權,
分地又分田,
跟上馬主席,
咱們鬧共產呀。
胡自祿也是個淳樸的農民同志,他很理解農民的心情,便說:“老馬呀,你在咱東地區老百姓心里可不簡單!農民從前敬土地山神,這陣兒敬你馬主席哩。”唱歌的人們,認出了大路上牽馬走來的馬主席,便丟下手中的活,紛紛跑過來,圍著馬主席問長問短。這種情形,每過一個村莊都要遇到。
馬文瑞見了群眾,總是笑嘻嘻地問:“老鄉們,土地分配得怎么樣了?還有什么問題?”
有個倔脾氣老漢翹起下巴上的花白胡子問:“給地主分地,馬主席你說這對不對?”
“沒收了地主的好地,分給貧雇農,再給他分點壞地,這也合情合理。地主也要吃飯,你不給他分地,他要么餓死,要么就得跑到敵人那邊反對我們。大家說是不是這個理?”
眾人異口同聲說:“馬主席說得對。”
倔老漢的花白胡子垂下來了。
馬主席講出的道理總是那么樸素,農民能聽進去,往往簡簡單單三兩句話,就叫你聽得心服口服。
到了臨鎮,通訊員打來一盆熱水,要馬主席洗臉。馬文瑞呆呆地望著窗外的遠山,心情有些沉重。劉志丹和特委還是沒有任何消息,這使他感到有些焦慮。正在這時,胡自祿進門,小聲對他說:“老馬,不對勁兒呀,老劉他們消息打問不上,該不是出事了?”
“嗯,是有些不正常。”馬文瑞說。“不管出什么事,我們還是要一個心眼兒干革命,全心全意為黨工作。”
話雖這么說,但心里總是感到很不安。他預感著眼下這無聲的“寒流”過后,要來一場“風暴”。早就聽說鄂豫皖蘇區在“左”的路線影響下,“肅反”擴大化,錯抓、錯殺了許多好同志。難道這股風刮到西北地區來了?他突然記起那個從北方代表處來的人,剛一到陜北,就批評特委搞“富農路線”,是“右傾”……該不是……他不愿意毫無根據地再往下想了,只是告誡自己,無論如何,工作不能受影響,更要注意穩定周圍同志們的情緒。想到此,他問胡自祿:“其他同志情緒如何?”
胡自祿說:“人心有些不穩,還有謠言說紅25軍搞‘肅反',把劉志丹、習仲勛都捉起來了,接下來就要捉你馬主席。”
馬文瑞聽了,沉吟著,一句話也沒說。
過了幾天,馬文瑞接到一份要他到洛河川的陜甘邊特委所在地開會的通知。馬文瑞是細心人,一看那個通知就產生了疑慮。“通知”并非油印文件,也不是像從前那樣由特委書記親筆書寫,而是一封字體陌生的信。是什么人召集特委的會議?馬文瑞手里拿著那個“通知”,思前想后,覺得兇多吉少。但他還是決定服從調遣,前去開會,好親眼看一看,到底發生了什么事。那一晚,他整夜沒有合眼,把身邊所有的重要文件都清理一遍,又找出那套平時總舍不得穿的新棉衣換上。第二天一早,機關的各位部長聞訊不約而同前來送行。見大家都沉默著,心情顯得很沉重,馬文瑞故意輕松愉快地說:“我去特委開會,你們怎么個個愁眉不展?各自把分管的工作抓緊,等我回來還有新任務哩。”
大家聽了,還是低頭不語。唯有胡自祿一直走在前面,依依不舍地牽著馬韁送他出了鎮街。許多老百姓聽說馬主席要出遠門,也都紛紛前來送行。馬文瑞怕干部們的情緒影響到群眾,便同大家一一握手告別,隨即翻身上鞍,只身催馬奔騰上路,直到跑出數里,方才勒馬緩行,等著通訊員的馬氣喘吁吁由后面趕上來。
“馬主席,哪去呀?”“馬主席該不是出遠門呀?”一路上,不斷有去臨鎮趕集的農民朋友用農民的方式親熱地同他打著招呼。馬主席新換的一套新棉衣,在農民兄弟眼里只顯得比平時更精神,并沒有引起人們的特別注意。馬文瑞不時也停下來,同熟識的人拉一拉手。他心事重重,很想對他們說幾句告別的話,但又不知道該說什么。“這或許就是最后一次見面吧?”外貌溫和而性格極為剛強的人,此刻感到自己很悲觀、很脆弱,感到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憤懣和委屈堆在心頭,憋得喘不過氣。見到這些真誠的農民朋友,仿佛見到了親人,他的心情十分復雜。但他還是努力掩飾著內心的感情,臉上盡量顯出像平時一樣的微笑。
當大路上只剩下他和跟在他身后一聲不響地走著的小通訊員時,他又突然感到一種久未有過的孤獨。出現這種奇怪的心境,連他自己也感到吃驚。回想從前在陜北山區搞秘密工作,常常黑夜里只身在空無人跡的山道上奔波,也絕少感到過孤獨。眼瞅著早晨的陽光把自己和坐騎的影子拉扯得老長老長,那孤獨感便越發強烈起來。其實有好些天了,只要一有靜心獨處的時候,這種孤獨的感覺便隱約地涌起在心頭。胡自祿前兩天提出的問題,其實細心的他早已有所覺察。以前志丹和紅軍的情況隨時都能通過各種渠道傳到東地區來。突然好些日子沒有了他們的消息。他知道八九月間,西北軍委前敵總指揮部在延川文安驛召開了軍隊連以上干部會議,中央駐西北代表團書記朱理治做了長篇政治報告,要求西北紅軍主力兵團攻打延安、清澗、綏德等敵人重兵防守的重點城鎮,劉志丹及許多同志進行抵制。早就聽說鄂豫皖蘇區由于錯誤肅反,把許多人抓起來殺了……想到此,他的心猛烈地一縮,眼前突然一片漆黑。他下意識地扯緊馬韁,站穩腳跟,才沒有跌倒。他努力使自己鎮定片刻,接著朝前走,雙腿卻像綁著石頭一樣沉重。……個人的安危,其實算不得什么,投身革命那一天起,就沒有想過平平安安……只是蘇區和紅軍不能沒有劉志丹。謝子長走了,劉志丹可不能……張秀山、習仲勛、楊森、楊琪他們的情況也不知怎樣?但愿這一切都是自己毫無根據的擔憂,但愿明天一到洛河川就能見到他們個個安然無恙,一切都云消霧散,完全是一場誤會。這么想著他又突然感到幾天來從未有過的輕松,趕赴洛河川的心情突然變得急不可耐。他一轉身對通訊員說一聲:“上馬!”便雙手依鞍,躍上馬背直奔西去。路過麻洞川村,也沒下馬。眼看要到金盆灣了,卻見迎面來了一支穿灰軍裝的隊伍。走近了,才見是一支紅軍。與陜北紅軍不同的是,每人背上還背一個大竹草帽(斗笠)。馬文瑞覺得奇怪,疑惑不解,就見為首一個掛盒子槍的干部操著外路口音問:“這個騎馬的,你是不是馬文瑞?”
馬文瑞這時已經猜出來者是些什么人了,反而更加鎮定,故意說:“我是馬文瑞,你們是什么人?”
那個干部突然態度緩和地自我介紹道:“我們是紅25軍的,我叫朱仰興,保衛局偵察科長。”
馬文瑞說:“噢,久仰大名,我是接到特委的通知,前去洛河川開會的。”
朱仰興顯得有些尷尬,支吾著說:“是這樣,情況有些變化,你不要去了,回臨鎮把工作交談了以后再走。”
馬文瑞一聽,完全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心中更加氣憤,隨即勒轉馬頭,心中痛苦地想:“看來光我馬文瑞一條命還交不了差!下面的干部也要遭殃。”
果然一到臨鎮,朱仰興立即命令開會。東地區各部部長及紅泉縣革命委員會主席劉大才等,和馬文瑞一起被強制集中到一間小會議室。朱仰興宣布所謂中央代表團和陜甘晉省委朱理治、聶紅軍等人關于開展“黨內肅反”的指令,同時宣布在場的人被捕受審。話音剛落,早已等在周圍的幾個壯漢紛紛從腰間扯出事先準備好的麻繩,上來就捆。小通訊員見來人要抓馬主席,急忙高喊:“不許你們胡來!”結果連他自己也給捆起來了。馬文瑞只感到手腕被勒得刀割般劇痛,咬牙強忍著一聲不吭。“唉呀,疼死人啦!唉呀,疼死人啦!”身體單薄的許克昌到底忍不住哭叫起來。“叫你再喊!”一陣拳腳重重地落在許克昌的身上。馬文瑞眼看著自己的部下遭受不白之冤,心如刀絞,便說:“你們要抓,就把我抓走得了!我擔保,他們都是很好的同志,對革命有貢獻,并沒有什么錯誤。”話尚未說完,倒招來劈頭蓋臉一陣打。馬文瑞的心中涌起一陣痛苦的悲哀,暗自解嘲道:“唉,這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也說不清呀!”看來志丹他們一定也難逃同等的厄運。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他百思不得其解,腦子里突然閃過一個疑團:從北方代表處派來的人一到陜北,就批評他們“實行富農路線”、“右傾保守”,這一回,看來事有源頭……馬文瑞不愿再往下想,覺得形勢很嚴峻,西北革命正面臨著一場空前的危機和災難,一場生死攸關的危機和災難,遠比國民黨軍隊的反革命圍剿還可怕。仿佛晴朗的天空,突然升起一團烏云遮住了太陽,他眼前頃刻變得黑暗一片。
所有的人都被結結實實地五花大綁起來,每個人頭上都強行戴上一頂事先縫制的黑布套子。整個頭部齊脖子都被筒在里面,只在眼睛處留指頭粗兩個小洞看路。
“我宣布紀律,”朱仰興手里提著槍厲聲說。“上了路,誰也不許吱聲,不然,當心腦袋搬家。”
馬文瑞問:“要把我們帶到哪里去?”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大家挨個兒被押解出門。雖然頭上戴著黑圪筒,還是有許多群眾從衣著上認出了他們。人們聚集到街道兩旁觀看,眼中流露出不解的目光。消息很快傳開來,說“一隊白軍假裝成紅軍,把馬主席他們抓走了!”霎時人心波動,謠言四起。沒過多少日子,邊境地區有人開始偷偷往敵占區跑。敵人那邊也有話說:“蘇區群龍無首,人心惶惶。”在土改中被沒收了財物的地主老財,也探頭探腦,流露出伺機反攻倒算的罪惡企圖。

忽培元,祖籍陜西大荔,1955年生于延安。中國作家協會會員、全國傳記文學創作與研究專家指導委員會委員、中國傳記文學學會副會長、中國散文學會理事、中國紅色文化研究會副會長、中國書法家協會會員、中國作家書畫院副院長。現任國務院參事。
主要作品有文學傳記:《蒼生三部曲——群山、長河、浩海》《耕耘者——修軍評傳》《百年糊涂——鄭板橋傳》《難忘的歷程——延安歲月回訪》《劉志丹將軍》《謝子長評傳》《閻紅彥將軍傳》等;長篇小說《雪祭》《神湖》《老村》《鄉村第一書記》;中篇小說集《青春記事》《家風》,中短篇小說集《土炕情話》;散文集《延安記憶》《人生感悟》《毛頭柳記》《大慶賦·鐵人銘》《地耳集》《生命藤》《京密河札記》《秦柏風骨》《山秀珍》《義耕堂筆記》;長詩《共和國不會忘記——大慶人的故事》和詩集《北斗》《開悟集》等。
《群山》《耕耘者——修軍評傳》分獲第一屆、第四屆中國傳記文學優秀作品獎(長篇);長詩《共和國不會忘記:大慶人的故事》獲中華鐵人文學獎。作品被譯成英文、俄文在國外出版。反映當代生活的長篇小說力作《鄉村第一書記》由作家出版社出版,已改編成同名電視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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