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馬文瑞覺得,組織饑民開展大規模斗爭時機已經成熟,應當盡快行動,救民眾于水深火熱之中
共青團綏德縣委機關,秘密駐設在城外十里鋪小學校里。馬文瑞參加了中共陜北特委第一次擴大會后,回到十里鋪,立即召集會議,向團縣委委員和各區團的負責人傳達會議精神。他在會上明確提出四個工作口號:一是打倒帝國主義,趕侵略者出中國;二是打倒軍閥(指吳佩孚、張作霖、孫傳芳等老軍閥和蔣介石、閻錫山、馮玉祥等新軍閥);三是打倒貪官污吏(指地方反動政府的官僚們);四是打倒土豪劣紳(主要指農村中的地主、惡棍)。要求各地依照這四個口號來秘密開展工作,引導群眾斗爭。這些大革命高潮來臨時曾經高呼過的口號,今天重新提出,意義卻是大不相同了,因為這已經不僅僅是幾句空泛的革命口號,而是實實在在的行動綱領。
那些日子里,文瑞很興奮,他感到黨的六大解決了許多實際工作中遇到的難題,包括那次在鐵茄坪同崔田民討論過的問題。他堅信有黨的六大制定的正確路線、方針的指引,革命事業必定會健康發展,取得勝利。他為自己能遇上這樣一個大變革的年代而備感慶幸,對今后的工作充滿了信心。
當時,綏師已經復課。團縣委其他兩位同志,組織委員周自岐的公開身分是綏師學生;宣傳委員李樹春畢業于綏德高小,先留校教書,大革命時期曾赴西安參加革命,大革命失敗后被捕,同楊明軒、習仲勛一道坐過牢。他們兩個同馬文瑞年齡相當,但對團縣委書記打心眼里尊重。文瑞平時在工作中所表現出的謹言慎行和周密穩健,令人信服。加之他表里如一的謙虛態度和一貫尊重他人意見的民主作風,使團縣委真正形成一個團結戰斗的領導集體。團縣委機關雖設在十里鋪,他們也經常進綏德城活動。在敵人警備森嚴的綏德城里,白天大家分頭出去工作,晚上時常在南關一戶姓李的小商販家里開碰頭會,文瑞有時就住在這戶人家。眼睛有殘疾的李老漢,在綏德高小當校役。李老漢的兒子和兒媳,是老實巴交的小本買賣人。遇上大災荒年,沒什么好賣的,就每天早起蒸幾籠饃饃到街市上叫賣。他兩口并不在黨,也不過問政治,只是好客,是一位同志的遠門親戚。好長一段時間他們的家實際上成了黨團組織的一個秘密聯絡站。這一對夫婦,像許多同情革命的群眾一樣,時間一長,也知道來的都是些什么人,但都假裝不明白,端茶遞水,照門望風,默默地掩護著住在他們家里的“客人”。幾十年后,馬文瑞還時常懷念這兩位對革命有過實際貢獻的群眾。他們為革命做過好事,卻并不認為自己有功。馬文瑞認為像李家夫婦這樣的無名英雄,永遠不能忘記他們。
有時候,開完碰頭會時間太晚,他們就一同擠在李老漢家客房的炕上休息。大家和衣躺下來時,總有一種興奮得睡不著的感覺。年輕人在一起,常常有許多令人發笑的話要說。每當大家說著那些與“女人”有關的笑話時,馬文瑞就顯得格格不入。他在黑暗中默默地躺著,不說話,也不笑,好像局外人一樣,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的這種情緒,往往影響到另外兩個人,屋里有時會陷入沉默。打破這種沉默的人,卻是馬文瑞。他突然說:“咱們有幸遇上了一個偉大的革命時代,應該珍惜它,努力開創無愧于這個時代的業績。”講著這句話時,他的聲音里充滿了激情。讓人覺得,他絲毫也不是以黨的縣委常委和團縣委書記的身分居高臨下地教導別人,而是從內心深處發出的很深沉、很有分量的告誡自己的箴言。“咱們都是經歷過大革命失敗,經受了白色恐怖考驗的,沒有什么困難能夠嚇倒咱們。”他的兩個助手,很喜歡聽平時不茍言笑的他偶然講出的這樣的話來,就像一塊露出海面的礁石,下面淹沒著的是思想的山峰。在兩個助手眼里,馬文瑞就是這樣一個很有城府的人。從外表看,他更像一個農民出身的革命者,因為他的身上很少有“學生派”的孤傲清高和鋒芒外露。相處一久,人們又發現他是一個很喜歡讀書和思考問題的人,這又是一些文化較低的工農同志往往不具備的。讀書和思考不斷地開闊著他的視野,而開闊的政治視野,使他時常所關注的,不僅僅是眼前的事物和手邊的工作,往往是整個時局的發展變化。有時候,年輕的同志們在一起發生了意見分歧,辯得面紅耳赤時,馬文瑞卻不說話,只是認真地聽。辯論的雙方,都希望他能在關鍵時刻,站出來支持自己,但他卻從來不這樣做,往往要等到事后,等到激烈的爭論風平浪靜之后,這才經過深思熟慮,令人信服地評說是非,講出自己的看法和結論。在人們印象中,他不是沒有原則的人,而是比較講究方法和策略。也許正因為這些個性特征,才使得他從一開始擔任領導工作,就能在自己的周圍形成團結和睦的氣氛。年輕的共青團縣委書記逐漸在大家心目中樹立了威信。中共綏德縣委書記白樂亭認為他是一個很得力的助手。
連續兩年的大旱,終于釀成了陜西歷史上的大災荒、大饑饉,1929年(民國18年)春季,素以糧倉著稱的陜西關中地區,開始餓死人了,陜北的情形也就可想而知。窮人吃光了樹葉草根,啃光了樹皮,青黃不接的春二三月,光禿禿的山野里,再也沒有什么可吃的東西了。體弱的老人和孩子首先開始水腫,隨即便倒地死去。開始,人們還在就近的山坡上挖坑掩埋餓死者的尸體。到后來,死的人太多,死尸便到處曝橫著,成了餓狼和野狗的食物。賣兒賣女成風。不斷地有人吃人的傳聞,人們聽了已經不覺得那么可怕。尚還存有一口氣兒的,便開始逃荒。綏德一帶的老百姓,有的朝東邊逃,掙扎著想過黃河到山西去。有的往西走西口,想逃到寧夏去。于是在黃土飛揚的官道上,整天都能看到川流不息的難民。許多人走著走著,一頭倒下去,再也起不來了。后面走過來的,嫌他(或她)橫在道中誤事,便合力把死人拖到路邊去。沿途隨處都能見到死人,慘不忍睹。
這天,馬文瑞到義合鎮去巡視工作。路遇一家人,男的骨瘦如柴,光腦袋,眼球深陷進眼眶子里,遠遠看著像一副骷髏。他咬牙挑著兩只筐子,一頭是口鍋,另一頭是兩個面黃肌瘦的娃娃。婆姨拄根棍子跟在后面,蓬頭垢面,奄奄一息。見他們走來,馬文瑞閃到路邊,眼看著這一家人慢慢踩著黃塵隨著逃難的人群朝前挨去,心想,這一家人,說不定什么時候倒下去,就再也起不來了。
身為共產黨人,眼看著民眾在饑餓的死亡線上掙扎,馬文瑞心急如焚。他心想,陜北雖遇大旱,但并不是沒有糧食,大量的糧食在地主的糧倉里存著,如綏德的安景榮、柳硯琛、王文卿,榆林的高宗山、王漢屏、李正齋,米脂楊家溝的馬家,還有各縣的中小地主,手里都有糧食。這些家伙,每一戶存糧都在幾十石或百石以上,哪一戶的存糧也夠一個村子的窮人吃一年。這些黑心狼,在災荒年月,他們不但不發放一粒糧食賑濟饑民,反而利用災荒,想出許多辦法趁火打劫,發家暴富。那些大地主往往借名“籌賑”以自肥。中小地主則乘機貴賣糧食,賤買土地,躍上大地主的階層。農民對他們恨之入骨,但又無可奈何。文瑞覺得,組織饑民開展大規模斗爭的時機已經成熟,應當盡快行動起來,救民眾于水深火熱之中,把饑民心中的反抗烈火點燃起來,同地主和官僚斗爭。
此前不久,中共綏德縣委改組,這給馬文瑞的工作帶來了新的考驗。中共陜北特委決定,原縣委書記白樂亭調米脂縣工作,宣傳委員趙通儒調清澗縣工作,綏德縣委由周發源接任縣委書記。馮啟明、胡永華分別為組織、宣傳委員,馬文瑞繼續擔任縣委常委兼團縣委書記。
馬文瑞找周發源匯報情況,建議縣委盡快組織饑民斗爭。周發源聽后,慢慢地喝了一口茶水,打著官腔說:“此舉事關重大,得向特委請示,要慎重對待。”火燒眉毛的事情,便這樣擱下來了。
周發源這個人,與白樂亭相比,文化程度、領導水平和黨性原則都大大不及。他出身商人家庭,雖念了些書,又在大革命時期入了黨,但他的人生觀并沒有得到根本的改造。他的頭腦里裝了一些馬列主義的詞句,但靈魂仍然還被金錢利欲迷惑著。他擔任縣委書記后,首先向組織提議以個人名義在綏德城里開辦一家商店,說是便于掩護身分,開展秘密工作。為辦這個商店,不少黨團員捐了款。商店辦起來,周發源搖身一變,穿起金團花的長袍馬褂,戴著銀絲眼鏡,成了闊氣體面的字號大掌柜。他整天點頭哈腰,拱手作揖,肥吃海喝,忙于生意應酬,縣委的工作反倒丟在一邊顧不得過問了。這個周發源,開始由一個信仰共產主義的革命者,變成了一個渾身散發著銅臭氣味的買賣人。
馬文瑞和縣委的幾名委員,起初都還以為他是為了工作在“演戲”。過了一些日子,才看出他對工作不聞不問,只是一個心眼兒做生意賺錢。馬文瑞自從向縣委提出組織饑民斗爭的建議,立等周發源請示特委后召集會議研究部署。他認為,此舉完全符合黨的六大精神,也是現實斗爭的迫切需要,特委沒有任何理由不采納。但等來等去,總沒有下文。他坐臥不安地等了幾天,實在耐不住,就又去催問,才知周發源到山西太原做生意去了。一貫很尊重上級領導的馬文瑞,對這個毫不關心民眾疾苦的周發源很不滿意。胡永華、馮啟明兩位,對縣委書記的做法也很不滿。他倆一見馬文瑞,就發泄開不滿情緒來。“出來進去找他的,盡是些生意買賣人。他除了和這些人打交道,就是隔三見五跑太原進洋貨,哪有時間搞工作。”胡永華話剛落地,馮啟明也說:“他這人,哪里像共產黨的縣委書記,完全是商人嘛。”馬文瑞望著他倆,沒有說什么,心想對縣委書記有意見,最好找他當面談,或在黨內會議上提出來,便說:“我去找他談談。”
于是,馬文瑞再次去找周發源。這回還好,他剛由太原跑生意回來,滿臉得意之色,顯然是又賺了一筆大錢。兩人來到柜臺后面的套間屋里,這原本是預備黨內接頭或臨時召開會議的地方,眼下實際上完全成了周老板和各地商客洽談生意的場所。馬文瑞進去后,見有一個商人模樣的人,坐在太師椅上慢條斯理地抽著水煙,見馬文瑞進來,只是略微點了點頭。周發源說:“黃掌柜,對不起了,你先上街里串一陣子,我們談樁買賣。”那個黃掌柜不大樂意地答應著出去了。馬文瑞本來一路上告誡自己要心平氣和地談,一見他竟然把一個商人也招攬到套間住下了,一下子來了火,便問:“這個人是誰?”“一位生意場上的朋友,山西太原城里的有錢主兒。”馬文瑞一聽更來了火氣,毫不留情地說:“周發源同志,咱們是鬧革命哩,不是做生意的!”周發源聽得,有些吃驚,眼睛透過銀絲眼鏡的上沿,打量著面前這個年輕人。他簡直不相信這樣嚴厲的話竟是這個平時性情溫和的下級說出來的。窘迫之中,周發源惱羞成怒,強詞奪理地說:“你說我不是鬧革命,我難道是反革命嗎?”
馬文瑞針鋒相對地說:“我看你這是不務正業,利令智昏!”
周發源一聽急了:“你這是拿大帽子壓人!誰不務正業來? 誰不務正業來?”
他那副氣急敗壞的樣子,完全是一副商人的神氣。
馬文瑞說:“組織饑民斗爭的事,你向特委請示過嗎?!特委是怎么答復的?!你為什么遲遲不召集會議研究部署?!”馬文瑞越說越氣憤,一句連一句地質問,嗆得周發源啞口無言。“你整天忙著做生意,三天兩頭跑山西進貨。你身為縣委書記,不下去巡視工作,不召集會議聽取匯報,不布置檢查工作,這難道還不是不務正業嗎?”周發源聽得滿臉通紅,無言以對,只得支吾著說:“你……你……你眼里還有沒有組織領導?我問你,是你領導我,還是我領導你?!”
馬文瑞一看,他毫無接受意見的誠意,便說:“我提的意見對不對,僅供領導參考。不過我還是希望你盡快考慮一下組織開展饑民斗爭的建議。”說完便退了出來。走到路上,才感到自己的兩只手心冰涼。
那天夜里,馬文瑞躺在李家客房的炕上,久久難以入睡。他很痛苦,為自己遇上這樣一位不負責任又不講道理的領導而深感痛苦,更為處在水深火熱之中的饑民焦慮不安。他的眼前不斷地浮現著黃塵飛揚的官道上那逃難的人群,那個皮包骨頭的骷髏般的男人和面黃肌瘦的奄奄一息的婆姨、娃娃……他再也躺不住了,連夜找到胡永華商量對策。胡永華也認為這樣等待下去不行。馬文瑞說:“糧食有的是,都在地主的倉窯里。我們不能等周發源‘請示’、‘研究’了,這么等下去,窮人都餓死完了!我們干脆先動手組織饑民‘吃大戶’,‘要義倉糧’,開展小范圍的斗爭。”胡永華當即表示同意。
此后,他們就分頭下去,同當地黨團組織一道組織發動小范圍的饑民斗爭。綏德城周圍餓臥路旁的饑民成群結伙到城里的地主王文卿家去要吃,結果地主“開恩”,給每人打發一個糜子窩窩,饑民便感激得痛哭流涕。南區鐵茄坪黨團支部領導六十二村群眾,開展了要義倉的斗爭,每戶只給半升黑豆了結。隨后他們又鼓動城郊農民利用祈雨,抬著龍王樓子擁進縣衙,迫使縣長答應開倉濟災。經過一番努力,馬文瑞看出,這些小打小鬧的辦法,非但解決不了廣大饑民的根本困難,還給地主老財和貪官污吏造成一個偽裝慈悲蒙騙群眾的機會。他覺得這種“吃大戶”,“要義倉糧”的斗爭方式還太原始,對地主階級和統治者形不成打擊,也無助于民眾階級覺悟的覺醒。于是他又和胡永華、馮啟明二位商量,決定組織一次大規模的、具有政治意義的饑民斗爭。斗爭的矛頭,不僅要對準惡霸地主,還要對準國民黨反動政府,要公開提出向政府索要救濟糧、救濟款的口號。縣委書記周發源不積極行動,他們就打算以黨縣委和團縣委的名義,聯合行動。當時,綏德四師學生中仍有許多黨團員,可作為這次斗爭的一個重要力量。馬文瑞便進到綏師秘密串聯。綏師校長是本城有名的大地主柳硯琛。正巧,這家伙的獨生兒子暴死,他整天悶悶不樂,很少到學校來,門衛就有些松懈。文瑞常常乘著天黑溜進學校開展工作。他很快同李光白、白樹勛、白壽康、黨永亮、吳居第、徐步岳等黨團員取得聯系。恰在這時,共青團陜北特委負責人李文芳也來綏德幫助工作。由于許多活動要在晚上開展,他倆索性都住在學生宿舍,擠在周自岐、徐步岳的床上過夜。活動了幾天,引起了反動學生的注意。有個走狗把情況報告了反動校長。這天晚上,他們正在一孔宿舍窯里召集團員開會,放風的同學突然跑進門說:“快,反動校長來了!”他倆出門一看,見柳硯琛帶領一幫人提著馬燈直奔學生宿舍來了。情況很緊急,怎么辦呢?好在學校的廚師同情革命,平時與馬文瑞有過接觸。他便帶著李文芳急忙躲進不遠處的灶房里。不料人家又尋跡追到灶房。柳硯琛說話結巴,一見他倆,更是氣急敗壞,厲聲喝道:“你……你……你們是干啥的?”李文芳有些慌,回頭看了一眼馬文瑞。馬文瑞不慌不忙地舀起一瓢涼水喝著,喝完放下舀勺才說:”我們是三民二中的學生,來綏師準備插班考試,正溫習功課哩。”反動校長半信半疑地瞪著一對三楞子眼,瞅瞅馬文瑞,又瞅瞅李文芳,問道:“你……也是溫課的?”
“嗯,也是。”
“這個……這個……我這里沒有你們這些學生,誰叫你們在這里搗亂!快……快走!”
兩人一聽,趕忙就走,出了校門,一看后邊沒人,拔腿便跑,一口氣兒跑到南關李家的蒸饃鋪子里。特委書記楊國棟正好也在,兩人報告了情況。楊國棟也覺得情況復雜,便商定先到十里鋪躲一躲。三人隨即出了綏德城。楊國棟本不愿離開綏德城,但迫于情況吃緊只得悶著頭走路。走到五里店時,楊國棟突然心血來潮,由腰間掏出手槍,要打槍玩耍。馬文瑞急忙制止道:“不能開槍,說不定敵人正滿城搜捕我們哩。”楊國棟才把槍收了起來。馬文瑞心想,這種人怎么能擔任特委書記呢?三人住在十里鋪一戶群眾家里。文瑞將組織饑民開展斗爭的設想向楊國棟匯報了。楊國棟不很感興趣,也沒有制止。斗爭的準備工作,仍在積極地進行著。
不久,在榆林紅石峽召開了中共陜北特委第二次擴大會議。會上決定,撤銷楊國棟的特委書記職務,選舉劉志丹為中共陜北特委軍委書記,并讓他暫代中共陜北特委書記。

忽培元,祖籍陜西大荔,1955年生于延安。中國作家協會會員、全國傳記文學創作與研究專家指導委員會委員、中國傳記文學學會副會長、中國書法家協會會員。現任國務院參事。
主要作品有文學傳記:《蒼生三部曲——群山、長河、浩海》《耕耘者——修軍評傳》《百年糊涂——鄭板橋傳》《難忘的歷程——延安歲月回訪》《劉志丹將軍》《謝子長評傳》《閻紅彥將軍傳》等;長篇小說《雪祭》;中篇小說集《青春記事》《家風》,中短篇小說集《土炕情話》;散文集《延安記憶》《人生感悟》《大慶賦·鐵人銘》《地耳集》《生命藤》《京密河札記》《秦柏風骨》《山秀珍》《義耕堂筆記》;長詩《共和國不會忘記——大慶人的故事》和詩集《北斗》等。
《群山》《耕耘者——修軍評傳》分獲第一屆、第四屆中國傳記文學優秀作品獎(長篇);長詩《共和國不會忘記:大慶人的故事》獲中華鐵人文學獎。作品被譯成英文、俄文在國外出版。
反映當代生活的長篇小說力作《鄉村第一書記》,2018年12月由作家出版社出版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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