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社客戶端河南頻道2月22日電(記者 馮大鵬)國務院參事、著名作家忽培元的長篇小說《鄉村第一書記》自2018年12月由作家出版社作為重點作品出版發行以來,引起文學界、圖書界和社會各界強烈反響。該書講述了鄉村第一書記白朗帶領干部群眾腳踏實地破解一個又一個難題,保衛綠水青山,因地制宜發展新農村經濟,建設美好家園的生動曲折故事,譜寫了一曲鄉村振興的美妙華章。主人公白朗的實踐與思考彰顯了當代青年的擔當與風采。

專家認為,《鄉村第一書記》是改革開放以來全景式反映我國農村現實生活的一部精品力作,是當前扶貧工作和鄉村振興實踐的深入研究探索和某些方面具有“破題性”意義的思考和藝術再現。專家表示,小說以獨特的視角展現了當代農村豐富多彩的生活面貌,寫出了農村的變化,寫出了第一書記駐村工作的酸甜苦辣,是一部貼近現實、深接地氣、思想性與藝術性俱佳的現實主義佳作,是一部新時代的創業史。

以下是新華社記者與忽培元對談錄。
19歲的支部書記
問:您有很多詩歌是為農民而寫,大量紀實作品中也有農民的身影。談一談您跟農村的“緣分”?
答:我自出生起,就與農村結下了不解之緣。我出生在延安的土窯里,從小在農村長大,遇到困難時期,什么苦都吃過,什么餓都挨過。插隊后又和農民一起揮汗、一起勞作,在莊稼地里一起吃喝拉撒。
我上的第一個小學是延安李渠小學,學校就位于半山坡,我的同班同學全部都是農民的孩子,我們一起長大。從那時起,農民的孩子、農家的生活、農村的生存環境與生活狀態就印在了我的生命中,刻在了我的血液里,成為深深的烙印。
高中畢業以后,我被分配到延安川口公社插隊。一年后,我成了大隊支部書記,那一年我19歲。
這以后,我又先后擔任過連隊的總支書記、公社團委書記等等,兜兜轉轉,總也離不開農村。大學畢業后,我的工作仍然是跟農村打交道。那時候我在延安行署當專員秘書,經常跟著專員下鄉搞調查。后來我擔任潼關縣委副書記,還是分管農業農村。
問:19歲擔任支部書記的經歷,給您的人生帶來了哪些影響?
答:在川口公社,我作為支部書記整整干了五年多。當時的我年輕啊,心里不是那么有底氣,但也充滿干勁,多學習,多嘗試。當時的大隊領導班子里,兩個五十幾歲,兩個三十幾歲,數我最年輕。雖然在職位上我是書記,但他們身上的優秀品格和智慧時刻引領和教育著我。
當時,我們那個大隊有1000多口人,2000多畝地,我劃分成四個作業組,定地塊、定勞力、定生產資料、定產量,到年底根據任務完成情況獎罰,事實證明這個方法很不錯,群眾也滿意。后來組織派我到任何崗位上,我都干得游刃有余,這其中很重要的一點就是,處理各種事宜,我最優先的考慮是搞清楚群眾想干啥。群眾的需求如果是合理的,我就想辦法滿足他們,既公正,又要講道理。為人民服務,歸根結底就是對群眾的困難和疾苦負責,幫他們解決了實際問題,很多矛盾就迎刃而解。這是我擔任村支部書記的最大收獲。
初心與理想
問:是什么促使您寫下《鄉村第一書記》這本書的?
答:近年來,特別是黨的十九大之后,新一屆黨中央大力推進脫貧攻堅和鄉村振興戰略。作為新時代脫貧攻堅中的重要新角色,鄉村第一書記開始走進人們的視野。我在走訪中曾遇到過很多第一書記,對他們的工作事跡耳聞目見。
比如我認識的一位駐扎甘肅偏遠地區的第一書記,工作中全力以赴,經常凌晨兩三點還在研究工作,經常和衣而睡,躺下還和同事商量事宜,忙碌到離家僅僅幾十公里,卻經常一兩個月沒空回去一趟。他所說的,所想的,都是這里正在進行的工程、那里正在建設的扶貧車間,哪一個地方,都少不了他,哪個地方,都有不斷涌現的問題等著他處理。有時候他會和我說起他的痛苦和焦慮,那其實都已經成為工作常態下的“副作用”了。
這些年,數百萬的鄉村干部,無論是自覺自發的,還是派駐下去的,都在夜以繼日地工作,其中涌現了無數可歌可泣的人物與故事。他們的工作狀態、效率和與群眾的深厚感情深深打動了我。加上這些年來,我記錄了大量采訪筆記,空的時候一邊翻讀,一邊思考,一些具體的藝術形象就慢慢在心里成型了。
問:主人公白朗是否有原型?
答:白朗這個人物綜合了很多人的經歷。這里面有我自己在陜北農村插隊擔任支部書記的經歷,也有我在延安擔任市委副書記兼政協主席期間,將梁家河作為自己的扶貧點的經歷。在扶貧過程中,我廣泛接觸了當地群眾,很多人談到了搞沼氣、打土壩、解決群眾吃水等問題。
白朗的形象,跟淅川縣銀杏樹溝村駐村第一書記王濤也有一定關系。王濤跟白朗有很多共同之處,比如都在部隊當過兵、都是中央派駐干部、都對農村工作充滿熱情。王濤被派駐擔任第一書記以后,想辦法引進了綠色環保的利用粘合劑修路的技術,開展玫瑰種植、研發玫瑰系列產品,進行旅游開發,增加了村集體收入,這些都與白朗的故事密切相關。
問:白朗可以說是一個近乎完美的年輕黨員干部形象,他是您理想的化身嗎?
答:我認為自己所走過的路就是白朗未來的路。這些年來,無論在哪一級工作,我都沒有忘記自己是農民的兒子,農民的代言人,這是我的初心。我把自己的初心與理想化在了白朗身上。小說中,白朗工作了三年后被提拔為縣委書記,我相信白朗這個人物一定會在新的崗位上做出輝煌的業績,因為他有愛人民的思想,是一個非常具有公正務實精神的年輕干部。
鄉村第一書記這個崗位寄托了我很大的希望。第一書記關乎我們黨是不是后繼有人,我們的干部隊伍是不是高素質,是不是受到群眾擁護,更關乎國家的長治久安。
農村和農民是創作的園地
問:您1977年寫《土炕情話》,到后來的《青春記事》《雪祭》《家風》,以及如今的《鄉村第一書記》,這五部小說反映了從20世紀70年代至今,每個十年間農村發展中遇到的不同現實問題,記錄了農村一步步走來的艱難探索。您在創作上似乎對農村“情有獨鐘”?
答:沒錯。我生活經歷的獨特性決定了我對農村特別關注。我的作品中很多內容都是反映農村生活??梢哉f,農村和農民是我創作的園地,也是我生活的園地、精神的家園。
問:當今時代,農村和城市并不是絕對割裂的。
答:對,隨著改革開放和城鎮化進程加深,農村和農民與城市產生了不可分割的聯系。這些聯系恰恰是我作品的關注點。
在農村與城市之間、傳統農業農村與現代文明之間,人們往往要經歷種種選擇、考驗與掙扎。這是現代農村和農民面臨的很重要的問題,我的很多人物形象都致力于反映這部分內容。
問:《鄉村第一書記》中的一系列人物,或多或少帶有在“城鄉夾縫”中抉擇的色彩?
答:是的。比如書中的主人公白朗,充滿正義感和責任意識的村內企業家劉秦嶺,以及村里其他四位復員軍人,這些人在商業戰場上摸爬滾打之后才意識到建設家鄉義不容辭,毅然回村創業。還有“90后”見習村醫姜改改、支教女教師蔡金鳳等,這些人其實就代表著先進生產力,代表著先進的文化理念。這些人物不僅反映了新時代的農村人物風貌,更重要的是呈現了傳統農民如何脫胎換骨、如何成長為新農民。當然,這是一個非常艱難的過程,會出現不斷的反復甚至是曲折或倒退,但鄉村振興的大趨勢是一種必然。
問:是什么驅動您這些年筆耕不輟,堅持為農村、農民振臂高呼?
答:有一個關于文藝事業的發問:文學藝術究竟應當為誰創作、為誰立言?我認為,答案是清晰可見的:人民是創作的源頭活水,只有扎根人民,創作才能獲得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源泉。
我寫作的出發點立足于農業、農村和農民的真實狀況、內心訴求,腳踏實地地寫作,而不是不切實際、流于表面地去寫一些浮華的東西。我想作家應當有這樣的追求和自覺。時代在這里激流奔涌,文學更應當在這里發出具有感召力的響亮聲音,寫出平實故事下的思想潛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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