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不明真相的親朋眼中,中國載人航天第一批航天員簡直就是“失蹤人口”。而親身經歷選拔、培訓的人則認為,一點都不神秘。《瞭望東方周刊》為我們揭開一頁頁清晰的記錄——據說宇航員的最低標準包括:五官端正,語言清晰,無嚴重地方口音,無藥癮、酒癮、煙癮,不偏食,易入睡,還不能有痤瘡、腋臭。此外,睡覺打呼嚕也絕對不行。
受試者在離心機上飛速旋轉,測試胸背向、頭盆向的各種超重耐力;在低壓試驗艙經受5000米、一萬米高空環境的考驗,測試耐低氧能力;在旋轉座椅和秋千上檢查前庭功能;進行下體負壓和頭倒位等各種耐力測試以及超常規的心理檢查等等。
“失蹤”的飛行員
航天員天生具有普通人所沒有的航天生理功能
“男人應該能夠換一次尿布,跑一次馬拉松,造一所房子,寫一本書,欣賞優美的音樂和在宇宙中飛行。”曾在“和平”號空間站生活了132天的美國宇航員杰瑞.M.利寧杰的這句名言,為全世界的男人樹起了一座生活方式的標桿。
10年前,14個男人獲得了達到這個“標桿”的機會——幾經波折的中國載人航天工程,終于擁有了第一批航天員。
隨著“神舟”五號、六號相繼上天,這14位航天員中的一些面孔,成為中國人過目難忘的英雄。而“神舟”七號的飛天之旅,會讓公眾更多地了解他們。
中國首位進入太空的航天員楊利偉曾在媒體采訪時坦陳,第一批航天員中的一些人可能不再有機會體驗太空之旅,他們付出了很多。而新一批航天員的選拔已準備就緒。
航天員選自空軍殲、強擊機飛行員
1995年10月,中國第一批航天員開始選拔。
雖然飛行環境不同,航空與航天對人的要求有相似之處。因此,美國、俄羅斯早期的航天員,包括第一個進入太空的加加林和實現登月的阿姆斯特朗,都選自空軍飛行員。
盡管南非的富翁、美國的女教師以及不少科學家都已經進入太空,但他們是不承擔飛船或航天飛機操作任務的——換句話說,他們在飛行過程中“只看不摸”。美、俄等國目前已放寬了航天員的選拔范圍,但其職業航天員仍然來自空軍飛行員。
借鑒國外經驗,中國決定從空軍殲、強擊機飛行員中選拔首批預備航天員。
“在所有職業中,只有戰斗機飛行員的工作環境和素質最接近航天的要求。”“神舟”五號航天員系統總指揮、總設計師宿雙寧說,高速噴氣式戰斗機的起飛和著陸速度快,操作復雜,稍有不慎即會造成生命威脅。戰斗機的超音速飛行、高空飛行和各種高難度的戰斗特技,要求飛行員能夠習慣高低氣壓迅速變化帶來的不適,在承受數倍體重的載荷情況下仍能對飛機上數百個復雜儀表電門進行正確的操作處理。
更重要的是,很多戰斗機飛行員都經受過空中特情的考驗。發動機空中停車、失火等故障發生時,飛行員或駕駛著故障飛機安全返回地面,或成功地跳傘救生,顯示了冷靜的頭腦和出色的危機處理能力。
中國航天員選拔的基本條件包括:有堅定的意志、獻身精神和良好的相容性,身高160—172厘米,體重55— 70公斤,年齡25—35歲,殲擊機、強擊機飛行員,累計飛行600小時以上,大專以上學歷,飛行成績優良,無等級事故,無煙酒癮,最近3年體檢均為甲類。
除此之外,還要求五官端正,語言清晰,無嚴重地方口音,無藥癮、酒癮、煙癮,不偏食,易入睡等等。甚至連痤瘡、腋臭、睡覺打呼嚕這些似乎無傷大雅的小毛病,也需考慮。
飛行員已是人中精英,戰斗機飛行員更是精英中的精英。如果說飛行員是“千里挑一”,航天員無疑是“萬里挑一” 。檔案挑選——系統體檢——住院臨床復查——特殊功能檢查,隨著“過五關斬六將”的選拔步步推進,數千名候選人逐漸縮小為1506人、800余人、60人、38人。
航天員都是“天生”的
最后通過“特檢”的,僅為20人。
所謂“特檢”,即特殊功能檢查,也就是航天生理功能檢查——受試者在離心機上飛速旋轉,測試胸背向、頭盆向的各種超重耐力;在低壓試驗艙經受5000米、一萬米高空環境的考驗,測試耐低氧能力;在旋轉座椅和秋千上檢查前庭功能 ;進行下體負壓和頭倒位等各種耐力測試以及超常規的心理檢查等等。
這是真正的“魔鬼”測試。人類第一個飛上太空的蘇聯航天員加加林,曾這樣描述他所經歷的“特檢”:“他們借助于生化的、生理的、腦電的和心理的方法及特別的功能試驗進行檢查,在各種空氣非常稀薄的壓力艙內檢查我們,在離心機上旋轉我們。所有這一切用了幾周時間,淘汰了不少同伴……”
然而,對于那些最終將成為航天員的人來說,這些可怕的測試唯一的目的,則在于發掘出就連他們自己此前也未曾發現的潛在能力。
“航天員都是‘天生’的。”曾擔任航天員系統負責人的吳川生說,航天員在身體上與飛行員和其他人群的本質區別在于,航天員天生具有普通人所沒有的航天生理功能。
以超重耐力為例。航天員能承受10多個G的超重值,即相當于自身重量十幾倍的壓力,戰斗機飛行員僅能承受3到 5個G,普通人耐力就更差了。再如前庭功能也就是抗眩暈功能,訓練中,航天員在轉椅上轉15分鐘才算合格,普通人上去轉三圈就暈了——更別說那些暈車暈船的人,注定一生與航天無緣了。
航天生理功能并不是后天訓練形成的,但訓練有一定的維系和提高作用。這也是航天員十年如一日接受訓練的原因。
人和人是不一樣的,而航天員就是這樣一個天生與絕大多數人不一樣的人群。在茫茫人海中,與其說選拔航天員,不如說是尋找航天員。
在對這20人進行的家庭醫學查訪和直系親屬體檢中,他們的妻子和孩子被接到北京進行體檢,就連他們的爺爺、叔叔、舅舅等旁系親屬曾得過什么病、什么原因去世,都調查得清清楚楚。調查結果:20人全部合格。
14位“失蹤”的飛行員
由于員額限制,通過全部測試的20人還必須進一步好中選優。
1997年4月,全國著名醫學專家濟濟一堂,先后召開住院檢查結果鑒定會和中國首批預備航天員醫學選拔鑒定會。專家們反復研究和挑選,建議錄取其中12人為預備航天員。
無論是對于候選人還是選拔專家來說,這都是殘酷的抉擇。
在20選12的期間,許多選拔人員茶飯不思,生怕漏掉一個最佳人選。據透露,曾參選航天員教練員的飛行員中有一位是國際試飛員,飛行技術和個人素質都極為出色,然而就因為患過頸椎脫位而失去機會。還有一對優秀的雙胞胎飛行員, 哥哥進入了預備航天員前20名范圍內,但最終未能當選。
楊利偉回憶說,1996年夏天,初選合格的他接到通知,到北京空軍總醫院參加臨床體檢。他提前三天就去了。護士開玩笑說:“你也太積極了吧!”
接下來的“特檢”,楊利偉順利地過了一關又一關。最后一項檢查是“萬米缺氧低壓檢查”,要求先在艙外吸氧排氮 ,然后進入艙里的萬米高空低壓模擬環境。當他從模擬萬米高度下降時,心里想:“總算是都通過了。”不由一陣輕松,下意識地摸了摸頭。這個小小的動作卻讓醫生緊張起來,下來后忙問他:“你是不是很難受啊?怎么看你摸來摸去的?”
楊利偉是幸運的,也是優秀的。在全體專家們犀利而又謹慎的評判中,他的各項檢查指標都達到優秀。
除了層層選拔出的12人之外,還有兩名航天員教練員,也加入了中國首批航天員的隊伍。
在楊利偉和他的11個同伴成為航天員之前,獲得雙學士學位的李慶龍和吳杰作為教練員已經赴俄羅斯進行了一年的訓練。在為世界上很多國家培訓出了航天員的加加林宇航員訓練中心,在俄羅斯方面認為完全不可能的一年時間內,他們學完了4年的課程,并以平均4.5分的優異成績拿到了中心頒發的“國際航天員”證書。
從俄羅斯歸來,這兩位中國最早接受航天員訓練的人,如愿成為預備航天員。
1997年12月,經中央軍委批準,由14名預備航天員組成的世界上第三支航天員大隊成立。
1998年1月5日,14人到齊。這一天,從此成了中國人民解放軍航天員大隊的生日。
從數千人到14人,淘汰率達99%。
只有這14個站在金字塔尖上的人,最終走進了這項光榮、夢想和勇氣交織的事業。
吳川生回憶說,一位進入了前60名的飛行員在落選后找到他,提出了一個請求——希望組織上給他頒發一個證書, 寫上一句話——“某某同志曾參加中國首批航天員選拔并入圍,以資紀念。”
“到我當爺爺的時候,我可以告訴我的孫子,你爺爺當年曾參加過中國首批航天員的選拔,也光榮過啊!”
這樣一個并不過分的請求,卻難以滿足。因為,在“神舟”一號試驗飛行之前,中國航天員的選拔和培訓一直處于保密狀態。在很多不知真相的朋友、同事眼中,這14人如同失蹤一般,突然從翱翔藍天的隊伍中“消失”不見。(原題:揭秘中國載人航天第一批航天員選拔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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