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三年不容易
三年前的一個夏天,命運的轉盤,將我們五十多位同學分在了一起,注定了我們將在同一間學校,同一個班,盯著同一塊黑板,站在同一片綠茵場,享受同一份喧囂……
我們一起開心過……
第一次軍訓,是剛開學幾周的事。我們彼此還都不認識,晚上在草地休息,我們圍成一個大圈坐在一起,聽教官講些注意事項,就是服從指揮啊,注意安全之類的。大概是聽得很悶,大家都沒精打采地用手撐著頭。連教官自己也不想講下去,就叫我們原地活動,然后便自己離開了。
我們一個個大眼瞪小眼地坐在那,沒有人說一句話,臉上都寫滿了尷尬,氣氛頓時沉悶到最低點。
忽然……
“喔!天上有流星啊!有流星!”不知是哪個同學不小心打破了沉默。
大家紛紛抬頭仰望,只見夜空中繁星閃爍,沒有半點浮云,一顆耀眼的流星在閃爍的星群間劃出一道金色的線條,優美的往夜空的左下角劃落,最后消失……
周圍頓時有了議論的聲音,特別是女生們,都互相詢問著剛才有沒看到流星,有沒有來得急許愿,大家七嘴八舌地說成了一堆。
突然,我們似乎都吃了一驚,議論聲頓時停止了,一切又重歸沉默。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像是有了多年默契,不約而同地哈哈大笑起來……
等教官回來了,就讓我們唱軍歌,大家手拉著手站成一個圓,邊唱邊圍著中間的教官轉圈圈,皎潔的月光照映著每一位同學的笑臉……
我們一起叛逆過……
青春期特有的叛逆在我們的血液中流竄,體內荷爾蒙分泌旺盛,以至于我們有膽量做許多事情。可現在想起來,那些曾經以為痛快的事情卻是那么荒唐、幼稚。
每天下午5點半放學,對于高中,甚至是初三的學生來說都已是奢望,那時只是初一初二的我們不知好歹,還抱怨功課多,放學時間太晚,為這個老師可沒少罵過我們。
就是有一次,下午最后一節課,任課老師正好請假沒來,班主任讓我們自習。幾個平時愛玩愛鬧的同學按耐不住了,走上講臺發動全班同學,提議不上自習,提前放學。班上男生一致贊同,女生則有些顧慮。最后,在男生們的軟磨硬泡下,全班終于達成一致。不知是誰一聲令下,同學們一哄而散,全開溜了……
后果當然是班主任的嚴厲懲罰,第二天全班同學被集體留堂到8:00,班主任的手機不斷接著焦急的家長打來的電話,都快打暴機了。
我們摸索著夜路回家,走在放學路上,依然是那放縱不羈的爽朗笑聲……
我們一起奮斗過……
離中考還有一個多月,教室的后墻壁上貼滿了我們各自的臨考宣言,上面寫有各自的志愿,還有今后的努力方向,以及家長的寄語。一張張密密麻麻的紙張在最后的一個月里與我們風雨同路,支撐著我們追逐理想的信念。
平時愛玩耍的同學也沉下心來念書了,課間的喧鬧聲小了,走廊上走動的人也少了。前段時間還常掛同學嘴邊的“那個陳冠希又怎樣怎樣了……”之類的八卦新聞,現在卻變成了“某某……請問硫酸銅跟什么反應產生沉淀啊?”等等問題。
中考的前一天,老師已經講完考試的各項事宜,宣布放學了,可沒有一位同學愿意離開教室,有的人傻傻坐在那里,有人動作緩慢地撿著書包,有人靠在窗邊假裝看風景。
過了好久,班主任也似乎意識到了,卻又不忍心地終于說了那句“你……你們怎么還不回家呢?”剎時間周圍的同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都呆滯了,隱約聽見女生的哽咽的聲音,一股憂傷從每個人的心中溢出,在教室的空氣里蔓延開來……
轉眼過了三年,又是一個夏天。命運的轉盤是奇妙的,奇妙得能夠將我們的友誼越拉越近。可命運的轉盤同時也是殘忍的,殘忍得能夠將我們從三年的留戀中越拆越遠……
人生有多少個三年?又有多少人能真正踏踏實實地陪伴我們三年?可惜,從畢業典禮宣告結束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像一顆炸裂的隕石裂成小碎片,奔走四散。
我的同學,多年以后,也許我們會在某一天,某個時間,在某個地點相遇,可那時也許我們早已不認得對方了。或許,我們都會在那一瞬間認出對方,可事過境遷,礙于身份、社會地位的不同,我們沒有打招呼,形同路人,只是心里隱約還記得“當年畢業時似乎曾與這位某某揮淚告別過”。
如果是這樣,那我寧愿我們不要相遇,只因我們這三年太不容易,害怕這一相遇,會讓原本珍藏于畢業照中的青澀友誼不復存在,失去了原本美妙的想象空間……
同學,不管怎樣,我們這三年不容易。你們是我人生路上增添的又一件行李,讓我在今后的路上,走得塌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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