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兒是我的小名,是小時候媽媽為了替多病的我擋煞而取的名兒,九兒意為長長久久,而方言的諧音則是狗兒,足見媽媽的用心良苦,她希望我能從此消災脫難,象狗兒一樣丟哪兒在哪兒壯壯地成長,長長久久,長命百歲......
小學一年級開始在必須填寫名字的地方填的都是楊梅,楊梅是我的學名,我的同學都親昵地叫我梅子,只有阿偉從高一有一天他在不經意間聽到我媽叫我九兒開始就一直居心不良地叫我九兒......
阿偉是我從高中到大學的同學,人長得很帥,高中時阿偉是我們班里最小個的男生,當男同學們都飆高的時候阿偉常常讓我笑是顆拔也不能助長的苗苗,他叫我九兒時我就叫他苗苗,高中就已一六五的我常常在和他”吵”得臉紅耳赤時故意地仰著頭邪邪地笑,阿偉總在我這樣不懷好意地笑時揪著我的辮子直到我向他求饒才放手,而揪辮子似乎真的成了阿偉對付我和反敗為勝的殺手锏,我則由高一起就受制于他這雙專揪辮子的黑手,在大一有一次讓他氣得要哭鼻子時,我發狠地要找剪子剪頭發,嚇得他發誓說從此不再揪我的辮子......
阿偉在大一時就長成了個一八一的帥小伙,還是學校里數一數二的”尖子”,他還是叫我九兒,只到他耳根的我卻讓他剝奪了叫他苗苗的資格,我們偶爾也相約著一起去圖書館看看書,一起散步,一起玩兒,女生們大膽地向阿偉表示著好感,在來來往往的女生中,乖巧美麗的上海姑娘琴成了阿偉的初戀女朋友,而我則永享著不變的江湖地位,大學四年里,無論到哪,阿偉總將我隆重推出:”高中到大學的哥們老鄉、長發美女梅子!”敏感的我卻感覺到了琴嫉妒的眼光極不友好,仿佛提醒我阿偉是她的,每每此時,我的心里總是空空的----我想,我們是真的長大了。
我的死黨若茗則贈了我一條她那所謂不準不要錢的”貼士”,說我愛上阿偉了自己也不知道,不然四年來身邊不乏男孩子對長發美女的我不停地獻殷勤而我為什么不但沒來電好象還很遲鈍呢?我死命否認,我非常非常認真,非常非常正經地聲明:阿偉是我的哥們,琴才是阿偉最愛的女孩子!至于說到追求者什么的,我不想在讀書時戀愛,我想好好學點東西。為此我不顧若茗的勸阻,也沒理會阿偉的可惜,剪下了那頭一直來女生羨慕不已的飄飄長發,只是有點不舍地留下了一小撮精心地包卷了起來......
我的大學生活看上去還是如以前一樣悠哉尤哉一天又一天過。轉眼到了畢業分配,阿偉訂了一起回家的火車票,回家的那天我穿了件白色連衣裙,火車上人很多,我們回來剛好是南下打工的人特別多的時候,火車上擠滿了人,過道、廁所甚至椅子底下都是人!超負荷的火車憋著勁艱難地在軌道上爬......
火車不緊不慢地轟著,我暗自叫苦,早不來遲不來,偏偏這時候來......我心里又是急又是慌而卻更是坐著動也不敢動一下,眼睛到處地想找條路可以擠著去解決,可是別說沒辦法擠出去,就算真讓我擠出去了,站著幾個人的廁所我也是沒辦法進去解決的,我的汗在不停地流,我的臉色一定很蒼白,阿偉追問我,我吞吞吐吐了半天他才明白過來,他擠過人群去找列車員,好心的列車員終于將在廁所里的人趕了出來,阿偉護著提著鮮紅裙角的我挪到廁所,我恨不得找條縫讓自己鉆進去躲起來!阿偉來回地擠進擠出為我拿替換的衣服和用水將座位擦干凈......
一路上,我們誰也沒有開口說話,我的臉熱辣辣的,而由此至終阿偉一直將我護在他的胸前。
回到家,我就開始常常地做夢,伴隨著有節奏的火車轟鳴聲,我總是依著阿偉,常常地在夢醒了我仍不愿睜開眼讓現實拂去夢境中的點點溫馨。火車上的插曲令我多少有點不太自然,多年來美好的形象肯定是讓這次不愉快的旅途給毀了,在不做夢想到阿偉時我會發自己的脾氣,我不知道還能不能象以前一樣面對阿偉,我想起火車上的尷尬就怕見他,想到若是不能見他,我的心更是空空的......到了此時我不得不承認若茗真的說對了,原來我說盡了謊話,我根本一直愛著阿偉,所以才如此在乎著在阿偉心目中的形象。
他還是在回家一星期之后來看我,我的臉迸著勁地發燒,他倒象已用一個星期時間想好了怎么樣讓我下臺,他和我爸媽打了個招呼之后就不管我是否愿意,幾乎是逮著我出了門,我低著頭磨蹭地跟在他身后,偶爾地抬頭看一下健步走在前面的阿偉,我才知道心里的思念是這樣地濃,只是這樣遠遠在后面看一下他,我已經很滿足了,我心里無來由地平添了濃濃的酸澀,多年相聚得那么近的原來也是心底里最愛的,琴!琴!我怎么能跟她比?她那么漂亮那么溫柔,我怎么跟她比,就憑一天里要和阿偉吵十次八趟嗎?還是憑在他面前從無淑女樣......
我自顧自低頭想著心事,一點也沒注意我們已走到了以前上學常經過的那條河邊了,他已停下來,他還是叫我九兒,我仿佛中了邪,呆呆地看著他,一個星期不見的他有點顯瘦,難道他也睡不好?我心里意想天開地冒出個念頭差點沒嚇壞自己,是啊,就算他睡不好,睡不著也不是為了我,他一定是想著念著遠在上海的琴而失眠了,又或者是為了畢業分配吧?九兒只是他的一個同學,一個老鄉,一個哥們,我必須讓自己轉過彎來,不然也許連哥們也沒得做了,不就是一個小插曲嗎?我怎么就弄出這許多事來了?我想我對他只是很深的友情,不然這么多年來我怎么沒讓電給電死呢?就算是我對他有情了,但他現在有了琴了,再說他都當我是最好的朋友了,我還有什么別求呢?再不珍惜相聚的機會,他真的去上海找工作,以后想見面也不是那么容易了。
我吐了口氣故作大方地對他說謝謝那天不好意思,然后指著河對面說想起高中時候真的好開心,常溜到對面去偷楊桃,他看著我,仿佛也讓我挑起了回憶那根弦,我看著他不出聲,拼命想找個話題,于是我開始嘴不停地嚷:你還記得嗎?高中你一直讓我叫苗苗的,你是個小不點,我們快找找以前刻有字的那樹看看那字還在不在啊?你最壞了,總欺負我,老揪我的辮子......我的聲音越說越小,我挑起了自己最心底的刺了我!我輕拔著樹皮止住了。
九兒你聽我說,昨晚我打了電話給琴,我跟她分手了-----我不想騙自己也不想騙她,我沒想過答應她到上海,我要的是你,九兒,我做夢常常是長發飄飄的你,我一直誤會了自己的感情,我以為我們有的只是友情,琴很好,但我不因為她不在我眼前會想她,不曾夢到她,卻老想將你身邊的男孩子氣跑為止,我要你的長發為我而飄,在車上,我才知道我是一直都想做你的保護神,讓你在我的懷里不受一點傷害-----
也許我應該跑,象電視劇里面的女主角一樣,而我卻連步子也沒挪,好象一直在等也是必然會等到的就是他的這些話,但我還是很木然,我不知道是我不應該還是我做錯了,他將我擁入懷里,他吻我,一切是那么自然,他仿佛要撩去我所有的思念然后化成縷縷的溫柔,我天生就是要等他,我們并不算太苦但我還是流了淚。
我糊涂我們這樣輕輕地邁入愛情,但我一點也不想去深究應該與否,我和阿偉開始努力地去聯系工作,他進了銀行計算機科,而我則成了當地一家企業的老板的秘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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