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七月的陽光毒辣的灑在學校門口兩個孤零零的人影身上,仿佛要榨干他們身上的水分,他們卻渾然不覺。佇立了三十分鐘之久,她緩緩的舉起手指著榜單對他說,這就是你報答我爸爸的方式?又或者是你贖罪的方式?他的身子傾了傾,干澀的嘴唇終究沒有開啟。他盯著“夏莫離”三個字久久沒有移開視線,他輕聲說,心妍,對不起。即使是說對不起,他的目光都不在曾在她身上停留,長時間的暴曬讓她險些站不穩,她倒退兩步眼淚漸漸涌出眼眶,她突然沖他俊朗的背影大聲嘶喊,程鷺洋,我恨你!說完轉身跑開。我站在不遠處公交站點的樹陰下,仰起脖子猛灌了一大口雪碧,果然,刺鼻的氣味頓時沖散了我的淚意。我向著她奔跑的方向追去,一路撲面而來的熱風竟沒烘熱我冰涼的內心,我擦了擦額上的汗水,冷泠,這不像你。
【程鷺洋 】
有時候我們以為終于從黑暗中解脫出來了,可等待我們的仍是一片未知。比如高考,比如愛情。
8月中旬,你終于還是走了。你臨走前給我打了一個電話,非但沒有了斷我們之間的愛,反而讓我更篤信我是真的愛著你。
“鷺洋,我要開學了。”
“嗯,你們學校開學真早。”
“是呀,真倒霉竟然選了這個大學,少了好多玩的時間。”
“......”
“......關鍵是沒考好,你知道的,今年數學卷子好變態,我數學又那么差。恭喜你考上重本哦。”
“......”
“你怎么不說話?別那么傷感嘛。”
“夏莫離,你可不可以不要忘記我?”
“......當然不會忘啦,我們是哥們嘛。”
夏莫離,你騙誰都騙不了我,你到底還是故意考得跟我拉開一個檔次。這世界上什么事都是如此諷刺,要是我不那么努力,是不是現在也和你在同一所大學,并肩出入食堂不屑的議論著飯菜是如何難以下咽,或者在蕭瑟的秋天將外套送到在自習室學習的你?
可我卻風雨兼程的追趕你所在的水平線,終究被造化捉弄。是否就像古心妍所說,程鷺洋你在做根本不可能成功的事,所有人都在看你笑話,所有人都在你背后指指點點。可是那又如何,夏莫離,在我見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歡上了你的笑以及一切的一切,滿地荊棘,亦繁花似錦。
你走后我拜訪了班主任,你的問候我幫你帶到了。似乎帶完了我們這一屆,班主任的心血就耗盡了。滿頭銀發的他從冰箱里拿了罐雪碧給我,步伐有些滄桑。這和當時那個對我刻薄又毒辣的形象千差萬別。高二那年在我因為成績差而被他痛批了半學期后,我再也忍不住了。我沖到辦公室一腳跺開門喊道,姓古的你給我出來!所有老師的目光立刻聚焦在我身上,整個辦公室陷入一片死寂。他平靜的起身走到我跟前將門隨手帶上戲謔的說,找姓古的有什么事?門合上的瞬間我朝天的鼻孔頓時低到了腳跟,我說,姓古的,對不起,我馬上就把作業補上。他哼哼了兩聲轉身進門,我忿忿的走進教室對一幫狐朋狗友仰天長嘯,總有一天我要睡了他女兒!
這就是青春期的小叛逆和小畏懼,可如今來說卻是寶貴的回憶。他慈祥的說,臭小子發揮的不錯,我一開始以為你沒救了呢。我握著冰涼的雪碧,寒冷直達心臟,我訕笑,要不是您,我不會有今天的。他拍拍我的肩膀咧開嘴大笑,你雖然不是咱班最優秀的,卻是最讓我驕傲的,質的飛躍啊。我勾起嘴角真誠的笑著,目光卻落到電視機邊上的一個相片,心里泛起不能言說的酸楚。
【古心妍】
夏莫離死了。
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第一個想法就是,程鷺洋知不知道這件事。我下樓,看見冷泠雙手插兜眉頭微鎖。我說,怎么死的?他說,好像是遺傳病,她妹妹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在很小的時候就夭折了。
我使勁眨巴眼睛,讓眼前的世界變清晰。我掏出手機,冷泠按住我的手說,他早晚會知道。我突然就控制不住了,放聲大哭起來。連我都這么難過,程鷺洋該有多難過。想到這,我就更難過了。難過加難過,讓我的悲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程鷺洋對夏莫離刻骨的感情是我可望而不可及的。他曾跟我說起他們第一次見面。那時,夏莫離作為轉學生,自然而然的只能和程鷺洋這種拖班級后腿的老油條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細皮嫩肉的夏莫離自然成了程鷺洋這只餓狼的大餐,他伸出手說,嗨,我叫程鷺洋。夏莫離驚慌的伸出白皙的小手細聲說,我叫夏莫離。他握著她的手便不肯松了,在手心里反復細撫著還聲情并茂唱起了歌,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你的名字跟你人一樣漂亮。夏莫離羞澀的將手艱難的抽出來說,不是茉莉,是莫離。他嬉皮笑臉的說,那也一樣好聽。
冷泠將衣服脫下來披到我身上輕聲說,已經兩年了,你還沒忘記他。我抽噎著說不出話來,忘記多久沒這么哭過。不哭不代表忘記,反而是一種銘記。這兩年,一直是冷泠在身邊照顧我,否則我這個養尊處優的大小姐又如何招架的住時不時侵襲而來的疾病和孤獨。費勁心機的和我考同一所大學,每天給我買早餐,夏天總是拿著冰涼的飲料在自習室門口等我,冬天總是多帶一件外衣,只怕我出自習室后抵御不了寒風。這般的體貼和用心,金石也該開了,可我卻偏偏長了一顆石頭做的心,無論如何關了城,將記憶里某個人的影子鎖了進去,再不曾開啟。
如今,這突如其來的噩耗剎那間啟動了城門,回憶一點點溜出來,催動了我脆弱的淚腺。和他們的相遇比起來,我和程鷺洋的初見簡直惡俗到了極點。我時常不平衡為何他們的相遇如小說般美好,而我們的初見卻一直讓他背負著罪惡感。
程鷺洋來到我家時身上帶著酒味,他來之前就說他要喝酒壯膽。屋內一片漆黑,他順著我的聲音摸到了我,他從上到下大概比劃了一下,猶豫著說,你年紀很小。呼吸近在咫尺,我挑逗他,怎么,你不敢?他笑了笑說,沒什么不敢的,反正沒人要,有你要我還得感激你呢。他抱著我邊親吻邊摸索,他的手摸到我后背摸索著內衣扣,我笑著在他耳邊說,扣子在前面。他愣了一下尷尬的說,不好意思,我只見過我媽的內衣,我是第一次。就這樣,我們連對方的樣子都不知道就交付了彼此。年輕就是這樣,瘋狂、幼稚、荒唐,可那份愛卻是真真切切。我醒來時,他已經走了。后來我才知道他竟和我同校。
程鷺洋是不負責任的。可他如果一開始就打算負責任,那我就沒有機會和他見面了。所以不管別人再怎么說他混蛋,他都是我高高在上的王,不可褻瀆的網戀。
【冷泠】
我不怕別人愛你,因為我相信我可以用我的愛將他們打敗。可是我那么害怕你愛別人,那是讓我無力到絕望的事。
古心妍之于我,就像程鷺洋之于古心妍。我取出了所有時光里的希冀,孤身上前,我承認我最終只能落個守護者的稱號,可我從不后悔我所做的一切。這份執著的背后,埋葬了多少心疼和痛苦,古心妍是明白的。
勇敢的追求自己的幸福,這就是向日葵的花語。我就是向日葵,古心妍就是太陽。誰曾知道,向日葵一直被太陽深深的灼傷,一個看日出,一個人看日落,沒有哀傷的眼神。
喜歡是愛的暖身動作,你別急,等我積累多一點的喜歡,我就會愛你。這是一年前古心妍對我說的不似承諾的承諾。我相信她是真正的喜歡我,但我也知道她從未真正想過放下過去。
這種喜歡,從第一次見面起我就感覺得到。那個周末,表哥拖我去夜店放松。突然進來一個很正點的混血兒,坐在表哥身邊挽著表哥的胳膊開始點起了食物,一副理所應當的嫻熟樣子。表哥對我說,很多女人孩都這樣,出賣色相占點小便宜什么的,一般男人都不會計較這點小錢。不過也有升級版的,有本事把妞帶回家的話,這樣算還賺了。我無奈的笑了笑。表哥的朋友嬉笑著說,美女,你還有沒其他朋友也是混血兒的呀?混血兒點頭,有啊,很多。不一會,她便領了一隊人出現了。我們差點吐血了,矮的矮,胖的胖,丑的丑,各種各樣。我饒有興趣的對最好看的第二個女生說,你也是混血兒?你混哪跟哪?她一本正經的說,我混四川和河南。一向淡定的我被逗樂了。
當晚,一群人狂歡了很久。她說,我叫古心妍,你呢?我就把校園出入證給她看。她說,冷冷?我說,大小姐,那個字念ling(二聲)。她瞇著眼說,怪不得不愛笑呢,原來叫冷冷,哈哈。我懶得同她爭辯,她接著說,你要多笑笑,笑的時候嘴咧開的程度越大就越長壽。研究發現,開朗樂觀的處世態度可以影響人的壽命,面無表情的人平均壽命在79.2左右,開懷大笑的人平均壽命則達到了79.9歲。只有那些從心底感覺到快樂的人才有機會延長壽命。我勾起嘴角盡量微笑,你老爸是老師吧?還是你老媽是教授?她興奮的拍了一下我的臉說,對啦,我老爸是老師。我淡淡的笑,你這么有文化,那為何不認識“泠”字?她笑著說,是你的名字太偏了。你不光名字偏,連人都偏。
她說的對,何止我偏,她也偏,程鷺洋也偏,夏莫離也偏,我們都偏,所以才愛上了不該愛上的人。就像一個循環的悲劇,周而復始。
【程鷺洋 】
莫離,你的后事過后,經過伯母的同意,我在你房間里呆了一下午。
對不起,莫離,因為你的遺體安置問題我和伯母險些吵起來。我沒有惡意的,我只是心疼。我強烈反對火葬,平時抽個煙燙著手都鉆心的疼,更何況吞噬整個身體的大火。伯母說,現在都是火葬,土葬都是有錢人用的方法,要么就是別人的民族風俗。我激動的說,我不管,那就葬到山溝里!伯母生氣的說,讓莫離孤獨的呆在異鄉,你想得出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太自私了。可是我怕你疼啊,我親愛的莫離,我不愿你承受一絲一毫的痛苦。
這是第二次來你的房間。第一次是高二時的夏天,我進門后伯母對房間里你的喊了一聲,你裊裊移步出來說,誰啊?你穿著淡藍色的裙子,干凈利落的短發讓你看起來清純無比,我看呆了。你愣在原地,眼神慌亂。你微微開口,進來吧。進了你的房間,暖色調的墻壁配上你羞澀的笑容,簡直令人舒心極了。你站在鏡子前捏著裙角嘴角泛起不易覺察的悲傷,好看嗎?我走到你旁邊摟著你的肩膀笑著說,好看。鏡子里兩個男孩嘴角都染著笑,一個白皙婉約,一個黝黑不羈。你看著鏡子里的我說,我妹妹1歲那年死后,我媽的精神就有些紊亂。她一直認為我是女孩,一直將我打扮成女孩子。
甚至...給我買了內衣。你從柜子里拿出了幾個內衣說,每隔幾天我都要把它們弄臟好讓我媽洗。我握了握你的手說,你真的很辛苦。你凝視著我,眼中點點淚光,你也很辛苦。我捏著你瘦弱的肩膀試圖將力量傳遞給你,不辛苦,不管別人說什么,我都不在乎。你笑了,你問我,我們是不是同性戀?我搖搖頭,不是。我從來都把你當女生,雖然第一次和你握手時我就看見了你的喉結。你眼中露出狡黠的光,那以后我去做變性手術吧?我使勁捏你的臉,不準!你已經比女人還女人了。
莫離,我知道我在別人眼里是怪物,我執意對別人稱呼你為“她”,我已經認定了你是我的另一半。如果所有人都覺得男人應該配女人的話,那么就讓我來做男人的角色去擁護你,你來做我生命里不可或缺的茉莉吧。
只是,我始終有個對不起的人。那天我聽電臺廣播的時候,竟聽到了古心妍的聲音。女主播溫柔的說,請問您要點什么歌?她竟抽搭著說,我發了五條短信了,都沒有放我點的歌。女主播愣了一下說,您別著急,可能系統沒來得及統計。那么現在告訴我您想點什么歌呢?她說,《我們的愛》,送給程某某。
飛兒悲傷的聲音撞擊著我的心臟,我忽然想起第一次見面時那個夜晚。我起床時終于看清了身邊女孩的相貌,她清秀的臉龐掛著滿足的笑容。而此刻酒醒后的我終于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些什么。我穿上衣服來到客廳,驀然看見電視機邊的相片,古老師和古師母摟著小小的古心妍,幸福美滿。
我總有一天會睡了他女兒!我做到了,可我卻恨不得殺死自己。我愛上的是男人,卻辜負了女人,這樣的結局讓我如何承受。心妍,愛情總要分個先來后到,如果沒有遇到莫離,我一定會愛上你。可是,這世界上沒有如果。
【古心妍】
冷泠曾說我的血液里住著兩個古心妍,一個柔弱,一個狂野。
對于這點我深信不疑,可惜我的柔弱打不動程鷺洋,分離時的悲慟歷歷在目。
我哭得梨花帶淚,面前的程鷺洋仍舊一個勁說著對不起。他焦急的解釋,心妍,你不要鬧,我和夏莫離認識時真的是在我和你之前。我突然噤聲扯起嘴角冷笑,那又怎樣?你認為誰能接受你們?你們根本就是異類!程鷺洋愣住,眼里的光芒漸漸黯淡,他平靜的說,那就請你不要打擾我們這兩個異類,免得玷污了你。我哭著使勁推搡他,你既然喜歡男人為什么還要碰我?你怎么這么下流!他憂傷的看著我說,我挑的不是性別,是人。如果我先遇到的是你...我拉著他的胳膊激動的說,如果先遇到的是我會怎樣?他低聲說,對不起。
如果他遇到的是我,那么他可能會愛上我。所以我一直在和一個男人搶男人?我氣勢洶洶的沖到夏莫離的教室,她像一個小女生般驚慌的看著我。我居高臨下的對她說,你們根本沒可能,你以后還是自覺退出,把機會留給別人吧。她眼中閃著復雜的光,她說,如果他選擇和別人在一起的話,我不會干涉的。我冷笑說,我要的不是這樣不明不白的說辭,我要的是你親口承諾不再打擾程鷺洋!她抬起頭悲傷在臉上流轉,喜歡一個人一定要和他在一起嗎?我杵在原地。我突然覺得自己像極了小丑,在這一句話面前我所有自以為是的深愛瞬間轟然坍塌。原來真正深入骨髓的愛并不是占有,而有希望對方變成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程鷺洋,我承認我不是世界上最愛你的人,可我聽了你那句“如果”便一直在苦苦等待。我知道世人終不會看好你們,我知道你們的家人終不會接受你們,所以就算風水輪著轉也該輪到我了。
可當夏莫離死了以后我才明白,我永遠斗不過夏莫離,盡管夏莫離從來沒和我斗過。她用了最狠的一招,死。她死了你便更不可能愛上我,反而你會一輩子將她刻在心上,融入靈魂。我輸了,輸的徹頭徹尾,可我不后悔我所做的一切。
離那個夜晚已經五年了,這么多個夜晚連夢里都是你的樣子。我相信,總有那么一個蕭瑟的秋天,我會站在原地背誦著我們的故事。其實我不太喜歡絕對的感覺,可我這人骨子里刻著極端。來自血液的聲音,每一秒都吶喊著一種絕對,就像蝸牛不會倒退一樣。
只是,程鷺洋,你可不可以不要忘記我。
【冷泠】
畢業那天,古心妍燙了風情的大卷,渾身上下洋溢著女人味。隱約中還能看到那個時而柔弱時而跋扈的小女生。
程鷺洋也千里迢迢趕來只為和我們吃這頓散伙飯。一桌四個人,滿滿的一桌子愛恨情仇。
若要問還有一個人是誰,當然是夏莫離。她早已扎根在程鷺洋的心里,隨著他一起來和我們辭行。
古心妍豪氣的舉起酒杯說,今天,就讓我們把我們幾個之間的恩恩怨怨一筆勾銷。她強顏歡笑著卻掩藏不住眼睛里流淌出的憂傷,她轉過臉認真的對程鷺洋說,鷺洋,你下輩子可不可以先遇到我?程鷺洋的喉結動了動,好。他說完飲盡了杯中的酒,我知道他是怕自己流淚,只好用酒精刺激自己。我舉起酒杯對古心妍說,心妍...他們兩個看著我,我久久沒有開口。程鷺洋拍了拍我的肩膀試圖驅散尷尬的氣氛,哎呀就別墨跡了,再不說心上人就跑了。我盯著古心妍的眼睛慢慢開口,下輩子,你一定要先遇到程鷺洋。三人一下子陷入了沉默,古心妍終于忍不住哭了。我擦了擦她的眼淚說,再哭妝就花了,不好看了。她紅著眼睛看著我使勁搖頭,滿眼都是三個字,對不起。
很難比較我對古心妍的感情和夏莫離對程鷺洋的感情哪個更偉大,又或者說都是無法得到而不得不這么偉大。可是我卻深深明白夏莫離的那句“喜歡一個人一定要和他在一起嗎”。
程鷺洋握著古心妍的手說,答應我,如果十年之后,你未嫁,冷泠未娶,你們就回到這個地方握緊彼此的手,一直走下去。古心妍咬著嘴唇拼命點頭,我看見她的指甲深深的嵌入程鷺洋的皮膚里。其實古心妍對程鷺洋的愛并非不刻骨,只是在夏莫離這種特殊感情面前就顯得略遜一籌。可我分明看見她骨頭里流淌著對程鷺洋的不舍和對我的歉疚。
我握住她的另一只手對程鷺洋說,我也答應你,無論十年后我們會不會在一起,我都會一如既往的做心妍的護花使者。程鷺洋的眼眶終于濕潤,他開口說,我也答應你們,我會放下過去,努力生活。十年后,我們還回到這里相聚。
三人起身時,一桌的菜一筷子都沒動過。一整桌的愛恨情仇終究是沒人舍得將它咽下,我們都需要時間來撫平我們潰爛的傷口。古心妍曾跟我說,愛情其實死不了人。它只會在我們最疼的地方扎一下,我們輾轉反側,我們久病成醫,我們百煉成鋼。是的,愛情會貫穿我們短暫的一生,卻終究奪不去我們的性命。而我們能做的,就是在有限的生命里,緊握最真實的,至死不忘。
站在十字路口,程鷺洋故做輕松的說,我要去南方發展。古心妍大聲對程鷺洋說,我要去北方發展!程鷺洋,我要忘掉你!最后幾個字她幾乎是哭著喊出來的。我站在他們中間看著他們背對背漸行漸遠。我親愛的朋友們,我就站在原地等你們。他們同時轉頭向后望時,我仰起頭伸出雙臂擺出即將起飛的姿勢,沒有看他們。飛吧,親愛的你們,不要回頭。
天空烏云密布,即將有一場纏綿的小雨到來。我忘記了多少個烏云摧城的暴雨季節,水流湍急,嘩嘩作響。有很多當時無法丈量的距離和溝壑,最后都在時光的遷途中慢慢平整光滑。候鳥整隊整隊的飛向遠方,它們從歲月的肩頭飛過,忽地一下就過去好多年。
他們還在緩慢的遠行著,身影在我眼睛的余光里越來越小,我聽見一路灑下的眼淚掉落在地的破碎聲。飛吧,親愛的你們,請不要回頭。
本站聲明:
本站轉摘本文,為的是好文共賞、傳播美好,為的是發展和繁榮廣東校園文學事業,如涉及版權等問題,請作者或原載單位來函與廣東校園文學網聯系,我們將在接到投訴后第一時間刪除本文!最后,感謝作者創作這篇優秀的文章,感謝原載單位發表這篇優秀的文章。










網友評論僅供其表達個人看法,并不表明本站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