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秋天是倒放的春天。”懷著這樣的念頭,我乘車去往風(fēng)云嶺森林公園,可只是出校門拐個角的工夫,我就想推翻這樣的想法了。
這哪里是秋天啊?天空一碧如洗,澄澈地看不見一絲雜質(zhì),車行道兩旁開滿了淡紫色的紫荊花,盛大又燦爛,遠處的山巒層層疊疊,若隱若現(xiàn)。司機開得很快,我趴在窗上,窗外景物飛逝,雙目應(yīng)接不暇,還記得我初次來到華珠,也是這么好奇地東張西望,看這些在北方戶外很少見到的草木。
二十分鐘左右,我們就到了公園門口。周末人很多,還來不及好好看一眼,就被同行好友催促地往前走,我們隨機拐進了最近的一條小道,小道上沒幾個人,興許是太單調(diào)了些——這是一片郁郁蔥蔥的小樹林,沒有嬌艷娉婷的花朵,也沒有眼花繚亂的游樂設(shè)施,只有各種各樣的綠色樹葉,及坐落在黑灰色磚道上的簡單木質(zhì)長椅,一片靜謐。我興沖沖拉著好友坐下,半躺在長椅上,陽光穿過樹葉的罅隙,照在我的臉上,暖洋洋的。我輕闔雙眼,聆聽風(fēng)吹動樹葉的沙沙聲。此時我就是一棵樹,一棵什么也不用想,只需要安安靜靜曬太陽、補充能量的樹。這時我聽到左邊有輕微聲響,側(cè)目觀望,是一位滿頭花白的老太太推著嬰兒車正往過來走,嬰兒車里的小孩很乖巧,不哭不鬧,在光的反射下,小臉顯得白嫩白嫩的,兩只眼睛亮亮的,朝我眨呀眨。我想,我對于他是新奇的;就像從化對我來說是新奇的一樣。
享受片刻安寧后,我們沿著主干道繼續(xù)向前走去,言笑之間,一片清澈透亮的湖就出現(xiàn)在我面前,在湖的加持下,視野瞬間開闊起來,讓人不由得心曠神怡。微風(fēng)拂過,蕩起層層漣漪,在太陽的照耀下,銀光朗映,如萬頃玻璃,又似一郊晴雪,無數(shù)的小波小浪被推送到湖邊,又迅速消失于汀上菖蒲之中。沿著湖邊走,眼前的景色又立馬變了個樣——滿池的浮光又迅速聚攏在一起,構(gòu)成獨屬于風(fēng)云嶺的一條“銀河”。“繁星”點點,像湖中的煙花,噼里啪啦地在湖面炸開,如此光彩奪目,讓人不禁失神,沉醉于大自然所創(chuàng)造的“煙花”里。
恍惚間,一個約莫四五歲的小孩從我面前飛快沖過,一邊向前跑,一邊又仰頭張望著半空中的風(fēng)箏,生怕苦心經(jīng)營的小小成就,在一個不留神的瞬間功虧一簣。細細掃了一圈,像這樣放風(fēng)箏的孩子很多,但最有趣的是那個拽著空塑料袋跑了一圈又一圈的小男孩,雖然飄上天的可能不是傳統(tǒng)意義上的風(fēng)箏,但擁有的是同等的快樂。
清風(fēng)徐來,蝴蝶翩躚,一只寶藍色的蝴蝶迅速從我眼前掠過,只一下,我的眼睛就不由自主地被它牽著走,看它飄落在枝頭,翻飛過樹葉,輕巧地越過自然界所設(shè)的“障礙”,與同伴短暫地低吟細語,又倏地散開,奔向他處。可蝴蝶飛得太快了,一個不留神,就隱沒于面前的小花之中,我雖失落,但又立馬被這些小花吸引。
雖然已經(jīng)秋天了,但坡上還是布滿了密匝匝的小野花,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大片白色的小雛菊,在我的家鄉(xiāng)那邊。小雛菊只存在于精美包裝的花束中,我是從未見過生長在地上的小雛菊。我蹲下去,想仔細瞧瞧長在地上的小雛菊和往日夾雜在花束中作配花的小雛菊有什么不同。這些小雛菊仿佛有靈性一般,知道我在看著它們——在風(fēng)的助力下,它們一下下,一層層向我撲來,我靠近一分,它們也向我靠近一分,好像試圖把花瓣當(dāng)作翅膀,我猜想,要不是有根莖束縛著它們,飛到天空的不只是鳥,還有千千萬萬朵路邊小花。我看了許久,才明白最大的不同是生命力,它們不會被當(dāng)作配花來襯托其它名貴的花,在這個不知名小坡上的花,它只是它自己,它可以盡情地、肆意地一次次開放,一次次迎著風(fēng)飛舞,一次又一次地宣告它鮮活的生命。
出神之際,一片簌簌聲又將我的思緒拉了回來,我探身望去,是坡上的樹影在搖曳,細細聽來,好似還有小孩的嬉笑聲。我好奇地朝前走去,卻發(fā)現(xiàn)在坡的另一面,有一條被層層灌木掩蓋的小道,拔開面前的雜草與野花——嚯,這儼然是一個新世界,坡下烈日炎炎,坡上綠葉成蔭,數(shù)不清的小孩在這里奔跑,跳躍。不過只是幾棵古榕,就給人們造就了如此愜意的一塊避暑的好去處。榕樹的年齡已經(jīng)很大了,枝干又粗又長,長出的葉也是又密又綠,許多小孩子圍著古榕,從四面八方往上攀爬,分坐在不同的枝干上,看到不同的小孩子坐在樹上,我不由地想到了《西游記》里的人參果樹,莫不也是長了滿樹的娃娃?
蘇軾有言:“一年好景君須記,最是橙黃橘綠時。”從化的四季并不分明,今日賞秋不如說是賞春,在風(fēng)云嶺森林公園,我找到了第二個春。

【作者簡介】
孫婧,女,2005年生,山西朔州人,華南農(nóng)業(yè)大學(xué)珠江學(xué)院學(xu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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