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有人問開心,開心啊,你為什么總是在笑?
開心笑著說,那是因為我叫開心啊。
那人又問,開心啊,那你為什么要流淚?
開心還是笑著說,因為太開心了阿。
片刻,那人看著開心片刻,緩緩地又問,開心啊,那你為什么這么執著的愛那個人?
開心依然笑著,自然而然的說,因為,因為他開心,我就開心?。?
似乎是答非所問的話,卻讓那個提問的人呆愣了許久,許久……
開心,林開心,正如他的名字,開心從出娘胎開始,就沒怎么哭過,和別的男孩子打架打得手腳骨折,他開心地笑著,說這是男子漢的友誼,學習成績掛紅燈籠跪在老媽的搓衣板上,他還是笑著,說,這是老媽的愛,就連當年14歲遇見變態差點被強暴,他都能開心的笑著,說這是自己的魅力大。
?。玻睔q的開心,大學沒畢業就輟學就業,當時氣得他老爸拿著掃把滿屋子追著打,打得皮開肉綻,被一邊吃瓜子的老媽叫的救護車送進了第一人民醫院,躺在病床上的他,依然開心得咧著嘴笑,一張原本就不英俊的娃娃臉上滿目瘡痍,可是他老爸還是開口問他,為什么要輟學?
那時,開心躺在病床上面,齜牙咧嘴的就說了幾個字,我開心。
當時誰都沒說話,而開心的老爸也只能無奈的嘆口氣,說,翅膀硬了,我這一家之主管不了你了,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就這樣,開心擺脫了他痛苦的學生時代,走向了他曼妙的上班族時代。
可是,沒有大學證書的開心并沒有那么容易的找到工作,四處碰壁的他依然開心的去見每個公司的主管,聽著時不時地冷嘲熱諷,而開心則還是笑著對天大叫,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也許是上天聽見了開心的話,也許也是上天為開心的快樂而快樂,很快,開心就找到了一份收入不錯的工作,保險推銷員。
就如同開心一貫的作風,永遠開心的笑臉,永遠沒有脾氣的態度,永遠快樂的嬉笑,雖然不常常在公司里,但是開心依然能和別的同事相處的融洽,溫馨,很多人都說,開心是一顆笑彈,總是能把嚴肅的事情弄得溫馨,一切只為了他的笑容。
也許是巧遇,也許也是上天的安排,開心在一次推銷上門的客戶中,看見了他,黃毓(yu)嚴。
黃毓嚴,一出生就是公司接班人,從小就是精英的他驕傲,自信,甚至是傲慢。而正如他的名字一樣,從小受英式教育的影響,做事永遠有條有理,對任何事都嚴肅異常,特別是自己的人生,不允許有片刻的疏忽,只因為他是黃毓嚴。
那天的天氣非常的好,開心就如同平常一樣,在繁忙的公寓間來回訪問,因為是公休日,所以基本上每家每戶都有人在,而開心的笑容也讓很多人買了保險。
那次的開門,哦,不,照開心的話說,那是上天的安排,安排在那豪華公寓的大門打開的一瞬間,開心的初戀開始了。
有人曾經好奇地問,開心啊,你是天生的同性戀嗎?
那時候開心咯咯的笑著,說,貌似有科學家說過,同性戀是天生的,也許我就是天生的吧,可是,如果這輩子我的愛人不是他,我將是個不會愛的人,那又何來同性戀呢?
是的,開心從來沒有愛過任何一個人,不論是男人,還是,女人,可是,他就愛那個叫黃毓嚴的男人,一個這輩子可能不會愛上他的男人。
那天,因為開心公司推出的保險的條件相當的優厚,所以黃毓嚴在仔細審視中,閱讀中簽下了那份合約,而開心也在窺視中,成為了這個男人的保險經理人。
那天開心很快樂,因為他知道自己愛上了一個人,愛上了他的客戶,那時的開心忽略了自己愛的人的性別,他的地位,還有他的態度。
找到愛的開心臉上是更燦爛的笑,似乎只要他走過的地方都可以感覺到陽光的感覺,大家都喜歡開心,大家都希望開心能留在自己身邊,做自己的小太陽,可是,開心卻開始繁忙起來,不是因為工作,而是因為黃毓嚴。
那次初遇的第二天,依然是公休,開心又一次踏入了那人的公寓,而開心似乎經過一個晚上的思想搏斗以后,開口對那個男人說了,我喜歡你,我想要和你交往!
當然,開心也得到了回應,一記很重的拳頭,還有憤怒卻不失風度的咆哮,最后,是漫天飛舞的保險合約的碎片,還有一聲驚天動地的關門聲。
那時,開心愣愣的站在那扇門的前面,臉上是依然的笑容,還有青腫的瘀痕,痛似乎被笑容阻隔了,開心似乎沒有感到痛。
或許是因為他不了解我,所以他拒絕了!
這是開心呆呆的站在黃毓嚴門前半個小時以后得出的結論,所以,那天晚上,開心依舊開心的回家,依舊開心的上床,依舊開心地入睡,因為他依然認為,黃毓嚴是因為不了解自己而不答應的,而且,有句話說得好,有志者是盡成,不是嗎?
就這樣,永遠快樂的開心不停的在黃毓嚴的面前出現,永遠是笑著的,開心得猶如晴天一般的笑容。
可是,在黃毓嚴看來,這個一直出現的人根本就是變態,神經病,永遠嚴肅刻板的他絕對接受不了有男人喜歡自己,甚至很難想象自己也會是同性戀的事情,所以那天他打了開心,而且撕毀了那張合約。
你再這樣我報警了!
這是黃毓嚴自從打了開心以后第一次跟開心說話,只是因為他已經無法容忍每天早上開心的愛心早餐放在門口,不能容忍他每天出門有個笑得像花癡的男人對自己講述他自己的事情,更不能忍受那個人每天對他說他喜歡自己。
而對于從小就被說成少根經的開心來說,這樣的警告就好像不存在一樣。
就這樣,開心被關進拘留所5次,可是,被放出來以后的開心依舊持續著自己的自我告白行動,風雨無阻,就連被公司除名也依舊如此。
也許真的是紙包不了火,事情很快就傳到了開心父親的耳朵里,一向古板的老人第一次聽見同性戀這個詞語,而那個詞語卻正好用在他最小的兒子身上,憤怒的父親不顧所有人的反對,毅然絕然的將自己最小的兒子開心趕出了家門。
孤身一人的開心走在大街上,身上是還沒來得及換的睡衣,口袋里是上次洗衣服沒有拿出來的兩塊錢。
那夜,開心依然笑著,笑著自己父母兄弟姐妹不理解是因為他們落伍,他們封建,他們不適應,只要過一段時間,他們依然會接受自己的,因為他們還是愛自己的。
徘徊在路上的開心沒有目的,可是,他卻用這僅有的兩塊錢坐車去了黃毓嚴的高級公寓,可是,看門的人當然不會讓一個只穿睡衣的人進入阿,所以,開心那一夜,靜靜坐在公寓小區的門口,看著來來往往進進出出的車子,奢望能看見他喜歡的人的那一輛車子。
第二天,沒有工作也沒有家的開心,看見了依然瀟灑的黃毓嚴,開心笑了,笑得如同什么都沒有發生一樣,依然樂呵呵的跑到黃毓嚴的車前,而急促的剎車聲還有憤怒的人證明,開心依然不是個受歡迎的人。
你到底想干嗎?
我喜歡你啊!你看,我都把我自己從尿褲子到現在的事情都告訴你了,你就沒有一點點地喜歡我嗎?
你變態,我是男人!
我知道阿,我也是男人,可是我就是喜歡你啊。
你……你給我讓開,我不會喜歡你的!
可是,為什么呢?為什么你不能像我一樣喜歡你呢,其實我也不是說一定要你多喜歡我,只要一點點,一點點就可以了!
因為你很丑,你很傻,你是窮光蛋,你連最基本的教養也沒有,你懂了嗎?
哦,我知道了,是不是我變漂亮了,我有錢了,我有教養了,你就會喜歡我?
那天早上,被趕出家門一無所有的第二天早上,開心依然開心的笑著,笑著目送自己喜歡的人的車子揚長而去,呆呆的開心甚至覺得那車子離開時留下的尾氣都是新鮮的。
漫無目的的游蕩,看著繁華的都市,看著紛擾的人群,甚至看著那些好奇看著自己的人,開心還是笑著,看看自己身上的hallokitty的睡衣,再看看這大都市的繁忙,自己似乎真的格格不入。
應該怎么有錢呢?
這是開心目前為止最煩心的事情,他不會賭,不會強,甚至是打架,自己也總是那個被打的人。
也許是事情的突然,莫名的呼吸困難,莫名的被送進醫院,莫名的被檢查出自己的了心臟萎縮癥,莫名的知道自己即將離開人世。
坐在潔白的床上,開心對著一臉惋惜的護士醫生問了一聲,那我還有多少時間可以活呢?
如果用藥輔助的話有一年多…………
不用藥呢?
三個月!
那,這份東西是什么呢?
遺體捐獻書,這是因為……先生……
那我是不是可以拿到錢?
是的,可是您……
我沒有親人,所以我可以簽字,可是,我能先拿錢后捐獻嗎,反正我馬上就要死了,讓我先用可以嗎?
這要和那個病人的親屬商量一下,您需要等等……
恩,好!
那天,躺在病床上的開心沒有那種被宣告死刑的病人的苦悶還有悲哀,他依然開心地看著白色的墻壁,開著窗外美麗的綠色景象……
一百萬阿,自己該怎么用呢?
恩,二十萬給妹妹做嫁妝,二十萬給大哥,還有十萬給老爸老媽防防老,呵呵,還有五十萬就我自己用咯,我還沒用過那么多錢呢!
嬉笑著等待著醫生的回復,嬉笑著聽著醫生的答復,依然嬉笑著接過那一張薄薄的紙片,上面寫著好大的數字。
那一天,開心跨出了醫院,走進了一家很高級的律師事務所,鄭重其事的給了律師一萬塊錢勞務費,還有自己從新買的衣服里面拿出的還有溫度的存折。
等哪天我死了,給我爸媽吧。
那一刻,開心真的很開心,因為他能給自己爸媽一點點錢了。
很快,開心請了家庭教師教自己禮儀,教自己上層社會的規矩,還有購買一些國際名牌的衣服。
一個月后,開心煥然一新的走到了黃毓嚴公司的大廳,然后就第一次進入了黃毓嚴的辦公室。
其實我是有錢人,只不過我在這個城市沒有公寓,還有我做保險推銷員純屬是因為我想體驗體驗生活。
這是開心第一次撒慌,臉不紅心不跳的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有這樣的天分,可是,天知道他的謊言里有多少破綻,多少漏洞。
是嗎?那你想怎么樣!
我想和你交往,讓你有那么一點點喜歡我……
只因為你有錢?
這不是你說的嗎?
恩,那好吧。
開心被黃毓嚴的話感動得差一點失去了笑容,他以為黃毓嚴又會拒絕,沒想到他會答應,可是,為什么答應,開心沒有去想,也許,在開心的心里,只要他答應了,他這一生,就這樣了,他滿足了。
開心住進了黃毓嚴的家,笑著觸摸著他家里的一切,似乎想要把他牢牢地記在自己的腦子里,不是心里,因為這心,有病。
兩個人的生活似乎沒有太多的交際,開心住在客房,而黃毓嚴從來不許讓他進去。
白天,黃毓嚴出門上班,開心則樂顛顛的打掃房間,買菜燒飯,洗衣服收被子,儼然成了黃毓嚴家的保姆。
晚上,開心則永遠笑著坐在公寓進大廳的走廊里,等著黃毓嚴的下班回家,期盼著他能夠第一時間聽見自己喜歡的人開門的聲音,可以第一時間看見他的臉,可以迅速的為他脫掉身上的外衣,可以奢望看見他難得的笑容。
只是,很多時候,開心會累得睡著,而午夜醒來,自己依然走在漏風的走道中,身邊是已經脫下的皮鞋,大廳里,是吃剩下的飯菜,有時候,還可以看見主臥室里依然開著的燈光,而開心,則站在漆黑的走道中。
那個時候的開心還是很開心,因為他說,小嚴開門的第一眼看見的肯定是自己,他吃的東西是自己一點一點做得,他坐過的地方是自己每天擦過的地方,這樣,很好,很好。
一個月平靜的生活就這樣過去,開心沒有探究黃毓嚴突然態度的改變,而黃毓嚴似乎也習慣了開心介入自己的生活,只是,兩個人說過的話,少之又少,甚至沒有。
小嚴,這是我給你買的博朗電動剃須刀……
這么低檔次的東西,你自己留著吧……
哦,呵呵,也對哦!
那次,開心偷偷的乘黃毓嚴回房間的時間撿回了已經被摔壞的剃須刀,笑著把它拿回自己的房間,然后扔了自己那把已經根本連毛都刮不下來的刀片。
小嚴,你看,我幫你買了西裝,armani的,我看樣子不錯,我就幫你買了一件!
哼,樣子這么差,給誰穿阿!
恩,也對,打折的沒幾個好貨,嘻嘻,小嚴,下次再幫你買。
那天,開心很開心地抱著那件黃毓嚴穿過一次的西裝睡了一夜,那一夜,他夢見他愛的人也抱著他,對他說,他也喜歡他。
小嚴,我幫你買了領帶夾……
小嚴,我幫你買了褲子……
小嚴,天氣冷了,我幫你買了保暖內衣……
小嚴,變天了,我幫你買了點防感冒的藥……
小嚴……
小嚴……
小嚴……
每天,開心快樂的出門,開心快樂的進門,開心快樂的將自己準備的禮物送給黃毓嚴,然后再開心快樂的回房,最后再開心快樂的偷偷將黃毓嚴扔掉的東西撿回來,慢慢的聞,輕輕地放好,或者重新組裝好,放在自己從小區外買菜的阿姨那里要的小紙盒中,一樣一樣,一件一件,小心翼翼的放好,這些東西,開心不舍得用,因為那上面,留有黃毓嚴的一絲絲的味道,一點點地氣息。
其實,時間過得很快,對于自己生病的那件事,似乎開心已經淡忘了,只是,又一次復發的感覺,讓開心不由得感嘆,醫生真是不容易啊,說三個月的命,兩個半月會復發,果真沒錯。
剛剛買好的菜滾落,開心倒在超級市場前的雪地上,很冷,很難受……
您真的要出院嗎?先生,這樣您很危險的!
啊呀,漂亮妹妹阿,我沒事了,你看,我很健康!
可是,您需要靜養,你還發著燒呢……
妹妹阿,我呢,還要趕回去買菜燒飯做菜給我最最最愛的小嚴吃呢,你說,這不比我發燒重要嗎?
這是你的身體啊~
好了好了,你該告訴我在那里交錢啦!
不可理喻!
開心笑著搖頭,看著小護士離開,然后自己慢悠悠的走到收營臺邊,拿出銀行卡,那時候,開心才發現,原本的五十萬,現在也只剩下幾千塊了。
踏著小雪回家,抖落自己身上的小雪粒,單薄的衣服讓開心瑟瑟發抖,可他的臉上依舊笑著,還好來得及,小嚴應該還沒到家吧。
打開公寓大門,看見的是一雙熟悉的皮鞋,他忽略了旁邊另一雙漂亮的女鞋……
開心還是笑著,然后撿起腳邊的菜,慢慢的放進冰箱里,從懷里拿出自己用僅剩下的錢買的白金戒指,默默地站著,將戒指放在了主臥室門的前面,自己,戴上了在路邊攤5元錢買的不知道什么金屬的小戒指,然后回房,什么也沒做,什么也沒說,只是把那個紙盒抱在胸前,沉沉的睡去了。
第二天,黃毓嚴依然很早上班,沒有遇上依舊沉睡的開心。
小嚴,你收下了嗎?
什么?
戒指阿……
扔了!
……
放下電話,開心笑著傻傻的看著空蕩蕩的房間,這里有小嚴的味道,這里是他和小嚴第一次見面的地方,這里,有他一生最傻的時光……
戒指是不可能找回來了,因為開心一大早就把垃圾帶扔出去了……原來,開心自己把自己的心也扔出去了……
開心還是笑著呆呆的等待黃毓嚴的回家,原本就沒什么胃口的開心一天里根本就沒吃什么,只是傻傻的等,傻傻的看,其實,開心從來沒有真的清醒地等到黃毓嚴過,不是開心的粗神經,只是開心期望總有一天他的小嚴可以溫柔的把他叫醒,只是,他從沒有等到。
門外有鑰匙轉動的聲音,然后是開門聲,開心抬頭,第一次在這個男人開門的第一眼四目相對,男人看見的是開心依舊燦爛的笑容,開心看見的是男人依舊嚴肅俊朗的臉……
小嚴,你喜歡我嗎?
……
有沒有一點點喜歡?
……
哪怕只有一點點?
……
你真的那么愛他嗎?這是有人曾經問開心的一句話。
當然!這是開心回答的話。
可是他從不愛你,過去沒有,現在沒有,將來,也可能不會有。這還是那個人問的話。
我和他沒有過去,只有現在,更沒有未來,而我的現在也已經快要用完了,不是嗎?那是開心第一次沒有笑,所有人第一次發現,其實,開心也有淚水,開心也會哭。
你今天有空嗎?
恩……?
我訂了位子,吃個飯吧!
阿……!
你不愿意?
不,我,我愿意,我當然愿意!
下班我來接你!
恩,恩好!
那是黃毓嚴第一次開口邀請開心共進晚餐,而且還是在著名的法國餐廳,浪漫的燈光,優雅的氣氛,華貴的餐具,什么都充斥著高貴,而開心則更快樂的感受著這所謂的愛!
喲,這不是黃總經理嗎?
啊喲,我還以為是藍小姐呢,原來也有長得這么像的人啊~!
嘖嘖,黃經理,你也不要傷心啊,藍小姐結婚不過一個星期,你就找到這么像的人,老天待你不錯了!
呀,打擾你們吃東西了,那我先走了,你們慢用,黃經理,還有這位,這位藍先生。
輕蔑的諷刺,還有嘲笑,原本快樂的氣氛迅速凝結,原來如此,這是開心當時的心情,
也許是有犯病了,心臟痛得要裂開心的。
緩緩地放下手中的刀叉,眼睛對上那雙犀利的眼睛,我是替代品是嗎?
是!
你接受我是因為您的藍小姐不接受你是嗎?
是!
您從來不接受我的東西是因為您從來沒有看過他們任何一件是嗎?
是!
這位置原本坐的就不應該是我是嗎?
是!
您有沒有喜歡過我,哪怕只有一點點……?
……
原本似乎在做是非題的兩個人一下子陷入了安靜,誰都開始不看誰,桌上的食物也慢慢變冷,天知道開心其實根本不想吃東西,可是,為了所謂的第一次約會,他拼命吃,原來這位子給來是別人的,而自己,則是個從頭到尾的替代品,可有可無的傻瓜!
我是不是連街上的人和一只野狗都不如?
此時,黃毓嚴猛然的抬頭,看見的是依然燦爛笑著的臉,只是,上面是點點滴滴的淚水。
是不是我真的讓你厭惡,如果不是這張臉,是不是你永遠都不會看我一眼?
……
粗糙的抹去臉上的淚水,慢慢地站起來,開心知道,如果太快,自己在這里就會倒下,而他,不愿意!
謝謝您的晚餐,還有三個月來的收留,謝謝!
鞠躬,離開,沒有回頭,因為剛剛擦干的淚水又開始流出。
開心哭了,這是黃毓嚴第一次看見開心哭,這個永遠笑著的男孩子哭泣……
那一夜,很長,很長,黃毓嚴一個人回家,沒有坐在走道等他的身影,沒有做好飯菜的香味,更沒有溫熱的洗澡水,只有一個人。
電話鈴響了,打破了一切的寂寞……
喂,我是黃毓嚴……
……
喂,說話……
……
開心,是你嗎?
……
你在哪里?
……
說阿,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小嚴,呵呵,對不起,你就這樣讓我再叫一次吧,我知道其實你不喜歡我叫你,可怎么辦呢,我不知道該怎么叫你了!其實,我也騙了你,我不是有錢人……
我知道!
我的教養是用錢學的。
我知道!
我沒有家,我爸媽因為我是同性戀把我趕出來了……
我知道,因為那是我做的!
……
……
呵呵,沒關系,反正都一樣!
你在哪里?
小嚴,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從前有個人,他奢望有個人會喜歡他,所以向天上的神仙禱告,神仙就告訴,只要你在這里等,等到有個人來接你,那這個人就是喜歡你的人,可是,你不能告訴那個人你在什么地方……
你到底在哪里?
小嚴,你喜歡我嗎?
不喜歡,你快說你在哪里?
呵呵,不喜歡的人是找不到我的,就算我告訴了你也一樣!
喂,喂……
嘟嘟嘟……
頹然的放下電話,黃毓嚴才發現,自己因為緊張而犯了一個錯誤,而這個錯誤,注定了他和開心的錯過。
漆黑的夜,滿天的星星,其實開心就在黃毓嚴對面大樓的樓頂,開心依舊不舍得放棄看黃毓嚴一眼的機會。
關了手機,將電池板拉開,然后把里面的卡拿出來,似乎在拆自己的身體一樣,一件一件的拆開,然后再一件一件得扔下大樓,看著他們掉落,看著他們消失,至始至終,開心都是笑著的,他沒有哭泣。
大字的躺在大樓上,冬天的風像刀子一樣,割著開心的臉,他的心,他的一切……
心臟開始收縮,開心痛苦的扭曲,終于還是來了,開心卷曲著身體,臉上還是那不變的笑容……
風吹過,吹走了溫度,吹走了希望,吹走了滿天的星光……
一個月后的早上,黃毓嚴因為感冒到第一人民醫院看病,拿藥,當他離開的時候,聽見醫院廣播里傳出急促的通知——
請注意,請注意,206號重癥病房林開心的主治醫生請到206號重癥病房,206號房林開心的父母請到206號重癥病房,重復一遍206號重癥病房林開心的主治醫生請到206號重癥病房,206號房林開心的親人請到206號重癥病房……
急促的腳步聲,幾張焦急臉從自己身邊跑過,可以清晰地看見那些人臉上的淚光,而那個叫林開心的人,也拉扯著黃毓嚴的心。
其實黃毓嚴不知道開心姓什么,即使他們第一次見面已經介紹過了,可是,他依舊忘了開心的姓,因為沒必要。
電梯打開,看見的是幾個醫生護士沖進病房,黃毓嚴透過玻璃窗,看見的是形如骷髏的開心,那急促虛弱的呼吸,那嘴鼻尖插著的導管,那四周圍懸掛著的瓶瓶罐罐,似乎都在說明,這一個月前依然活蹦亂跳的孩子現在正在面臨死亡……
手中的藥掉落,黃毓嚴第一次感到恐懼,恐懼著死亡的降臨……
醫生護士退出來,一臉的疲憊……
他怎么樣???
也許所有人都在吃驚,因為第一個問這問題的居然是這個素未蒙面的陌生人。
暫時穩定了,可是,如果沒有心臟源的話,恐怕也就這兩天的事情了,你們,做好準備吧!
醫生退離,開心的父母兄弟涌入病房,只剩下一個人傻傻的站著的黃毓嚴。
他要死了……
他快死了……
怎么會呢?
為什么他會死呢?
淚水泛濫,原來悲傷來得如此強烈,絕望來得如此痛苦!
你是他朋友嗎?
開心的父親出來,笑著問依舊呆立的黃毓嚴,誰都看得出來,年邁的老人臉上,依稀的淚痕。
……
謝謝你這三個月來照顧開心!
深深地鞠躬,天下父母心,誰又舍得自己的孩子流浪街頭,那天開心沒有像以前一樣留在門外,開心的父母是滿天的尋找,等來的卻是一張病危通知單!
拉著黃毓嚴坐下,老人似乎回味著曾經的快樂,
開心這孩子,從小就討人喜歡,就那張甜甜的笑臉,不知道有多少老人孩子開心,可是,也許真的像你們年輕人說的,我們和你們有代溝,我們都以為開心是個沒有痛苦的孩子,可是,原來我們都錯了,真的,我們和他二十幾年,我們從來都沒有真地了解過他。
唉,開心這孩子的脾氣從小就和驢似的,認定的事情是拉也拉不動,牽也牽不走,其實有時候我們做父母看著也挺累人的,這孩子脾氣好的出奇,可脾氣拗的也嚇人……
唉,就像小時候孩子打架,其實不是開心的錯,可是就因為對方打了他妹妹,他就把人幾個比自己高很多的孩子壓在地上打,最厲害的居然也讓開心這小子達到骨折,呵呵,這小摸小樣的,還挺厲害的,可那時候他自己也被打折了一條腿……
……
……
大學退學那年,我真氣死了,可后來去他學校了解情況以后才知道,這孩子,為了幫個窮人家的孩子上學,自己愣是沒交學費,后來我們說我們再出錢,可他又說不想讀了,其實我們知道,這孩子不就是看家里沒錢嗎,他大哥要結婚,她妹妹高中還沒畢業,唉,那時候也只能這樣了……
其實黃毓嚴不知道開心姓什么,即使他們第一次見面已經介紹過了,可是,他依舊忘了開心的姓,因為沒必要。
電梯打開,看見的是幾個醫生護士沖進病房,黃毓嚴透過玻璃窗,看見的是形如骷髏的開心,那急促虛弱的呼吸,那嘴鼻尖插著的導管,那四周圍懸掛著的瓶瓶罐罐,似乎都在說明,這一個月前依然活蹦亂跳的孩子現在正在面臨死亡……
手中的藥掉落,黃毓嚴第一次感到恐懼,恐懼著死亡的降臨……
醫生護士退出來,一臉的疲憊……
他怎么樣啊?
也許所有人都在吃驚,因為第一個問這問題的居然是這個素未蒙面的陌生人。
暫時穩定了,可是,如果沒有心臟源的話,恐怕也就這兩天的事情了,你們,做好準備吧!
醫生退離,開心的父母兄弟涌入病房,只剩下一個人傻傻的站著的黃毓嚴。
他要死了……
他快死了……
怎么會呢?
為什么他會死呢?
淚水泛濫,原來悲傷來得如此強烈,絕望來得如此痛苦!
你是他朋友嗎?
開心的父親出來,笑著問依舊呆立的黃毓嚴,誰都看得出來,年邁的老人臉上,依稀的淚痕。
……
謝謝你這三個月來照顧開心!
深深地鞠躬,天下父母心,誰又舍得自己的孩子流浪街頭,那天開心沒有像以前一樣留在門外,開心的父母是滿天的尋找,等來的卻是一張病危通知單!
拉著黃毓嚴坐下,老人似乎回味著曾經的快樂,
開心這孩子,從小就討人喜歡,就那張甜甜的笑臉,不知道有多少老人孩子開心,可是,也許真的像你們年輕人說的,我們和你們有代溝,我們都以為開心是個沒有痛苦的孩子,可是,原來我們都錯了,真的,我們和他二十幾年,我們從來都沒有真地了解過他。
唉,開心這孩子的脾氣從小就和驢似的,認定的事情是拉也拉不動,牽也牽不走,其實有時候我們做父母看著也挺累人的,這孩子脾氣好的出奇,可脾氣拗的也嚇人……
唉,就像小時候孩子打架,其實不是開心的錯,可是就因為對方打了他妹妹,他就把人幾個比自己高很多的孩子壓在地上打,最厲害的居然也讓開心這小子達到骨折,呵呵,這小摸小樣的,還挺厲害的,可那時候他自己也被打折了一條腿……
……
……
大學退學那年,我真氣死了,可后來去他學校了解情況以后才知道,這孩子,為了幫個窮人家的孩子上學,自己愣是沒交學費,后來我們說我們再出錢,可他又說不想讀了,其實我們知道,這孩子不就是看家里沒錢嗎,他大哥要結婚,她妹妹高中還沒畢業,唉,那時候也只能這樣了……
似乎把黃毓嚴作為了發泄的器皿,開心的父親嘮嘮叨叨的說了很多開心小時候的事,其實,很多黃毓嚴知道,那是因為曾經開心說給他聽得,只是,其中的辛酸被開心粉飾掉了。
你們是怎么知道開心的事情的呢?
醫院通知的,這里的一個醫生是我的老戰友,所以……
他,什么???
心臟萎縮,而且,而且沒有用藥控制,那孩子居然簽了遺體捐贈,還把錢存起來了,說給我們防老……
他,他沒說什么嗎?
這是他的信……
爸,媽,妹,哥:
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嘻嘻,不過不用擔心拉,我呢不要什么墓地什么,呵呵,因為我的身體到時候去哪里都不知道,呵呵,不過,真的謝謝你們把我養這么大,恩,這幾十萬不是偷的,也不是搶的,你們放心用好了,就當兒子不孝,不能給你們養老了。
爸,其實二十幾年我讓你生了不少氣,不過好了,以后不會再氣你了……
媽,離開家我最想的就是你的紅燒肉了,呵呵,不過好像已經吃不到了……
哥,給我找個好嫂子啊,要漂亮賽過張曼玉的……
妹,好好讀書,將來找個比你哥哥更帥的男人,嘻嘻,不過肯定沒你哥哥喜歡的人帥!
恩,其實也沒什么說的了,爸,媽,真的對不起啊,喜歡男人真的不可饒恕嗎?
恩,好了,不說了,到時候我在天堂,哦,不,你們說同性戀去得了天堂嗎,天堂的人會不要我嗎?這可難辦了,那我不是要去地獄?
呵呵,就這樣了,再見,哦,不,是不見!
開心筆
點滴的水漬韻開,
誰要你的錢啊……
抬頭,看見的是一家老小的淚眼朦朧,黃毓嚴知道,他也哭了。
你,是他喜歡的人嗎?
這是開心妹妹敏感小心的問題,那和開心相似臉上,有著和開心相似的渴望……
……
你喜歡我哥嗎?
……
沉默,喜歡嗎?他黃毓嚴喜歡林開心嗎?
你愛我哥嗎?
……
推門而入,誰都沒有跟進來,似乎一切都默認了黃毓嚴和開心的關系。
寂靜的嘀嗒聲似乎訴說著病床上沉睡人的生命的流失,伸手觸摸那易碎的容顏,黃毓嚴突然感覺到了失去它的恐懼……
為什么要喜歡我?
為什么你總是相信我會喜歡你?
為什么你要自欺欺人的留在我身邊?
為什么你的愛能夠這么的無私?
我值得嗎?
痛苦的問,問這個沉睡的人,
值……得……
模糊的聲音從氧氣罩中傳出,開心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了,而他干裂的唇卻早早的咧開,似乎一切都沒有發生,他依然是那個站在陽光下的保險推銷員,而黃毓嚴,則依然是那個對他默然的他愛的男人!
為什么?
因為……因為……這個世界上……有個……有個傻瓜……叫……叫開心……!
醫療儀器的悲鳴,醫生護士又一次的闖入,隔開了他們彼此的距離,
電擊……
快……
不行……
再來……
……
……
淚水滑落,原來,黃毓嚴也會為這個傻瓜流淚,原來,這個傻瓜也能得到他的淚水,原來……
************傻瓜,你是否知道,有個叫黃毓嚴的聰明人愛上你這個傻瓜了,可你卻已經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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