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常聽老師們提起,古人無詩不歡。剛開始不大懂,為什么會有人愿意以晦澀難懂的文字為樂趣,后來漸漸懂了。在那個年代,這是屬于他們的潮流,屬于他們的娛樂方式。至今我們所看到的,可能遠遠不及他們那個朝代對詩詞追求中的萬分之一。可是,詩中到底有什么東西值得他們追求?
上小學時,記得讀的第一首詩便是大詩人李白的《靜夜思》,那時候根本體會不到那種“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的感覺,甚至不知道為什么要學習這種拗口的詩歌,為什么還要背和默寫。直到漸漸長大,與家里人、家鄉離得越來越遠,特別是現在在嶺師,與我的家人家鄉相隔甚遠,我才能跨時空做到與詩人李白“共情”。這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思念之情,遠方有你牽掛的人,而你如今只能對著皎皎的月亮訴說思念的苦澀。
后來,說來也是慚愧,我們都已經習慣了所謂的“應試教育”,只是一味地“死記硬背”,不管如何,應付了考試就行。“刷題政策”對于語文中的古詩詞運用更是好用,所以寧可刷幾十道題來把這首詩的考點記住,也好過在語文老師滔滔不絕地講課中學著與那一位大詩人來個“跨時空”對話,進行情感式的交流。其實在我現在看來,那只不過是一種借口。你既然能花時間去刷題,為何不嘗試理解完整首詩歌再進練習?這種學習方法還會更高效,記憶時間更長。說到底只是因為生活中的“慣性”,當然,此“慣性”不同于物理中的“慣性”,而是說生活中我們的固定思維。覺得自己語文不好,就不能完整地理解完這整首詩,其實逃不過的只是一個“害怕”罷了。嘴上總是掛著“我為什么要去學?”,心里卻也知道這是國之精粹,所以所幸給了自己一個完美無瑕的借口:我只是個平庸之人,我不可能與大詩人有共同的興趣,更不能當他所謂的伯樂,與他一起體驗那個時代的詩詞歌賦。
后來,幸運地是,我遇到了一位老師。她與其他語文老師一樣,喜歡暢游在詩詞歌賦的海洋里。她也跟其他老師不一樣,因為她會經常給我們講詩里有趣的小故事,拓寬我們的知識面,但不是“死記硬背”,而是帶著我們走入詩詞與詩人的世界。她就這么潛移默化著我們,而我,也第一次感受到了與詩人“共情”是怎么樣的感覺。那是一節格外沉悶的語文課,她照例打開了今天要分享的詩歌。我依舊沉浸在那張打滿紅叉叉的數學試卷中。“好,今天我們來分享大詩人李白的一首詩歌《將進酒》。”我漸漸抬起頭來。“這首歌最出名的是這兩句: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天生我材必有用……必有用……某種神秘力量突然往我心底一沖,沖散了不只為了數學考試而煩躁不堪的心情,還有,那一面自己覺得跟詩人之間有所隔閡的城墻。就這樣,我愛上了那種與詩人交流的感覺,雖然沒有幾次,但每次都能讓我覺得仿佛能隔著時空,與大詩人面對面的暢所欲言。
再后來,我開始進一步地了解詩歌。老師讓我們初步接觸詞牌名,以及填詞的規律,我也成功地創作出了我的第一首詞《蝶戀花·木棉》。讀了越來越多的詩后,我開始創造自己的詩。現在的我看來都只是一些押韻又齊整的小詞,但在當時的我看來,那是我的作品,也是我的思想。我的題材有很多,有時候在路邊看到一朵盛放的花兒,我會想到“青春似火”,有時候聽朋友給我講一個悲壯的古代愛情故事,也會想要用這種小詞方式記錄下來。在我高中時期,我寫過的最多的應該就是格式不規整的“藏頭詩”。那幾首詩里的開頭幾乎都是我的好朋友的名字,我會以詩歌的模式寫出她們每個人的特點優點和缺點,然后留在我的高中記憶冊里。因為押韻,所以很多想好的詞得改,這對我來說是個很大的挑戰。但我每次在寫完詩歌之后都會忍俊不禁,也少不了驕傲自豪。后來在高三的日子里,寫小詞成了我緩解壓力的方式。每次寫完自己的所想所感,我自己會得到放松,對接下來的生活依舊充滿熱情。
到了大學,很多事情接踵而至。我沒有很多時間來用小詞記錄自己生活的點點滴滴,但是那種對詩詞的熱愛仿佛還刻在骨子里。聽到老師那句“留得枯荷聽雨聲”的那一刻,腦子里閃過很多畫面。有一位蹲在湖邊的女子,打著一把傘,深情地碰了碰湖里已經干枯的荷花……又或者,一位在閨房內的女子,望著窗外的傾盆大雨,低頭捋了捋自己的發尾,耳邊閃過當初丈夫臨走前與她一起共種的荷花時說的話,現在卻只剩一池的枯荷,還有那打在枯荷上的,零零碎碎的雨聲……
我想我已經知道開頭那個問題的答案了。那些詩人寫詩的追求便是——萬物宜詩,而詩,宜悅人。
(張丹霞/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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