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紅蜻蜓

邱云忠/文

在很多時候，很自然地想到了童年，想到童年時我幫一個小女孩捉的那只紅蜻蜓。

我的童年，是一件頗有意義的紀念品。那時的天空，圓圓的天衣無縫，心靈的角落無一絲破損。一切的意愿都是那么完美無缺，象珍珠，象翡翠，象海島上爍亮爍亮的藍寶石。

那時，想不到向往會改變顏色，理想會抹上陰影；想不到這世上有貧窮的折磨，有傷心的離別；想不到美夢不能成真，生活卻會變形；想不到現實的幌子原本是一塊善變的調色板，而等待我們的考卷是一張白紙。

小時候，總喜歡問媽媽：我長大了會是怎么個樣？

媽媽總是懶得回答，只說等我長大了自然就會知道。

當然，我會一個勁地問下去，我什么時候長大。不用媽媽再回答，如今的我，不再是娃娃，也不再玩過家家。

但我卻好想好想回到很小很小的時候去，回到舉著雙手擁抱早晨第一縷陽光的那一幕去，做一件小小的紀念品。

紅蜻蜓

                          或許忘了那個記憶

小的時候

鄉村小學的大桂花樹下

我幫你捉的那只紅蜻蜓

那時我瞧見一個陌生的女孩

呆呆仰望樹上漂亮的紅蜻蜓

她無法得到渴望的精靈

正絕望地聆聽它幸福的歡鳴

我上樹捉住那只欲飛走的蜻蜓

用你手中的白線拴住又放開

我無聲無息地離去

記住了你天真感激的一笑

后來你隨父母走了

走的時候

紅蜻蜓沒有在我耳邊歡叫

我也沒再有過遐想的思愁

許多年許多年過去了

我們的目光在醒來的城市相遇

你沒認出捉紅蜻蜓的男孩

你忘了

你什么都忘了

忘了那棵遮天的大桂花樹

和

那個紅蜻蜓的故事

但在我心里

珍藏著那許幼小的童趣

那只歡鳴的紅蜻蜓

還有

兩顆無聲語的童心

菟絲花

我栽下的那株菟絲花

移植上你的連衣裙

淡黃淡黃的

暗暗對我露了露圓圓的臉

那是我在好幾番回頭中

從遙遠的山谷

一眼看中的曾經觸動的目光

回憶到今天的突然回眸

所碰上的那朵帶露的菟絲花

你一直沒看懂我的詩行

正如沒看懂窗外的云絮一樣

就是

在片刻的沖撞中

沒有火花

在心中  也該留下

留下  悠悠惆悵

初有的感覺

玄幻中說不盡的柔和

如絲  如夢  如月

一種初有的感覺

我聯翩的浮想由它勾起

也引著我走近你窗口的燈

使我遠離慈母的愛

似日  似霞  似虹

一種初有的感覺

有綿綿的思念

也有醉心的憧憬

憧憬中

已孵化出

一個如云童話

一個似水夢境

那種初有的感覺

八一一奇夢

當我決心去取你的微笑

你回避了

于是那夜我做了一個奇夢

奇夢中你是一只驚恐的飛鳥

我默默地走著

手中的吉他彈不出音素

沉默的兔子

在我心房蹦蹦直跳

你白白的玉容

躍在了前面

可明明你是在我背后

眼角掛滿酸楚

我想回過頭去

請你告訴我

如何彈撥心中的情弦

才能和鳴

天下少男少女的春心

我猛地停止腳步

用盡所有的勇氣

慢慢地回首

你  已是遠遠的一個

你也頓時定身

惶惑中夾著摸不透的線索

就這么我倆無言的對望

你在大街的盡頭

我在小巷的角落

人們從我們身邊去了又來

正如星星柔然地隱了

明月  悄悄地現了

夢囈

我夢求

沒有陌生

你彈響屬于冬天的和弦

我就是那音符

秋日里  不再聲言

我夢求

如老朋友般談笑

沒有拘束

也沒有多余的嘮叨

做夢的時候忘記了季節

黑與白的界線

依然模糊不清

唱著童年與泥土的歌謠

我拾起  你遺留的一串夢囈

八二二舞曲

燈火中我走入你的目光

微微地你的眼淚將我驅趕

在你還不知道她的童年

我將愛神趕進了你的心房

如果我愿從億萬片綠葉中

提練出你的紅外線

你是否愿染綠

斜照著我的那縷陽光

我看見你的夢開始變色

你的眼淚又來了

于是我悄悄地離去

正是為了再見的小白楊

我回來了

帶著你最渴望的藍寶石

你溫柔的小手

也伸進了我陸離的秋波

我們都等來了這一天

都做了同一個沙灘上的夢

你期望的天空

我期望的彩球

多做幾個夢

影子與影子就會重疊在一起

說不完的悄悄話

夏天與秋天永恒地結盟

長大的紅蜻蜓

望你

風不言語

水無聲

很久了才遇你  黃昏

橋上的和風吹拂起心情

你長長的黑發攏著俏麗的臉

圓圓的似一蘋果的嬌容

聽說你已從藝苑出來

掛著的名字是一條教師的飄帶

還有那六弦琴的和聲

唇角的歌

心里鳳凰鳥的顫動

若你心知

兩年前的假日

我曾為你提筆

而今日的黃昏

重逢時你望著我不聲不語

我仍然象小時的那個男孩

上樹

為你再捉一只長大的紅蜻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