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他19歲,在阿姨家里度過他唯一的一次南方假期。她是鄰居的女孩,繼母對她不好。他第一次見到她,她穿著一條臟臟的白色棉布裙子,臉上有紅腫的手指印,滿臉淚水卻神情冷漠。 他蹲在她的面前,他說:“你喜歡小狗嗎?”他把自己撿來的一條白色小狗放在竹籃里給她看。他說:“你笑一笑,我就把它送給你。”他給了她一段快樂溫暖的時光。帶她去釣魚,捉蝴蝶,看著她的笑容爛漫無邪。她生日的那天,他帶她去逛夜市,送給她一枚紅色的蝴蝶發夾。他說:“你要相信自己,有一天,你會象一只蝴蝶一樣,飛到自己想去的地方。” 一個月后,他動身去北方。在火車站里,她抱著小狗不肯離開。喧囂的站臺上,他把頭探到車窗外向她揮手。她踮著腳,認真地問他:“如果我長大以后,我可不可以嫁你?”火車已經開動,他微笑著哄她高興,他說:“可以!”然后火車駛出了南方的小站,她孤單地跟著火車奔跑,終于追不上。那一年,她是8歲。 一直到他大學畢業,開始上班,他沒有再回到過南方。她始終寫信給他,從小學生的稚嫩字體開始,一筆一劃地告訴他,她和小狗的生活。他從來不回信,只在她生日和新年的時候,寄給她漂亮的卡片。上面寫著祝小乖和小藍健康快樂。小乖是狗的名字,藍是她的名字。 3年以后,小乖生病死去。她在信里對他說:“小乖已經離開我,但我心里的希望還在。雖然我知道我不會有蝴蝶的翅膀,可是一定會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初中畢業的假期,她告訴他她要去北京。他們整整七年沒有相見。 他在火車站里等她。從擁擠人群里出現的15歲女孩,穿著白色的棉布裙子,黑色的眼睛灼然明亮。他帶她去酒店吃飯,同行的是祺,他的未婚妻。他陪她去故宮,在幽暗的城墻角落里,他問她:“你喜不喜歡祺。”她說:“祺美麗優雅,是個好女孩。”然后,在明亮的陽光下,她就微笑著看著他。 她平靜地在北京過了一個星期,準備回南方繼續高中學業。臨行的前夜,她執意要把自己給他。她取下頭上的蝴蝶發夾,濃密漆黑的長發如水傾瀉。他說:“我3個月以后就要和祺舉行婚禮。我不能這樣做。”她說:“請求你,請求你要我。” 她的眼淚溫暖地掉落在他的手心上。黑暗中,他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他只聽見她輕聲地詢問他:“如果你以后離婚,我可不可以嫁你。”他在恍惚的激情中,迷糊地說:“可以。”清晨,她不告而別,獨自南下。 婚后的日子平淡如水。祺兩年后去美國讀書,準備不久把他也接出去。他辭退了公職,開了一家小小的酒吧,準備打發掉在國內的最后日子。他把自己的酒吧叫做BLUE。他還是不斷地收到她的信。她說她很快要畢業了,如果考不上北京的大學,就準備放棄學業,來北京工作。他說:“我過一兩年就要走的。”她說:“沒關系,只要還有剩下的時間。” 再次見面的時候,她19歲,而他30了。他們同居了一年,直到他的簽證下來,準備出國和祺相聚。他把BLUE留給了她。他說:“你可以在北京嫁人,以后我還會回來看你。她說:“我會在北京等你,但不嫁人。”她依然寫信給他,一封又一封。而他,也依然只在她生日和新年的時候,寄美麗的卡片給她。 他一去就是5年。直到和祺離異,事業也開始受挫,他準備再回國發展。在BULE門口,看到吧臺后的女孩,依然穿一襲簡樸的白裙,比過去蒼白而清瘦。她淡淡地微笑:“你回來了,可是我生病了。” 她的病已經不可治。他陪著她,每日每夜,他讀圣經給她聽。在她睡覺的時候,讓她輕輕地握著他的手指。有陽光的日子,他把她抱到病房的陽臺上去曬太陽。她說:“如果我病好了,我可不可以嫁你?”她的心里依然有希望。他別過臉去,忍著眼淚回答她:“可以。” 拖了半年左右,她的生命力耗到了盡頭。那一天早上,她突然顯得似乎好轉,她一定要他去買假發。因為化療,她所有的頭發都掉光了。她給自己扎了麻花辮子,那是她童年時的樣子。然后她要他把家里的一個絲緞盒子搬到病房,里面有他從她8歲開始寄給她的卡片。每年兩張,已經16年。 她一張張地撫摸著已經發黃的卡片,和上面模糊不清的字跡。這是他離開她的漫長日子里,她所有的財富。 終于她累了,她躺下來的時候,叫他把紅色的蝴蝶發夾別到她的頭發上。她問他:“如果還有來生,我可不可以嫁你。”他輕輕地親吻她,說:“可以。” 他曾經用一條白色的小狗來交換她的笑容,然后她用了一生的等待來交換他無法實現的諾言。 本站聲明:本站轉摘本文,為的是好文共賞、傳播美好,為的是發展和繁榮廣東校園文學事業,如涉及版權等問題,請作者或原載單位來函與廣東校園文學網聯系,我們將在接到投訴后第一時間刪除本文!最后,感謝作者創作這篇優秀的文章,感謝原載單位發表這篇優秀的文章。
習慣地打開電腦,看著電腦熒屏上霏霏下落的雪花帶呆呆的出神,在這夏末秋初的季節,室內的溫度依舊有些悶熱,空調安靜的陪著我,靈魂的腳步卻走向十多年前的過去。那個單純,夢幻的年紀。 那天是元旦的前一天,宿舍的同學回家的回家,出去玩的出去玩,我的家在幾百里之外,兩天的假期根本趕不回來。宿舍里只剩下和我最要好的女友,人松散的斜躺在床上,那本書毫無目的的看著,窗外的雪下得正美,我卻懶的多看一眼。“砰!砰!砰!”清脆的敲門聲躁雜地震動著耳膜。 “子晴,你去開門!”“干嗎是我?”我不情愿地移向門口。 門開的同時,一大朵潔白的百合出現在我的眼前,“生日快樂”,磁性溫潤的聲音在百合的背后響起,我有些發楞。“怎么了子晴,今天是你農歷的生日呀”,默然笑了。我的女友看著發呆的我趕忙出門。 “默然是你呀,今天子晴生日?壞丫頭怎么不早說。”我依舊有些發愣,看著他,無意識的說:“你怎么會知道我的生日?”女友匆匆地離去,溫暖的宿舍里只有你和我。 “柔兒”,你輕輕的喚我,你總是喜歡這么叫我:“你看窗外的雪多美。”你牽起我的手,輕輕地握著,來到窗外,我仰起頭,一片片的雪花飄落在我的雙眉,發絲之間,很奇怪的感覺。你張開你的手,抬到我面前:“柔兒,看,這雪花多美,這飛舞的雪精靈就是我送你的生日禮物”。 小小的六瓣雪花,悄然落在你的手心。我的手指觸到的只是你手里的一滴水,微溫微涼。你笑了,張揚的笑了。世界好安靜,我陪著你聽雪落的聲音。 往事鋪展在星空下,裹藏在星光里。我甚至能嗅到它因歲月的變遷而散發的獨有的那縷紛香。 第二天清晨,我剛剛起床,默然準時出現在宿舍的門口。去山上看雪吧,你陽光的眼神注視著我。沒有太多的言語,把長發編成兩條你最愛的麻花辮,匆匆吃過飯,隨你而去。假期里清晨的街上,行人很少,過往的車也不多。路顯得很寬,腳踩在雪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默然一只手牽著我的手,另一只手挽著我的腰。“柔兒,知道我是怎么認識你的嗎?”我不解的看了看你:“你不是我室友的老鄉嗎?”“傻柔兒!”默然得意地笑了。“干嗎笑?”“相思多少風雨,誰為誰濃,本已傾心幾許,豈待相守意朦朧。”聽你的吟誦,偷偷看你,正撞上你滿眼笑意的注視。快走幾步,把滿臉的緋紅留在腳印里。 雪后的山真的很美,很干凈,你牽我的手漫漫地前行。 “柔兒,我第一次看到你其實是在今年夏天的,那天我在書店無意之間看到你,當時你正坐在一個角落里。怎么說呢,你如一個清純的精靈出現在我的視線里。在都市很難看到扎兩條麻花辮的女孩。你就安靜地坐在那里穿件淡色的碎花長裙,如一幅美麗的風景。我都有些呆了,那一刻起,我就決定認識你。你不知道我用怎樣的眼神來看你,有些出神,有些渴望,有些沖動,好想走近你。整一個上午我不敢離開一步,怕一時的疏忽就會弄丟你。直到你坐公交離去。我還是不敢靠近你。眼睜睜看去離去。恍然記起我竟然還不知你是誰,會去哪里。”我眼睛不眨的聽著,忍不住插嘴:“然,你在講故事嗎?” “傻柔兒!”你邊揉我的頭發邊笑。 “我在說我第一次偶遇你的情景,知道嗎?第二天,我早早地等在你第一天出現的地方,我相信愛書的你,一定會再來的。知道嗎,你沒有讓我失望。第二天你準時出現在書店,我摁住心底的狂喜,偷偷地追隨著你,依舊不敢走近你,依舊遠遠地欣賞你。柔兒你是好美的一幅圖畫。你安靜地看書,根本沒有發現有雙眼睛在注視著你。中午你坐車離開,這次我沒有呆在那里,隨你坐上你在的公交。柔兒,說實話你不是個美女,只是那種安靜、純潔,深深地吸引了我。公交的走走停停給我的是好美的感受,你離我更近了。柔兒,知道嗎,我陪你下車,知道了你的學校。在你學校的門口,謊稱找老鄉,認識了你。柔兒你的聲音好清柔,我都有些醉了。希望就這樣一直聽你說下去。我自報家門告訴你我在警校。輕易的知道了你的名字。”“柔兒你好簡單。”“什么?然,你笑我。”“傻柔兒不是的。” 知道嗎?然,你就這么說著我們一直走,號稱千佛之山的山很快就到了,雪后的山好美。你拉著我慢慢地前行。其實在以后的日子里我知道了你好多的事,單親的家庭沒有影響你開朗的性格,只是你要比你同齡的同學成熟好多。你說我們雖然是一個省卻不是一個地區的,注定不會走到一起。你說要讓我成為你今生最完美的神話,留給你無憾的情感,你的家庭使你太注重感情。 在半山腰有一處人工的石林,在那里我們停了下來。你沒有說話,用手堆起兩個小小的雪人。“柔兒,看一個是你一個是我。刻上你我的名字。柔兒怕疼嗎?”我不解地看著他。“怎么,然?”你拿出一根很細的銀針。“柔兒,我想把你我的鮮血溶在一起,滴在這兩個雪人的心窩,等太陽出來以后,你我就會溶在這片神圣的山水里,佛光祝福你我來世生在一個地方,我一定讓你做我美麗的新娘”。我不再說話,伸出離心最近的那一指,紅的血滴在白的雪人上迅速地溶在一起。你我相溶了,在山頂,你緊緊的擁著我,無語。 如今我已為妻為人母,你也是人夫人父,畢業以就再也沒有聯系。只是你給我的情感,不僅僅是你的神話,也是我今生唯一的神話,雪花里的神話。如今我在網絡里也如當年一樣,在書店安靜的等你,等待你的出現,然,你知道嗎? 本站聲明:本站轉摘本文,為的是好文共賞、傳播美好,為的是發展和繁榮廣東校園文學事業,如涉及版權等問題,請作者或原載單位來函與廣東校園文學網聯系,我們將在接到投訴后第一時間刪除本文!最后,感謝作者創作這篇優秀的文章,感謝原載單位發表這篇優秀的文章。
認識很久了,她都不確定自己是否愛他。 所以,她一直對他若即若離,不說拒絕,也不主動靠近。每次,都是他騎著單車,穿過大半個城市,到她的住處來看她。 他很窮,送不起太昂貴的禮物。但每次約會,他總會送她一個驚喜。有時,是一罐冬日里難得一見的鮮艷欲滴的草莓;有時,是他熬了幾個通宵設計的別出心裁的漫畫。也有偶爾的心動,只不過每次平靜下來,她總抱著枕頭想,總不能一輩子就只跟個買得起草莓的人過啊。 圣誕節那天,這個城市突然下起雪,飄飄揚揚的,平添了幾分浪漫。 他給她打電話:“我想陪你逛街啊,很多商店都在打折,說不定可以買到你想要的那款羽絨服呢。” 她握著電話,望了望外面輕柔軟的雪花,嗯了一聲,表示同意。他這么細心,她只說過一次喜歡那種款式的衣服,他就記住了。 他來接她,出門時遞給她一個很可愛的紅色圣誕帽,輕描淡寫地說:“戴上吧,外面冷,免得凍了耳朵。”她把帽子拿過來,戴在頭上,又往下拉了拉,正好把耳朵也遮住了。抬起頭,她才發現他的耳朵也凍得通紅,雪在他發梢化成了小小的水滴,迎著光,閃著晶亮的色澤。 他帶著她,在繁華的商業街上,從東逛到西。終于,在一家裝修得很奢華的店里,找到了她想要的衣服。她幾乎叫了起來,拉著他驚喜地跑過去。 他也很高興。他高興,是因為她高興了。 可是,他的眼光落在了標簽上,RMB698元。是698元,寫得很清楚,他半個月的薪水。剛大學畢業的他,工資剛剛夠花,還要節省出來寄給家里的媽媽。況且,今天,他身上只帶了五百塊錢,他以為一件衣服這么多錢足夠了。他的衣服,從來沒超過二百。 他拿出錢包,不甘心地從里翻到外。想從哪個縫隙再找到二百塊錢,她是那么喜歡那件衣服啊! 不知什么時候,她來到他身邊。他先是看到她可愛的紅鞋子,然后抬起頭看到她微笑著的臉。他拿來著錢包的手也停地那里,尷尬地一動不動。 好大一會,他憋紅了臉,才很小心地說出一句,“錢沒帶夠,對不起,上個月的錢只剩這么多了。等發了工資,我馬上來給你買好不好?” 那語氣,像極了做錯事的孩子。 她的心驀地痛了一下,狠狠地痛了一下。 有誰能像他般給自己百分之百的愛呢?沒有錢,可以再賺,他還這么年輕,但錯失了愛人,可是一輩子的遺憾啊! 就在那一瞬間,她發現了深藏在心底的對他的愛。她很堅決地挽起他的胳膊,一臉燦爛地往外走。邊走,邊對他說,“前面,還有家店,一樣的款式,只要二百多。” 其實,哪有那家小店,她只是想找個借口讓他離開那個地方罷了。 本站聲明:本站轉摘本文,為的是好文共賞、傳播美好,為的是發展和繁榮廣東校園文學事業,如涉及版權等問題,請作者或原載單位來函與廣東校園文學網聯系,我們將在接到投訴后第一時間刪除本文!最后,感謝作者創作這篇優秀的文章,感謝原載單位發表這篇優秀的文章。
我常常回憶起我初入北大的情景。1999年高考,我考了縣里的文科狀元,被北大中文系錄取,我成為了母校建校六十年來第一位被北大錄取的學生。1999年9月4日的早晨,日如薄紗,我和父親在北京站下了火車,沒有目的地順著人群走出車站。父子倆坐著綠皮火車,擠了十六個小時,從一片天大地大的皖北平原,來到了這高樓大廈之中,疲憊到了極點,同時又對自己格格不入的裝束感到很不安。我記得很清楚,那天我上身穿著一件長袖的白色襯衣,上面沾滿了灰塵,領口黑黑的一層;下面是一件褐色起毛的休閑褲,有些短,把人吊著;腳上是一雙劣質的黃皮鞋。最讓我放不下心的倒不是穿著如何,我所擔心的是手中拎著的那個塑料行李箱箱子,那是我臨出發前在集市上花四十五元買的,因質量不好,在離家不到十里路的距離,就完全裂開,我父親不知從哪里弄來幾段零碎的繩子把它緊緊捆住,里面的衣服從裂開的縫隙中拼命往外擠,我擔心的就是它隨時都有炸開的可能。來北京上學,是我第一次坐火車,按理,第一次坐火車對那個年齡的人來說,是有些興奮的,但實際情況卻讓我一點也興奮不起來。在合肥上火車之后,我拿著自己的火車票,在擁擠的人群里找到我的座位,發現座位上坐著一個孕婦。如何要回自己的座位,是我開始第一次真正處理一個問題。我怯生生地告訴那個孕婦那個座位是我的。那孕婦卻一句話也不說,像個小說家深沉地望著我一番之后,開始像一個旅行家望著窗外。面對著啞然的局面,我不知如何處理。我想告訴她我是北大的學生,我想告訴她,這是我第一次出門遠行,可我最終沒有說出口。在那片擁擠的空間中,我覺得那么不合時宜,最后我離開了,擠到了另外一個車廂里去。就那樣盲目的在人群里站著,十六個小時的時間里,我連口水都沒喝上。父親比我更慘,他和一個同去的親戚被擠到餐車里,花錢買了個茶座,因為隨時可能要換地方,他不得不扛著那個裂開的箱子在人群里擠來擠去。十六個小時我幾乎沒有說話。我在聽著旁邊的人說話,我不知怎么插嘴,甚至說,我根本沒有想到去插嘴。我就是那樣地沉默著。這第一次火車旅行讓我到現在為止都害怕坐火車,就像小時候吃膩的食品,一遇到適宜的場景,便排山倒海一樣從胃里涌出來。那時北大的文科生一年級的時候是要到昌平校區的,校車拉著我們父子直接開到了昌平西郊偏僻的園區。經濟上不允許父親在學校逗留很長時間,父親必須要當天趕回去。一下車,父子兩人就趕緊忙著報到,買被褥,買生活用品。買完東西,父親留下了回去的車費,把剩下的錢全給了我,有三百多塊錢。中午,父子倆在食堂吃了頓飯,覺得飯菜很貴,也沒舍得要什么菜,那算是我父親來北京吃的第一頓飯了。下午,父親要乘車去火車站。我們父子倆站在園區的那片槐樹林里等校車。等車的時候,父親說你不要不舍得花錢,該買的東西買,該添置的添置,又說了一陣諸如照顧自己,不是在家里,不要想家之類的話。接著我和父親便陷入沉默。沉默了一段時間后,父親慢慢地轉過身去,望著那長滿野草的球場,和球場遠處的樹林。我看見他抬起手去擦自己的眼睛,過了半天,等他轉過頭來再看我,我發現他眼睛里依然殘存著晶瑩的淚滴。一陣悲傷的情緒從我心中不可抑制地涌出,說來好笑,那時我差點說出一句話:“爸,我想跟你一起回去。”幾年后,我在《魯豫有約》節目錄制現場,重新回憶到這個父子分別的場景,還是忍不住辛酸落淚。我知道當時我父親為何落淚,在所有的學生里我顯得那么弱小,穿的不像樣,買的東西也都是最簡單的。他走后,擺在我面前的是一個茫茫未知的大學生活,而所有的生活費只是那微不足道的三百多元。后來我堂兄寫信給我,說我父親是第二天下午趕到家的,那天正好是我堂兄考上安徽農業大學擺酒請客的日子,包了一場露天電影,放映員反復提到我們兄弟二人的名字。我父親風塵仆仆地趕到酒桌上,眾人端起酒杯,等我父親說話。堂兄說,所有的人都用期盼的眼神看著父親,他們都在等著父親講講偉大首都北京,講講萬里之外風光的我。父親還未開口,已經眼淚婆娑。他喝了杯酒,說了一句:“我們家的孩子在那里是最窮的一個,讓他在那里受罪了。”之后,泣不成聲。父親走后的一個多月,我是靠著那三百多塊錢過活的。吃的很簡單,晚上的夜宵是晚飯時從食堂買的一個饅頭,簡單但過得有滋有味,我像其他同學一樣享受著自己的大學。每天早晨早早起來到操場上讀英語,上下午上課,晚上看看雜書,有時也和別人打打乒乓球。沒有課的下午,我和球友們一起去踢球,踢得滿身大汗,我還記得新生杯上的第一個球是我踢進去的,我興奮得滿場狂奔。為何能這么高興,這么快樂,說句實話,我思想上沒有多么深刻,像有些人說的那樣,看淡苦難,看淡貧窮,然后超越,風雨過后是彩虹之類的,我是慣了。我幸福地過著自己的大學生活,不是逃避,不去讓人對自己的生活有憐惜之感,或者說我對于這些富與貧,樂與苦根本一無所知,無知者無畏。身上只有三百多塊錢,買書,買生活用品,吃飯,洗澡,穿衣,諸如種種花銷,對此我倒沒有什么過于拘束之感,少一分如何,多一分又如何?有些時候,井底之蛙也是幸福的。 本站聲明:本站轉摘本文,為的是好文共賞、傳播美好,為的是發展和繁榮廣東校園文學事業,如涉及版權等問題,請作者或原載單位來函與廣東校園文學網聯系,我們將在接到投訴后第一時間刪除本文!最后,感謝作者創作這篇優秀的文章,感謝原載單位發表這篇優秀的文章。
二十一歲,如花綻放的年紀,她被遣送到遙遠的鄉下去改造。不過是一瞬間,她就從一個幸福的女孩兒,變成了人所不齒的“資產階級小姐”。那個年代有那個年代的荒唐,而這樣的荒唐,幾乎改變了她一生的命運。 父親被批斗至死。母親傷心之余,選擇跳樓,結束了自己的生命。這個世上,再沒有疼愛的手,可以撫過她遍布傷痕的天空。她蝸居在鄉下一間漏雨的小屋里,出工,收工,如同木偶一般。 最怕的是工間休息的時候,集體的大喇叭里放著革命歌曲,“革命群眾”圍坐一堆,開始對她進行批判。 她低著頭,站著。衣服不敢再穿整潔的,她和他們一樣,穿帶補丁的。忍痛割愛剪了頭發,甚至有意在毒日頭下曬著,因為要曬黑白皙的皮膚,努力把自己打造成貧下中農中的一員,一個女孩子的花季,不再明艷。 那一天,午間休息,臉上長著兩顆肉痣的隊長突然心血來潮,把大家召集起來,說革命出現了新動向。所謂的新動向,不過是她的短發上,別了一只紅色的發卡。那是母親留給她的遺物。 隊長派人從她的發上硬取下發卡。她第一次反抗,淚流滿面地爭奪。那一刻,她像一只孤單的雁。 突然,從人群中跳出一個身影,臉漲得通紅,從隊長手里搶過發卡,交到她手里。一邊用手臂護著她,一邊對周圍的人憤怒地“哇哇”叫著。 所有的喧鬧,一下子靜下來。大家面面相覷。一會兒之后,又都寬容地笑了,沒有人與他計較,一個可憐的啞巴,從小被人遺棄在村口,是吃百家飯長大的,長到三十歲了,還是孑然一身。誰都把他當作可憐的人。 隊長也不跟他計較,揮揮手,讓人群散了。他望望她,打著手勢,意思是叫她安心,不要怕,以后有他保護她。她看不懂,但眼底的淚,卻一滴一滴滾下來,砸在腳下的黃土里。 他看著淚流不止的她,手足無措。他忽然從口袋里,掏出一把炒蠶豆來,塞到她手里。這是他為她炒的,不過幾小把,他一直揣在口袋里,想送她,卻望而卻步,她是他心中的神,如何敢輕易接近? 這次,他終于可以親手把蠶豆交給她了,他滿足地搓著手嘿嘿笑了。 她第一次抬眼打量他。他是一個有些丑的男人,甚至有些粗糙,可是她卻分明看到一扇溫暖的窗打開了。 從此,他像守護神似的跟著她,再沒人找她的麻煩,因為他會為她去拼命。她的世界,變得寧靜起來,重的活,有他幫著做,漏雨的屋,亦有他幫著補,有了他,她不再懼怕夜的黑。 他對她的好,所有人都明白,鄰居阿嬸想做好事,某一日,突然拉住收工回家的她,說,不如就做了他的媳婦吧,以后也有個疼你的人。 他知道后,拼命搖頭,不肯娶她。她卻決意嫁他。不知是不是想著委屈,她在嫁他的那一天,哭得稀里嘩啦。 他們的日子,開始在無聲里鋪排開來,柴米油鹽,一屋子的煙火熏著。她在煙火的日子里,卻漸漸白胖起來,因為有他照顧著。他不讓她干一點點重活,甚至換下的臟衣裳,都是他搶了洗,村民們感嘆,這個啞巴,真會疼人。她聽到,心念一轉,有淚,點點滴滴,洇濕心頭。這輩子,別無他求了。 這是幸福吧? 有時她想。眼睛眺望著遙遠的南方,那里,是她成長的地方。如果生活里沒有變故,那么她現在,一定坐在鋼琴旁,彈著樂曲唱著歌。或者,在某個公園里,悠閑地散著步。她攤開雙手,望見修長的手指上,結著一個一個的繭。不再有指望,那么,就過日子吧。 生活是波平浪靜的一幅畫,如果后來她的姨媽不出現,這幅畫會永遠懸在他們的日子里。她的姨媽,那個從小去了法國,而后留在了法國的女人,結過婚,離了,如今孤身一人。老來想有個依靠,于是想到她,輾轉打聽到她,希望她能過去,承歡膝下。 這個時候,她還不算老,四十歲不到呢。她還可以繼續她年輕時的夢想,比如彈琴,或繪畫。她在這兩方面都有相當的天賦。 姨媽卻不愿意接受他,一個一貧如洗的啞巴,她跟了他十來年,也算對得起他了。他亦是不肯離開故土。 她只身去了法國。在法國,她常伴著咖啡度夕陽,生活優雅安靜。這些,是她夢里盼過多少次的生活啊,現在,都來了,卻空落。那一片天空下,少了一個人的呼吸,終究有些荒涼。一個月,兩個月……她好不容易挨過一季,她對姨媽說,她該走了。 再多的華麗,也留不住她。 她回家的時候,他并不知曉,卻早早等在村口。她一進村,就看到他瘦瘦的身影,沒在黃昏里。或許是感應吧,她想。 其實,哪里是感應?從她走的那一天,每天的黃昏,他都到路口來等她。 沒有熱烈的擁抱,沒有纏綿的牽手,他們只是互相看了看,眼睛里,有溪水流過。他接過她手里的大包小包,讓她空著手跟在后面走。到家,他把她按到椅子上,望著她笑,忽然就去搬出一個鐵罐來,那是她平常用來放些零碎小物件的。他在她面前,陡地扳倒鐵罐,嘩啦啦,一地的蠶豆,蹦跳開來。 他一顆一顆數給她看,每數一顆,就抬頭對她笑一下。他數了很久很久,一共是九十二顆蠶豆,她在心里默念著這個數字。九十二,正好是她離家的天數。 沒有人懂。唯有她懂,那一顆一顆的蠶豆,是他想她的心。九十二顆蠶豆,九十二種想念。如果蠶豆會說話,它一定會對她說,我愛你。那是他用一生凝聚起來的語言。 本站聲明:本站轉摘本文,為的是好文共賞、傳播美好,為的是發展和繁榮廣東校園文學事業,如涉及版權等問題,請作者或原載單位來函與廣東校園文學網聯系,我們將在接到投訴后第一時間刪除本文!最后,感謝作者創作這篇優秀的文章,感謝原載單位發表這篇優秀的文章。
那時候,女孩和男孩正處在戀愛的季節。每次打電話,兩個人總要纏纏綿綿許久。 末了,總是女孩在一句極為不舍的“再見”中先收了線,男孩再慢慢感受空氣中剩余的溫馨,還有那份難舍難分的淡淡情愁…… 后來,兩人分了手。女孩很快就有了新男友,帥氣,豪爽。女孩感到很滿足,也很得意。后來,她漸漸感到,他們之間好像缺些什么,這份不安一直讓她有種淡淡的失落。 是什么呢?她不明白。只是兩人通話結束時,女孩總感覺自己的“再見”才說了一半,那邊“叭”的一聲掛線。每當那時,她總感到刺耳的聲音在空氣中凝結成冰,劃過自己的耳膜。她仿佛感到,新男友像一只斷線的風箏,自己那無力的手總也牽不穩那根無望的線。 終于有一天,女孩和他大吵了一架。男友很不耐煩的轉身走了。女孩沒有哭,似有一種解脫的感覺。 一天,女孩又想起最初的男孩,心中涌起一份感動:那位聽完她“再見“的傻男孩。這種感動讓她慢慢拿起電話。男孩的聲音依舊質樸,波瀾不驚。女孩竟無語凝噎,慌忙中說了“再見”…… 這回女孩沒有收線,一股莫名的情緒讓她靜靜聆聽電話那端的沉寂。 不知過了多久,男孩的聲音傳了過來,你為什么不掛電話? 女孩的嗓音澀澀的,為什么要我先掛呢? 習慣了。男孩平靜的說,我喜歡你先掛電話,這樣我才放心。可是后掛線的人總是有些遺憾和失落的。女孩的聲音有些顫抖。 所以我寧愿把這份失落留給自己,只要你開心就好。 女孩終于抑制不住哭了,滾燙的淚水浸濕了腦海中有關愛的記憶。她終于明白,沒有耐心聽完她最后一句話的人,不是她一生的守望者。原來愛情有時候就這么簡單,一個守候,便能說明一切。 本站聲明:本站轉摘本文,為的是好文共賞、傳播美好,為的是發展和繁榮廣東校園文學事業,如涉及版權等問題,請作者或原載單位來函與廣東校園文學網聯系,我們將在接到投訴后第一時間刪除本文!最后,感謝作者創作這篇優秀的文章,感謝原載單位發表這篇優秀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