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準備走的時候,周程特意去了趟周依藍的家,可是她的媽媽告訴他她已經走了有半個小時了。
“她昨天去找了你,你們沒有吵架吧?”
“沒,沒,阿姨……我也先走了,晚了車子要開了。”
他不敢對依藍的媽媽說實話,他也不知道該要怎么開口,他只是慌慌忙忙地從周依藍的家離開,一路小跑著往車站去。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追的上。
可他始終是沒能趕得及,到車站的時候車子已經開了。他透過車窗玻璃看到了周依藍滿是憂傷的面龐,而她,也已然看到了自己憂慮的神情。只是,她把臉扭到了一邊。他知道,她是不想再見到自己了。一切的場景,就好像是自己上回離去時的重演。
他原本想給她打一通電話,可是他已經沒有那股勇氣了。只是在心里默默念叨著:“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結果嗎?”
從別過依藍開始,他就又開始回到了以前一樣的沉悶中,再也不知道如何去微笑,也再也不會感到快樂。
回到以遠以后,他一人悶悶不樂的,陳姨一眼就看了出來,問他出了什么事情,他只說沒有事。接著便是房東喋喋不休,要陳姨不要操這份閑心,吃力不討好。
周程也不想再聽房東的吵鬧了,快步上樓,把自己包進被子中。他只是想趕緊的睡著,這樣就什么也不用想了。
而從家里離開之后,周依藍卻也沒有直接回學校,她只是到了好朋友素青那里去。素青和她小學開始就是同學,大學畢業以后就出去工作了。兩個人無話不談,很是要好。
關于依藍和周程之間的事,素青也大都知道。她也知道依藍對于周程那種說不清的情愫。如今,周程那樣再一次地無情地刺痛著依藍脆弱的心,她也感到很是難過。
這兩天剛好是周末,素青不用上班,便讓依藍過去,正好可以開導一下她。
見到依藍的時候,她整個人都顯得很是疲憊,臉上毫無光彩,整個人看起來都是相當虛弱的樣子。素青趕緊將她帶到了自己住的公寓里。
“吃過飯了嗎?”她擔心地問道。
依藍搖了搖頭,從頭天晚上到現在她就滴水未進。也是,在那樣一種傷心的狀態下,她又怎么能吃的進東西呢?
“你這樣怎么行?”素青趕緊起身到廚房去,“我給你下碗面,好歹要吃點東西,你這樣不吃不喝怎么行的?”
從昨晚到現在,她還時常回想起周程。可是,她的回憶里的周程,全都是善解人意、努力逗自己開心的那個周程,而不再是如今這樣的一個只會一次一次讓自己傷心的周程了。她真的懷念從前,懷念以前和周程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她不明白,如今的周程為什么會這樣的待自己?
“他知道你對他的心意嗎?”素青把面端來后繼續問道,“你們之間別是有什么誤會啊。”
“我不知道……”依藍只是一個勁兒的搖著頭,末了眼淚又不爭氣地落了下來。
“哎呀,好了好了,我的傻妹妹,”素青扯過幾張紙巾給她擦干淚痕安慰道,“可是你們就這樣的誰也不說明,周程又本來就是木的跟石頭一樣的人,喜不喜歡你們也不能就這樣一直耗著啊。你看你現在,追你的嚴竹那么優秀,可是你卻一門心思只在周程身上。你說你們到時候要是沒有結果,那你可怎么辦啊?”
“嗚嗚嗚……”依藍被這么一說越發是哭得大聲了。
“哭吧哭吧……”素青抱著她,輕輕地拍打著她的背。
她也是真的擔心依藍了,畢竟是這么多年的好姐妹,她也希望依藍能夠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可是,一邊是追了她四年多的嚴竹,一邊又是青梅竹馬的周程。要是換做是她,她也會難以抉擇,她也明白了依藍此刻心里難受的緣由。
哭過之后,依藍很快就睡著了。素青打算周一請一天的假,在家里陪著依藍。她知道依藍周一是沒有課的,所以也就不著急讓她回學校去。
另一邊,周程從回到以遠就一直的睡覺,第二天醒來之時已經是上午九點多的時間。原本他并不會醒來,只是門外房東尖銳的聲音一直不停歇,他才被迫起了床。
門外的房東是在跟鄰居叫喊的。洗漱的時候,周程聽到了大致的情況,鄰居當時入住的時候并沒有繳納房租,而且當時是陳姨接待的他們。陳姨向來是個心善的人,看他們一家子也并不容易,就答應他們可以緩一個月交租。可是后來,房東發現了,便要來催促。但是他們現在又實在是拿不出錢來,所以房東大清早的就上來要趕他們走了。
房東在叫罵的時候陳姨一直試圖勸阻,可是,當利益受到損害的時候,房東是誰的話也聽不進的。陳姨被房東的叫囔聲吼得有些頭暈,就扶著墻下樓去休息了。
“你們聽著,我們這里是開門租房的,不是搞慈善的,你們沒錢就趕緊給我搬走!我讓你們在這里白住這么些天沒有叫你們還錢已經很不錯的了。我最后警告你們,今天之內,我收不到租你們就趕緊給我滾!”
房東的聲音很是響亮,特別是他那咄咄逼人的架勢讓周程尤為覺得不自在。他只穿著一件單衣就開了門出來,對房東說道:“您對人客氣一點可以嗎?他們欠您多少錢我替他們付可以嗎?”
“窮小子,哼,”房東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倒還想當大英雄。”
“這您管不著,您就說他們欠您多少就行了。”
“好,好,我讓你當,他們的屋子一個月是三百五的,老規矩,也是交齊三個月,一千零五十,你替他們付吧。”房東說著伸出了手來,看周程是否會真的幫他們結清租金。
不過周程并沒有拿出錢來,反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看吧,這就是瞎逞能,一到給錢的時候就不行了吧。”房東冷冷地笑著。
鄰居一家看后只是長嘆了一聲,隨后回屋子里去收拾東西。
“我這就去取錢?”但是周程不知道什么時候卻已經跑到了樓下,只剩這一句話飄蕩在房東的四周。
房東和鄰居一家都愣住了。房東沒有想到,周程竟當真會去為這三個素不相識的人支付一千多元的租金。他想不通,周程到底想干什么。替他們付又不是借給他們,又不能夠收回一些利息,周程這樣的行為在他看來就是傻子才會做的。可是,他可不管那么多,他只要收到租金就可以,別的一概不管。
半小時以后,周程氣喘吁吁地回來了,手中緊緊攥著一疊錢,遞給房東道:“給!”
“|行,有錢就是爺,不過您老人家可悠著點,可別下回自己都交不起租金了,到時候我趕你走可不會有任何猶豫的。”
房東走后,鄰居一家子和周程對視了很久,誰也不知道怎樣開口。他們只是很感激,他們沒有想到在異鄉漂泊還能遇到這樣一個好人。他們知道,周程給他們的不僅僅只是一千零五十的租金。更是愛、善……很多很多他們說不清的溫暖。
“等工頭把我們的工錢給我們結了以后我們一定把錢還給你。”男鄰居激動地說道。
“不用不用。”周程慌忙擺手,“我說過幫你們付就幫你們付,如果你們實在過意不去就等發了工資以后給孩子買身好的衣裳吧。”說話的時候他指了指孩子身上滿是補丁的衣服。
“誒,我們會的,會的,真的謝謝您了。”鄰居不住地朝他鞠著躬。
“不要這樣,不要這樣,那我有事先出門了。”
“誒誒,您走好。”
幫鄰居付房租,周程一半是因為沖動,另一半是因為憐憫。但是,這一次之后他身上就真的沒有多少錢了,他已經意識到找到一份工作的急切性了,否則今后的生活他都將無以為繼。
他又開始投入了新一輪的找尋工作的忙碌之中,而這種忙碌,很快就讓他忘記了藍馨的憂傷。
在素青的公寓內,一覺醒來之后,依藍只是覺得不再是那么的難受了,加上好姐妹在身旁,她一下子覺得有了可以偎依的地方,心情也漸漸平復了下來。
“你說周程讓你答應嚴竹嗎?”素青看她氣色恢復了一些就繼續問道。雖然她知道此刻應該讓依藍好好休息一下,可她又覺得盡早讓她走出困局才是最好的結果。
“他沒有說完,但意思是這樣的。”
“好妹妹,別怪姐姐沒跟你講,就我來看,周程人是不錯,只是經歷的東西太多,使他生活的太艱難了。所以他說出那樣的話來,我最怕他只是要故意傷害你,好讓你離開他。也許在他看來,他并不能給你幸福,所以他才要讓你對他絕望的。”
“我會等他的。”依藍小聲地說著。
一夜的休息,其實依藍也想了很多事情,他希望周程真的只是在故意疏遠自己。可若最終得到的結果告訴她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廂情愿,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還有沒有勇氣再去接受另外一段感情。
她只是想要繼續的為他等候,畢竟,那么多年的感情,不是一兩句話就能割舍的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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